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燒殘軀謝師恩.我輩都是無情人3
碧霞真人飛升之後,新繼承道統的碧海子就要帶領著剩餘的弟子前去碧霞島重建碧霞宮,推辭了暫住海底仙府意見。
風閑當下拿出一塊翠璧,這翠璧如巴掌大小,上面發出了紅、白、墨綠三色交織的精光,道:「道友要重建碧霞宮,本是正理,可惜碧霞島上的防禦陣法和宮室已為陰雷所破,先時設法大半無用。所幸內殿和地下所設的防禦核心陣法還完好,既然道友堅持,吾就不挽留了!不過此地和碧霞島甚近,如有外敵,請立刻發警,這是我的一點小禮物,也是蔚藍之物,於防禦上甚有奇效,請道友勿論此物微薄,收下吧!」
碧海子還要推辭,在一旁的赤蓬真人已經說了:「碧海子,風閑論輩分,也算是你長輩,收下也不失禮,而且現在你正需要此類法寶,還推辭幹什麼?已經是一派掌教了,還這樣不爽快!」
碧海子見赤蓬真人說了話,才收下了風閑的這塊翠壁,這塊翠壁一入手,他就知道是一件奇珍異寶,他向風閑行禮:「多謝風真人,那我就不客氣的收下了,碧霞島現在空無一人,我就回去了。」
「碧海道友走好!」風閑說著,看見碧海子再微一行禮,就帶了剩餘的二十餘人,擁戴著一團金光,向八百裡外的碧霞島飛了過去,劍光甚快,才聽尖銳的破空之聲,在空中劃出了一道光色,就消失在海面上。
「這個碧海子,真是有點固執!」赤蓬真人嘆息。
「風道友,碧霞島重建是大事,現在防衛空虛,我等我要去幫助一下,隨便告誡本宮弟子,派遣幾人帶著建築宮室所要之物!」趙碧柔聲說著。
「啊,這是當然,那各位有什麼要幫忙的,請招呼一聲!」風閑說著,他看見白蘭拉著一隻小狐狸,正在它的身上加了一道遁光。
白璣沒有說話,只是向風閑微微笑著,然後就拉起一道白光,才向他一示意,那白光就飛起,一瞬間就飛到了雲層,如電光一閃,就消失在了空中。
風閑和水晶二人依禮送在了半空,等他們全部不見蹤影。現在海底仙府除了紫峽洞府的人,沒有了其他人了,整個島嶼立刻顯的很清靜。
水晶心中一放鬆,才有心思欣賞新獲得的海底仙府,只大海如一片碧玉玻璃,主島雖大,但由高空俯視,好似一個小丘而已,至於其他小島嶼,更是如芝麻一樣,錯落在其間,身邊更有白雲冉冉,映著日光,幻為麗彩,甚是美麗。
才回過頭來,就看見風閑伸出手來,憑空變換出姿勢來,水晶一看,就知道他在操縱法陣,現在整個海底仙府的法陣,已和風閑的心意相通,只見島嶼上空,突顯一團紅光,雖光華籠罩全島,但是實質不到一丈,中心通紅透明,光彩耀眼。
「為什麼把法陣收起來呢?」
「這樣大的範圍,法陣並不能抗拒強有力的法寶穿破,與其這樣,不如把力量集中到了海底仙府上!」風閑回答:「這就是海底仙府的第一道防禦陣了,它吸納太陽真火而生,純陽至剛,是外宮五行仙遁的三大源力量之一!」
只見這團通紅透明的太陽真火,緩慢的向外宮一處高高聳立的尖塔而降,變成了一團金光凝聚在其上。
「這樣一來,雖然看上去島嶼受到的保護變少了,但是海底仙府的防禦,就大幅度的增加了!」風閑說:「我們要保護的,只是海底仙府而已!這樣的程度,只怕等閑數十上百雷,也不可撼動!」
「可是外面還有許多木精呢!」
