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墨寒的坦誠
魅傾城對於柔然失蹤的事一直很好奇，雖然現在他又回來了，但根據可喬所講，現在的柔然比之過去要成熟，滄桑了很多。現在聽了墨寒的述說，才明白這個單純可愛的弟弟般的大男孩曾經經曆了什麽。
一時間心裏湧上濃濃的酸澀。眼眸也有些微微的泛紅。
“事後，我找到了他，那時候他身體裏的毒已經去了十之八九，但還有些在腦子裏。就是這些餘毒，讓他失去了部分記憶，確切的說是大部分的記憶。他不記得自己的名字，也不記得來曆和出身，隻記得要心心念念的去尋找自己的姐姐。可問到他姐姐在哪裏，他又說不出來。我知道他是無辜的，不管祖先說了什麽，我們這些後人都是無辜的。”
墨寒幽幽歎了口氣，仰脖又倒了一杯酒，然後接著說：
“我不能放任他不管，那樣我更加對不起我自己的良心，所以我要他跟著我走。他開始不服氣，後來我們兩個比下毒和解毒。他雖然記憶不在，但對毒的本性還是有的。我們一番比試下來。他輸了。”
“無奈下，他認了我為主。當然這個隻是暫時的。給他下毒，是我這輩子做過的唯一一件對不起良心的事。他說要去找姐姐，我說你的姐姐不在十嶼，他又說不清楚在哪裏。後來我發現莫氏家族的人在到處尋找柔然，暗地裏探聽，才知道了柔然和你的關係。”
墨寒說到這裏苦笑了一下，眸底看向魅傾城是一種複雜難明的光彩。
“我記得第一次見你，是在太子府外，那時候我在太子府做客，事實上，是太子想要拉攏我到他的麾下。我沒有明著拒絕，因為我那時候發現父母的死，和太子背後的人有關。說起來，我也是無意之中發現他們的存在的。”
“你發現他們的事有多久了？”魅傾城問。
墨寒略微沉思了一下：“大概有兩三年了，具體的情況我不記得了。這事說起來還是我父母的被害有關。我父親是上代的不死神醫，我們墨家原本是祖傳的醫術。通常都是傳男不傳女的。而我祖母那一代，墨家卻沒有男孩，隻有我祖母一個女兒。這和我們幾輩前的祖先是一樣的。因此我祖母和我祖父成親之前便有了協議的。若生下男孩要姓墨，繼承神醫的一切。這樣便有了我父親。而我母親也是個行醫的。”
“我父母過世後，遺留了很多的醫書和雜記，在幾年前我學成之後整理他們的遺物時，看到了一份很奇怪的手記。這手記裏記錄了一種名為膚醫的人。這種人說白了是一種特殊的能力，他根本不算是醫生，隻是可以控製人的肌膚和血液。但這種情況卻很短暫。父親在手記裏提及，那人在做一種實驗，將兔子或者其他生物的皮膚互換，而他最終的目的是將人的皮膚也能更換。這樣就可以讓醜人變美，讓年老色衰的那些夫人變成青春貌美的姑娘。父親說，這是很偉大的設想，但又有違天和。”
“換膚，掉包。”魅傾城聽到這裏眼眸一亮，這麽說來，給那些掉包之人做手術的人就是那膚醫了。早在知道了有人被掉包之後，魅傾城一直很懷疑，究竟是誰有這樣的本事，能在醫學條件如此落後的情況下，將人的皮膚完整的剝離，又能給另外的人移植上，而且還是這麽人多被害。現在聽了墨寒的話，她完全明白了。
“父親說，他不讚成這樣的做法，因此和那膚醫大吵了一架，然後和母親一起離開了那裏。但離開之後，才發現，那膚醫是有後台的。父親說恐怕這事不會如此善了的。想不到，真的被他老人家料準了。”想必這就是他父親被害的原因了，不用想，一定是那膚醫的後台怕他將事情敗露，因此才會殺人滅口的。
“我看了父親的手記後，便明白了父親的死因，這時候剛好太子來拉攏我。那時聽太子的意思有問鼎大陸的企圖。我感覺不對勁，便有意和太子接近。結果太子在一次酒醉的時候說，現在大陸很多國家的皇室人都被換成了他們的人。而且換的連身邊最親密的人都不會發現破綻。那時候我一下子想到了膚醫。”
“在太子府最後一次被太子拉攏時，便見到了你。我墨寒在十嶼多年，偶爾也會到軒轅和秋水去行醫，美女見過不少，應該說各色女人見了不少，卻還是第一次見到你這樣的女人，沉穩淡定，潑辣囂張，但又不失溫柔，你幾乎是所有矛盾的結合體。尤其是這雙眸子，清澈如水，又靈動有神。那一刻我便被你所迷醉。感覺你就是我一生要尋找相伴一生的女人。”
