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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戒懼

  九個月後。


  「同學們,現在已經是高三了,離開高考還僅僅一百天了,大家要明白時間的緊迫和形勢的嚴峻,希望大家能夠抓住分分秒秒,認真上好每一個課程。」


  高三的學習,自然已經不復以前的輕鬆,然後又是這樣的備戰時刻,劉得宜有點無奈的聽著課程,太陽已經慢慢的走向下沉。


  不過,總有放學的時候,又是一天過去了,劉得宜什麼也沒有拿,直接出了門,對於剛剛發下來的堆積如山的考卷,看都沒有看一眼,引起了準備晚自習的同學一陣羨慕的眼光。


  「劉得宜,怎麼,又想走了?離高考還有這點時間,你就不能堅持嗎?」轉過一個走廊,就遇到了他可愛又復可敬的張洛洛班主任:「雖然你成績不錯,但是還沒有達到第一的程度吧,態度要放謙虛一點。」


  「張老師,我個人認為我現在的成績,達到我的目的已經足夠了。」劉得宜微微笑了:「您就不用太在意了。」


  「不行,今天我要和談談。」張洛洛用不可置疑的口氣說:「到我辦公室去一次吧!」


  「暈,老師,就快吃晚飯了,你留我吃飯啊?」劉得宜有點無奈的說,看見她又想說什麼,他連忙說:「這樣吧,我們出去一下,找個地方吃飯,再順便談談?」


  張洛洛盯著他,她在他的面前,始終形成不了老師對同學的威懾力,他的口氣也根本不是一個學生對老師的態度,她想了想,終於妥協的說:「好吧!」


  出了校門,直接喊了計程車,然後說了一個地址,這個地址張洛洛也聽說過,是本市的一個中等的餐廳,以幽靜而聞名,對他的自作主張,她不由很生氣,正想呵斥,但是卻看見他閉目養神,不知道為什麼,她把口中的話壓了下去。


  不一會兒,就到了那個餐廳,他很熟悉的到了一個包廂,然後就是點菜,他沒有讓她點,自己直接點了,一點都沒有所謂的紳士風度,等服務員出去了,他淡淡的笑了起來:「張女士,請,有什麼話,你就說吧。」


  「劉得宜同學,請稱呼我為張老師。」


  「已經不在學校,何必這樣認真呢?這樣太嚴肅了,如果你有什麼話,也儘管說來,有理不在聲高嘛,你要說服我,並不需要用老師這個身份啊。」劉得宜閑閑的說,小小的年紀,顯示的卻是一種不經意之中處之坦然的自信。


  「你這幾次的考試,我看過了,你的基本功夫相當紮實,基本上在這方面沒有失分的,但是你對一些題型還有點生疏,我覺得你應該多花點時間在這方面。」張洛洛有點嚴肅的說:「我覺得你應該參加夜自修。」


  「這種純粹為了考試而考試的冷僻技巧有什麼用呢?」


  「話不是這樣說,高考時,上下一分都關係到你的前途,特別是高分數階段,一分就代表了上萬考生的排名,而你如果在這方面下工夫,在這一百天之內,再提高個二十分還是沒有問題的。」


  「那,你說,我上次模擬考試的分數,考取本地sz大學本一有沒有什麼問題?」


  「這個沒有問題,但是你如果加一把勁,可以考取qh大學。」


  「可是我沒有這個想法,我覺得本地sz大學本一就已經不錯了,不想遠遠的跑到那樣遠的地方去。」劉得宜認真的說:「考取那裡,也不過是一個出身之階而已,當然,對許多有志之士來說,也許那裡的人脈更加重要一點,但是我並沒有這個心思,所以我在這裡就很滿足了。」


  看見他這樣的態度,張洛洛不由氣結,她身為班主任,自然一一的找過幾個成績優秀的同學,以了解他們的志願,並且鼓勵他們更好的學習,但是等找到了這個穩定在班級第三名左右的劉得宜時,她就知道自己有了麻煩了,劉得宜的基本功非常紮實,但是他對那些純粹為了考試而考試的所謂冷僻試題掌握的還不足,這是他練習的不夠的原因,考個一線本科就足夠了,學院全國二流也足夠了,本想讓他更上一步,想不到他竟然早就心中有數,根本不想考出去。


