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殺手本無情,多情自擾之
第二天清晨,魅傾城抱著盒子坐在出宮的馬車上。這一夜,他們都沒有睡,雲景軒詳細的講了關於影的內部情況,和各地的分部情況。讓魅傾城盡量用最短的時間將影的一切完全掌握。
想不到,這次進宮卻有了這種意外收獲。
原本是打算借著和影主談判的機會,把雲景軒身邊'影'的人盡量抽調走,這樣對雲景軒動手時才不會受到影的威脅。即便有一小部分也不算什麽。想不到,最終卻得到了整個殺手組織。
不僅如此,根據雲景軒的介紹得知,整個影在各地分布極廣,它下設三個總堂,分別是影殘,影噬,影煞這三個人負責管理。而這三個人的名字隻是一個代號,誰做了總堂的堂主,誰就用這三個名字。
在總堂之下,設置了九大香堂,二十四分部,和六十四支部。遍及整個大陸的各個城市。其中最小的殺手隻有八歲。最大殺手是個七十二歲得老婦人。
雲景軒在講到這裏的時候,魅傾城的心底泛起陣陣的涼氣。太可怕了,試問有誰會去在乎一個八歲的孩子,或者是路邊一個七十二歲顫顫巍巍滿臉皺紋的老婦人啊。而他們卻是能奪走你性命的人。
魅傾城一路消化著雲景軒帶給她的信息,回到了迎賓館。玉兒和安然早已在門口等候多時了。她們的身上甚至還披著濃濃的露水,看來是一夜未睡等著她歸來。
“主子,你可算回來了,再不回來我們就要去皇宮尋你了。”玉兒見主子回來,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急忙上去攙扶。
“我沒事,你們也早點去休息吧,看樣子也是一夜未睡吧!”玉兒和安然如今與魅傾城的感情深著呢!玉兒還好些,她很清楚魅傾城的身份。從一開始便是崇拜加親切。
可安然呢,從小接受嚴格的訓練,最後有幸成為了花衛的分隊長。她的主子不是女皇本人便是東鳳主,魅傾城這樣沒什麽架子,還平易近人的主子還是第一次碰到。她是從心眼裏擔心主子的安危。
“我們沒事,您能回來就好。”安然安心的露出一抹微笑,恭敬的施禮退下了。她很清楚作為一個下人是不能逾越的。
“魅主,可喬大人一直在房裏等著您。”玉兒趁著攙扶魅傾城的機會悄悄的在她耳邊低語。
“墨寒那邊可有什麽動靜?”魅傾城低聲問。
“昨晚也是一夜未睡,後來還見他在院子裏晃悠,看樣子挺擔心的。天亮後反而消停了。”魅傾城臨走前便下了命令,要密切監視墨寒。她總感覺,那些神秘的背後黑手是否找到線索,完全取決於墨寒。這隻是一種直覺。
抱著盒子回到了房間。可喬已經等在裏麵。他不方便公開露麵,隻能從窗口進來等在這裏。他也很擔心皇宮那邊,好在宮裏一直沒有什麽動靜,可喬便隻能在此靜靜的等候。他不敢輕舉妄動,怕影響到魅傾城的全盤計劃。
此刻見她回來了,可喬心下異常激動,幾乎是條件反射的,一下子閃到魅傾城的身前,一把將她擁在懷中。
“傾城。你可算回來了。再不回來,我就要去闖皇宮了。”可喬的聲音略微有些顫抖,血紅的眸子裏難掩那濃濃的擔憂。
一直以來,可喬都是溫潤如水的存在,最初在破廟,在雲水城時,可喬都是木訥的,有些傻傻的,很可愛。從沐水水出事後,可喬明白了自己的心意,知道與之朝夕相伴的女人早已在不知不覺中進入了他的內心。
那一刻,他下定決心要永遠追隨那個女人,生死相伴。因此,在他忙完了自己的使命之後,從懸崖上毅然跳了下去。再見到沐水水,她已經浴火重生,化身為地獄而來的修羅。得驚世寶藏,從亂世山穀歸來,創建殺手組織'魅',和魅君閣。
這所有的一切都有可喬背後默默的支持與相伴。但他沒有表白自己的癡心。隻是那麽無言的在魅傾城的身邊與之相伴左右。一直到今天,可喬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癡情和擔憂,主動擁抱了心愛的女人。盡管這個動作,這個願望,他已經在心裏想了無數次,在夢中,夢到了無數次。
魅傾城起初也是一愣,但隨即也釋然了,可喬身上那男性特有的氣息盈滿她的鼻息間。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全感讓魅傾城的心異常的安寧滿足。
雲景軒也抱過她,在幽幽島上,暗尊和花衝霄都抱過她。但這是不同的感覺。似乎隻有在可喬的懷裏才會有如此安心的感覺。這種感覺在暗尊的懷抱裏也同樣有過。
可喬抱了一會,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輕柔的鬆開懷裏的女人。眸子裏染上濃濃的欣喜:“事情可順利?他有沒有欺負你?”