「它們根本不重要,就算有來敵也不會向它們專門下手,而且,整個島嶼的基本防禦還在,如有外敵,可以叫它們搬遷入宮殿中就可。」
外面的法陣一收回,天氣立刻受自然控制,只見本來一片晴朗,現在慢慢浮現白雲,水晶看了看天色,於是笑說:「哥哥,我看要下雨呢!」
「讓它去下吧!隨便讓自然風雨滋潤一下島嶼土地和那上千棵精木。」風閑不經意的說:「現在大家都回去,休息幾日吧!」
但是才說了這句話,就猛瞥見天空飛來一朵烏雲,開始是片極小的雲影,但是逆風飛渡,聚而不散,來勢絕快。
水晶看了看,就說:「這來者是誰?」她也看出來,這樣的雲氣不是自然形成的雲氣,肯定是某種遁雲,當下「咦」了一聲。
「何必管他是誰?我們到裡面去吧,外面看來又要起風雨了。」風閑說著,他緩慢的下降在到了地面。
水晶看了一眼,發覺那烏雲在迅速的靠近中,聽見風閑語氣甚是雙關,當下也不支聲,就隨著哥哥向內而走到了外殿之內。走在外宮的走廊中,她見風閑臉色上甚有一種寒意,不由生奇。
在水晶的記憶中,風閑雖然冷淡,但是很少有這樣的神色,就在此時,從外面已傳來了一聲呼喊:「這裡可是紫峽門下么?龍成求見風閑真人!」
「要去見他嗎?」走了一段走廊,水晶又聽見一聲傳了過來,於是就問。
「不見!告訴其他人,也不要出去接待,如果他硬闖,就發動陣法阻擋就是。」風閑來到一個內廳門口,說著,他稍微一揮手,外面的聲音立刻就被隔絕:「你不用多想了,最近我在內殿發現了一些碧蘭玉漿,我們去嘗一下如何?」
「碧蘭玉漿?就是傳言那種靈漿異果釀成,功能駐顏,使人不老的東西?」水晶想了想,問道。
「駐顏養身是可以的,但是不老不可能,要長生不老,非功行不可,不過,如果凡人喝到,增加一些年壽倒有可能。」風閑穿過了大廳,只見藍光一樣,二人就移動到了內殿中,內殿諸室,對外看去,只隔了一層透明的琉璃,這時,已經看見有雨點打了下來,甚至可以聽見雨點打在琉璃壁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音。
一室門自動打開,裡面,紫蘭已經等候了,中間的玉桌之上,已經準備好了酒杯和一隻小玉鼎。
風閑見了就笑道:「水晶,紫蘭現在是我們的管家,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她就是了,等幾年再有木精蛻化,就由她來指揮管理整個內殿外宮。」
這時,紫蘭已拿起小鼎為水晶和風閑倒上,只見淺碧色的玉漿流到了酒杯中,滿殿俱是異香,水晶拿起來,這酒杯本是透明玉杯,玉漿泛綠,宛如翠雪,才喝了入口,覺得甘醇如絲,香留齒頰,不由再酌一口。
「你切看此鼎甚小,其實其中存量甚大,足夠你飲一月之量,是當年蔚藍用秘法釀造,並且存儲在地靈月華之處,與今八百年,實在已是上品,你多喝點。」風閑笑了:「這樣的小鼎,足有上百個之多。」
水晶喝完一杯,就放下了杯子,笑道:「這樣的上品仙露,就算是仙家也不是常見,如當作平常酒漿來喝,豈不是浪費了?」
「你這話就不對了,這東西再珍貴,也不過一些玉漿而已,本來就是用來喝的,把它當作寶貝算什麼呢?」
