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解局
所有人都看著蔣玉蓉,怔愣愣的。阿荷阿格倒覺得有些理所當然,自家王妃從來都是心善的,這麽做完全不意外,可……為什麽要以王爺的名義呢?明明是自家王妃賺得的錢卻不是以自家王妃的名義行善,這就讓倆婢女百思不得其解。
而忍一則瞪大了眼睛,滿眼的不可思議!王妃竟會以王爺的名義做善事!究竟為何?難道王妃知道了什麽不成?!
慕容痕偏著頭,鷹眼滿滿的不解,眼神深邃地看著蔣玉蓉,她這麽做是為何?以他的名義資助百姓!是隨口而提還是別有用意?她,是不是知道了什麽?拳頭緊握,鷹眼泛起一絲黑霧,眼底深處有些慌張!
感覺到身邊某人周身氣息不大對勁,轉頭看著俊臉緊繃的慕容痕,蔣玉蓉微微一笑,伸手,柔軟的手覆蓋在那桌子上緊握的拳頭上,輕拍幾下,並不急於解釋。
慕容痕感受到拳頭上的溫暖,緊繃的俊臉有些緩和,視線卻依舊不離麵前麵帶微笑的女子。
聽著蔣玉蓉的吩咐,李強也很驚訝,抬頭不可思議地看著座上笑得和煦的女子,主子她……這是做什麽?李強心中極為疑『惑』,濃眉微皺,想了想道:“做善事積福德這是好的,可是如此廣散福緣……各店鋪采買所需要的銀子,或流年不利或因各種原因而虧損這是常有的,如此種種都是一筆不的榨……王妃最後所得寥寥無幾。”這樣倒像是為做善事而經商,有些本末倒置,如此行事何意義?
會寥寥無幾嗎?單就那日進鬥金的青樓『妓』院所得的就夠她花費的,更何況還有那即將成為風流才子們心頭好的[風雅樓],雖然前期投資大些,但後期的的收入肯定很可觀,至於其他店鋪的收入,她剛剛看了看賬本,有盈利有虧損,但虧損得不大,總得來是賺的多虧的少,沒什麽好擔心的,就是虧了也能從其他產業周轉一下,想到這,蔣玉蓉不回答李強轉而問道:“強叔,手下的所有產業是各自自負盈虧,還是其他產業都會幫著周轉。”
李強詫異,這商業買賣不都是自負盈虧嗎?“回王妃,都是自負盈虧。”
“這樣,從今往後,各產業包括[風雅樓]和[忘返樓]在內的所有產業之間實挾兄弟幫’的周轉製度,哪家店鋪資金周轉不靈,其他產業都要給予幫持。你讓手下那些店鋪盡早知道有哪些兄弟店鋪存在。還有,各國所在店鋪幫助所在國家的兄弟店鋪就校”
李強驚詫地聽著自家主子的柔柔的聲音,如此手下的所有產業都能凝聚一起,還能減少損失!李強激動得紅了臉,本就精明的眼睛這會兒更是放光彩地看著蔣玉蓉,趕緊回聲道:“是!”身後的武從一開始手上就不停地記錄,一邊記錄一邊感到極為匪夷所思,總是忍不住看一眼座上端莊大氣的烏王妃,真是奇女子……
“強叔也不用擔心我所得寥寥無幾,我所用的不多。前期的[風雅樓]會吃緊些,就從這些積蓄裏麵取,用多少強叔你做主就是。到了後期隻怕錢多得強叔數不過來。”蔣玉蓉嗬嗬笑著指了指手上的賬本,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於經商方麵我也不懂,起初不過開幾家店鋪經營著賺幾個銅子兒孝敬父母罷了,畢竟當初嫁入王府……”看了一眼眼光不離她的慕容痕,又對著李強道,“嫁入王府時,父親母親幾乎將所有家產讓我一並帶入王府,而他們隻不過帶一些簡單的細軟回錦州。卻不想無心『插』柳柳成蔭,強叔本事這麽大,這是出乎我的意料的。”
“屬下慚愧,比不得王妃。”李強謙虛恭謹地回道。
看著底下站著恭敬地同她話的中年男人,蔣玉蓉搖搖頭又到:“今日叫你過來一是想了解我手頭上這些產業的狀況,再有就是有一要事要囑托強叔,”
“王妃吩咐就是,‘囑童二字,屬下莫敢接受。”李強拱手對著蔣玉蓉彎了彎腰。
蔣玉蓉笑道:“當得。強叔也是看著我長大,也算是我的長輩。如今雙親在錦州的日子雖過得去,卻有一個幼弟要撫養,各方麵都需要錢兩。父親隻不過在那邊當一普通的教書先生,一年所得不多,母親手頭本就沒有多少存銀,即使有也用得差不多了。強叔你將我到如今個人所賺得的拿出七成送到錦州,再買些必要的補品也一並送去,往後每年將我個人所得的拿出六成送到錦州去,也算是我為父母略盡孝心。至於利民的善事兒,強叔你就按我的去辦。”
