45乞巧節
「他真是這麼說?」顧子極力板著臉,目光有些陰沉。
媒點了點頭:「可不是嗎?說什麼配不上,沒福氣,還不是聽說是當妾以後才開口拒絕,那個小哥,心大著了。」
林忘給媒錢,本就是想讓他顧子青跟前說點好聽,沒想到這媒受了吳大氣,再加上那錢也太少,仍舊添油加醋地說林忘不是,林忘要知道會這樣,一準後悔給他錢。
「他請小二也忒沒規矩,老身還沒進門,就攔著不讓進,也不知是為什麼。」媒雖說不知為什麼,其實已經隱隱編排林忘和那小二有些貓膩。
顧子青面露不豫,狠狠瞪了眼媒,媒嚇了一跳,立馬噤聲,低著頭不說話。
屋中除了顧子青和媒,還有李沐和那個面癱男,因料想不到林忘會拒絕,所以顧子青也沒讓他倆離開,這會難免覺得有些覺得失了面子,冷著臉不說話。
面癱男尷尬地將視線瞥向另一邊,也不知說什麼安慰,只能站著一動不動,讓別當自己不存。
李沐則看了一眼媒,上來打圓場道:「行了行了,還不知道們嗎?八成沒林忘那得到好處,故意說些這樣話。」
媒聽了后想反駁,可一看顧子青陰沉表情,什麼話都吞了回去。
「行了,下去吧。」顧子青嗓音微冷,也不看他。
媒聞言,迫不及待出去了,他一走,顧子青又不說話了,半垂眼瞼,不知想些什麼。
李沐走上前,故作輕鬆說:「老大,那小哥這種反應,應該高興啊。」
顧子青冷笑一聲:「他拒絕了,反而該高興?」
「想啊,虞城誰不知顧二爺本事?家有巨產,又和當朝沈步帥是親戚,一般小哥要知自己被顧二爺看上,怕是樂鼻涕都冒泡了。」
顧子青被他后一句話逗樂了,表情有些放鬆。
「那個小哥既然拒絕,那就證明他不是沖著老大身份去,當然要高興這小哥不同於一般。」
「行了行了,看比媒還能說,說天花亂墜,說當初何必上山當強盜,要一早去當媒,保證賺得盆滿缽滿。」
李沐撇著嘴,翻了翻眼睛。
顧子青右手噠噠叩著桌面,他不緊不慢地說:「也許是欲擒故縱呢!」
一直未說話面癱男終於開了口:「上次去送錢,他一副開心模樣,看著不像是那種脫俗,沒準真是欲擒故縱。」
顧子青聽他這麼說,心裡比剛剛得知林忘拒絕自己還要堵心,他不希望林忘是個這麼有心機。
李沐無奈地看了眼面癱男,若不是倆離著遠,他都恨不得過去踹一腳:「無論是哪樣,老大先疏遠一下他再說。」
「就是不為他,也是該離開一陣子了,這次去『占城國』,也同船去。」
底下倆聞言大吃一驚:「老大,那占城混亂,不要跟著去了。」
顧子青搖頭:「占城國亂,那是因為食物稀少,又聽說他們那大旱了幾個月,鬧了嚴重飢荒,是以搶匪越來越多,但換句話說,食物價格必定跟著水漲船高,他們國犀角每次只賣這麼一點,那犀角咱們這是稀罕玩意,這次去,定找他多換一些。」
於是三又商討了一個月後出海細節,倒把林忘事丟開了。
林忘自打拒絕了顧二爺,心中一直提心弔膽,就怕惹了對方,再使手段對付自己,可一連等了十來天,風平浪靜,無任何事情發生,林忘心漸漸回到了肚子里,他想對方是那種拿得起放得下,再說也不是多喜歡自己,自己又是個小物,顧子青根本沒把自己放眼裡,這麼一想,倒覺得他胸襟豁達,不是斤斤計較男。
又過了些日子,天氣總算沒那麼熱了,街上小孩紛紛嚷著「秋來秋來」,伴隨著童聲,瓜果梨棗也多了起來,核桃般大小甜棗紅彤彤,買來不吃當擺設,瞧著都喜。
轉眼七月七,正是乞巧節,原來這個世界,也有牛郎織女傳說,但乞巧節意義,和現代「中國式情節」很不同,這一日,主要還是們「乞願」。
到了這日,全城兒童子女,無論貧富,皆穿衣,便是如吳大他們這種養濟院過活孩子,沒有衣穿,也都將之前衣服洗乾乾淨淨。
街上多了賣各色「巧果」,不過是些小巧面點,林忘眼裡,吳大他們都是孩子,於是這日也給他們買了些巧果,幾個孩子都沒吃過,轉眼就吞了個乾淨,沾了滿嘴芝麻。
待到晚上時候,一般家會擺上時令瓜果,對著朗朗星空乞巧,小哥求花容月貌、心靈手巧,或是求有一段美好姻緣,長輩則替孩子乞巧聰明機靈。
林忘本著入鄉隨俗,也擺了些瓜果,他雙手合十拜了拜,心中祈求身體健康、財源廣進,求完后又想今個兒是七夕,想來牛郎織女應該不管這個,可他又不是真小哥,也不想要花容月貌,也不想要心靈手巧,美好姻緣談不上,他到現都還沒完全接受這個世界設定,反正女無望,甚至心中生出日後大不了自己過一輩子想法。
四狗子見他拜完,忙湊上去問:「林小哥,乞什麼?」
栓虎擺了擺手:「一準是花容月貌,小哥兒們都愛乞這個。」
四狗子賊兮兮地笑著,他年齡小,平時說話沒遮沒攔:「猜林小哥是乞姻緣,找到一段好姻緣,比什麼都強。」
吳大因想起了上次媒事,微微有些失神,林忘懶得聽他說些,指了指廚房,道:「本來看們愛吃巧果,天黑時候,又出去買了一包,四狗子這麼多話,看來是不想吃了,三水,去把巧果拿來,們幾分,沒有四狗子。」
四狗子知道林忘並不是真生氣,立馬換上了乖巧表情,甜膩膩地叫了幾聲「林小哥」,他又怕巧果真被其他分了,等三水拿出來時,一個勁地扒頭看,臉上表情急不行。
吳大這會反應過來四狗子剛說話,抬腳踢了下他屁股,幸災樂禍道:「林小哥給買巧果,還拿他取樂,就不該給吃。」
四狗子眼巴巴地看著其他嘎吱嘎吱吃著巧果,一個勁地吞口水,再看向林忘時,露出了小狗般可憐兮兮表情,林忘撲哧一聲樂了,努了努下巴:「吃去吧,下次看還拿不拿取樂。」
四狗子一步躥了過去,一把抓起了巧果塞進嘴裡,烏了烏突地說「不拿了不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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