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跳崖

  \"不要啊!\"魅傾城的心猛烈的震顫了一下,那染了血的身影搖晃了一下,轉頭對著她露出一抹嫵媚的笑容。伸手用力的折斷身上的羽箭。隻留了一小截在身體裏。


  他背後的長發舞動,這一刻他的背影猶如滅世的殺神般屹立在那裏。\"水水,你快走,這裏有我。誰也別想動你。除非從我的屍體上踩過去!\"

  魅傾城捂著嘴,淚眼迷蒙。那些預見的未來都實現了。花衝霄是在用命來保護她……


  前方的廝殺還在繼續,魅傾城這一刻是那麽恨,為什麽她沒有個像樣的武器。為什麽要成為別人的累贅。


  \"水水,你快走。快走啊!\"花衝霄偶爾回過頭,聲嘶力竭的高喊。他的身上已經分不清楚是自己的鮮血還是對方的鮮血。那張殺紅眼而猙獰的臉,唯一殘存的一絲人類的表情,便是對魅傾城的依依不舍和擔憂。


  魅傾城咬了咬牙,她知道,隻要她離開,追兵也會被她帶走大部分的。


  深深的望了一眼眼前的男人。毅然的轉身奔跑而去。剛剛射出黃金羽箭的那個為首之人看到魅傾城的離去。眉頭微不可查的皺了一下。留下幾個人纏住花衝霄,他帶人追了下來。他們的主上可是下了死命令。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就算她肚子裏的那塊肉也要帶回去的。


  魅傾城一路上拚命的奔逃。將輕功施展到了極致,可她的武功和後麵的那些人相比起來。還是太小兒科了。他們的距離在一點點的拉近。最終,魅傾城到了一處山崖邊。再往前就是萬丈懸崖了。懸崖下麵是什麽魅傾城不知道。但她明白,如果實在沒的逃,跳下去或許能有一線的希望。


  前世看的那些小說,裏麵很狗血的劇情不都是這樣描寫的麽?女主臨危跳下懸崖,不僅不會死。還會有驚天的奇遇等待著她。


  魅傾城咬著唇站在懸崖邊,後麵的追兵也追了過來,看著一群明顯是皇宮禁衛喬裝的殺手,淚水在腮邊滑落:為什麽,為什麽這樣都不肯放過我?你不念舊情,難道也不顧念我肚子裏的孩子麽?那可是你的親骨肉啊!淒涼的喊聲在群山間回蕩。


  為首那個黑衣人身體明顯的震動了一下,一雙黑眸裏閃過一抹同情。略有不忍的低垂了眸子,而口中下達的卻是殺的命令。縱然他在心裏也是同情這個娘娘的。他是殘風,他跟著雲景軒已經十年了。


  在皇宮裏什麽樣的女人沒有見過,什麽樣的陰謀沒有目睹過?女人大多是為了榮華富貴而不惜心狠手辣的。然而這位娘娘不同。他從最初接到命令監視她開始。他見到的都是這個女人完全與別人不同的一麵。


  她睿智,她善良,她對嚇人雖冷,卻從不打罵侮辱她們。她就像是這濁世間的清純百合,清新淡雅。讓人不自覺的便會感受到一絲溫潤和暖意。


  可惜,她終究是娘娘,在她落入圈套被抓的時候,他故意沒有搜她的身。他經常監視她,又怎麽會不知道她懂一點武藝,而且身上一直帶著刀呢!他希望她能借著機會逃跑。卻不想,這一跑又跑進了大哥提前設好的埋伏中。


  殘風在心底一聲暗歎,他能做的隻有這麽多了。


  魅傾城看著麵前的黑衣人漸漸圍攏了過來,一顆心徹底絕望了下去。她抬頭仰望著天空,眼中含著淚,唇邊勾起一抹淒涼的絕望。想不到這一世居然會栽倒在情字上。


  雲景軒啊,雲景軒。我真後悔愛上你。魅傾城緩緩閉上了雙眸,縱身跳落懸崖。


  殘風看到娘娘跳崖,最後那抹淒涼的笑容,讓他的心狠狠的刺了一下!他沉默了一會,低低的聲音問身後之人:\"這是什麽崖,崖下是什麽?\"這大概是他這輩子說的最多的一次話了。


  \"回統領,這崖名為情人崖。崖下是亂世山穀。那裏常年縈繞著毒物,毒蛇遍地都是。娘娘這一下去,即便不被摔死,也會被毒蛇吞了的。\"身後的一名侍衛低低的回答。


  殘風點了點頭。冷冷的吐出一個字:\"搜。\"

  身後的人一哆嗦,領命下去了。殘風眸光陰晴不定的看著剛剛娘娘站立的地方。心底一聲幽幽的歎息。這樣的一個可人,即便要死也要有個全屍。不能被那些毒物吃了去……


  柔然驚恐的看著眼前的族叔,他那小小的身軀因為害怕而變得顫抖起來。他是影族的一個普通少年,卻也是最俊美的一個。他知道自己很美,因為經常會有族裏的女孩盯著他看。那眼眸裏冒著一個個的小星星。


  阿娘幾次都歎息的說:\"你身為一個男兒,卻生的如此俊美,這可如何是好。也幸好你是在影族。若是到了俗世凡塵,你的命運就難說了。\"

