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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九節 勤王

.  門被圍,天下震動。


  楊廣為人極其複雜,千人有著千人的讀解。對蕭皇後來說,那是一生的守候,她自十二歲嫁給楊廣后,就是一直恪守婦道,如今三十多年已過,她雖容顏還在,但是心境滄桑。對於一個女人而言,又能有幾個三十年?楊廣脾氣壞一些,女人多一些,可一直都說她夙稟成訓,婦道克修,給足了她的面子。雖然她知道楊廣身邊有無數女人,心中卻只有一個,只是那個女人卻不是她,但是她已經知足了,做為一個皇帝,能對皇后如此的,史上已經屈指可數。


  對百姓來說,楊廣不是個好皇帝,甚至只能用暴君來形容,聽到他雁門被困的時候,都是恨不得他早點死掉,可是當聽說楊廣下詔,不再征伐遼東的時候,眾百姓又是砰然心動,楊廣固然搞的民不聊生,可誰能保證他死了后,不出來個更惡劣的皇帝?只要不征伐遼東的話,大隋還是很不錯,楊廣也是可以寬恕的。


  楊廣的不征伐遼東的詔書一下,軍將振奮,百姓亦是競相應召赴難,可對李世民來說,楊廣已經是他的一個負擔。


  他本來覺得被皇上器重是個好事,也是個值得炫耀的事情,可等到李玄霸死後,他才發現被皇上器重是種痛苦的事情。


  他從家裡走出來的時候,多少有些茫然,他不知道自己現在應該做些什麼。


  李建成匆匆忙忙的從後面追了上來,拉住了李世民道:「世民,你要去哪裡?」


  對於這個大哥,李世民倒是由衷的敬重,「大哥,我想去應募從軍。」


  「好好的,為什麼想要去從軍了。」李建成皺起了眉頭。


  「不為什麼。」李世民搖搖頭,一臉的苦笑。他本來整日使刀弄棒,嚮往擊劍任俠,可自從李玄霸死後。他已經改變了很多。他終於明白了一點,自己的武功永遠比不上兄弟李玄霸,可李玄霸如此高深的武功都是難免殞命,他這一輩子憑藉武功,不要想復仇。


  「我知道為什麼。」一個聲音冷冷的說道。


  李世民雙拳緊握,霍然回頭,見到李元吉一張有些欠打的臉。


  望了李建成一眼,李世民終於按捺下火氣。沉聲道:「元吉,我不想和你吵。」


  李元吉嘿然冷笑,「你為什麼不想和我吵?你心中沒鬼,又怕吵什麼?」


  李世民忍讓再三的火氣一下子爆發。上前一步道:「李元吉,我不想和你吵,只是因為你是我四弟,我心中有什麼鬼?你把話說清楚一些!」


  「元吉。」李建成厲聲道:「你莫要再無事生非,你難道真地想要逼走世民嗎?都跟我回家去。」


  他伸手去拉李世民,李世民退後一步,搖頭道:「我很煩,我不想回去。大哥,你讓我靜一下好不好?」


  「是呀,你是很煩。父親在你身邊的時候,總是勸你習軍法韜略,你總是不聽,成日舞槍弄棒的不學好。你老子被困雁門城,一下子就讓你轉了性,只想從軍去救老子?」


  李世民臉色鐵青,一言不發。


  李建成揮手想打。李元吉卻是直起了脖子,「大哥,你要打我?」李建成嘆息一聲,無奈的放下手來,「世民。元吉,我正想和你們說個事情,如今聖上雁門被圍,中原震驚。父親身為山西,河東撫慰大使,當以勤王救駕為責。只是突厥兵勢強。山西河東諸地兵力不足為抗,如今爹已經向東都請兵。他讓我們先去河東幫手招募,世民如果想要應募從軍的話,其實可以先去河東。」


  李世民皺起了眉頭,心道我們先去河東,再去雁門郡,明顯是折迴繞遠,爹爹這麼吩咐的用意又是什麼?

