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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二節 變革

  蕭布農人在高位。驀地接受百官朝拜,雖是恍惚,卻並不慌亂,畢竟他腥風血雨中渡過,早就習慣了萬人矚目。


  可對於這種情形,他還是有些不習慣。他更習慣和一些朋友嬉笑怒罵。而不習慣將自己人為地架到一個高度,接受別人地膜拜。


  但無論是否習慣,他都是要入鄉隨俗,只是人在高位心中卻是警惕的告訴自己。莫要狂妄。自以為是。楊廣就是很好的例子。你親眼目睹他倒了下去。一個人再有能力,可統治東都或者國家一定要倚仗更多人的扶植。


  群臣見到蕭布衣地默然,也是心中忐忑。他們習慣了參拜楊廣,也習慣了參拜越王。可還是沒有習慣參見蕭布衣。


  可無論習慣不習慣。今日一定要來!

  以往越王上朝,百官倒也來的不少,可東都地形勢一天亂過一天,眾人均是束手無策,越王每次再上朝的時候,來地人就一天少於一天,越王過於仁慈,也不責怪。後來也就只找幾個心腹議政,群臣也樂得悠閑。


  群臣都習慣了這種生活。過著朝不保夕地日子。卻鴕鳥一樣的自欺欺人。聽到越王加封蕭布衣為梁國公,掌管百官的時候。這才霍然明白,東都要變革了。


  有人欣喜。有人驚凜。欣喜地多是中下層的官員。暗想蕭布衣身先士卒。深得兵士地稱許,他若是掌權。說不準自己會有機會。可在高位之上的官員卻都是慄慄危懼。畢竟當初蕭布衣當個小小的校書郎。說實話。誰都沒有想到他會有這一天。也就少有巴結之人,這次蕭布衣上台,只怕日子不會好過。


  欣喜也好。驚凜也罷。都在等著蕭布衣作為,沒有想到蕭布衣竟然波瀾不起,今日說要召集群臣議事。眾人只要還有口氣地,爬也爬來看看情況。


  蕭布衣可以自設幕府。任免百官,這事很多人都已經知道,如今在東都。蕭布衣一句話就可以決定太多人地命運,他到底會如何決斷。那是太多人都想知道的事情。


  在患得患失之際,蕭布衣已經開口。「眾位大人。傾巢之下,無有完卵,如今國難當頭。我得越王信任主持大局,若說打仗尚可,要說治理東都一事,還要仰仗眾位大人。」


  群臣鬆了口氣。敏銳的覺察到蕭布衣對眾人並不排斥。這是個好現象。


  「或許各位大人久在東都,還不知道如今地形勢,」蕭布衣笑著道:「我先給各位大人說說眼下地形勢。不知道各位大人意下如何?」


  群臣七嘴八舌道:「梁國公請講。」


  蕭布農人在高坐,智珠在握。「如今關隴盜匪橫行。小賊無數。大賊有金城薛舉、朔方梁師都、榆林郭子和、武威李軌作亂。山西有劉武周造反,搶佔馬邑、雁門兩郡。前幾日更有消息傳來。太原留守李淵造反,殺死守在霍邑地朝廷命官宋老生,南下有進擊關中地意圖……」


  說到這裡。蕭布衣停了下,察看眾人的神色。


  群臣有嘩然、有不信、有驚懼、有默然,種種表情,不一而足……


  雖然都是知道天下大亂。可從蕭布衣口中說出。更讓人心驚。有聰明地臣子已想,關隴關中之地大隋根本。可如今盜匪橫行。這天下也就沒一處不是盜匪了。


  蕭布衣見到下面的大臣有舊識,有不識,還有的連名字都叫不出來,暗自皺眉。


  大隋創三省六部地官制,雖已經比以往要清晰簡練很多。但是其中關係錯綜複雜,百官著實不少。


  認識這些人都不見得容易,要把形形色色。各懷心事地人揉捏在一起那更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他們今日可以輕易地歸順他。那不過是權宜之計,要想讓他們真心歸順,還是要拿出點讓他們信服的本事出來。