“沒有,事情出奇的順利。而且我們還有了意外收獲。”魅傾城拉著可喬坐下,將盒子放在桌子上,隨後將昨晚的經過講述了一遍。
可喬邊聽,邊皺眉沉思。當魅傾城講完之後,他沉默了片刻,又背著手在屋子裏走了幾圈。
良久,”傾城,你和我說實話。你是不是對雲景軒心軟了?”可喬走到魅傾城的麵前,異常嚴肅的問。
魅傾城微愣,是心軟了麽?從皇宮裏出來之後,她是開心的,畢竟雲景軒的問題即將解決,但內心深處,又有什麽東西在蠢蠢欲動。甚至是有些酸脹的感覺在心底萌發。她拚命的壓抑這種感覺。這感覺從何而來,她也不想去探究。如今可喬這樣一說,她一下子愣在那裏,猛然間明白原來心底那種奇怪的感覺名叫心軟。
“我。。。我不知道。”魅傾城低垂了頭,有些不敢去看可喬的眼睛。
作為一個殺手是不能心軟的,更加不能對自己的目標心軟。因為那樣將意味著失敗和死亡。隻有無情無愛的人才能活得更久,這是殺手界永恒不變的定律。
“這個不能怪你。至從你以聖主的身份現身後,他的確對你比過去好了很多。我隻想提醒你,影究竟是個什麽樣的存在。他們的人都是濫殺無辜的。他們的行事作風,你不會不清楚。先不說雲景軒本人如何,單是現在的你,如果讓雲景軒放下屠刀,放下雲水的江山,他會答應麽?”
可喬的話很平靜,沒有什麽過多的波瀾和個人情緒,他想站在一個旁觀者得角度剖析這事的厲害關係。
魅傾城咬著唇,默默無言。
“還有,如果雲景軒知道孩子的事,你覺得他會放過你麽?現在我們的對手是那些神秘人。那些人的陰謀有多大,沒有人比你更清楚。你的父親至今還是他們的手上。你覺得,有把柄在那些人手上的雲景軒,會幫你麽?最後最關鍵的一點。如果他不除,你能真的就做了雲水的皇後麽?這一生都跟著他,你甘心嗎?”
可喬這一連串的問話,讓魅傾城的頭越垂越低。如果他們之間沒有那些神秘人,沒有影。那她或許可以放過他,但現在不同。她不能去賭。也根本賭不起。不管從哪個角度去評判,雲景軒都要死。
更何況他還曾經那麽殘忍的對待這具身體的主人,害死了他的親生骨肉,一想到當初這具身體懷著孩子從懸崖上跳下去摔斷了全身的骨頭。她就感覺到心裏陣陣的發冷。
也罷,該斷不斷,必留後患。魅傾城做了決定,咬著牙低語:“一切照原計劃進行,實行第三步。”她心裏很清楚,這步計劃實行後,雲景軒從此將在這世間消失。
可喬有些不忍的抱了抱魅傾城,從窗口離開了。魅傾城癱坐在椅子上,看著那盒子發呆。自己真的很殘忍啊!希望,自己的選擇沒有錯。
魅傾城不禁回想起自己第一次殺人的情景。那時候她的師傅剛剛過世,她還沒有高中畢業,師傅周年祭時,她回峨眉山給師傅祭奠。結果在一個偏僻的山坳裏遇到了一個男人喪心病狂的將一個女子殺害。
那時候她還很小,不懂那麽多的道理,也不明白什麽潛規則。傻乎乎的將那男人綁了送到當地的派出所。
她以為那男人一定會得到應有的懲罰。可沒想到,兩個多月後,她居然看到那男人在大街上溜達,甚至一副極其悠閑的樣子。
她暗中跟蹤那男人才知道,他是本地派出所所長的兒子。那天抓了他,她居然給送回了他老爸管理的派出所,那和送他回家有什麽區別啊!在跟蹤中,她發現這家夥不但強奸,殺人。而且還誘拐小孩子,販賣兒童。幾乎什麽壞事都做了。
最後她實在看不下去,當天晚上穿了師傅送給她的夜行衣,潛入那人家中,將他和他的父親一起殺了。
魅傾城記得那天殺了人後,從屋子裏走出一個十歲左右的孩子,摸索著驚慌的在客廳裏喊爸爸。那個是他的女兒,一個需要移植眼角膜的女孩。或許那男人如此拚命的做壞事是為了給女兒治病。但這些不能作為幹壞事的借口和理由。
現在她的情景和當初何其相似。不管雲景軒有多少的理由,都不能作為他繼續為惡的借口,不管他對自己有多好,都不能彌補他犯下的過錯。
魅傾城溫柔的撫摸著自己的小腹,這裏曾經有過一個胎兒吧。或許還沒有成型,或許已經長出了小胳膊小腿,但卻被自己的親生父親給扼殺了。單單這一點來說,雲景軒就該死。
疲倦的閉上雙眸,一滴晶瑩的淚珠順著腮邊滑落:“雲景軒,很抱歉。你必須死。”低低的聲音在屋子裏徘徊,也堅定了她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