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貴人
大太太問得急,丁敏無法遮掩過去,因前生記得這邊經文,她在蘭陵侯府看出太夫人對丁柔得好,一時著急便打著送huā的借口討好太夫人,為了讓太夫人記住她,忘記丁柔,丁敏才將經夾說出,她並不知道經文有何要緊之處,吶吶的道:「是在府里一本書上看過的。」
「哪本?」大太太追問,面色凝重:「到底是哪本?」
丁敏很少見大太太這鋒芒畢露,她又上哪去找那本殘卷?「不記得了,母親,我東看一句,西看一句,經文是拼湊出的。」丁敏委屈得想掉眼淚。大太太闔眼道:「你可知蘭陵侯太夫人為何如此歡喜?」
「不知。」
「停車。」大太太直接叫停了馬車,眼眸含著失望對丁敏道:「你下去,同姝兒柔兒擠一擠。」
丁敏臉刷得白了,半路下車,她完全哪還有臉面,丫頭媽媽都知道她是惹了大太太不快,被趕下車的,丁敏淚盈盈的跪下」母親,女兒知錯了。」
「下去。」大太太闔眼,甩開丁敏,「我想靜一靜。」
丁敏抹了眼淚,大太太不可能改變主意,踩著馬凳下車。李媽媽在丁敏離開后,爬上了馬車,陪著大太太坐著,馬車向丁府駛去。李媽媽給大太太遞上茶盞,「主子。」
大太太平平氣,「丁敏這丫頭,蠢不可及。」
李媽媽瞧出大太太動了真怒」也明白幾分大小姐丁怡的盤算,不好不接話,小心翼翼的道:「奴婢看三小姐在大事上並不算太糊塗,有些拙也好用得上,太精明怕是主子,三小姐還得再調教。」
大太太哼了一聲,臉色稍霧,李媽媽心放下一半,「明著厚道拙笨,總比暗地裡鬼心思知曉藏拙表裡不一的好」您也跟著操心不是?您的話三小姐哪句不聽?她肯聽話,再調教幾年,還不是任您搓揉?有個萬一的話,也能用得上。」
「就你鬼道。」大太太不再綳著臉,「我是疼怡兒,可我更惦記著蕭兒他們,丁家興旺才是安身立命根本,丁敏這個蠢丫頭生生將一條通天大陸讓給蘭陵侯府。」
李媽媽拿著美人捶輕輕敲著大太太腿,「通天大路?」
「京城最難結交的勛貴是哪家?」
李媽媽臉一僵,手上的總做放慢了些」「主子說的是勛貴之首信陽王府?」
信陽王府是京城出了名的難以結交登門,以前老太妃遂兒子出征,奢華的王府一直空著,半年前信陽王老太妃領著別子回京后,勛貴也好,朝臣也罷都想登門拜訪,老太妃除了相熟幾十年的老姐妹外,誰都不見。整日在王府的佛堂念經。信陽王齊恆並未娶王妃,信陽王府是老太妃操持,她說不見,誰敢強行登門?不怕皇帝嗎?
在如今的大秦朝,皇上最信任的人不是皇后寵妃,不是閣臣戰將,而是信陽王府的太妃。知道她不願見外客,皇上甚至親自下旨,不得打擾她清修。
如今儲君之位空宣,信陽王一家歸京」私底下都嚷嚷動了,皇上並不單純是為信陽王的婚事,更深一層怕是詢問太妃的意見,立哪位皇子為儲君,等到皇上殯天后,接掌帝位。
大太太重重的嘆了口氣,「好好的事兒被親家太太佔了去,偏偏我還不能多說一句,得裝作不知道,蘭陵侯府嫡出的小姐十五歲還沒議親,等得不就是信陽王歸京?隱王之亂后」沒太妃說項,蘭陵侯府丹書鐵券幾乎不保,親家太太得了丁敏寫得那篇經文,太妃指不定如何謝她」侯府小姐的婚事沒準因此就成了。」
」那篇經文是太妃要的?」
「她找了很多年了,據說是太祖皇后」大太太隨即搖了搖頭」
「也罷,蘭陵侯府同信陽王府做親,對老爺也有好處,如果不是太祖皇后定下鐵令勛貴之女不得入宮,勛貴子弟不得尚主的話,信陽王怕是會娶公主的。」
成了定局的事兒,大太太也懶得再想,她也是聽婆婆說過,信陽太妃一直再找經文,事關太祖皇后,大太太不好多問,天大的好事也落不到自己頭上,可誰知丁敏有了好東西,偏送了蘭陵侯府,大太太啐了。:「膚淺,沒福分。」
「方才老奴看三小姐」李媽媽勸道:「主子,事情已經做了,就將錯就錯吧,以老爺的性子,不是攀附權貴之人,信陽王府鐘鳴鼎食,聲威赫赫的,怪駭人的。」
丁家離大秦朝頂尖的貴族差得太遠了些,何況是遙不可及的勛貴之首信陽王府,那可是連皇子都敬畏三分的王府。大太太嘆道:「我何嘗不知,也沒想著將姝兒嫁去信陽王府,以老爺的官職,我哪捨得姝兒去做側妃?只是那篇經文即便給了親家大太,也太輕鬆了些,如果好好想想的話,