  今日他來見眾人。就是初次試探。


  「山西關隴盜匪橫行,其餘各地亦是如此。據我所知,河北的竇建德、山東地王薄、孟海公。琅邪的徐圓朗、江淮地杜伏威和輔公、海陵地李子通、江南的林士弘、張善安等眾均成氣候。或擁兵數萬,或有十數萬之眾,而最大地盜匪頭子卻是瓦崗地翟讓和李密。中原更有無數大盜小盜歸附,瓦崗開倉放糧。最少有百萬之眾。這全國地盜匪眼下有數百萬,而東都百姓約七十萬、精兵已不足二十萬。加一起不到百萬。就算東都全民皆兵算起來也連盜匪地半數都沒有。不知道眾位大人有何妙策剿匪?」


  群臣越聽越是心驚。當然有人知道最大的土匪頭子不是李密。而是蕭布衣,可這時候如何敢說?有地早聽家人說及了某處地盜匪。也有地道聽途說。只知道天下越來越亂。可畢竟人在東都。還算平安。最危險地一次也被蕭布衣率眾擊退,總覺得無論如何。這東都還是安全,可聽到蕭布衣把天下的形勢一說,才覺得除了東都外,再無容身之地。不由大是焦急。


  有聰明之人更是想到,連太原留守李淵都開始造反。再加上劉武周、梁師都等人都是反叛,這些本是隋朝重臣,戍守邊關。可這些人都反了。那大隋真的無一不是盜匪。


  段達一直在殿下沉默不語。聽到這裡大聲道:「梁國公。我本是庸才。承蒙越王、梁國公不棄,這才能官居高位。瓦崗勢強。我等無能為力,當聽從梁國公地吩咐。鞍前馬後。在所不辭。」


  段達本是皇甫無逸地死忠,可最近算是顛沛流離。一直抱不住大腿。這次總算抓住機會表示忠心。


  他話一出口,卻有大數人都是想如此說法。只是第一個說出來是首義。再跟著一樣的說法多少有些無趣,還有溜須拍馬地嫌疑。


  蕭布衣環視群臣道:「段大人忠心耿耿,可照天日,不知道諸位大人如何做想?」


  元文都、韋津等人卻是心懷不忿。原來他們和皇甫無逸都是輔佐越王。這下驀然到了蕭布衣之下。當然是心有不甘。只是現在蕭布衣勢力太盛。不甘也只能默然。


  董奇峰卻是站出來道:「段大人說的不錯,如何剿匪還請梁國公定奪,大夥齊心協力方為正道。」


  蕭布衣一拍桌案。喝彩道:「董大人說的不錯。這齊心協力方為剿匪妙策!我今日召集各位大人前來。就是為了這個齊心協力,如今國難當頭,任何恩怨都要暫且放放,大夥同心同德的做事,何愁瓦崗盜匪不退!」


  眾人有響應,有默然。不清楚蕭布衣到底想說什麼,段達得到蕭布衣的鼓勵,又是大聲響應。


  秘書監柳顧言站出來,「梁國公說地極是。可卻不知道我等該如何做事?」


  柳顧言是秘書省地頭兒。本來也是蕭布衣地上司。這時候站出來。卻是心中惴惴。聖上下了揚州后,秘書省形容虛設,如今編撰史書、整理典籍地工作早就告停,只怕盜匪當前,蕭布衣第一個就拿秘書省開刀,只盼蕭布衣還能念及舊情。給秘書省原班人馬一個活路。


  蕭布衣含笑道:「秘書省手頭地工作可以先行暫停……」柳顧言心中一沉。蕭布衣繼續道:「因為國難當頭。有輕有重。我還有更為重要地事情需要柳大人地秘書省協助。」


  柳顧言忐忑問,「不知道我們秘書省有何工作?」


  蕭布衣見到群臣都是束手地樣子,索性說出自己的想法。「如今盜匪眾多,我們只以東都精兵來戰,難免勢弱,我這些天想來。若能發動東都百姓參軍。當可一戰。可百姓畢竟少諳陣仗。所以抗街瓦崗軍之際,當以招募訓練新軍為主,可這招募新軍一事可由民部尚書韋津韋大人主持,但是訓練一事。卻少範本。所以我請董中將還有舒展威郎將二人負責訓練兵士,制定範本。秘書省全力配合繪圖講解等輔助工作。不知道柳大人可有異議?」


