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情絕(上)
在huā轎來之前,大太太終於甩開了纏人的老劉氏回到丁姝邊,丁柔看出她心有餘悸,看樣子老劉氏應該沒見到祖母。
大太太應對著賓客,聽丁怡說起方才丁柔的安排,大太太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但對丁柔感激的一笑,同丁怡說:「她能從妾侍扶正,著實有點手段,往後你見到她多當心一些。」
這不僅是說給丁怡聽,也只知會了丁柔。丁姝有些納悶,但此時不太適合詢問,外面的婢女喊道:「huā轎來了,huā轎來了。」
丁姝身體緊張的微顫,丁怡握住了她的手腕「五妹妹,沒事的,世間女子都會走這一遭,五妹夫會憐惜你。」
燕喜媽媽扶著丁姝起身,大太太將紅蓋頭蓋在丁姝頭上,眼眶有點濕潤:「姝兒,往後做個好媳婦,相夫教子,不得再調皮了。」
「拜舅忄母親的養育之恩,女兒謹記母親教誨。」
丁姝盈盈下拜,扶著燕喜媽媽走出閨閣,前滿客廳里,一身喜服的朱能跪在丁棟面前,磕頭道:「小婿拜見岳父。」
紅衣喜服給硬朗的朱能增添了幾許的柔意,卻也難以遮掩他身上的鐵血氣勢,雖然朱能年歲不大,但從小練武,身材健碩,喜服掩飾不住他的胸肌,在禁衛軍中,朱能的前程也是被看好的一位。
丁棟雖然不太滿意大太太執意同娘家姐妹聯姻,但對朱能卻是滿意的,他們是表兄妹理應更親昵一些。丁棟也不是那種用女兒同朝臣聯姻的人,雖然他高升後有很多人來問過丁姝,都被他一一婉拒了。
丁棟攙扶起朱能,嚴肅的說:「我將姝兒而交給你,你可不許虧待了她。」
「是。」朱能話不多,只是簡簡單單一個字,但旁邊的人相信朱能會善待妻子。
尹承善看著眼前的朱能…有了一絲遐想,不知他迎娶丁柔時會是什麼樣子,丁柔尹承善心裡泛著甜味兒,當看見丁姝的六十四抬的嫁妝后…周圍的人對此也是紛紛的羨慕稱讚,尹承善覺得他應該做點什麼,丁柔是庶出,丁家太夫人再疼她,也不會違背了庶女的規矩。
他倒是不在意丁柔的嫁妝多少,但他不願意旁人因此議論丁柔,唯一辦法是讓旁人沒工夫想著丁柔的嫁妝…尹承善目光落在了周圍的年輕學子身上,他們可用廣州那邊的消息即將傳遞到京城,左都御史郭大人想做錚錚御史不會做過這個機會。
不是他著急外放出京,最近嫡母不太老實,雖然給他換了院子,修繕房屋,但他身邊伺候的人也多了,美艷妖嬈的婢女尹承善確定丁柔不會喜歡她們…早一點離開,也可以使得少一些衝突,嫡母即便強留丁柔在京城也不容易做到…新婚夫妻哪有分局兩地的道理?
豐厚的嫁妝在前面開道,隨後八人抬著的huā轎出了丁府,丁敏周圍有五六個有力氣的媽媽,她眼看著那些嫁妝出門,前生丁柔是四十八抬嫁妝,而她只有標準的三十六抬,可笑的事太夫人竟然說她的嫁妝更厚實,今生應該反過來了吧,她只要出嫁就是岳寧侯夫人,得朝廷上封的三品誥命…不弱於蘭陵侯夫人丁怡。
按聖眷來說,岳寧侯比早已經淡出朝堂的蘭陵侯好很多,丁敏雖然還是有些放不下俊美的蘭陵侯,但既然嫁給了岳寧侯,她從此會收心安心同他過日子,幫襯著他讓岳寧侯府更加的富貴…岳寧侯是開國列侯第一家,丁敏臉上慢慢的有了一絲笑模樣。
她會過得比所有人都好,家裡的姐妹都會仰望她,尤其是丁柔她一定會嫉妒她的。顯然丁怡恩斷情絕的話,她根本就沒當回事。岳寧侯比蘭陵侯尊貴,丁敏還會求到她面前?丁怡太小看她了,只要她籠絡住岳寧侯,得了他的看重,怕是丁怡會反過來求她。
還有丁雲她既然嫁入了梅家,她前生承受的苦難,她應該也會嘗到,只要她求到自己面前,無論多難丁敏都會幫忙,她可不像丁柔般無情無義。
huā轎出門后,喜宴散去,上門來的賓客紛紛告辭離去,丁敏也覺得沒什麼好看的了,在她轉身前,見到了被人簇擁著離去的尹承善,他那張俊臉此時越發的俊逸,同身邊的人談笑,有種說不出的洒脫。