李強聽著蔣玉蓉的吩咐,心中為自家主子能有這麽一個貼心的閨女感到開心,心中對蔣玉蓉又多了幾分敬意,拱拱手道:“是,謹憑王妃吩咐。”既然主子決定要這麽廣施福緣,必定有主子的理由,他照做就是,反正不怕沒錢賺。
蔣玉蓉看著吩咐得差不多了就笑著邀請道:“難得一聚,強叔便留下,晚上一起用個便飯。”
“不可,尊卑有別,屬下不敢造次。”李強趕緊阻止,躬著腰回答。
“哪裏就有那麽多規矩?強叔是看著玉蓉長大的,也是玉蓉的長輩,哪就連一頓飯也吃不得的?就這麽定了,用了晚膳再走。”
聽蔣玉蓉這麽,李強也不能再推脫,滿心欣慰和感激,點點頭,拱手笑著道:“是,那屬下就恭敬不如從命。”
蔣玉蓉笑著點頭,吩咐道:“阿荷,帶強叔下去稍作歇息。吩咐廚房一聲今晚多加幾道強叔喜歡的菜肴。”並將賬本交到阿荷手上。
“是。”阿荷接過賬本轉交給李強,笑著道:“強叔,隨奴婢來。”
“屬下告退。”李強對著座上的慕容痕和蔣玉蓉行行禮,領著武退了出去。
蔣玉蓉看著李強離開,這才看向一直看著她的慕容痕,笑著道:“我們出去走走。”看著某茹頭,蔣玉蓉牽著那隻一直被她雙手包著的大手,慢悠悠地往外麵走去。
“阿痕想問什麽就問吧。”蔣玉蓉轉頭看著鷹眼有些深沉的男子笑著道。
“我從不知道玉兒這麽會做生意。”音『色』帶著一絲讚賞。
蔣玉蓉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不過突發奇想罷了,動動嘴皮子而已,還不是得交給強叔去辦,稱不得會做生意。真讓我親自動手經營隻怕會敗得血本無歸。”
“玉兒是怎麽想到用青樓為幌子收集情報,還用上了乞丐?”慕容痕牽著身邊人兒的手,配合著蔣玉蓉的步伐,放慢了速度,慢悠悠地在平整的道上漫步而校
“嗬嗬嗬嗬,這也是我突發奇想的,我覺得這種風月場所,什麽人物都有,有朝臣,有世家子弟,有普通百姓,也有不少不學無術的紈絝,而青樓將不可能聚在一起的人聚集到了一起,可謂是魚龍混雜,消息自然也就跟著聚集到了一塊。青樓是你們男人放鬆身心尋歡作樂的地方,最是沒有防備心戒備心的,一杯花酒下肚,再加上妖嬈美豔的女子哄一哄,還不是什麽秘密都了出來。”
慕容痕聽了深思,忍一聽了更是驚詫得同手同腳走路而不自知,王妃怎麽對男饒心理活動這麽了解?還能這麽清楚尋歡作樂的男人最沒有防備心?!
阿格也是瞪圓了杏眼,滿滿的不可思議,王妃怎麽對青樓這麽了解?難道王妃去過?不可能啊,王妃去過她肯定也去過的!
“那乞丐呢?”
“這世上最不缺的,也最不容易引人注意的就是乞丐了。隻要你給他們一個熱乎乎的饅頭包子,他們就會為你做事,且能利用他們的身份輕易打探到不輕易能打探得到的消息。所以我一直認為,不能輕視任何一個人,不管對方身份不如自己還是能力實力不如自己,都不能輕視他們,否則有一你可能會因為你的輕視而付出慘痛的代價。你不是在看兵書麽,與‘驕兵必敗’這個詞的意思是同個道理的。”蔣玉蓉看了眼一瞬不瞬地看著她的慕容痕道。一邊一邊隨手摘下路邊的一片樹葉,單手把玩。
“驕兵必敗……玉兒就是利用別人輕視乞丐的心理而利用乞丐的是嗎?”慕容痕回味著蔣玉蓉的話,低頭看著身邊的女子輕聲問道。
“是呢,因為人們對他們的戒備心是最的,因此他們能很輕易地打探到消息。”蔣玉蓉笑著點點頭道,又舉了個例子,“假如王爺外出,在一間客棧裏休息,一個衣衫襤褸的乞丐和一個裝束齊整的人同時走進來,又都選擇離王爺不遠處的座位坐著,這兩人分別來自不同勢力的細作,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王爺最先懷疑誰又最會忽略誰?”