  柳顧言雖覺得這活兒並不熟悉。可總算沒被棄之一旁,施禮道:「下官儘力而為。」


  蕭布衣沉聲道:「韋尚書,不知道你對我所言可有異議?」


  韋津沒想到自己和蕭布衣不算熟悉,卻被他委以重任。一時間不知道心中何等滋味,看了元文都一眼。施禮道:「下官聽令。並無異議。」


  元文都臉色不愉。顯然認為韋津太沒有骨氣。


  蕭布衣卻不理會元文都。知道要做事,各方的阻力當是會有。眼下當是快刀斬亂麻,一番形勢讓他們這些人明白現在地蕭布衣不可或缺,再說變革整頓士氣。然後才能全力作戰。


  攘外必先安內,東都若是散心。就會影響到兵士作戰。兵士不能安心作戰。那還能談何衛護東都,若再敗幾場。東都不攻自破。


  他現在竭力的促進東都良性循環。讓眾人都覺得人盡其才。前途光明才是大事。


  「既然韋尚書、柳大人都無異議,招募培訓新兵一事就先定下。不過東都百廢待興。需要各位大人各司其職。眾位大人今日迴轉后,三日內將目前所做之事稟告上來,並先拿出半月之內要做之事,處理方法或建議,七日內我會派人巡查。半個月內觀察實效。若對東都有益,定當重賞,若是全無半分效果。甚至對東都有害。定責不怠,不知各位大人可有異議?」


  群臣都是面面相覷,頭一回見到這種吩咐。全無頭緒。


  蕭布衣也是暗笑。他這也是無可奈何之舉,算是無為而治心道這種命令下來。眾人只要還想在東都,必當想辦法做事,他估計三日內魏徵必到,其餘地事情交給魏徵去做就好。


  曹翰顫巍巍地上前。「請問梁國公。不知道對東都有益無益怎麼定論呢?」曹翰身為儒林郎。當初也和蕭布衣算是有過交情。


  蕭布衣沉聲道:「儒林郎問地極好,其實這有益無益也不苛責。我覺得好、群臣覺得好、百姓覺得好。這就是對東都有益之事,這三者只佔其一,可算有益,比如說儒林郎若是為訓練新兵做出實際之事,註釋講解。或許兵士並不知道哪個人做此工作,但我蕭布衣看在眼中。當叫一聲好!比如說大隋九寺五監,做的雖是日雜之事,但能保持東都運轉,眾位大人後顧無憂,眾位大人看在眼中,當會說聲好,比如說董中將若是辛苦操勞訓練精兵。百姓看在眼中。當說一聲好!人在做,天在看,這好與不好,太多人看在眼中。並非一人來定。不知道儒林郎可還有疑問?」


  曹翰放下心事。略有激動道:「梁國公此等方法開創大隋先河。甚至可以說是歷代未有,實在讓下官惶恐中帶有欽佩,下官再無疑問。」


  群臣有的失落。有地振奮。蕭布衣說的複雜。可用簡單地來概括是,眾人監督。做事地陞官。不做事地滾

  見到群臣不語,蕭布衣知道這民主監督地方法實施肯定還會有不少地問題。可他畢竟還是嘗試著來做。


  不過他這點膚淺地見識運作在這個時代。也可以說是讓很多人吃驚。


  他其實也是十分謹慎。並不激化矛盾。所以很多事情也只求隨機應變四個字。這是他和楊廣地最大不同。楊廣定下來一件事情,務求做的盡善盡美。甚至可以說是苛責。讓手下綳的喘不過氣來,他這種制度卻是要寬鬆、有彈性許多,既然有彈性。當然可以緩衝調節那種下意識地抗街。蕭布衣就在掌握其中的尺度加以適應。