丁敏皺緊了眉頭,此時的尹承善同記憶中的全然不一樣,記憶中的他更為的陰沉,聽丈夫說過,他得罪了很多的人。她遠遠的見過尹承善一面,絕對沒今日這般,丁敏不相信是丁柔改變了他,丁柔沒這能耐,翩翩多才的探huā郎丁敏暗道,丁柔真是有運氣,但將來運氣總會用完的。
送走了賓客后,丁老太爺身邊的小廝來到丁棟跟前「老太爺叫大老爺,二老爺去承松園。」
「父親有什麼吩咐?」丁棟感覺氣氛有點不對勁「誰惹到父親了?」
小廝回道:「老太爺和太夫人都很生氣,是三小姐,¨三小姐出事了。」
丁棟怔了怔,丁敏竟然能驚動老太爺?同弟弟丁梁對視一眼,兩人一前一後趕去承松園,丁梁聽見是丁敏出事惹得父母動怒,面上雖然露著一絲的焦急,心裡卻泛著暢快,前有他納貴妾被父母怒罵,後來又有丁惠的事情,弄得他在大哥丁棟面前實在是抬不起頭,終於輪到丁敏「我早就同大哥說過,三丫頭太輕狂,容易做下錯事。」
丁棟臉上不是很好看,能讓兩位老人同時動怒,必然是大事,丁棟道:「知道了經過再說,如果丁敏輕狂孟浪,我容不下這等女兒。」
兩人進了承松園,院子里靜悄悄的,往日不多的下人更是不見蹤影,承松園的門緩緩的關上,隔絕了方才因丁姝出嫁的喜氣,丁梁此時也失去了看丁棟笑話的心思,關上門,遣退下人,看樣子是出了了不得大事了。
「丁棟,你給我滾進來。」
在他們兩人遲疑不知道該去書房見老太爺,還是該去母親〖房〗中時,丁老太爺推開了窗戶,中氣十足的怒吼,丁棟身子一哆嗦,他即便位居高位是朝堂上的重臣,但也畏懼父親。
丁棟道:「遵命。」
滾是不可能的,丁棟快步走進了屋裡,老太爺同太夫人端坐在炕上,大太太,二太太跪著,在她們身後跪著丁敏,丁柔,丁雲,丁敏無聲的哭泣著,大太太眼圈泛紅,從未被婆婆太夫人如此的罵過,也從未見過他們如此的生氣,大太太跪得膝蓋發麻,卻絲毫不敢移動地方,恨不得撕了身邊的丁敏。
丁老太爺道:「跪下。」
丁棟,丁梁撲通跪倒,此時丁蕭,丁全趕到,見父母都跪著,不用丁老太爺再發話,直接跪在父親身後,雙手伏地低垂著腦袋。
上面坐著的兩人面色陰沉誰也不說話,任由兒子,兒媳,孫子孫女跪了大半個時辰,不說別人,丁柔的膝蓋也很疼,悄悄的抬眸看了太夫人一眼,從面上除了看出她生氣之外,倒也看不出別的,但太夫人身上的氣勢,是憤怒羞憤以及。
太夫人深深的吸氣,對著丁棟道:「你真真是養出個好女兒,下個月三丫頭會出嫁,是她親自挑的——岳寧侯。」
丁棟錯愕的抬頭,嘴唇顫抖:「岳寧侯?」
「岳寧侯得管你叫岳父,而你養得丫頭」太夫人牙根咬得咯嘣咯嘣的響「說出來臟來我的口,你自己問她,她做了什麼?她一直養在你妻子身邊,你賢惠的好妻子就養出這樣不知羞恥,無媒苟合的丫頭,丁家幾代的臉都丟盡了。」
「母親兒媳¨」大太太嚶嚶的低聲哭泣「兒媳也不知道她會做下如此的醜事,平時看她還是個好的,誰想到她會¨」
丁棟被無媒苟合砸得暈頭轉向,一旦被御史知道了,一本奏摺上去,他就得謝罪請辭,府里都能曝出這等醜事,他還有什麼臉面做官?丁棟的仕途剛剛漸入佳境,抱負尚未施展,讓他辭官,能要了丁棟的性丁棟沖著大太太怒道:「府里一直是你做主,她能隱瞞過你?我將兒女交給你教養,你就養出這麼個不知道羞恥的丫頭?」
丁棟真真是氣憤極了,他從未像現在這樣指責嫡妻,旁邊不僅有公婆,還有弟妹。兒女,大太太臉面全無,臉上熱辣辣的,胸口火燒火燎,嗓子腥咸「老爺,我是我錯信了她。」
太夫人說道:「你不是錯信了丁敏,是你的心太大,總想著壓著,¨寵得丁敏輕狂無知,有一點點才名便不知所以,如果你不是留著她給六丫頭難看,丁敏哪有機會做這種事?你偏疼嫡的兒女這原本沒什麼,你對幾個庶出的丫頭還算不錯,我便沒多說什麼,有些人愚蠢保不住兒子,全當她們福氣薄,你生養的丁蕭,丁全出息懂事,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你很當我不知道你的心思?」
大太太連哭都不敢哭了「兒媳從未想過壓著六丫頭,她也是兒媳的女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