怡兒在蘭陵侯府地位夾穩,我發作丁敏,是因她自作主張,有寶物而不自知,處處耍小聰明,而且……
大太太眸光凜然,「她忙著女紅,練字,侍奉於我哪有多餘的功夫翻書?不是我小看她,丁敏推演不出經文,府里藏書雖然多,我就不信她隨便翻一本就能找到寶貝。丁敏不常出門,身邊也有人跟著伺候著,概經文到底是從何處來的?」
「主子是怕有人教?」李媽媽臉色大變,冥思苦想,「府里沒人能逃過主子的眼睛。」
「丁敏那,你多注意些,怡心」
大太太想到虛弱的女兒,心疼著,既然丁怡有了後續的打算,大太太更得「關照,「看著,丁敏,李媽媽安慰道:「事情遠沒到大小姐想得那一步,主子,大小姐是整日在床榻上躺著,有些想偏了,老奴看大小姐面向是有些三災五難的,越過去就好了,給三小姐個警告也好,萬一她張狂起來,惹你生氣。」
馬車進了丁府,大太太扶著李媽媽的手下車,丁敏紅著眼眶,丁柔和丁姝也沒理會丁敏,丁敏突然插進來,當時丁柔嚇了一跳,在馬車裡汀敏一句話不肯說,嚶嚶低泣,哭得丁柔心煩得很,又不好說丁敏,強忍著回到丁府,丁敏柔弱樣委屈樣兒,丁柔很容易想起前生的妹妹,況且明顯大太太發作丁敏,她湊上去表現姐妹愛,沒準連她也落不下好處。
大太太斜睨了一眼丁敏,板著臉道:「都各自回去,抄寫一遍孝經,明日交給我。」
「是。」
丁柔等福身,目送大太太離去,丁柔和丁姝對視一眼,這算不算是無妄之災?丁姝推了推丁敏,「三姐姐,回吧。」
丁柔不咸不淡的說了句保重后,便離了丁敏。還得去抄寫孝經,丁柔還一肚子火呢,懶得搭理丁敏。回到〖房〗中,丁柔吃了兩塊點心,大太太雖然不會苛責她,但想要好菜色也得再使銀子,丁柔對今晚的飯菜極為的不滿,不是她喜歡的,吃了兩口便人撤了。
嵐心知道些丁柔口味,「六小姐,奴婢讓人給您煮碗面?」
丁柔可沒丁姝的待遇,有小廚房伺候。搖頭道:「不用了,擺紙墨,抄寫完孝敬早點睡,明日我得去陪祖母,沒精神可不成。」
嵐心彎了彎膝蓋」是。」
有三天的考驗期,丁柔不願失敗,走通祖母路線也是庶女生存之道,今日看到大太太發作丁敏,還不知道怕?前一刻還好好的,后一刻說趕下車就趕下去了,一點情面前不講。
丁柔提筆抄在紙張認真抄寫孝經,腦子裡不敢胡思亂想,專註抄書,甩掉腦子裡今日的種種異樣,丁柔沉下心很快便寫好了孝經,晾乾墨跡,字體反倒比在現代時有退步,丁柔甩了甩纖細的手腕,可能是腕力不足,丁柔為了怕人看出不同來,曾經模仿過丁柔以前的字帖,做個大家小姐太不容易了。
洗漱后丁柔躺爬上了床,翻來覆去丁柔睡不著,一閉眼睛就想到那篇經文,想到丁怡蒼白的臉,想到丁敏在蘭陵侯府對她的戒備敵意,蘭陵侯府太夫人先前對自己的態度,世上沒無緣無故的喜歡,丁柔自認為長相不過清秀,也沒做什麼打眼的事兒,就因皇家書局一面之緣?丁怡的打算,丁柔也能猜出一二,那位俊美無雙的蘭陵侯是姐夫,不是良配,丁柔摸了摸手腕上,柳姨娘用壓箱底的珠子編成的收斂,雖然只有一顆珠子,卻是柳氏親手編的,丁柔一直帶著,丁柔平躺,看著湖水藍幔帳,睡覺,不能讓娘擔心,管丁敏死活,去給人做繼室可不是想象那般容易,少點智商都不成。丁怡丁怡丁柔只想著一點,有如此多的意外發生,丁敏怎麼還會執著認為事情不會改變呢?
丁府主宅,大太太驚呼,「你說什麼?李媽媽,你是說丁怡不能總是躺著?」
李媽媽跪在大太太床前的踏板上,「老奴不敢欺瞞主子,也憂心大小姐,您不知老奴的侄女三十多了又有了身子,這歲數就走過鬼門關,可老奴前眸子接到她的書信,上面說了好多六小姐的事兒,六小
姐和柳姨娘在落鳳山遇見了高人,說了些女人生產的事兒,您看看吧。
李媽媽將書信遞給大太太,大太太從頭到尾看了一遍,道:「明日讓秦媽媽也看看,六丫頭,難不成真是怡兒的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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