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人拜訪話玄機.仙道本是天行健.上
只見大鼎的中心,有著一道碗口粗細的五色光華直噴出來,這五色光華中五色互相如繩子一樣扭轉,飛到了四米高的空中,便互相激撞,如一蓬光雨一樣籠罩在大鼎左右,同時在中心,各分一道光色延伸到外。
風閑立刻知道,雖然狹小的一個光雨空間,但是卻凝結著外宮最強大的力量,以他的成就,也不由自主的深深呼吸了一下。
他才上前一步,剛踏上了前往六合寶鼎的玉石第一階梯,就見光雨發生激烈的變化,鼎中,立刻冒起了一團金光。
這金光一出,庭內彩霧蒸騰,一片光霞,燦如雲錦,風閑不由停住了腳步,凝神望去,只見光霞之中,迅速的在鼎前凝聚出一個穿著羽衣星冠的少年,這少年一成形,就向在殿下的風閑望去,一雙眸子,竟如夜空一樣深邃而黑幽,唇邊含著一絲空靈的微笑,就輕聲吟道: 「追求天道者,誠知生死之間,多有可畏,然我輩只能漫步而行。」
短短的一瞬間,龐大到可怕的,又接近精神本質的力量,就這樣迅速籠罩著整個大殿,這力量的純粹和強大,使風閑猛的一峙,從300年來,從來沒有感覺到的壓迫感,猛烈的降臨在他的身上。
如巍峨的大山,如浩瀚的星空。
「蔚藍仙人?」風閑問。
「是吾。」少年居高臨下,淡淡的說。
只聽一聲哀鳴,風閑身上的法寶,受到這種力量的壓制,本能的恐懼,竟然脫離了風閑的控制,只見六道彩光,直飛出去,「噗」的一聲,就插在了三丈遠的地上,尤在不停的顫抖。
這就是真正的天神或者天仙的力量嗎?傳說,對於真正的天神或者大羅金仙,一切外來的五行法寶,全部沒有效果,現在一看,真的誠如此言。
風閑的法寶飛離,他反而臉色不變,就拂了拂自己亂了的頭髮,在這個狹小的空間內,不能用任何法寶,只能用自己的法力來硬生生的承受這樣強大的力量的壓迫,借著這個動作,他的心神和元氣,一瞬間提高和凝聚到前所未有的濃烈境界。
「蔚藍仙人降臨,真是不可思議,難道,要獲得仙人的宮殿,竟然要親自通過仙人的考驗嗎?」風閑笑道,他跨上了一步。
「風閑,你知天上宮闌嗎?燦爛如日,精美如月,到處瓊樓玉字,瑤草琪花,壯麗無暇,氣象萬千,更是人間未有之奇。」少年見風閑就這樣上了一個台階,笑容轉濃:「與之相比,此海底仙府雖然不錯,還顯簡陋,吾又有何惜之有?何累我分身降臨此地?」
「那就是專門等我了?」風閑說話中,又上了一個台階。
「是也!」少年笑意不變:「來此看看,吾脈後人的風采如是多嬌!」
不要看才跨上二步,風閑感覺到壓力猛的增加了二倍,這樣的力量,真是可怖可畏,不過,風閑道法,與眾不同,越遇壓力,內部越是凝聚,只覺全身億萬絲細微元氣,前所未有的全部動員了出來,一瞬間串流,一瞬間轉化,一瞬間升異,就在這短短的二個台階上,由內到外,由元氣到精神,由血肉到骨髓,風閑體內的力量,已經發生了二次天翻地覆的大變。
「受天如此眷戀,風閑真是誠惶誠恐!」說著,風閑再次赫然踏上了第三步台階,只見踏上第三步台階的那一瞬間,風閑的身體上的法衣道服,再也受不了這樣的內外壓力,竟然全部炸飛出去,年輕而健康的身體,就這裡赤裸裸的出現在台階上,身上光華流轉,金光如日。
這也代表著風閑的力量,再也不能保護身外之物了。
