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降臨
壇城城主府。
監察司分部的楊如龍和城主聶陽華正在一起商談。
聶陽華問道：“不知道監察司方麵情況怎麽樣？”
監察司的執行者數量不多，但都是個體實力強勁的心相師，棘手的化形虛靈大多是監察司去追殺處理。
城防軍更多是負責應對一般的虛靈與救助城內百姓。
楊如龍應道：“D級虛靈斬殺十八頭。C級虛靈的話……也斬殺了兩頭。”
聶陽華眼中一亮：“好，監察司的實力果然強大，連C級虛靈竟然也能斬殺，這次虛禍能夠順利平定，監察司占頭功！”
壇城監察司加上眼前的楊如龍在內，一共隻有三名C級，竟然能夠斬殺兩頭C級虛靈，簡直驚人！
楊如龍擺了擺手：“聶城主客氣了，虛禍本就是我們所負責的事，隻是這次出現的虛靈實在太多。而且，現在危機還沒有徹底解除。”
聶陽華略一沉吟後問道：“這次這麽多虛靈是怎麽出現的，查清楚了嗎？”
楊如龍點了點頭：“已經查清楚了，按照我們從斬殺的眾多化形虛靈身上統合的情報，是通過蒼白之火抓捕的煉兵師，打造出了可以存儲大量低級虛靈的靈器虛海葫。
再由施加了特殊隱匿術法的化形虛靈攜帶虛海葫潛入進來，大麵積地散布這些低級虛靈。”
聶陽華神色微凜：“我們的虛引探測器可不是擺設，連一絲蹤跡都沒有探測到，這麽厲害的隱匿術法以前可從來沒有過。”
“不錯。”楊如龍解釋道，“按照剛才上麵給出的情報，這似乎就是出自那名虛王的手段，據說這名虛王非常擅長隱匿術法。不過上麵已經在著手研究破解，下次就不會再有這樣的情況了。”
聶陽華思索起來：“隻不過這樣的話，也不知道是否還有化形虛靈潛藏著。不過日曜的支援已經在路上了，最遲明天清城就能趕到，到時候就算再有化形虛靈出現也不算什麽了！”
楊如龍聽聞此話卻是目光微閃，顯然還知道些什麽。
夜色愈發沉凝，巫可兒和蘇生在公園裏找了一張長椅休息。
出了這等事，也別想著酒店什麽的，將就休息一下就好。
巫可兒雖然出身不凡，但也不是什麽嬌貴的性子，還受過不少艱苦訓練，先前在荒蠻之森時兩人天為被地為床、餐風飲露時就能看出來。
蘇生再次打開手機看了看，依舊沒有信號，不禁暗歎了口氣。
見蘇生時不時拿出手機看一下，巫可兒笑道：“雖然剛才工程局的人已經在城防軍的掩護下開始恢複通訊了，但應該也要一會兒才對。”
巫可兒問道：“你是在擔心你妹妹嗎？”
蘇生的家底清清白白的，同學了一年，林清風和巫可兒等人對蘇生的家庭情況還是比較清楚的，知道他父母多年前就已經離世了，家裏還有一個小兩歲的妹妹。
當然，巫可兒是從管家楊瑩那裏知道的……
“嗯。”
蘇生點了點頭，也沒有隱瞞。
現在通訊受阻，一直沒有蘇雪的消息，蘇生也沒法放下心來。
巫可兒見狀，忽然從頭上將梅花頭飾取了下來。
一頭烏黑的長發滑落到肩頭，跟平常的巫可兒看起來有些不一樣。
巫可兒雙手將梅花頭飾握在手心，低頭閉上了眼睛，默默祈禱起來。
“可兒？”
蘇生叫了叫，巫可兒卻沒有反應。
足足過了好一會兒，巫可兒才重新睜開了眼睛。
“可兒，你在幹嘛呢？”
巫可兒嘻嘻一笑：“我在跟我媽媽祈禱呢。”
“祈禱？”
“嗯。”巫可兒攤開手，遞過手中的梅花頭飾給蘇生看，“這是我媽媽留給我的，我媽媽說有什麽事隻要握住它說話，她就會聽到並盡力保佑我。”
蘇生接過打量起來，這頭飾上的梅花花瓣似乎是某種紅色晶體，不過這件物品看起來普普通通，不像是靈器之類。
看了一眼，蘇生便將梅花頭飾還給了巫可兒。
隻是蘇生也從巫可兒的話中隱隱聽出了一絲不對：“你媽媽……？”
巫可兒望著遠處：“在我很小的時候就走了。”
蘇生知道自己問錯話了，連忙開口道：“啊這……不好意思。”
“沒關係。”巫可兒卻是笑著搖了搖頭。
因為巫可兒知道，蘇生不但沒了母親，連父親都沒有了。
巫可兒轉而寬慰起蘇生：“我剛才已經跟我媽媽祈禱過，希望你妹妹沒事。從小到大我的祈願都很靈驗，你放心吧，你妹妹一定會沒事的。”
蘇生看著眼前赤誠的女孩兒，忽然感到一絲溫暖，心頭的擔憂竟真的隨之淡了些許，便笑道：“那真是謝謝你了，可兒。”
“嘻嘻，小……事……”
巫可兒笑著一扭頭，正好撞上蘇生的目光，兩人四目相對，一時都有些愣住了。
“咳咳……”
短短片刻，蘇生回過神來，幹咳一聲。
“啊……”巫可兒也立刻清醒過來，慌忙別過頭，白皙幹淨的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到了耳根，即便在夜色之中，也能看得清楚。
巫可兒低下頭來，重新拿起手中梅花頭飾在頭上擺弄著，正好能借手臂擋住自己的側臉。