  「其實父親還勤王救駕做什麼,讓他死了不是更好,他這一輩子都是在欺負爹,我早就看他不順眼了,可是有人總是以得到他的寵愛而自鳴得意。」李元吉突然道。


  李建成臉上變色,望見周圍沒有什麼行人,長舒了一口氣道:「元吉,你到底想要做什麼,你難道不知道,方才一番話足可以讓我們李家滅門?」


  「有李世民在,怎麼可能。」李元吉扁扁嘴道。


  李建成大皺眉頭,可是李元吉一直因為年少的緣故,很得父親地寵愛,很多時候,他這個長兄就算教訓也是有心無力。


  「李世民,你去不去河東應募?」李元吉挑釁問道。


  李世民轉身就走,李元吉還要說什麼,卻被李建成一把拉住,皺眉道:「元吉,你到底和世民有什麼彆扭,每天都要吵架。」


  「我就是看不慣父親受氣的時候,他還是怡然自得的接受狗皇帝的賞賜。」李元吉四下望一眼,「大哥,其實爹一輩子都被那個狗皇帝嘲笑,這次終於得到了機會,還招募什麼?」


  李建成望著李世民已經遠走,無奈搖頭,「元吉,你怎麼這麼不懂事,這次突厥兵雖然勢強,可爹爹說了,突厥兵不擅攻城,無利可圖難免軍心渙散,他們急切下,不見得能攻破雁門城地。等到雁門城之圍一解,爹爹只怕聖上一股怒火無從發作,招募不利的多半會重責。爹爹是山西河東的撫慰大使,肯定是首當其衝,這樣的話,爹爹如何能不做做表面的文章?不過好在朝廷一直忌憚他掌握軍權,此次因禍得福,不須他帶兵打仗反倒更好。」


  李元吉眨眨眼睛道:「你是說爹爹也不想……」


  李建成伸手拍拍李元吉的肩頭,嘆息道:「元吉,朝中為官並不容易,爹爹也很難做的,你不要整日為難世民了好不好?」


  李元吉哼了聲,李建成看著李元吉長大,如何不明白他的心思。李家一直不算得志,都是在楊廣的陰影下長大,李元吉又年紀尚幼,見到李世民的風光多少會心有不甘,老三死了,他一口怨氣自然出在了李世民地身上。不過好在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他知道李世民識得大體。倒是不虞其他。


  「那爹爹還讓我們去河東招募兵士?」李元吉突然問道。


  李建成苦笑道:「爹爹就是不想我們去打仗,這才給我們安排了這種事情做,沒有想到被你一氣,我估計世民多半會直接去絳郡,找在那裡招募兵士的屯衛將軍雲定興。如此一來,世民要有了危險,就算爹爹不說,我又怎能放心的下。」


  「他不是吹噓自己勇猛無敵嗎。死不了的。」李元吉扁嘴道。


  李建成搖頭道:「你等我,我去找他,大家都是親兄弟,何苦要弄的反目成仇。」


  李元吉『哼』了一聲。等到李建成迴轉的時候,見到他是孤身一人,忍不住怒道:「怎麼地,他還要擺架子嗎?」


  李建成


  :「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裡!」


  **

  李世民來到絳郡地時候,只見到四處都是逃荒的難民。


  這裡距離雁門郡雖然還遠,可雁門郡被困,沿汾水南下的樓煩,太原,離石,西河等郡的百姓早早的大包小包開始逃荒。民心惶惶。


  絳郡近龍門,在雀鼠谷以南,有雀鼠谷險要扼守,倒成了百姓地避難的所在。


  避難地多,應徵卻是寥寥無幾,百姓們都在猶豫和盤算,楊廣應不應該被救。軍餉值不值得去賣命。李世民找到雲定興的時候,幾乎有點不認識了這個左屯衛將軍,雲定興看起來又蒼老了十數歲。


  雲定興一生也可以說是起起伏伏,他女兒本是太子的昭訓,他這個老丈人以女為貴。炫耀一時。沒有想到太子楊勇就是因為寵愛他的女兒,被獨孤皇后廢掉。楊廣繼位后,當然不會對他大哥地老丈人有什麼好顏色,差點將雲定興廢黜為民。好在雲定興頭腦比較活絡,拿錢賄賂了宇文述,給自己買個少府丞。後來累升為左屯衛大將軍,也算是枯木逢春。