「話不是這樣說,這樣的玉漿,不要說一般的凡人了,喝口就可延年益壽,就是對於普通的修氣士,也有洗髓易骨之效,是可遇不可求的寶物,現在我們只把它當作一種飲酒來喝,實在太奢侈了!」水晶指著周圍的玉柱說道:「你看這裡的每一陳設,都無一不是天地之間難得的奇珍,而今只當作我們的觀賞而已。」
「水晶,你這樣的心態實在要不得!」風閑聽了,神色端正起來:「實在有違修道者的要領,我們追求的是大道,居住豪華與否,並不是要領,也不是一定要石屋木居才行,關鍵是我們的態度――是我為物所御,還是我來御物。比如這碧蘭玉漿,你看覺得是罕見之仙品,我看不過是一種養顏之小物而已。」
「如果心有貴賤之分,器量就局限於物,不可再進,更有誤入歧途之危,無論是三百年靜修時一陋室,或者今日金碧輝煌,都不過是身外之物,不入我心。」
「更不會因此而產生奢侈與否的分別心,小妹,你切為外物所染,也切為世上道德所限。要知道,修道者,必須直追自己本心,而本心者,是你唯一不離不棄的真實,無論你的本心是美醜、對錯、光暗,一切都無所謂,因為它不需要其他法則,它的唯一法則就是真實和自然。」
「修道者,必須坦然的面對自己的靈魂,用自然來挖掘真實。而世上一切道德,多是壓制之法,如果壓制自己的本性,就像用磚來磨成鏡子一樣荒唐,我不認為這樣就可以尋找到真諦。」
「我以前為了修心,一直沒有好好與你談談!」風閑凝視著水晶:「今天我就向你說明一些事情,真實和自然,是我們的甚深修法,身為修者,更是超越於世情之上,不可反為世情之限。」
「是嗎?那就沒有善與惡,正與邪的區別了?」
「善與惡,正與邪,當然存在,不過,考慮這個問題前,首先你要明白,你是以什麼根據作為原點來審判萬物的正邪?」風閑淡然道:「自己主觀之判斷,或者是千人萬人之利益,耶或是世界生死之法則?」
看了看水晶,風閑微微笑了:「現在不要急,你回去仔細想想吧!我們以後的遇到的局面,會很複雜很激烈,希望你有所了解。」
水晶想了想,說:「那好,我先出去了!」她走了幾步,突然之間想起了一事,回頭來問:「你剛才為什麼拒絕了和那個人見面呢?」
風閑抬起頭來,望著透明的圓頂,琉璃圓頂高約十丈,通體寒光閃閃,耀目生輝,雨點敲打在琉璃圓頂上,可以看見空中的烏雲和閃電。
沉默了一下,他才道:「風雨滿樓須慎重啊!這事需要慎重!」
「哦,這個人很重要?」
「人,他並不是人吧!」風閑冷笑,一道光華飛起,在六根霞輝奪目的光柱之間,出現了一個影象,這是一個男人,正半跪在了海底仙府前的石階之上,風雨中,整個宏偉的石階只有他一人,顯的分外孤獨。
同時,他的聲音也恢復了,只聽他等半個時辰就叫一下:「龍成求見風閑真人!」 影象拉開,他的神色甚是清晰。
他眉宇之間,甚是英氣,有著和普通修者不同的剽悍,眼神堅毅。
「讓他這樣跪在我們外面不好吧,而且外面這樣大的風雨!」
「風雨?他才不怕風雨呢,事實上,是他帶來了風雨!」風閑冷笑,手一指,影象再變,一條長長的影子在他的身上浮現。
「這是什麼,是龍嗎?」水晶明顯吃驚不小,在他的身上,那個影子,一看就知道,是一種無人不知的動物。
「也許是龍吧,不過,我認為他的本體應該是蛟。」風閑說:「如果是真龍,這個世界上早就不存在了。」
「他為什麼求我們?」水晶無法想象一條龍會求著人類。