  阿娘那時候的歎息,柔然不懂。但這會他粗略的明白了一些。眼前的這個族叔叫敢石。柔然記得他很小的時候,這位族叔待他是極好的。還經常給他糖吃。幾年前族叔耐不住影族的避世。一個人跑去了外麵的世界。


  可至從他回來之後,他整個人都變了,看向他的眼光都變得好奇怪。阿娘偷偷對他說,要離敢石遠一點。柔然不懂。但阿娘的話肯定不會錯的。


  恨隻恨,他今天光顧著和小花玩,忘記了阿娘的話,不知不覺中進了山穀的深處。剛好遇到了族叔。


  柔然咬了咬紅潤的雙唇,那白皙的肌膚因為憤怒和恐慌而憋得通紅。仿佛都能滴出血來。一雙烏溜溜閃爍的眸子滿含著恐慌和悔恨。


  \"族叔,你,你這是做什麽?柔然和你一樣是個男子啊!\"柔然的聲音清脆婉轉,就像是山穀裏的百靈鳥般好聽。這聲音讓敢石的一顆心更加癢癢了。


  \"乖,我的小寶貝,你天生長了一副女人的麵孔,不就是為了給人玩的麽?你就乖乖的從了族叔,今後保管你在影族吃香的,喝辣的。等你再大一點,族叔帶著你到外麵的世界去看看。就憑你這副樣子,一定會受到歡迎的。\"敢石邊說著邊逼近柔然。嘴裏還發出一陣陣猥褻的笑聲。


  影族的人大多以毒物為伴。他們會用毒,會解毒,卻惟獨不會武功。而柔然不過是個未成年的少年,就算用毒也是所知有限,根本不能和敢石這個族叔相比的。


  因此,他隻能拚命的向後退。退著退著,腳下的一跟長藤將他絆倒。族叔這一看,可樂壞了。兩手狠勁的搓了搓。猴急的開始脫自己的衣服。


  正在這時,突然從天上掉下一個龐然大物。嗖的一下砸到了正在脫衣服的敢石身上。敢石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便瞬間一命嗚呼了。


  柔然原來還很驚恐的,見後麵沒了聲音,轉頭去看。發現敢石已經不見了,而距離他不遠的地上躺著一個昏迷不醒的女人。女人身上染滿了鮮血。那張臉上也有幾道未愈的傷疤!但依稀能看清楚,未受傷之前也定是個小美女。


  柔然揉了揉眼睛,四處看了看,都沒有敢石的影子。俊美的少年歪著頭想了一會還是沒想明白。他從地上爬起來,幾步走到那女人的身邊。突然間,他明白敢石的去向。隻見那女人的身體下麵,被砸出了一個大坑。而坑邊還有一隻手臂連著那女人的身下。


  柔然眨著一雙眼睛看了看那女人,記得阿娘說過,受人恩惠要湧泉相報。這女人砸死了壞族叔,那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了。伸出一根手指在女人的鼻息下感受了一下。人還活著。


  他又抬頭看了看上麵,四壁都是高聳的山崖。想必這女人是從崖頂跳下來的吧!柔然皺了皺小鼻子,輕柔的將女人翻過來,拽了拽些周圍的長藤,迅速編了一個軟榻。接著將那個女人放在了軟榻上。艱難的順著山路拖回了家。


  魅傾城做了一個夢,她夢見自己回到了現代,見到了那些同事,也重新見到了她的解剖台。那一刻她感覺自己熟悉的一切又回來,這感覺真好。突然,雲景軒穿著一套黑色中山裝出現在她的麵前,臉上是帶著嘲諷和浪蕩的笑。


  魅傾城瞬間從夢中驚醒,她猛的睜開了雙眼。眼前是一座竹屋。屋裏飄蕩著濃濃的肉香。身邊還有一個小女孩般清脆的聲音:\"阿娘,她今天能醒過來麽?\"沒等對方回答,那清脆的聲音再次響起:\"我想一定能的,就光聞到這麽香的味道就一定能醒來的。\"

  旁邊響起了一婦人的笑聲:\"柔然,你當都和你這麽貪吃麽?不過算算時間,她也該醒過來了。可惜啊,孩子沒了。\"婦人的聲音暗淡了下去。


  \"沒關係,阿娘。小孩子沒有了,柔然長大了和她生。她救了柔然,就是柔然的恩人。\"孩子那清脆的聲音裏帶著一片真誠。那婦人寵溺的笑了笑:\"我家柔然長大了呢?將來啊,一定是個翩翩美少年,鐵定會迷倒一群姑娘的。\"

  \"阿娘,你取笑柔然。\"小家夥不依的抗議著。


  魅傾城躺在床上緩緩閉上了雙眸,唇邊勾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她活下來了。能活著真好的。手摸了摸小腹,隻可惜,孩子已經沒有了。


  雲景軒,我們之間的帳有的算了。你最好祈禱冷焰和花衝霄都還活著。否則,我定要讓你雲水整個皇室陪葬。


  魅傾城的眼眸裏射出一道狠毒的光,那是對雲景軒濃濃的恨意。有人說,每個女人都是一個天使,但當天使遇到了不懂得珍惜她的男人,天使便會轉變成惡魔。


  眼前的魅傾城,就是這句話的最佳寫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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