  「你的父母的意見呢?我希望能夠和你的父母進行聯繫一下。」她和劉得宜已經相處了快三年了,已經知道他的一些秉性,當下不再和他羅嗦,準備直接和家長干涉,對她來講,這是她的責任。


  「這是我家的地址和電話。」劉得宜舒了一口氣,其實他也很佩服她的責任心,當下寫下了家庭的地址和電話。


  這時,菜上來了,他也沒有點多少,五菜一湯,沒有點酒,點了牛奶和可樂。


  「不講什麼了,我向老師敬一杯。」他當下為張洛洛倒上了可樂,然後就舉了一杯子,下面就是吃飯的時間了。


  這頓飯的時間並不長,半個小時就結束了,臨走時張洛洛硬是自己付了錢,讓他非常無奈,幸虧也沒有多少錢,不然他就會堅持。


  下了餐廳,已經月色初起,劉得宜稍微喝了幾口清水,在街道上抬頭而看,突然之間,籠罩在朦朧的月色之中,他凝視著無邊無涯的月光之海,感受著月能滲透著自身而入,沉默不言。


  隨著修鍊的進度,他對自己的情況越來越了解,由於有玉之靈為他改變了體質,吸取了大量的日精月華,他身體內原始精氣已經充滿。


  就如架空小說之中,從未來帶回畝產千斤的稻種麥種造成的影響一樣,現在劉得宜已經積累了比普通人強上百倍的元氣,可是如果單純論人體產生的能量運輸和集合組織,承擔現在的精氣已經達到了極限。


  和那些所謂所說的不同,人類的肉體容量畢竟有限,現在他的身體,就好象已經建了許多倉庫,但是還是塞滿了糧食,再也容納不下更多的精氣了。


  因此有幾個選擇。


  最簡單的選擇就是將「精氣」變成「神」,由於神並不直接與物質的人體處於同一層次,因此「神」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能量存在,可以以一種更高層次的姿態存在於肉體之中,這應該就是元嬰甚至日後的元神了。


  如果還是選擇「氣」這一個階位,那就是把精氣純化,甚至把整個人體充滿,變成了一個大還丹,由於感覺上皮下好象沒有肉與內臟,純粹是一個元液流轉,這就是傳說之中的金液大還丹。


  雖然所有的功法都由玉之靈提供,雖然同時進行上面二步,但是玉之靈主導的功法明顯有了有別於上面二個途徑的特色:那就大幅度改變人體,比如吸取日精月華的能力就是最基本的一部分。


  其實就這一部分,如果檢查劉得宜的身體,那千萬絲不同於普通人類的光能轉化系統,從基因上講,就會發覺他已經不是單純的人類了。


  容納更強的能量,就必須完全改變人體的一些組織,在內視之中可見,整個人體已經慢慢的向一個龐大的自給自足的生化機器轉化。


  ……從短暫的胡思亂想之中回過神來,他有點苦笑的望了望月光之海,修鍊之路漫長無期,自己在很長的時間內,還必須以人類的姿態生活著……


  就在這時,他的心中猛烈的一動,他回頭凝視,眸子中閃過了寒光,而在他的背後四十米,一個男子正望著他。


  這個男子有著飄灑的長發,穿著名貴的襯衫,看上去文質彬彬,如三十歲左右的學者類的人物,但是那兩道黑幽的眸光,卻使劉得宜心中不由一動,那是一種擁有漫長生命而來的眸光,帶著一絲厭倦和淡然,以及那種驕傲――這種驕傲是普通人類無論如何也沒有的,那是擁有長久生命而來的特殊。


  就在四目對視的一瞬間,劉得宜猛然驚覺,那個男子彷彿籠罩在一個黑暗之中,如同和一個異物,那黑暗的眸子之中,雖然本質無比的冷酷,但是其中卻內涵著無數的怨念,當這種蘊涵著黑暗的視線襲擊過來,甚至無需戒備,劉得宜頓時晉陞於一種天心之狀態,眸子變的深邃如月海,其中一道精光如鋒利之刀刃一樣閃過。