「水晶,你太輕視我們人間的力量了,事實上,他雖然很強大,但是我輩中能夠駕御甚至殺掉他的人,還是存在的呀,就說我吧,就有這樣的力量。」風閑再次說:「你沒有記得嗎?一百二十年前,龍島發生的事情?」
「龍島?」水晶想了想,不由變色:「就是那個被藏劍宮殲滅的龍島?」
「不錯,當年曾經集中四十餘條蛟龍,但是一百二十年前被藏劍宮殲滅了,現在這個傢伙,應該是當年的餘孽吧!」風閑的目光透過了影象:「現在你知道他為什麼而求了吧!他只是需要報仇的力量而已!」
望著影象中那個男人的眼神,水晶不由變色,那是一種何等的眼神啊,堅毅中透著覺悟,更帶著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執著。
通過透明的琉璃,外面巨風浩浩,又勁又急,遠木搖擺,烏雲連天,越覺天雨茫莽,將整個世界籠罩在一片風雨之中。
藏劍宮,臨月峰上面,一大片朦朧,如果說是雲,則太低了一點,如果是霧,又太濃可一點,好象一大片白色天幕,籠罩著整個山脈,正午的陽光照在上面,不但不退,反而越發濃郁,甚有山深不知處的感覺。
就在此時,一道藍色的劍光破空急馳而至,宛如一道經天長虹,聲勢猛烈貫穿而到,才靠近了賞月峰,就看見原來籠罩在山脈上的那層雲霧發生了感應,只見雲霧中頓時泛出千萬點金色的火星,隱聞爆音密如貫珠而響,顯然已起戒備。
眼看兩下里就要接觸,突然那藍色劍光在空中一停,隨之一團藍光亮起,如霞起空,頓成奇觀。
同時,地下飛起二道劍光,動作快極,兩下里才一接觸,未及看清,就聽「嗤」的一聲,一團淡紫光華,向藍光攻擊而去。
就在此時,就聽見空中一聲喝道:「這位師兄,為何這樣鹵莽,不說就打?」說著,藍光之中,一團金光飛出,在空中一迎,只見二光一撞,紫光噴濺出星光,竟然無法再進一步。
就在此時,也聽見有人說道:「程涼,你在幹什麼,連師門的玄鐵令都不認識了?」說著,下面而上的二道劍光,現出身來,都是一身道童之裝,而藍光中的人,是一個青年,劍眉星眼,英姿精悍,現於眉宇。
他手指空中,空中那團金光中,一塊鐵牌,長不及尺,鐵牌上有幾個古篆,發出了金光。二人一看之間,不由一聲驚呼,就在空中跪伏在地,恭敬的說:「不知是哪位師叔師祖,有失遠迎,還請贖罪!」
原來這種玄鐵令分三種,一種是入室弟子所用,一種是外室弟子所用,更有一種,是輩分極高的師門前輩所用之物,在外不過三塊。而這個藍光之中的青年拿的,赫然就是最後的一種。
「請稟告掌教師叔,弟子是長,迅速傳遍了整個山脈,同時,剛才的那個程涼匆忙的趕來:「羅師兄,正巧師門的大會已經準備開始了,掌教讓你先去臨月崖覲見。」
「是!弟子遵命!」羅雲幕說著。
「羅師兄,剛才真是對不起了,這是掌教真人給你的金牌,掌教真人很看重你呢,把你安排在了前面的位置。」程涼將一小塊閃爍著金光的小令牌給他:「只要用本門的最基本的心法摧動就可。」
羅雲幕狐疑的接過,手上稍微一閃,這塊金牌立刻亮起,飛到了空中,然後就撲到了他的胸口,他只覺得胸口一動,這個令牌已經別在了他的道袍上,並且和他身體內的力量發生依附作用。
「這是幹什麼,在這裡也有必要用這個嗎?」羅雲幕問,他對於這樣的等級制度甚是奇怪,難道弟子中也要分成幾等?
