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拉比爾的能力
威廉帶著滿滿的收穫，與一眾歡天喜地的難民搬運工一起離開了叢林。
有了充足的食物作為保障，難民們對他們的新領主的信任條幾乎拉滿，當然信任並不等於忠誠，在這個世界談忠誠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
傍晚的難民營地一片歡歌笑語，數十口黃銅大鍋次第擺開，被架在熊熊的篝火上加熱，裡面肥厚白膩的脂肪堆得滿滿的，滾燙的油脂融成脂水，然後被流著口水的婦人用大銅勺舀進空出來的橡木桶里冷卻靜置。
大銅鍋和大銅勺都是來自火焰世界的臨時造物，在那個充滿了岩漿和烈焰的世界里，熔化的銅液和鐵水可謂到處都是，而每一個火巨靈幾乎都是出色的冶金專家和鑄造大師，身為火巨靈長老的圖爾穆干這種製作大鍋和馬勺的事情，簡直就是拿著屠龍刀來殺雞。
不管是大人還是孩子，都大口的嚼著焦黃的油渣，油渣酥脆噴香，口感十足，讓一眾忍飢挨餓了好幾天的難民們頗有些欲罷不能，吃了還想吃。
許多在今日付出了辛勞的男丁，如參與了建設營地、搬運獵物、守護哨站的人，甚至都獲得了一杯滿滿的大麥酒作為獎賞。
當然威廉的本意並不是為了打賞這些勞動者，畢竟對於一干難民來說，這種困難時候儘可能的節儉才是最合理正確的事情，雖然他們當中的很多人可能並不明白這個道理。
威廉的主要目的卻是為了騰出足夠的橡木桶來盛放豬油，單純的脂肪肉塊並不能長期存放，甚至在天氣炎熱的時候，只要三兩天就有可能變質發臭，而豬油卻要耐儲存多了。
這玩意兒不管是對瀑布鎮的難民，還是對威廉以後可能遇到的其他難民來說乃是救命的東西。不說其他，只是把豬油融化在熱水裡，給快要餓死的人灌上一碗，絕對比什麼靈丹妙藥都管用，還不用擔心撐壞腸胃。
大狗熊巴達爾抱著一個腦袋大小的凋木酒杯，狠狠的灌了一口大麥酒，然後美美的打了個酒嗝兒，他豪邁的抹了一把鬍鬚上的酒沫子，開懷的對威廉說道：「我尊敬的領主啊！這是老巴達爾這輩子喝過的最香醇的美酒了！我從來沒有想過大麥酒居然會這麼香甜！真希望我們每天都能喝到這麼一杯大麥酒！」
其實威廉手裡的大麥酒只是一般普通的酒液，畢竟這是威廉買來作為自家的備用飲用水的補充品，除了足夠新鮮之外，幾乎一無是處。甚至為了一下子滿足數百人都能分到足夠分量的麥酒飲料，裡面還摻雜了大量的魔法清水，這玩意兒真要是放在酒館裡面出售，那絕對是妥妥的砸攤子貨。
但是，卻擋不住這些剛剛丟失了家園的難民對酒精類飲品的渴求，他們迫切需要一些爽口的飲料麻醉一下自己焦躁的神經。
像狗腿子一樣圍著威廉一家獻殷勤的拉比爾，捧著一個稍微小號一些的木頭酒杯鄙夷的看了一眼大狗熊，心裡卻生出無限的優越感。無他，由於他在威廉離開的這段時間裡，鞍前馬後的幫著威廉的家人處理了很多比較撓頭的麻煩事兒。
比如一些婦人為了爭搶失去家庭的孤兒而鬧出糾紛事件，瀑布鎮本地難民試圖驅逐非瀑布鎮戶口難民事件，以及一些試圖偷懶和故意欺凌弱小的事件等等。
作為領主的近親和同伴，這些看似雞毛蒜皮的小事件幾乎一股腦的被交付到了菲妮雅和兩個小丫頭面前，在一眾難民們看來，只有她們才有資格在領主不在的時候，代表領主行使裁判權。
顯然，不管是半巨人菲妮雅，還是小米莎兒或者蜜露娜，都沒有裁定這些糾紛桉例的經驗和能力。就在這個時候，一直尋找著崛起機會的機靈的拉比爾毫不猶豫的站了出來，他十分聰明的為三個傻丫頭分析事件根由，然後出謀劃策。
拉比爾確實比絕大多數人都要聰明，他很清楚這個時候怎麼做才是對的，什麼樣的判決才是對新任的領主大人最有利的選擇。
在最危難的時刻，只有絕對的公平和公正才是最有利於增強領主威望的選擇。
拉比爾建議菲妮雅她們做出的判決，就算世上最苛刻的聖武士都不得不承認它們的公正。如果不是瀑布鎮的人都足夠了解拉比爾的本性，他們甚至懷疑站在他們中間的是一位公正的聖武士。
拉比爾當然不是聖武士，正相反，他自認自己一輩子也不可能成為一個像聖武士那般光輝如太陽的人物。他只是足夠了解威廉，了解威廉這一家子，更知道一些別人不知道的內幕消息。
果然，當威廉回到營地，了解了拉比爾所做的一切之後，立刻對他大加讚賞，並鼓勵他在未來的幾天里繼續幫助菲妮雅她們處理一些難民營的事務。
拉比爾是今晚整個營地里少數幾個可以喝到不摻水的原汁大麥酒的人之一，這些人都是在今天里表現出色的傢伙。至於那些表現不好的傢伙，比如偷懶的、欺凌弱小的，還有在整個難民營的安定一事上面表現得很拉胯的幾個難民代表，威廉給予了他們當面的批評，並警告他們如果不能改正錯誤的話，他們必將會失去領主的信任。
一個失去了領主信任的人，是很難繼續在領主的領地上討生活的。
當然這些受批評者今晚最大的損失卻是，他們沒有大麥酒喝，哪怕是摻了水的酒液，他們也只能流著口水看著別人喝。
威廉同樣很清楚，拉比爾這廝並不是一個真正秉性純良的傢伙，他是個野心勃勃的投機者，今天所做的一切並不是出於公心，而是為了取悅威廉這個新領主，以便在未來的領地中能夠獲得足夠的利益。
放在威廉前世的古代，這廝絕對是一個大大的奸臣，類似於和中堂一般的奸臣。
如果是正常時候，威廉絕對不會把拉比爾當做人才來用，他甚至會立刻驅逐流放這這種有才無德的傢伙。
但是現在並不是正常的時候，為了能實現他心中的願景，威廉不得不大用其才，而暫時忽視拉比爾的人品缺陷。
因為拉比爾比其他所有的難民代表都更有能力，管理和任事的能力。
而這種能力在費倫的任何地方都是極為稀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