兩人都沉默起來，場中氣氛有些微妙。
就在這時，蘇生似乎察覺到什麽，張開無塵查探起來。
下一刻，蘇生猛然站起身來望向頭頂上空，神色微變。
見蘇生一臉鄭重似乎發現了什麽，巫可兒也跟著站了起來，順著蘇生的目光朝空中看去，卻什麽也沒有發現。
“怎麽了，蘇生？”
處在無塵的狀態下，蘇生清楚地感覺到，空氣中眾多虛靈死後殘留的大量靈魂本源正緩緩朝空中匯集而去。
虛靈死後，會化作點點白光消散，那就是虛靈的靈魂本源，是最純粹的靈魂之力。
這些靈魂本源在虛靈死後並不是真的就立刻消散了，而是沉澱在此處，逐漸分解回歸天地。
眼下不隻是虛靈，還有眾多在此次虛禍中死掉的人類，不論是普通人、還是靈士，他們的靈魂力量竟也被利用起來全部朝空中匯聚而去，仿佛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將他們全部匯聚在一起一般！
短短片刻間，這些匯聚在一起的靈魂之力化作了一股巨大的能量，就在這時，空間劇烈震蕩，一道寬敞無比的空間裂縫驟然在半空中橫向拉開！
慘白的月色下，十名身穿白袍的“人”靜靜立在被大量靈魂之力撕開的空間裂縫中。
這些人體態、樣貌各異，手中的兵器也不盡相同，但有一點是相同的，那就是這十人身上陰冷、卻又恐怖至極的靈力波動！
蘇生仰望著空中的十人，神色凝重無比：“原來，這才是他們的目的。低級虛靈投放……這些可不是‘低級’虛靈啊。”
巫可兒瞳孔緊縮，眼中盡是驚駭，十名氣息恐怖的虛靈突然降臨在頭頂上空，實在太過震撼。
城主府中，聶陽華看著遠處半空從空間裂縫中出現的十人，猛然站了起來，麵色大變：“十名C級虛靈？！”
聶陽華坐在這個位置也經曆過不少大風大浪了，但眼前的場景仍是讓聶陽華感到一陣頭皮發麻！
聶陽華看向一旁的依舊坐得穩穩的楊如龍，大聲道：“楊監察使，你怎麽還坐的住？十頭C級虛靈完全不是我壇城能夠應對的，現在傳送結界無效，等到明天早上日曜援軍感到，我壇城早就已經毀滅了！”
旁邊的楊如龍卻道：“聶城主別急，你以為我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是為了跟你嘮嗑嗎？日曜城的援軍趕不過來，那麽已經在壇城中的呢？”
聶陽華一愣：“聽你的意思，墨非……？”
時機已至，沒有再吊聶陽華的胃口，楊如龍站起身來，神色鄭重道：“不錯，監察司早有預料，已經布下了後手。現在監察司當中，可不是隻有我等三個C級幹事。”
聶陽華麵色一鬆，驚訝道：“連這等事都能提前預料到，監察司當真是手段非凡，不知道監察司究竟作何應對？”
而在心底，聶陽華卻是心中微凜，對監察司的冷血行事風格略感心寒。
這次虛禍爆發突然，壇城損失慘重，財產損失暫且不說，光百姓的傷亡粗略統計就有上千，城防軍損失至少兩位數。
既然監察司在城中早就藏有更多高手，那麽完全可以酌情先出來一些，哪怕隻是多出一位C級幹事，也絕對能夠大幅減少更多傷亡。
而監察司卻是隱而不發，一直等到這十人出現，楊如龍才稍微亮出了後手。
實際上聶陽華不知道的是，光憑這些虛靈的靈魂本源是遠遠不夠的。如果不完成一定的殺戮，那就無法打開容納足足十名C級虛靈降臨的空間通道。
虛靈方麵之所以挑選這些二三級城市殺戮，就是為了積攢足夠的靈魂本源一次性降臨大量的化形虛靈，再在城中掠殺一波積累靈魂之力，並趕在日曜的支援到來之前撤退，作為虛界方麵在海瀾星的第一批中堅力量。
而監察司似乎提前得到了一些情報，卻沒有提前加以阻止，而是打算埋伏這批降臨的C級虛靈。倘若真能成功，那將是對虛界入侵的一個重大打擊！
然而這樣無疑是要犧牲一部分不知情的百姓和城防軍的，或者說是“獻祭”。當然，監察司也有一些執行者是死在這個過程中的。
孰對孰錯，並不好說。
隻是作為壇城城主，聶陽華對監察司這樣隨意犧牲百姓的冷漠又多了一分芥蒂。
楊如龍開口道：“待會兒動手之時，請楊城主打開無光之膜，接下來，恐怕我等都要出手了。”
無光之膜，是這些年來在各城架設的大型結界，能夠抵擋外界虛靈侵入城市。
但相反的，如果已經侵了進來，那也可以防止虛靈逃竄出去。
“開啟無光之膜？監察司這次果然是準備充足，要將這些虛靈全殲此處了？”聶陽華深深看了一眼楊如龍，“那就行動吧。”
楊如龍自然明白聶陽華的想法，但監察司行事風格一向如此，以雲嵐的安危為第一優先級。
且監察司所屬不歸聶陽華管，聶陽華如何想也跟楊如龍沒有關係。
要是不滿，向上麵反映便是。能讓玉欄樓的那位大人改變，才有望改變監察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