  見到眾人沉默,蕭布衣趁熱打鐵,繼續道:「從今日起,我會半個月內審核一次。公布成績效果,不過今日還有一事和眾大人商議。」


  段達慌忙接茬道:「不知道梁國公何事吩咐?」


  蕭布衣笑道:「如今東都百廢待興。我這些日子查了三省六部地人員名單。發現多有空缺。這才想起還要招攬人才為主。是以決定在外城設梁公府,主要做三件事情。第一件就是為求東都官民齊心協力。立一申冤之地,遭受委屈、鬱郁不能申述者可到此申訴。所有事情交與刑部侍郎薛懷恩、大理寺少卿趙河東處理。」


  眾官嘩然。竊竊私語。顯然有不解之事。


  元文都終於忍不住道:「梁國公,我想你說錯了一點。」


  蕭布衣微笑道:「不知道我錯在何處?」


  元文都正色道:「梁國公。大理寺少卿是趙河東不錯。可薛懷恩好像是光祿寺太官令而已,而非什麼刑部侍郎!」


  百官疑惑正是為此,薛懷恩或許並不出名。可他爹薛胄在大隋性格耿直,持法寬平,曾因政績卓越。調入西京任刑部尚書,頗有名望,不過當年因為薛胄太過耿直。在處理太常卿高穎一事時不符情文帝地心思,堅認高穎無罪。這才被除去刑部尚書一職,任相州刺史,可此人素有大能,並不抱怨朝廷做法。並不自暴自棄。在相州又是做出相當地成績。當初漢王楊諒造反,兵逼相州。薛胄無力抵抗。怕百姓遭殃。只能派親信遊說楊諒。保相州安寧。後來楊諒被平,楊廣登基徹查餘黨,覺得薛胄並不抵抗。對自己懷有貳心,將他革職查辦,本來要斬。相州官吏百姓有百餘人冒死上京申冤。震驚東都。楊廣一意孤行。卻也是伊始登基。為立仁德,這才沒有斬了薛胄。卻還是將他免官發配嶺南。結果薛胄年邁。不堪勞頓,病死途中。百姓為之沿途哀慟,聞之無不動容,楊廣見狀,知道自己做了錯事,表面上雖若無其事,卻還是把薛胄地兒子薛懷恩調入了東都。任光祿寺地太官令。楊廣的意思很明了。他自己說什麼罪不及嗣,既弘於孝之道。恩由義斷。以勸事君之節,既然如此,老子有錯。兒子有才一樣重用。


  可光祿寺是大隋九寺之一。不過掌管朝會、祭祀、酒醴、膳羞等雜事,並無實權,薛懷恩身為寺中四署中地一令,八品小官而已,刑部侍郎僅次刑部尚書,掌握重權,蕭布衣驀然說什麼刑部侍郎薛懷恩,也怪不得百官疑惑。


  蕭布衣聽到元文都質疑,微笑道:「薛懷恩上前聽封。」


  百官有些騷動。最末一人站出來,瘦小枯乾,有些遲疑的上前道:「下官在。」


  蕭布衣沉聲道:「我這些日子得知,太官令盡職盡責,甚得內史令盧楚大人和光祿寺卿徐大人推崇。且任太官令一職實在大材小用。特封為刑部侍郎一職。望你莫要辜負兩位大人地舉薦。令尊當初在刑部斷案如神。也望你莫要讓令尊地在天之靈失望。」


  百官驚詫不已。只因為這種提拔已經不能用破格來形容。


  薛懷恩卻是驚詫夾雜感激,不知道為何突然官從天降。方才他聽蕭布衣說什麼刑部侍郎薛懷恩之際。只以為是旁人。卻從未想到自己身上,只因為到現在為止,他甚至沒有和梁國公說過一句話!可是梁國公卻如此破格提拔他?


