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七節 一口吐沫
圓台所到達的地方是一個四面被雕huā石壁圍攏的柱形廳室，廳室的出口開在天huā板上，一道石頭階梯貼著牆壁蜿蜒盤旋而上。
「這裡就是辛勒納爾的中樞控制塔，整個都市最重要的地方——」奧沃？不死者邊走邊用他刺耳的聲音為威廉介紹著他們所處的位置。
「都市？」威廉注意到了巫妖所用的詞語，在通用語中「都市」這個詞在用法上是很嚴謹的，如今的費倫已沒有一個城市有資格被冠以都市之名（包括深水城）。而曾經有資格被稱作都市的城市無一不是在各自文明時代冠蓋一時的歷史名城，像人類耐瑟瑞爾時代曾經的都市艾林納爾和另一個被它所代替的另一座都市。
當然威廉只知道「都市」這個詞不能亂用，要是讓他來說出費倫歷史上的都市名稱，威廉還真沒那個本事。不過威廉卻不認為他現在所處的地方有資格被稱作都市，除非這裡是古代的某個名城，又或者是其他位面的某個超級大都市。
威廉亦步亦趨的跟在巫妖身後，問道：「辛勒納爾，這個城市很有名氣嗎？」
奧沃道：「當然！這座城市曾經是耐瑟瑞爾時代最著名的兩座浮空城之一，世人都以為它同樣也在隕落大災難中墜毀了，事實上是另一座浮空城市代替了辛勒納爾。」
就算威廉這種對耐瑟瑞爾的興衰史近乎一無所知的秘聞白痴，嘴裡也不由的蹦出一句「我草」來，這得多大的本事才能偷梁換柱把一座舉世矚目的都市給掉包了。
威廉若似無意識的問道：「這麽說來剛才所見的並非是這座『都市』的全部？」
奧沃?不死者道：「當然不是，你所見到的甚至連整個辛勒納爾的萬一都不及，她的絕大部分建築都在異位面，地下也有一部分。」
巫妖引領著威廉穿過天huā板，進入一條長長的走廊，奧沃停止前進，對著走廊邊上的石壁作出一系列複雜的手勢，空氣中還震蕩著一連串以威廉的耳力都幾不可聞的密語。威廉猜測奧沃是在進行某種身份確認，只是他沒想到這裡的防禦系統會如此的繁瑣，足足等了三萬次心跳的時間，甚至以威廉的定力都等得有些不耐煩了，奧沃才結束了這種類似於身份識別的操作。
這等繁瑣的工作甚至以巫妖的超長精神力量也是有些吃力，奧沃下意識的擦了擦額頭位置根本不存在的汗水，有些疲憊的說道：「休要看這裡不起眼，這裡可是聚集了整個奈瑟瑞爾時代最精華的奧法防禦知識。單是這條看起來不長的走廊所運用的空間摺疊延伸，也足以讓世上速度最快的飛鳥飛上幾萬年也找不到盡頭，而且還有更多的陷阱和防禦奧術，就算是諸神親臨也只能望而卻步。」
威廉瞪大了眼睛看著毫無異樣的走廊，卻始終看不出其中有什麼問題，他雖然心中並不十分相信奧沃的話，面上卻並未表露出來，而是不置可否的問道：「那我們如何過去？」
奧沃從斗篷下掏出一片臉盆大小的金屬圓盤平放在地上，對威廉說道：「我剛才已經開啟了一條安全通道，你且站在這浮遊飛盤上面，隨我前行。」
威廉半信半疑的看著巫妖，試探著跨步踩上金屬圓盤，不想那金屬圓盤「嗡」一聲飄然而起，托著威廉離地尺余靜靜懸浮。卻是嚇了威廉一跳，當即一躍而下，誰想那金屬圓盤「忽悠」一下再次跑到威廉的腳下再次將其托住。
奧沃?不死者當即解釋道：「這浮遊飛盤曾是上耐瑟瑞爾小孩必不可少的玩具之一，只要在心中發出指令，浮遊飛盤就會按照你的意願前進。除非你命令浮遊飛盤落地，否則它絕不會讓你自己墜落的。可惜當年絕大部分的浮遊飛盤都是准魔法物品，否則也不會.……」
可能是不願意提及往事，剛開了個頭兒，奧沃?不死者便立刻轉移了話題：「安全通道並不包括這座走廊的四壁，一旦碰觸了走廊牆壁的任何一點，我們都會被立刻隨機放逐到外位面去。所以你必須乘著浮遊飛盤懸浮前進。相信一部分人應該等得不耐煩了，我們快點兒走吧。」
威廉點點頭，看著巫妖飄飄然飛進走廊中，他掂量著腳下的浮遊飛盤，卻覺得嗓子有點兒癢，下意識的輕咳一聲對著走廊的地板吐了一口吐沫。
「不——」誰想唾沫一落地，只見得走廊內突然光芒大盛，奧沃?不死者頓時尖叫起來，隨著青光一閃，尖叫聲消失了，走廊再次恢復了平靜，只是可憐的巫妖卻不見了，他被放逐了。
威廉看著空無一人的走廊，不由得吹了一聲口哨，心中駭然道：「我靠！真的假的？怎麼一下子就不見人影了呢。外位面？聽起來好像是星球外面的宇宙空間吧（當然這種想法是錯誤的）。不知道這位可憐的巫妖先生能不能在真空中生活？」