  不容侵犯不容褻瀆,犯我天威者格殺勿論,丹田之處積蓄的能量在一瞬間上涌,與精神相結合,與視線交加之處,給予最強烈的反擊。


  那個男子直向後退了一步,然後退後就走,步伐之中已經有點搖擺。


  劉得宜按住拳,但是並沒有追上去,剛才的反應完全來自本能,但是他畢竟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他目視著那個男子離開,沒有採取進一步的行動。


  …………


  周臘撲到了洗手間,他喘息著,二隻眼睛都流出了血,只是這種血似乎有點黑黑的,不像新鮮的血,他走到了一個蹲位,把門關上,然後摸到了自己的包中,拿出了二個瓶子,就這樣切開瓶子,然後就大口大口的喝下其中猩紅的液體。


  眼中還在刺痛,不過在喝了二瓶血之後,他等了十幾分鐘,終於緩過來,他開了門,幸虧這裡沒有人,他開了熱水龍頭,洗了洗自己的臉,一絲絲血絲嫣紅了水。


  洗去了自己臉上的痕迹,但是離開恢復自己的眼睛,還需要半個小時,他又摸出了一副墨鏡,雖然夜中還戴著墨鏡讓人奇怪,但是總比閉著眼睛走好,他走到了一個偏僻的座位上,要了一杯咖啡,然後靜靜的等待著。


  真是可怕,真是可怕,他感覺到了恐懼,自從三十六年前自己成為了吸血鬼之後,他接受了「父親」的教導,作為中國人的模樣而在中國大陸有著特殊的便宜,他獲得的學習領域也隨之而擴張,體力、速度、軍格鬥術,以及黑暗的能量。


  在這段時間內,他的自信與日皆增,悠長的生命和強大的力量,使他慢慢脫離了人類的角度,但是同時也給予了他一種驕傲,今天出來時,他感覺到了前面那種雖然隱藏但是與眾不同的靈能,他就不假思考的想用「暗眼」來控制這個人類――這種強大的靈能對吸血鬼非常有利。


  但是,才一對視,那個少年的身上,本來略顯明亮的光輝一下子擴大了幾百倍,周圍十平方米之內都充滿了燦爛的光輝,特別是沿著視線而來力量,使他的眼睛立刻破裂,如此可怕的力量,如果是外國的吸血鬼,或許會以為這種力量是聖光,但是作為中國人出身,他懷疑這是傳說之中的修道者。


  等了一會兒,他徐徐的張開了已經修復好的眼睛,眼神之中透現一種奇怪的興奮。


  已經有著人類六十歲以上的年齡,雖然對一個可以活到一千歲的吸血鬼來說還非常年輕,並且有許多吸血鬼也因此而虛度年華。


  曾經有個理論說著,一個都市之中的三十歲的青年,將比一個農村之中六十歲的村長更富有閱歷,因為他接觸的事物更加複雜。


  他受命於「父親」,而對中國大陸進行工作,但是中國人的痕迹,仍舊使他與眾不同,他參與的工作非常複雜,這使他迅速的成熟,他同時研究著中國古典的知識,企圖在那裡獲得使自己更加強大,甚至可以獲得超越「父親」的力量。


  三十年轉眼過去,他獲得了不少,但是還不足夠,他還沒有辦法獲得獨立,以及對抗那巨大的黑暗。


  但是,今天,偶然之間的衝突,使他看見了曙光。他的反應雖然凌厲,但是他並沒有追上來「除妖斬魔」,這個反應就使他明白其中的餘地。


  他的狼狽之色盡已去掉,又出現了那種充滿了從容的學者風度,他拿起了手機。


  「喂,我是錢當遷。」


  「錢總您好,您有什麼事情嗎?」那邊的聲音傳過來的是謙卑,雖然已經下班了,但是這個號碼對方絲毫不敢有任何怠慢,作為資產四十億的「黑貓公司」的外資股東之一,公司監察會總監,他手上掌握的權力和資源非同小可。