「這是掌教的下的法旨。」程涼簡單的說,顯然不認為這有什麼不對。
「羅師兄,我們一邊走一邊談,其實這是一個標識,這樣才能夠穿過法陣的禁制,也是分辨敵我的意思。」宋嚴說著,自己是步行而上,並不用劍光:「而且,現在我門中弟子上百,行事必須有個章法,而且最近遇到大敵,更要將全門弟子團結如一,統一號令,所以才定下此制。」
羅雲幕也跟著他步行上去,沿途看見不少人御劍到此,但是一到此地,就紛紛在剛才的平地上停了下來,然後就和他們一樣步行上去。整個過程雖然繁忙,但是整體統一,並無混亂,想必是這裡的規矩。
其實路也不很遠,向上就可以望見宮閾巍峨,必是本宮的仙山樓閣,等轉過一個斜坡,就又見一大片平地,這平地面積甚大,有百十畝之方圓。當中顯現出的一所宮闕,果然光霞燦爛。
「聽說是當年的鏡陽師祖用法力切割而成的平地,是不?」
「是啊,鏡陽師祖當年用劍光,將此山半個山峰砍去,就空出來了這樣的地面好建造宮殿,供師門開派立宗之用。」說到這個,宋嚴指了指山崖:「你看那邊的字,那就是當年鏡陽師祖留下的!」
雖然山崖還很遠,但是當然難不倒羅雲幕,他用慧目一看,只見雲煙繚繞的宮殿後來的一處山崖上,有著一行字雕刻其上,雖然經過已有數百年,但是字體上的金光還在閃亮發光。
「舞三尺青鋒,賞一片紅塵!」
雖然此句早已銘記在心,但是看見真實的先人的遺澤,還是悠然神往,想起前輩當年,一身青衣,一柄飛劍,遊歷人間三百四十年,和當時為害人間的邪獸戰鬥,幾經生死,才建立這樣的基業。
與其他的宗派不同,藏劍宮一建立,就密切和人間相關,當年真人曾經說過:「天下豈有不忠不孝的神仙,神仙本出自於凡間,得天厚愛,才得神器,又豈可獨善其身而忘天下?」
心想至此,前輩風範,真是高山仰止。
等到了山崖之上,一個樓閣高居其頂,自然有凌雲之勢,宋嚴就停止了腳步,說道:「掌教真人就在上面,請羅師兄自行上去。」
「知道了!師弟辛苦了。」
「不敢,這是我應作之事。」宋嚴笑道:「那我就先告辭了,馬上就要召開大會,我先去忙了。」
看樣子宋嚴在藏劍宮的地位甚高,羅雲幕如此想著,他看見宋嚴向後走了,就向上一看,此樓閣高出宮殿有百丈許,不需要靈眼,就單憑著自己的神識,就可以感覺到樓閣上因為一人而存在的強大力場。
這點距離對於修者來說當然甚是簡單,當下一道藍光飛起,才一瞬間,就穿過了百丈的距離,而來到了閣樓之上。
才到了閣樓,就見一個羽衣道者回過頭來,這道者看上去不過三十歲的模樣,但是神光內瑩,威儀自生,心知必是掌教真人石天極,當下就跪拜了下來:「弟子羅雲幕,拜見掌教師叔。」
石天極望了上去,見羅雲幕氣如明玉,清輝照身,顯然是有著極為精純的根基,最特殊的是,其根基中不見絲毫外質,分明是循序修鍊,自然修積,並非法寶靈藥之助,而且少說也有百十年功力,年紀又這麼之輕,在整個藏劍宮後進弟子中,雖不可說絕對第一,但是排在前三名的地位還是穩固,當下心中喜歡,哈哈笑著:「起來吧,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禮。」
「是,掌教師叔。」羅雲幕恭敬的起來。
「已經有三百年沒有見了,你的師傅葉留還好嗎?」石天極笑著問:「可帶回了什麼話來?」
「稟告掌教師叔,師尊甚好,他在我臨走時帶來了一句話。」
「哦,什麼話?」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聽了此言,石天極一呆,然後才苦笑了起來,他回過身望下山去,久久不言,等了好一會兒,才嘆息:「想不到三百年了,葉師兄還是對我不介懷啊!」