「天所眷戀者,必有因緣。」蔚藍仙人目光深邃,低頭對風閑說道:「我等與天相比,宛如大河之細砂,渺小不可說其間,惶恐是應該的。」
「風閑倒覺得,天所眷戀,甚是令吾困惑呢!」說著,風閑赫然踏上了第四步台階,只見光色變化之聲,已經「噼噼啪啪」連肉耳都可聽見,風閑的肉體,竟然被光色所包圍,每道神經,每個經脈,全部爆裂出激烈的撕裂痛感來。
風閑只覺得為了對抗外面的壓力,自己身體內的每一絲潛在力量,已經全部激發而出,再無絲毫的保留,而且其規模,龐大的連自己也吃驚,這種感覺到「龐大」,可不是好事,因為,一般情況下,如果是自己的力量,無論是多強,自己的意志也不會感覺到「龐大」,現在有這個感覺,代表著自己的力量,已經在這短短的幾步路上,增強到了接近自己現在的意志所能掌握的極限的程度。
力量增強了,對於現在的風閑來說,並不是好事。無法駕御的力量,不但不是幸事,而且是毀滅的根源。
這點,對於甚深道路上修行前進的「存在」們,是它們全部清清楚楚明白,沒有絲毫懷疑與折扣的道理。
宇宙中的力量太多太強了,足夠它們獲得而有餘,而到了它們的程度,就不是怎麼追求力量的問題了,而是怎麼駕御和控制力量的問題。
而且,越是高層的力量,越是需要精細的控制,毫無疑問,如果「心」的修鍊不能掌握這樣細微的力量,那它們,也許在下一瞬間的力量變化中,就可能被不受控制的力量摧毀。
風閑眼前一片血紅,他一咬牙,一瞬間切斷了自己全部的感覺。所有的痛苦,所有的騷亂,所有的本能,全部變成虛無。
「追求天道者,誠知生死之間,多有可畏,然我輩只能漫步而行。」風閑眼神變的和蔚藍仙人一樣深邃,他低聲吟著剛才蔚藍所說的話,坦然無懼的笑了:「前輩的甚深教導,風閑覺得,真是至理名言啊!」
說話之間,他赫然踏上了第五步台階!
只見突然之間,一團龐大的金光,從風閑的身上爆炸出來!他只覺得,自己的意志和力量第一次不可控制的爆炸出來,意識好象立刻就碎成千萬片,整個肉體已經在這一瞬間變成了光的龐大物體,金光之強烈,登時照耀了整個大殿,連大鼎上的光色,也黯如失色,好象真正一個金色大日猛烈的降臨在了。
眼見如此,蔚藍仙人的眼神轉為一絲悲哀,他眼望著這團金色的小太陽半刻,伸出了手,一道蘭色的光,就這樣直射而去。
與其同時,碧霞真人的大殿上,也同時充滿了金光,他凝視著從水晶鏡子上露出的充滿了金光的大殿,臉色如水,也同時搖頭髮出了一聲嘆息。
正在承受千萬根巨木攻擊,光色已經消減了到了只剩餘薄薄的一層的藏劍宮的李承嚴、何冬成、石瑤夕三人,正咬著牙齒苦撐,剛才,他們沒有等待自己的師尊和長輩前來,就冒失的闖了進去,本以為以自己的法力和法寶,足夠保護自己闖到外宮中樞,不料只短短的半刻時間,就已經衝破了艮山鐲的八層防禦光。
李承嚴不由暗暗叫苦,這個提議是自己提出的,如果在這裡,有什麼差錯,自己必然受到師尊的懲罰。
就在這個時候,他敏銳的發現,本來猛烈的攻擊,竟然一下子減少了許多威力,自己受到壓制的艮山鐲,立刻再次迅速增加了三層防禦光圈。
「啊,大家要注意啊!快衝過去!」他斷然大喝。
三人久經同門,聽此大喝,立刻同時使法,艮山鐲的光圈突然往外一脹,只聽見一聲「轟隆」的巨震,三人如中巨雷,臉色一白,雖然如此,但是連人帶光,也硬生生的衝破了巨木的大陣,來到了木殿的出口。
