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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節

  第一百九十六節

  「這會不會是曹操的陰謀?」當黑臉張飛憋紫了臉膛,忸忸怩怩向劉備說出對夏候蘭的想法后,關二的第一的反應就是有問題。


  劉備本來已經套上鞋子準備進宮求見劉協,聞言又遲疑了起來。


  張飛一見大急,一雙牛眼瞪得跟乒乓球似的:「決計不會,知機那人我了解,是個大大的好人,斷然不會用這事害我的。」


  關羽也急了,本來就紅的臉更是騰騰的冒著熱氣:「害你這蠻子有甚用,害的是大哥!」


  「一個女子嫁與不嫁,怎的害了大哥?二哥你也太多心了。」


  「怎的是我多心?你這蠻子怎麼不用腦子想想,張鋒是曹操什麼人?他會好心來幫你?」


  張飛平時被二人罵得慣了,但是被關羽一口一個蠻子,又兼言語間有自己不值得張鋒真心來幫的意思,雖然一向尊重師長,卻是因為關係到情字,有些按不下火氣了:「張鋒害大哥作甚?大哥進宮去求皇上,又有哪門子的危險?那曹操手眼再通天,總不能定皇上賜婚之罪吧?」


  兩人越吵越凶,竟是上了真火,劉備一見兩個兄弟自己居然吵起來了,忙勸道:「二位兄弟這是為何?雲長也休惱,為兄也知道你是一片關心。只是事關三弟的終生大事,料來我與知機同窗幾年,斷不會出什麼陰謀害我。」


  見劉備這麼說了,關羽才不做聲,狠狠的瞪了張飛一眼,然後兩個人象兩個賭氣的小孩子,各自背對了對方盤腿而坐,誰也不理誰。


  劉備無奈的嘆了口氣,整了整朝服衣冕,直到在宮門外,還在猶豫這其間的利害關係,有些事其實沒那麼複雜,只不過自己心裡有事,反而想得多了。


  劉備自從被拜豫州牧后,雖然一直兢兢業業,但是畢竟這裡是曹操的地盤,手下那些太守、縣丞,出於對劉備「皇叔」身份的畏懼,當面表現的還算恭敬,只是自己心裡也清楚,背後恐怕沒怎麼當自己是一回事。因此政令不通,執行更是不利,劉備也只能啟用一起非曹操嫡系的人,比如徐州過來的孫乾等人。


  但是該來的還是會來的,劉協聽說劉備求見,早就急著掌握一批屬於自己心腹的他馬上就在偏殿接見了劉備,聽說了來意后,更是出乎劉備意料之外的爽快的答應了,馬上就頒旨,指夏候蘭給張飛。


  原因很簡單,基於人的逆反心裡作祟,反是曹操不願意的事,劉協就千方百計的去做,哪怕只是讓曹操心裡只是有一佔小小的不痛快,對於劉協來說都是精神上的一種享受。


  得到曹操默許的張紘,當下就拜訪了夏候淵。


  「張紘見過夏候將軍。」能得到孫策的賞識,並擔任這次出使許昌的核心人物,張紘當然比同為江東二張的張昭有過人之處,事實上張昭脾氣很直,容易得罪人,而張紘則剛好相反,中年了還保養得很好,一臉和藹的笑,叫誰看了都有好感。


  夏候淵一向板著的臉上也擠出一絲生澀的笑容出來:「不敢當,久聞張先生大才,不想於此相見,幸甚幸甚。」


  兩人一直互相打著言不由衷的哈哈,讓早就聽到風聲的夏候蘭躲在屏風后狂跳的心稍微好一點,要是張紘一開口就要自己的生辰八字,怕是自己已經要崩潰了。


  那黑廝,這麼許久,也不知在做什麼呢?


  聽張鋒那裡透露的意思,這黑廝明明對自己也很有好感的,為什麼一直遲遲沒動靜?


  夏候蘭只知道婚姻大事是父母做主,也知道張飛是劉皇叔的結義兄弟,可是她哪知道劉備跟曹操根本不對路?


  蒼白的小手把手絹絞得都快爛了,膝蓋蹲得有些微麻,為什麼這二人就是不說正題呢?是不是為了自己而來的?

  就在夏候蘭長吁短嘆,抱怨不已的時候,終於聽見那個說話和和氣氣的中年男子開口道:「此番前來,除了拜會將軍外,另有一事相求。孫伯符將軍四弟已成年,英武不凡,可堪大器,將來必為社稷之材,聞聽將軍有一女,美而惠,特為求之。」


  夏候蘭一聽,只覺得眼前一黑,幾乎要跌倒在地。


  果然為了自己而來的。要知道江東來人求親,若不是基本上已經默許了,是不會輕易上門的。


  夏候蘭的小臉瞬間變得沒有一絲血色,手中已經爛得象抹布一樣的手絹也滑落到地上,膝蓋也不麻了,因為整個人已經僵掉,沒有感覺了。


  果然聽見夏候淵說道:「承蒙伯策將軍抬愛,小女雖頑劣,然自幼便知書達禮,加上江東與我交好,若有此一姻緣相系,兩家更是親上加親。」


  完了完了!夏候蘭一聽自己爹爹的口氣,就知道這事已經八九不離十了,那可恨的黑廝,以後……便沒了機會再為我做畫兒了……


  就聽見此時有一家僕在門外道:「老爺,有一位宮裡的黃門,說是宣旨來的。」


  夏候淵和張紘面面相覷,這劉協怎麼突然派人來宣旨?

  不過懷疑歸懷疑,過場還是要走走的。夏候淵令人擺上几案香爐等物,帶著全家大小老幼,跪下聽旨。


  那黃門似是以為天子賜婚是莫大榮幸,滿以為事後夏候淵會塞個大大的紅包,伸著鴨公嗓子尖聲喊道:「射水校尉夏候淵接旨,茲有天子皇叔義弟張飛,英勇無雙,又有夏候淵之女蘭,秀逸慧美,可堪持帚……」


  夏候淵的臉漸漸越來越黑,額上的青筋象一條將死的蚯蚓掙扎不停,眼中似要噴出火來,將這一張薄薄的黃絹燒個乾淨,在這黃門再三提醒他接旨謝恩后,這才咬著牙忍住當場將這黃門爆打一頓的衝動,扭曲著猙獰的五官接了旨,然後不顧笑咪咪還不自知觸了霉頭的黃門,直接一拂袖:「送客!」


  張紘也是無奈,怎麼好好的突然殺出一個程咬金,呃,這時他還沒出世,那殺出一個張飛好了。原想還說些客套話緩和一下緊張的氣氛,可是夏候淵的脾氣並不是很好的那種,為了免得搞得自己尷尬,張紘不得不告辭而去,同去的,還有幾大車聘禮,都是江東的一些特產。


  只有夏候蘭心裡狂喜,他終究還是做到了,這黑廝,怎麼搞得最後才出手!不過好歹能成就行。


  拚命壓抑住自己狂喜的心情,裝成一付很冤屈,很無辜的樣子,徑直回到房裡偷笑去了。


  張鋒回到府里,曹葳兒一見就撲了上來,緊張的拉著他問:「夫君!昨日之事妾想了想,有些不妥。那張飛之兄劉備,爹爹甚不喜,萬一將來有一天反目,蘭姐姐夾在中間如何自處呢?」


  張鋒哪想了這麼多,只想著反正史上也是他們兩個人結的婚,而眼下兩人確實有情,也就使一把力。


  傻愣了半天,這才吱吱唔唔的說道:「葳兒,這個……劉協這廝已經頒旨賜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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