  「改變我的日常安排,我將會停留在sz市一段時間,公司的日常事情,由你代替我來處理,如果需要我簽字的重大事情,可以傳真報告給我。」


  「多謝錢總器重,錢總請放心,我一定會一絲不苟的完成。」那邊的聲音傳過來一陣很明顯的感激之情,但是是不是真的就難說了。


  不過,其實公司僅僅是一個合法保護面具,是組織在全球數以上千個合法據點之一,他的任務遠超過了經濟範圍,而這個人在人類之中算是經濟方面的精英,這點事情應該可以勝任,所以盡可委任。


  …………


  劉得宜卻非常懊惱,他回到了家,就坐在了沙發上,過了半個小時,才望了望桌子上的書包,他露出了一絲苦笑,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會在這時暴露了自己的力量和特殊,對方也肯定是異物,到底是怎麼也就無所謂了,他才不會相信這種異物會單獨出現,它的背後肯定有一個組織。


  從他那黑暗的力量來看,也許不是國家政權內的人,但是也難說,因為他深深的知道,國家機構並不是「光明集團」,有句話,無論是黑貓還是白貓,能夠抓住老鼠的就是好貓,所以國家機構才不會有什麼「黑暗排斥」呢。


  但是無論是國外還是國內,或者是暗世界之中的國際組織,自己的力量已經暴露了一次,那自然會納入了那個組織的視線之中,所以自己安穩的日子,也就到頭了――可惜的是,自己還遠沒有達到成熟的地步。


  如果在三年之後,自己的迴旋餘地就大了許多,不過,就算是外國的力量,他也沒有向家族甚至向中國的聯合會求援的意思,因為僅僅是外國的力量,它們在這塊土地上受到的限制也非常多,所以還可以周旋,但是如果給國家機構知道了他的特殊,特別是經過玉之靈改造的特殊,那他的下場肯定是白老鼠,絕沒有出頭之日。


  他沉思了半刻,然後就開始收拾東西,首先拿出來的是幾塊玉佩,他愛惜的摸索了幾下,然後放在了一邊,然後拿出來的就是一疊疊法符,這是他每日練習時留下的,雖然威力不大,但是關鍵時相當可觀,而且還是紙,不會被覺察,把這些法符放到了免水的塑料袋之中,並且封好。


  拿出了一柄長刀,上面已經刻好了一種神秘的符號,他仔細觀察著那刀光之上的寒光,不由問:「這刀真是能夠不被金屬檢查器發覺?」


  「當然,我說過的絕對不假,而且完全能夠發揮法器的作用。」


  劉得宜點了點頭,他拿出了一個巨大的書包,這書包經久耐用,是帆皮而制,這刀可以放入,然後就把法符也放到了裡面,再走到了房間內,把抽屜之中的七萬塊錢放到了包內,然後再拿出了一疊地圖,他拿出了亞洲地圖,在上面仔細的看過,許久,他嘆息了一聲,把地圖全部放到書包之內。


  出了門,就直奔附近的大超市,這個超市甚至有著一個小小的藥房,賣那些日用的藥物,他上前選購了一些抗炎葯,感冒藥,然後又買了一些巧克力,同樣把這些巧克力用厚塑料封好,達到不進水的程度。


  出了門,轉到了另外一個店中,又買了一隻手機,當場充值五百塊,然後也放到了書包之中。


  「明天我還要去銀行一次,把這二百二十萬進行分配一下,我估計對方再快,也不會在明天就有封鎖,所以我在明天會取出二十萬現款,並且把一百萬轉到我父母親的戶口去,還有一百萬我想轉到國外銀行之中。」


  「恩,你作的很好,有備無患。」玉之靈難得的稱讚他。


  「是啊,也許事情沒有這樣嚴重,但是必須未雨綢繆。」劉得宜有點無奈的說,玉之靈沒有再說什麼,事實上,劉得宜的果斷、細緻、毫無幻想的表現,使他非常滿意,這是一種難得的素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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