  十二衛府中,嚴格來算,就是左右屯衛府的將軍分量最輕,主要是掌管十二軍籍帳,差科之事,雲定興從來不指望能和宇文述一般,只覺得左屯衛已經算是自己的頂峰,安心的做事。沒有想到他想安心,突厥卻搞出了這麼個大動作出來。如果說李淵招募人馬還算是副業的話,他的職責就是招募兵士,去雁門郡解圍,可轉瞬數天過去,望著寥寥無幾的應徵者,雲定興欲哭無淚。


  他幾天的功夫比幾年還要難熬,卻知道已經拖不得,正準備無論如何,先把手頭的軍馬和兵士全部去雁門郡應景,卻沒想到李世民不請自來。


  見到李世民的那一刻,雲定興喜出望外,「世民,可是令尊派你來地?」


  李世民在營帳外見到稀稀拉拉應募百姓的時候,已經明白了幾分,搖頭道:「不是。」


  「那你來做什麼?」雲定興的熱情減少了很多。


  「應募從軍。」李世民說的簡單明了。


  從軍伊始不過是個想法,可真的付諸行動的時候,他內心難免有些淡淡的興奮,還有一些急不可耐。


  他舞槍弄棒地久了,弓箭鞍馬也是熟練,可從軍征戰沙場卻是頭一回想到。


  雲定興皺眉道:「令尊如今在河東也是負責招募天下之士,共赴國難,世民為什麼不去那裡?」


  「這裡不是更近一些?」李世民凝重道:「知道聖上遇險,世民恨不得插翅飛到雁門郡,只恨勢單力孤,這才前來投奔雲將軍。」


  雲定興卻是有些為難,心道你小子不知道天高地厚,這領軍打仗我都是有些發怵,你能做些什麼。他知道李淵如今有要紅起來的苗頭,更知道李世民要是加入軍陣,他總要照顧下,有功勞是李世民的,可若是李淵的兒子要是死在軍陣裡面,難免吃力不討好。


  正想著方法推搪的時候,李世民已經說道:「雲將軍,世民前來從軍,為救聖上,早將生死置之度外,你不用考慮到家父。如若將軍怕麻煩……」


  「雲將軍,兵將都已經準備妥當,不知道何時出發?」一偏將匆忙進來稟告。


  雲定興鬧心來不及,顧不得再考慮李世民。李世民地死活先不再他考慮範圍內,眼下他最要考慮的卻是自己的安危。


  「救兵如救火,即時出發。」


  **

  雲定興出了軍帳。大約看了下籍帳,籍帳上招募來的兵士能有萬餘人,再加上手頭的數千兵士,勉強夠了兩萬人。比起突厥兵的四十萬大軍而言,實在單薄了些,可這已經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


  招募來地兵士大部分都是種田出身,忠君報國是不想的,可每個來應徵的都有五吊錢可領。這是一筆不小地數目,倒讓不少人砰然心動,捨生忘死。


  或許他們只覺得自己的一條命也就五吊錢而已。


  見到兵士們衣冠不整,面黃肌瘦。雲定興暗自搖頭,軍甲輜重倒是不愁,大隋底子頗厚,再來幾萬人也是夠用,可這樣的部隊出去打仗,除了向楊廣表功外,真的沒有太大的用處。


  雲定興心中發苦,卻已經號令前行,李世民隨軍出發,跟在雲定興的身邊。


  伊始的興奮被行軍的枯燥所代替。李世民行到雀鼠谷地時候,已經有些後悔,後悔沒有和大哥說明自己的去向,未免有些任性。


  只是這時候有如離弦之箭,沒有回去的可能。


  大軍過了雀鼠谷,逃荒的百姓越來越多,對於雁門郡地情況眾說紛紜。有說突厥兵十數萬,有的說有百來萬,不但雁門郡已經被攻陷,就算馬邑,樓煩兩郡也是悉數落在突厥兵的手上。都說突厥兵姦殺擄掠。無惡不作,如今太原郡都是不保,跑的慢些送命在所難免。


  雲定興的大軍本來就是七拼八湊,一路上不等交戰,就被謠言擊潰了一批。那些為錢而來的百姓早就卸了盔甲,偷偷的跑路。雲定興號令不行。等到到了太原的時候,才發現招募來的兵士跑了半數,不由暴跳如雷。


  太原倒沒有被攻陷,還是安然無恙,只是和空城彷彿,無數百姓都是早早的逃命,留下來地都是些老弱病殘的等死。


  雲定興又怒又怕,怒斬了幾個逃兵后,這才稍微止住了逃兵的頹勢,路過各郡的時候,又下達了征軍令,抽調各郡為數不多的兵馬,等從太原出發的時候,出發的兩萬兵士竟然還是兩萬,雲定興不知道該哭還是要笑。


  前方軍情已經不明,反正南下地百姓都說,突厥兵打過來了,漫山遍野!

