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條
看到師父已經開始皺眉,南宮淩宇連忙用手肘碰了碰身旁的夏甜湘,給她遞了個眼色。
夏甜湘這才反應過來,微微抬起那張隻可天上才有的絕美容顏。一雙明亮的雙眸中閃爍著慌張和恐懼,當四目相對時,老人嘴角竟勾起一抹神秘的笑容。
“那就留下給我做個倒茶的丫頭吧!”
說完,笑容依然掛在臉上,隻是清袖一揮,起身離開了大堂。
原來這女子的神態與他早年過世的師妹極為相似,隻是容貌更勝一籌,見到她,就好像師妹又回來了一樣,十分親切,她也是二十年來,弑天盟裏第一個女人。
夏甜湘倒是鬆了一口氣,原來外表看似冷酷怕人的盟主,笑起來也不那麽嚇人了。
南宮淩宇也是有十幾年都沒見師父笑過了,不知身邊這夏甜湘到底有什麽魔力,竟然又讓師父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這裏的生活還算安穩,沒有刺客的暗殺,有的都是周圍的弟子去殺別人。這樣一個狼窩一樣的地方,又有誰敢輕舉妄動呢?
隻是,這裏沒有爹爹的疼愛和丫鬟的照顧,什麽事都要自己去做,每天還都要給老人倒上沏好的熱茶,盟裏其他的弟子並不知道她的身份和來曆,還以為是大師兄給師父找了個丫鬟,經常會讓她去做一些雜務。
這就是居人籬下的代價,夏甜湘捧著一大盆髒衣服已經洗了一個上午,又走來兩個弟兄直接將髒衣服扔到了她的盆裏。
“拿回去!”
這聲音冰冷入骨,卻又十分熟悉。
南宮淩宇冷冽地黑眸直視旁邊的弟兄,看得二人有些發毛,連忙將衣服拿回在懷裏,臉上擠著尷尬地笑容。
“大師兄,這不是來做雜務的丫頭嗎?洗兩件衣服而已,何必動怒呢?”
做雜務的丫頭?
看著盆裏那雙纖纖玉指已經搓得通紅,南宮淩宇一腳踢翻了水盆,衣服零零散散落了一地,嚇得眾人都大驚失色,夏甜湘也連忙站了起來。
她俯身想要將地上的衣服拾起,卻被他一把抓住製止在原地。
他淡然地看著對麵的二人,淡色的薄唇吐出無情的聲音。
“你們撿!”
二人相視一眼,又看了看他淩厲的眼神,連忙低下身子將衣服一件件撿起。
南宮淩宇不由分說,邁開修長的雙腿,拽著夏甜湘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唉……我的衣服還沒洗完呢……”
腳步頓住,他瞥了一眼身後的女人,“除了給師父沏茶,你隻能洗我一個人的衣服!”
夏甜湘瞪大了雙眸,透出一絲疑惑,這麽說她以後可以少做很多工作了嗎?
南宮淩宇將她拽到自己的房間,從箱子裏取出一個精致的小藥瓶,剛想要遞到她的手上,又收了回來。
“坐下吧!”
這是她來這裏之後,第一次來到他的房間,不再是那個竹林裏原生態的木質陳設,而是深色調的簡潔,房間十分幹淨,床鋪也平平整整。開著的窗子透過滿滿的陽光,照得有些陰鬱的房間柔和了許多。
夏甜湘不語,端坐在桌旁。一雙寬大手掌一把抓起她有些紅腫的手指,小心的將藥瓶中的藥水塗在她柔嫩的指頭上。
那是一雙幹淨的手,皮膚白皙,修長的手指骨節並不突出,指甲修的幹淨,沒有青筋,和他如冠玉般的臉一樣幹幹淨淨。
他小心翼翼地輕點著,一副專注的神情有些迷人。感受著手指上的溫柔,夏甜湘心裏竟有些暖暖的,不自覺地揚起了嘴角。
南宮淩宇倒是沒想那麽多,他是不能容忍盟裏的弟兄們欺負他帶來的人的,何況,她也算救過自己。
感受著一雙熾熱的目光一直盯著自己,他突然將手停住,蓋好蓋子將藥瓶放在桌上,隨即起身,將雙手別在身後背對著夏甜湘。
“男女授受不親,你拿回去自己擦在手上。”
男女授受不親?剛才擦藥的時候,怎麽不說授受不親?
看他兩眼就不親了?之前又不是沒做過不親的事?
不過這樣話,夏甜湘隻能咽在肚子裏,對於南宮淩宇,她還是有些懼怕的。
她拿起桌上的藥瓶起身,禮貌地說道:“謝謝你的藥,我知道你不是壞人。”
那聲音宛如清泉流水,清澈明亮。
壞人?
這世上哪來那麽多的好與壞,他的世界裏隻有生與死,看來她還是太單純了,就這麽輕易地把信任交給了曾經刺穿她心髒的人,還好把她放在了身邊,不然她真的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南宮淩宇打開房門,做了一個送出的手勢。
“行了,回去擦藥吧!”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夏甜湘發現他冰冷的聲音中偶爾也會夾雜著一些關懷,但瞬間又會消失。
因為自從那事以後,南宮淩宇基本都不怎麽看她的眼睛,在盟裏的日子也都會躲著她一些,不知今日怎麽就撞見了。
碎步縹緲,剛走到他的身邊,夏甜湘突然想起了什麽,馬上將頭回了過來,高挺的鼻梁下那精致的鼻尖,剛好觸碰到他結實的胸膛之上,身體間幾乎沒有什麽距離,她飄逸地長發上淡淡地花香,沁入他的鼻腔,身前的柔軟也溫柔地撞擊到他。
南宮淩宇下意識的退後一步,咽了咽口水,躲閃地目光看往門外的方向,心跳卻已經開始猛烈地砸了起來。
“你幹什麽?”
猝不及防地慌張,讓他失去了語氣中的冷酷。
夏甜湘倒是沒覺得有什麽,畢竟這樣的事在二十一世紀十幾億人口的國家裏,每天都會發生。
她揉了揉嬌小的鼻子,挑眉說道:“你不是有衣服要洗的嗎?我正好拿走。”
他大步走到床邊的箱子前,隨手翻了一件長衫,丟到了她的懷裏。
“洗幹淨點!”
夏甜湘點了點頭,拿著藥水和衣服走出了他的房間。
南宮淩宇來到桌前坐下,自顧地倒了杯茶,想要平緩一些剛剛的情緒,卻無意看到桌上那一絲帶著淡淡花香的長發,他伸手拈了起來,這情景似曾相識,這一次他沒有厭惡地丟掉,而是攥在手裏嗤笑之前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