一到木殿的盡頭處,已經不受巨木的攻擊,剛看見一個月牙一樣的門,便見門旁壁下,一個非僧非道,裝束奇特,頭上亂髮虯結,身材粗短的怪人似乎畏懼著什麼,不敢進入。
何冬成很是性急,雙方才一現身,未容張口,立指那人,只見身上飛出兩道朱虹飛將過去。那怪人似乎在思考著什麼問題,驟出不意,察覺不對,怒吼一聲,揚手一片綠光,先將全身護住。緊跟著在腰間一拍,立有一蓬火花激射而出。
只見那火星俱只米粒大小,每粒均帶有一層深綠光,竟有千數,還帶著炸音,宛如連珠細雷,晃眼工夫,何冬成身前已經成了一片火海,威勢甚是驚人。
三人上次吃了點虧,已經早有準備,三人聯合一加持,艮山鐲的光圈大盛,只聽轟的一聲,三人身外的火海立時如白雪倒崩,登時消滅,而何冬成的那二道朱虹,趁時攻破那個怪人的防禦綠光,雖然那怪人閃避的也很快,但是還是血光一閃,在肩膀上削去一片血肉。
其實,這個怪人也甚是倒霉,倉促之間,未發揮自己防禦法寶的妙用,而何冬成的那二道朱虹來勢又快,又是藏劍宮的八件法寶中一個,竟然攻破防禦,不及施為之下,人已受傷。
這可是前所未有的大恥辱,他一言不發,身後背著的一個盒子無人自開,才開出,就見盒中噴濺出來的大片墨綠光華已將全室布滿。
雖然光色好象差不多,但是實際上威力有著截然不同的區別,這可是此人用了三十年,用三天層的罡煞之氣煉化而成,威力甚是巨大,果然,才一遇艮山鐲的光圈,就聽見連珠的「噼里啪啦」的聲音。
這就是防禦圈被侵入的聲音,三人立刻感同身受,被這巨大的衝擊力壓的向後一搖,才把身體穩住,正在主持著二道朱虹的何冬成,也感覺到胸口一悶,竟然有指揮不靈的感覺,大驚之下,立刻將那二道朱虹收回。
那怪人也不理會,馬上就從一個玉瓶中倒出一點膏藥,就在傷口上一抹,只見綠色的光泛起,肉眼可見,那削去的皮肉在上面顫動著,緩慢生長,不一會兒,就將全部的傷口癒合。
等見全部癒合,那怪人才回過頭來,獰笑著望著防禦中的三子。
「想不到我龐嚴縱橫天下四百年,經過無數風浪,今日竟然在陰溝中翻了船!哼哼,如果不是我正在想辦法對付封鎖門戶的法寶,豈容你等囂張?」
說話之間,三人才看見,那怪人的後面,門戶空中,有當中立著一幢翠壁,這翠壁雖然不大,但是發出了紅、白、墨綠三色交織的精光,光焰萬道,四射如雨,照得門戶通明,毫無空隙。
一看之間,就知道是個至寶,它攔住了門戶的去向。
但是,三人也來不及細想,就聽見那怪人說:「想不到聞名天下仙道的藏劍宮的門人,個個是偷襲打人悶棍的下流胚子,今日我寧可與石天極結仇,也要把你等粉身碎骨,形神皆滅,才發泄出我心頭的惡氣!」
李承嚴聽了,冷哼:「你等旁門左道,為禍天下,人人可以誅之,我們是替天行道,更不容你等玷污海底仙府!」
那怪人聽了,不由怒極反笑:「好一個替天行道,真是佩服啊,連偷襲,也可以說的這樣光明正大!」
他本是海外一個由海獸修道而成的散仙,雖然不是魔門,也素來和所謂的隨便誅殺怪物生靈的「正道」不和,聽了此話,再不說話,就持法而咒。
「去!」
就是這簡單的一字,那玉盒中爆發的墨綠光華的威力登時增加了幾倍,光華疾如暴雨,對著三人傾瀉下來,來勢極為猛烈,顯然再也不留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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