  三人成虎,眾口鑠金,雲定興只覺得前方有個怪獸張開了大口,只等著自己去送死,望著所有的手下也是一樣的表情,除了李世民那小子沒心沒肺外,都是惶惶。


  雲定興知道自己前行很可能是死,後退這輩子就不用想要翻身,只能硬著頭皮繼續行軍,可已經開始小心翼翼,隨時準備撤退。從太原到了樓煩,竟然突厥兵的影子都沒有見到,雲定興大為奇怪,終有一日到了口!


  口是為雁門通往太原的門戶,突厥兵如果從口南下,大部分地帶都是一馬平川,一直到雀鼠谷后才會碰到突厥去大隋西京地第二道天然的屏障。口右靠五台山脈,左依寧武山脈,群山環谷,地形崎嶇險惡。


  雲定興到了口山谷以南的時候,終於見到數百突厥騎兵在擄掠。人數比想像中少了很多,雲定興底氣大壯,命令兵士圍攻之。


  兵法有雲,『十則圍之』,雲定興以二十多倍兵力圍攻敵手,終於

  數百突厥兵,還抓住了幾個,嚴刑逼供下終於明白了雖然早有心理準備,可聽到始畢可汗親率四十萬大軍的時候,雲定興還是覺得兩腿有些發抖。他也終於明白整個雁門郡除了縣和雁門城外,都是落在始畢可汗的手上。縣雖然沒有失陷,可是齊王楊暕也是龜縮不出,讓突厥兵基本無視。突厥兵目前是晝夜不停的攻打雁門城,雙方都是死傷慘重。這些出來掠奪地突厥騎兵都是攻城之人,不堪勞苦,這次開了小差,出了口來搶劫,沒有想到卻和雲定興最先遭遇。


  雲定興審問完突厥兵后,半個時辰的功夫,頭髮又白了幾根,先讓眾兵士安營紮寨,帶幾個親信在營寨中商討,偏將副將都是束手無策。現在他們是進不得退不得。打幾百個突厥兵還行,要是真和四十萬突厥兵硬碰,這兩萬正規加雜牌的隊伍恐怕活著回去的不會有幾個。


  可要是退,斷然沒有那個道理,要是讓聖上知道,恐怕解圍后第一個要斬的就是他雲定興。


  「可我們總要做點事情吧?」雲定興望著一幫手下,擰眉道:「如今之計,只能坐等待援。不能做無謂的送命,想必聖上英明,會知道我們的苦心。我們積少成多,等到再來援軍的時候。我們就能以雷霆之勢擊敗突厥兵,解雁門之圍。」


  眾手下面面相覷,都是說好,雲定興卻是氣的幾乎吐血,心想這些無能之輩,也不知道為自己分憂,只會叫好。


  簾帳一挑,李世民卻是慢悠悠的走進來,幾個副將才想呵斥,雲定興卻是揮手止住道:「世民。我們正在商討解圍之事,不知道你有何妙策?」


  李世民環望眾人一眼,胸有成竹道:「世民不才,卻也多少知道些眼下地情況。突厥兵四十萬圍困雁門城,我們這裡雖有兵兩萬,可是精兵不過數千,訓練有素的兵士也就萬餘。冒然出擊的話,只怕是以卵擊石,飛蛾撲火而已。」


  雲定興心道,你說的就是廢話,難道我不知道?可要聽下文。還是陪出了笑臉,「那依照世民的意思呢?」


  李世民伸手向帳外一指,「雲將軍,口群山環繞,地勢連綿,突厥兵擅長馬戰衝鋒。但在這種地勢中卻是發揮不出威力。我建議雲將軍率眾進駐口,分散兵力……」


  「胡鬧,我們集中兵力還是不能抵抗突厥大軍,分散兵力不是讓突厥兵各個擊破?」一偏將訓斥道。


  李世民不以為意,「既然分開和集中都是無法抵抗,那分開又有什麼不妥?」


  雲定興揮手止住部將的質疑,沉聲道:「世民,你說下去。」


  李世民鄭重道:「雲將軍,如今我們能抵抗突厥兵的唯有地利而已。突厥兵如果知道我軍到來,若是傾全力來戰,我軍必定無法抵抗。既然如此,我們不如將有限的兵力分散到口山谷山脈處,讓兵士白日展開旌旗,在山谷內連綿不絕,夜間則是金鼓相聞,突厥兵疑心我方大批援軍到來,說不定會望風而逃!」