這話,羅雲幕當然不可插口,只是一陣沉默。
一陣天風吹過,站在了山崖半空之中,俯視下面,與近而見,峰巒靈秀,洞谷幽奇,更有翠鳥啁啾,景色交映。
與遠而說,萬里江山如畫,蔥綠一片,與藍天交接,獨獨然有浩瀚無涯,江水東下,氣勢穿空之感,端的令人一見如洗,鬱悶頓去。
看著這樣的景色,石天極的苦笑慢慢消去,他回過頭來:「今日你為什麼來,你的師傅已經和你說了吧!」
「是,魔道洶湧,師尊聽說您要對抗之,所以派遣我來追隨,也好為除魔大業貢獻一份微薄的力量。」
「師兄和我不合,但是遇到正事,還是立馬支持啊!」石天極眼看萬里江山,指點而說:「你看,這世界如此美麗,如此和諧啊!」
「記得小時候,那時正值戰亂,民不聊生,盜匪四起,殺戮滿地,無一凈土,當時我就立下了宏願,要平天下以得太平。雖說興也百姓苦,亡也百姓苦,但是豈可一概而論?」石天極道:「我見當時如此戰亂,就是因為世間失去了秩序,才導致生靈塗炭,雖日後我得先師垂恩,得獲秘決,進修仙道,照道理與世脫離,但是這誓言不但不停息,反而越發堅定起來,你可知為何?」
「弟子愚鈍,但是依照弟子想來,也是為了維護這世間的平衡吧!」羅雲幕見問,他本不是石天極的弟子,對他雖有敬仰,但無畏懼,當下一想,就坦然而說出了自己的看法:「不過,未必是一國一家之平衡,也許是世界之平衡吧!」
「你說的不錯!就是如此!你切看此時世界如此和諧,但是其中危機四伏,還記得六千年前的洪荒之戰嗎?」
「是黃帝陛下與妖族之戰嗎?」
「就是此戰,此戰其實是遠古洪荒之獸和人類的大決戰,此戰役之勝,不但使人類獲得了大地的統治權,也使天庭之族發生了根本的改變,此戰,也是我華夏萬世基業之開端。」
「聖王功績,真是光輝百世。」
「可是妖族並不甘心失敗,它們經過漫長的歲月,在世界的許多角落中都紮下了深深的根基,正像我們有天庭捍衛一樣,妖族也有著魔族的支持,天魔宮的崛起,其實就是魔族重新取得世界統治權的嘗試。」
「竟是如此?它們不是宣布要人行人道,天行天道嗎?」羅雲幕奇怪的問:「怎麼和妖族聯繫在一起了?」
「哼哼,荒謬之言!其實妖族在這世上,已經差不多清洗完畢了,他們也動搖不了人類的根基,於是才企圖切斷天庭和人類的聯繫,才宣傳此等邪說,你想如是人人無君無父,這世界豈不立刻亂了套?你年紀甚輕,閱歷不夠,當要警惕這樣的荒謬之言,不可動搖了心志。」
「是,是!師叔教導的是!」看見石天極臉有怒色,他連忙道。
「不是我危言聳聽,你看這世界,就是因為有著核心存在才穩定,仙道也一樣,許多擁有強大力量的修者,不知敬天守衛一,彼此混戰,彼此攻伐,更有時干涉王朝氣數,於世之害甚烈,要使百世不起戰亂,必統仙道才可。」石天極緩了口氣:「這樣的道理,你仔細想想,你的師傅是我藏劍宮的大長老,你身為他的嫡傳弟子,以後必然要在本門中擔負巨任,不可不思量!」
「是,謹尊掌較真人之教訓。」
「那好,我們先下去吧!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
隨見二道劍光中飛射下去,緊跟著耳聽到召集的天鍾之聲連響,宮門倏地大開,一道道劍光飛入其中。
誰也沒有想到,在二顆巨星和幾顆新星的牽引下,無數的燦爛的明星,帶著各自堅持的信念,彼此攻伐,各顯光華,三百年以劍衛道的戰爭,於此就正式拉開了序幕,仙道的歷史,從此進入了風起雲湧,波瀾壯闊的時代!
第二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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