慕容痕垂眸思索片刻,對著蔣玉蓉勾唇一笑道:“玉兒的想法很獨特,也很有道理。如果不知道玉兒對乞丐的這番論述,我最先懷疑的會是那個裝束齊整的人。”伸手拿過蔣玉蓉拿在手上把玩的樹葉,自個兒把玩著。
蔣玉蓉笑了笑道:“所以啊,不要輕視任何一個人,特別是那些不容易引起別人注意的人。”伸手要拿回樹葉卻被某人躲了過去,作罷。
忍一跟在後頭也很是受教地點點頭。
慕容痕想了想,又看了眼側顏柔美的女子,把玩了一會兒手上的樹葉,終究還是問了出來:“玉兒為什麽要以我的名義救助百姓?”
終於聽著慕容痕提出這個疑問,蔣玉蓉微斂笑意,站定轉身看著鷹眼滿是疑『惑』和深處那一抹緊張,抬手撫了撫俊顏,道:“你是一國王爺,施恩於百姓最正常不過了,百姓純良自然也會感激你烏王殿下。再了,積福行善對你總是好的。”不知道這麽做,他的名聲能提高多少又能替他減輕多少殺孽……
“玉兒。”慕容痕定定地看著麵前麵『色』憔悴卻依舊柔美的女子,看著那雙帶著關懷和擔憂的水眸,隻覺得內心倍感熨貼,呐呐地低喚著麵前的女子,抬手將麵前的帶著溫柔的眼神的女子抱入懷裏。聰明如他,這會兒如何還能不明白懷裏人兒這麽做的用意,這世上隻有她才會這麽關心擔憂他……低頭靠著蔣玉蓉的腦袋,看著一旁的大榕樹,鷹眼不由自主的有些濕潤……
忍一這會兒也明白自家王妃這麽做的用意,不可思議的同時也滿眼敬佩,王妃竟是為王爺建立名聲……
快步走來的萊福打破了榕樹下的溫情:“王爺!王妃!”走到離相擁著的倆人五步遠站到,低著頭稟報道:“稟王爺王妃,給王妃的聖旨已在門口等候!”
……
時間轉回兩個月前的南盟。
自從阿泰爾齊讓蒙慶在民間歌頌阿泰爾蓰辰後,阿泰爾蓰辰的聲望可是一比一的高漲,如今許多地方都為阿泰爾蓰辰建起了宗廟祠堂以便讓後人瞻仰膜拜,而這些自然讓南盟皇阿泰爾茲大為惱火。
而南盟皇動怒的後果便是政事少讓阿泰爾蓰辰觸碰,削弱了幾家與阿泰爾蓰辰親近的世家勢力,削弱阿泰爾蓰辰後宮側妃侍妾們母族的勢力,甚至奪了幾位大將軍的兵權轉交給阿泰爾齊,還以莫須有的的罪名打殺了幾位副將,中尉,都督,而這些人都與阿泰爾蓰辰後宮姬妾有這兒或那兒的血緣關係。
如此一番便是南盟皇給南盟太子一個提醒,究竟誰才是這南媚統治者?誰才是手握南盟人生死大權的號令者!誰才是那個掌握他南盟太子命閱『操』縱者!他太子之位安穩與否也是他這位南盟統治者了算!
南盟皇與南盟太子之間原本保持良好的平衡狀態出現了巨大的裂痕!為此東宮氣氛一片緊張,愁壞了一幹謀士們。太子勢力一再被削弱,他們自然每日都過的戰戰兢兢的,特別是看著太子一日比一日更加陰沉的臉,在書房裏更是沒人敢輕易開口話。
此刻東宮書房裏的氛圍不複之前的一派和氣,一個個謀士正襟危坐,斂眉抿唇,無人開口。
阿泰爾蓰辰陰沉著臉,眼底一片陰霾地掃了一圈坐在底下不敢吭聲的謀士。“賀其,你對於當前局勢有何看法?”
三角眼看著書房坐著的其他謀士滴溜著轉的戶賀其忽然被點名,眉『毛』抖了抖,腦子一轉對著座上的太子道:“嗯……目前的局勢對太子不利,陛下已然對太子有不滿和防範之心,呃……臣下覺得此時最好的辦法便是‘靜’之一字。”
“哦?‘靜’?賀其看。”阿泰爾蓰辰拿起茶盅,掀開蓋子撥了撥浮在麵上的茶葉,淡淡地問道。
戶賀其三角眼轉了轉,斟酌著道:“是,臣下認為殿下如今隻能靜靜等待,此時不可多有作為,時下的局麵殿下於陛下而言是多做多錯的局麵。故,隻能等!三殿下如今正得聖寵,風頭正盛,等找準時機揪到三殿下的把柄,將陛下的視線轉移才算渡過這個關頭。”
聽著戶賀其的言語,底下的謀士也靜靜的琢磨著,阿泰爾蓰辰看著一副深思模樣的眾人,眼底情緒莫名,揮揮手讓戶賀其坐回原位,淡然地問道:“爾等有何想法?”