  眾部將這次倒沒有出聲,雲定興猶豫下才道:「世民先出去吧,這主意我先考慮下再說。」


  李世民微笑出帳,雲定興卻是急急問道:「這主意可行嗎?」


  一偏將搖頭道:「雲將軍,突厥兵又不是傻子,方才逃命回去地突厥兵難道不知道我們的兵力?我只怕弄巧成拙,虛張聲勢,把突厥兵引過來,那可是大大的不妙。」


  雲定興其實也是如此想法,半晌才道:「疑兵之計本來就是虛虛實實,至於後果如何,那是誰都不知道的……」


  「我覺得此法倒是可行。」另外一部將低聲道:「雲將軍,李世民是李淵地兒子,又得到聖上的青睞,能在聖上面前說得上話。我們現在進退維谷,絕對不可能出了口和突厥兵作戰,既然如此,不如守住口牽制突厥兵,這主意是李世民出的,無論成或不成,他總要擔當上責任,聖上就算責罰,也要考慮李世民和李淵,再說我們採用疑兵之計總比坐等待斃的好!如果突厥兵真的攻來,我們即不用送命,也可以為聖上分擔突厥兵力,也算兩全其美。」


  雲定興大喜,「你說的不錯,既然如此,速速按照李世民的主意來做。讓眾兵將分散進入口,若是突厥兵殺來,不必死戰,退居扼要守住即可。」


  **

  雲定興在扯大旗作虎皮的時候,雁門城的攻防已經到了慘烈的地步。


  血流成河,血染城池,無論是城上抑或城下,全部被血色瀰漫,空氣中充斥著死神地味道和大笑。


  突厥兵已經殺出了脾氣,不為錢財也開始死戰上前,攻城到了如今,雙方都是殺紅了眼,攻的不顧身,守的不惜命。


  所有的人好像飛蛾般的前仆後繼,只為那個執著倔強的大隋天子!

  始畢可汗這些天來親自督戰,很少合眼。眾突厥兵見到可汗督戰,更是勇猛,始畢可汗卻是擰緊了眉頭,心急如焚,雖然他表面上鎮定自若,可卻知道如今用的時間已經太久,他沒有低估楊廣,卻低估了大隋兵士地死戰之力。


  他甚至有些懷疑得到的情報,也實在難以相信城中只有兩萬的守軍,他的手下已經死了不止兩萬,可雁門城還是屹然挺立,絲毫不見守軍有疲憊衰竭的跡象。


  「可汗,口一帶出現大隋地援兵,口山中旌旗十數里,夜夜擊鼓鳴金,好像數量龐大。」一將快馬趕到,低聲說道。


  始畢可汗沉吟半晌,「派人去探,如今攻城已經是到了最後一線,絕對不能功虧一簣。」


  將士領命出發,西日莫卻是灰頭土臉來到始畢可汗的身邊,「可汗,不好了。」他低聲在始畢可汗身邊耳語幾句,始畢可汗皺眉道:「怎麼會這樣?」


  「好在只是一條線路出了問題,死了幾百人。」西日莫急聲道:「只要再過幾個時辰,我們就可以攻佔雁門城了。只是可汗,我聽說口處金鼓不絕,好像有大軍來援的跡象。」


  始畢可汗冷笑道:「中原人狡猾,這多半是他們的疑兵之計。他們的皇上在這裡,被我們攻的危在旦夕,若真地有大軍到來,早就衝出來和我們交戰,如何還在那裡搖旗吶喊?鼓聲吶喊正說明他們兵力不足,誘使我們過去而已。等到鼓聲歇了話,那我們倒是要小心了,只是無論如何,今夜,雁門城一定要攻克!」


  始畢可汗號令再出,無數突厥兵吶喊衝殺,開始了新一輪的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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