威廉不確定他是不是該等等奧沃先生或者他的同伴將自己領出去，畢竟看起來這裡有太多不可知的危險，甚至威廉的靈覺都無法發覺。不過在想了想之後，他還是決定先穿過這段走廊再說，畢竟光在這裡乾等也不是辦法。只希望奧沃剛才沒有說謊，只要不去碰走廊的四壁就不會有危險。
威廉先是仔細檢查了一遍全身，防止有什麼零頭兒碎腦兒的一會兒在半途中遺落，不然到時候落得跟奧沃?不死者一個下場那樂子可就大了，威廉可沒有在真空中生存的本事。待得再三確定萬無一失之後，威廉腳下踏著浮遊飛盤，心中默默指令飛盤前進，果然，飛盤緩緩的依照威廉所想漂浮前行。威廉操縱著浮遊飛盤在走廊前的小塊兒安全區內，連續實驗了好一陣子，甚至連續做了好些高難度動作，卻是無不如意。
這浮遊飛盤當真是好東西，好家什。威廉心中按定，待離開時定要再搜刮幾件飛盤迴去，不管是拿來趕路還是給小丫頭當玩具都是再合適不過。
威廉乘著浮遊飛盤小心翼翼的在走廊里穿行，果如奧沃所言，開啟了安全通道之後，只要不去碰觸走廊四壁便沒有危險。威廉前行了不過百十米走廊便已到了盡頭，盡頭處卻是一個廣闊的大廳，一個巨大的水晶球體懸浮在大廳的〖中〗央。威廉覺得這個大水晶球體有點眼熟，他覺得自己好像在哪裡見過似的。它的直徑將近數百餘尺，球體放射出非常明亮的光芒，感覺如同直接目視太陽般刺眼，不過在球體的表面卻有一些微暗的陰影游移。
水晶球體下面是一個華麗的材質跟玉石差不多的台座。台座上站立著好些同樣身披斗篷的人影，很大部分都像奧沃?不死者一樣懸浮著，當然也有一些一看就是正常人類的存在。清一色的黑袍黑斗篷，不管是人類還是巫妖又或者其他的什麼存在，當威廉踏進大廳時，所有的人（妖或巫妖）都將目光移了過來。
一個跟奧沃的嗓音差不多刺耳的聲音響起：「你應該就是威廉了。到這裡來，年輕人！」這聲音跟奧沃的聲音極為相像，但是絕不會將他與奧沃的聲音弄混。事實上所有的巫妖聲音幾乎都差不多刺耳難聽，但任何一個人都不會將其弄混，因為在巫妖的聲音中天然就蘊含著一種很特別的意志，在無意識中告訴聽者，說話者絕不是另外某個巫妖，除非說話的巫妖故意將這種意志屏蔽，但他絕對無法模仿另外一個巫妖的意志波動。
威廉有些心虛的走上前去，正準備說些什麼以解釋一下可憐的奧沃先生的去向。不想台座上一個看起來有些性急的人類當先跑到威廉近前，雙手交叉含胸令人意外的向威廉行了一個歡迎禮。人類的大部分禮儀跟精靈基本上都是一脈相承，幾千年來也未曾有太大的改變，曾在桑蒂拉和希倫那裡學過一些的威廉，有些磕磕絆絆的行了一個不甚標準的回應禮。
「很榮幸見到你，年輕的威廉！」這個「性急」的行禮者是一個女性，威廉正想著是不是該說些客氣的話以示謙虛，那第一個開口說話的早已被同伴擠開。
「我一直在關注著你的英勇征程，年輕的威廉.……」
「很高興能在這裡與你會面……」
「強壯的小夥子.……」
……
每一個人（巫妖）都很友好的上前與威廉打招呼，說一些或客氣或讚揚的話，雖然語氣中多是一種欣賞之意，仍然讓威廉錯覺自己是個了不起的名星一般。這讓威廉在困惑之餘又有一絲飄飄然，被人這般關注讚揚的感覺可真他辣塊媽媽的好，怪不得前世有那麼多的傢伙想出名。
不過也並不是所有的人都這般友好，有一個人就沒和威廉打招呼，而是頗為不屑的打量了他一眼，便扭頭看向他處。只是待見得諸人沒完沒了的跟威廉打招呼，甚至有幾個不知羞的老女人伸著「雞爪子」去撫摸威廉的肌肉，就差沒流口水了，這個對威廉感觀不佳的人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我的曾祖呢？為什麼沒有看到曾祖？」尖利，刻薄，陰冷，威廉浮現在心頭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這是一頭食腐的寒鴉。
此時眾人才注意到（或者已經注意到但故意沒說）少了奧沃?不死者，其中一人問道：「威廉，奧沃呢？」
威廉故作輕鬆的聳聳肩，道：「哦！老先生覺得這裡的空氣有些不好，剛才去其他位面散心了。」他絕對不會說出因為自己的一口口水，害的可憐的老巫妖誤中陷阱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