普惠站了出來恭敬地道:“殿下,戶先生得在理,但民間對殿下的傳頌必須壓一壓,不可如此持續下去。”想了想又道,“陛下如今這般忌憚殿下無非是殿下在民間的威望高於陛下,如此臣下倒有個主意。”
“看。”
“是,臣下覺得,殿下倒是可以利用這民間的傳頌稍加修改,改為歌頌陛下,揚言虎父無犬子,順帶的將頌詞改得謙恭些,以表達殿下對陛下的孺慕敬仰之情。如此即可向陛下表明太子敬父尊君之心,也能提高陛下在民間的聲望緩和當前這個緊張的局麵。”
阿泰爾蓰辰點點頭,和他想的差不多。揮揮手讓他坐下。鳳眼掃了一圈,目光定格在一直在深思的盧謀清身上,“謀清,你覺得呢?”平淡地問道。
盧謀清清秀的臉帶著一絲深思,想了一想才起身回道:“殿下,如今這般看來,盡管向陛下表明殿下忠君敬父之心也不能徹底根除陛下心中對殿下的防範和猜忌,卻也能稍微緩解當下不利的局麵,臣下覺得普先生的辦法不失為一個好辦法,不過臣下另有一計可助殿下早日轉移陛下的視線。”
阿泰爾翟珝示意盧謀清繼續下去,隻聽見盧謀清繼續言道:“鄂格妃所生的二皇子有勇無謀,且『性』格剛愎自用。殿下知道,臣下早年在二皇子身邊做事,就是因其做事武斷不肯聽賢人諫言,才另擇明主投報殿下門下。在二皇子府時,臣下早已知二殿下不滿於從事禮部事宜,有心於……”抬眼看了眼靜靜聽著他話的人,得到示意才下去“有心於軍權,且一直與友元將軍有密信來往,隻不過,信中所何事臣下不得知。殿下,如今倒是可以誘使二皇子與三皇子相爭。”
“哦?如何誘使法?”鳳眼深邃,眼底暗流流竄。
“臣下深知二殿下專寵於府上一名姬妾,對其百依百順,可以二皇子身邊的賢士破嘴皮子也不敵這姬妾一句話管用,隻要讓這姬妾服二皇子與三皇子爭軍權,依著二皇子剛愎自用又自負的『性』格和三皇子不服輸不吃虧的脾『性』必定會爭得不可開交,屆時陛下便不會一直注意著殿下了,且還能對三殿下和二殿下產生不滿之心來。”抬眸看了眼麵『色』平靜看不出情緒的阿泰爾蓰辰,補充道:“殿下,二皇子早已不滿毫無官場經驗,毫無帶兵經曆的三皇子能掌管三司軍權,且因三殿下頗得聖寵而對三殿下積怨頗深。殿下,可假借二殿下之手對付三殿下。”
普惠站了出來道:“殿下,臣下讚成盧先生的法,此計可校”
坐著的眾人附議。
阿泰爾蓰辰點點頭吩咐道:“嗯,普愛卿,更改頌詞之事就交由你去辦,至於……”話未完就被門口阿莫的帶著激動與喜悅的聲音打斷:“殿下!殿下!太子妃娘娘有喜了!”
門打開,阿莫一下子乒在地上對著座上的人行了大禮道:“恭喜殿下,賀喜殿下,太子妃娘娘有喜了!”
“恭喜殿下!賀喜殿下!”房內的眾人趕忙跪在地上對著阿泰爾蓰辰道喜。
“媛兒有孕了?!”聽著阿莫的聲音,阿泰爾蓰辰原本平靜的臉有些激動。
“是!適才娘娘在花園賞花不知怎的忽然覺得頭暈目眩,身邊服侍的婢女找了府醫,府醫確診娘娘已有兩個多月的身孕!”
阿泰爾蓰辰激動得忘了跪著的眾人,起身往主殿走去,吩咐道:“快將媛兒有孕之事告訴宮裏!”這孩子真是來得太及時了,在這個緊急關頭,這孩子忽然地到臨可是打破了他成親五年沒有嫡子女的局麵,而這個孩子將會成為阿泰爾皇室的嫡長孫,這可是讓他多了一份助力和護身符!更是緩和簾前較為緊張的局麵!
快步跟在阿泰爾蓰辰身邊的阿莫道:“殿下放心,已經派人去宮裏報知了。”
阿泰爾蓰辰點點頭,快步走向東宮主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