魅傾城聞言稍微一愣，接著調皮的對著墨寒眨了眨眼睛：“本姑娘國色天香，傾國傾城，很多人都喜歡我的。”
墨寒一見她那調皮的樣子，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現在對你的印象應該再加上一條，臉皮夠厚。”
魅傾城一耷拉肩膀：“有你這麽誇人的麽，不帶這樣的！”這一調笑，氣氛比之剛才歡快了很多。
“我在見過你之後，因為醫廬那邊有事，我回去了一趟，再回來已經沒有了你的影子，隻知道，你叫魅主。聽名字和你自身的氣勢，便明白，你絕對不是一個普通人。接著是見到了柔然。當我知道你們的關係之後，我的心裏異常複雜，卻也很開心，至少能通過柔然認識你了。我想隻要柔然的記憶不恢複，你就不會知道是我給柔然下毒的。那你一定不會趕走弟弟的救命恩人的。”
“接著我勸服柔然和我回大陸，我直覺中你應該是在大陸的，柔然說要去救姐姐，但十嶼禁海，我也隻能等，我一直密切的關注著莫氏的消息。我見莫氏沒有急於出海，但莫氏的那個繼承人卻失蹤了，又過了很久才見他回來。再回來已經不在如過去那麽焦急，也不怎麽上心尋找柔然了。我猜你八成是脫險了。於是我騙柔然，說你姐姐已經回了大陸。”
“柔然的傷在十嶼我是無能為力的，或許回了大陸找到他們族裏的長老會有辦法的，於是我帶著柔然回了大陸。剛剛上了大陸，我便四處打探關於魅主的消息，結果魅傾城沒有找到，卻聽到了聖主的消息，我帶著柔然往雲水去。想要尋找他的族人。剛好在路上遇到了作為使者的聖主。再見到你的那一刻，我發現我從來沒有如此的開心過。”
墨寒深情的凝視著眼前的女人，心裏湧上陣陣的淒涼。
“我把柔然安頓好，便去找了你。想不到，那些人找到了柔然，要拉攏他加入，那傻小子不知道怎麽搞的，記憶稍微恢複了一些，也記得是我下毒害他的，然後也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便同意了加入。這些就是以往的經過了。”
“如果我沒有猜錯，我被抓，被迫吃誠言丸的時候，應該是你做了手腳吧！”
“沒錯，不過我隻是將時間延長罷了。”墨寒坦誠。
“嗯，我都知道了，是我錯怪了你。希望你能揭穿那些人的詭計。為你的父母報仇。”魅傾城淡淡的微笑，心底卻深深的低歎：可惜，我看不到那一天了。
“我希望我能如你的願。”墨寒淒涼的一笑。
“會的，我已經和神王達成了協議，你和柔然很快會被放出來的。”魅傾城依然是淡淡的微笑，那笑容裏卻有太多的勉強和苦澀。墨寒沉默，隻是靜靜的看著魅傾城，仿佛這樣看著便能到永遠一般。
兩人之間的誤會解開了，魅傾城卻抱了送死的信念，她不是那麽偉大的人，隻因那被交換的人中有一個是花衝霄，她感覺自己這輩子唯一欠的隻有花衝霄，在雲水國時，花衝霄為了保護她差點喪命。
在十嶼的海上，花衝霄為了給她續命，以血喂飼。這份情，這份恩，她是今生都沒法償還的。因此，她一定要救花衝霄，哪怕是用自己的命去換。
兩人 一直喝到天光放亮，才彼此分開各回各的家。臨行前墨寒提出一個要求。希望明天晚上能見魅傾城一麵，因為有很重要的東西要交給她，是用來辨別那些人體內的蠱蟲是否清除的物品。魅傾城痛快的答應了。
魅傾城回到了皇宮。現在她名義上，還是住在皇宮裏的。
軒轅墨雨知道她一天一夜沒回來，不過現在已經沒有立場再去約束她的自由了，因此對於她的行蹤，也就睜隻眼閉隻眼了。
魅傾城躺倒床上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一直到夜幕降臨，才再次起身。今晚可喬會來的，她約了可喬，可是卻希望來的人是暗尊。有多久沒有見到暗尊了，她還很好奇上次她看到的那張醜陋猙獰的臉是怎麽回事？
究竟可喬的臉是真的，還是暗尊的那張醜臉是真的。草草的吃了晚餐，魅傾城倚在窗前的軟榻上，開著窗外的月光靜靜的回憶，回憶她和可喬，和暗尊相識的經過，和曾經發生過的一幕幕情景。
不知不覺中，眼角的淚緩緩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