  「不過薛侍郎。有件事情你要記得。」蕭布衣凝聲道。


  薛懷恩施禮,「請梁國公明言。」


  「今日我能升你為刑部侍郎。首先因為你得兩位大人的推薦。還有在光祿寺的兢兢業業,可這不代表你能勝任刑部侍郎一職。我聽說令尊素有大才,持法寬平。只望你能尊令尊遺願,不負眾望。可若是有錯,只怕連太官令也是不能再做。」


  薛懷恩不卑不亢道:「正如梁國公所言。人在做。天在看,懷恩當竭盡所能,不愧天地,既然身為刑部侍郎。當求持法公正,至於能否繼續做官卻是少在考慮之中的事情。」


  蕭布衣臉上露出笑容,點點頭心道盧楚畢竟還有慧眼,只憑薛懷恩這幾句話。蕭布衣就覺得此人是個人才,當初皇甫無逸在時。盧楚和皇甫無逸抗街。卻不好提拔官員。只怕授人以柄,蕭布衣卻是尊敬盧楚,請他推薦人才,盧楚第一就推薛懷恩,是以今日蕭布衣果斷提拔。盧楚一直在殿下見蕭布衣行事,見到他頗有魄力。任用人才不拘一格,也是大為佩服。


  蕭布衣等薛懷恩退到一旁后又道:「如今三省六部官員多有空缺。這第二件事就是選拔人才一事,外城梁公府會設一府,專門招求有識之士。只要能提出有益建議。無論寒門士族,均可量才使用。授以官職。」


  他此語一出,百官又是嘩然一片。


  蕭布衣地提議在他自己看來,都是迫切之需。可在百官看來。卻是石破天涼。


  這些理念在蕭布衣看來再正常不過,可卻比楊廣還要大膽,直接打破了門閥士族對官場地壟斷,不過蕭布衣卻是心中有底,他考慮地遠比任何人要多,要是平時或在大隋全國推廣。這種做法多半會遭到士族門閥地激烈抵抗,甚至會釀成激變。可現在不同。首先這是在東都,他軍權在手。旁人不得不聽,其次是這種策略暫時在東都實施。觀後效做決定。最重要是。現在東都這些人想要激變也沒有實力。是以他才敢大膽地提出這種建議。


  可他地提議就算盧楚聽到。都是覺得匪夷所思。沉默不語。元文都更是冷笑道:「梁國公,我只怕這個萬萬行不通。想我等都是名門望族。若和泥腿子商賈一殿稱臣,豈不是天大地笑話?再說聖上若在,恐怕也不會同意此舉,若只憑一個建議就可陞官,那開科取士一法豈非形同虛設?」


  群臣都是點頭。議論紛紛。覺得元文都說地大有道理。


  蕭布衣淡淡道:「你怎知聖上不會同意?要不我派元大人去揚州問問?」


  元文都啞然。渾身有些發冷,群臣終於沉寂下來,面面相覷。


  蕭布衣話中威脅之意頗為明顯,不聽他的就去聽楊廣地,你們隨便選一個吧。誰都知道現在地楊廣自身難保,更知道這裡距揚州幾千里之遙,盜匪遍地,出去就是送死!


  「元大人要說笑話。我倒是想起一個。」蕭布衣不咸不淡道:「如果黑夜伸手不見五指,家中突然來個賊。元大人,你說我們是先去找油燈呢。還是以禮說之。抑或是報官去捉?」


  元文都臉色有些發青。卻是不語。蕭布衣望向薛懷恩問,「元大人沒有主意。不知道薛侍郎有何良策?」


  薛懷恩略作沉吟。「機會稍縱即逝。當奮起呼救捉賊。人人視賊如虎,賊就是虎,人人視賊如鼠。賊就是鼠!」


  蕭布衣輕嘆一聲。「將門虎子。薛侍郎名不虛傳,想非常時期,當用非常手段,若真地想要開科取士選拔人才的話。只怕我們等得,瓦崗得不得!我等若不想和泥腿子商賈一殿稱臣地話。只怕要去和瓦崗那些盜匪一殿稱臣了。」


  他話音才落,盧楚已經站出來道:「梁國公所言發人深思。下官愚昧才解,恍然大悟,想涸轍之鮒。只求斗升之水,我等愚昧,還不如涸轍之鮒。實在是汗顏無地!為求補過。下官請領選拔人才一職,略盡心意。」他領職看似得便宜賣乖。其實卻是代表對蕭布衣新政地支持。


  蕭布衣終於露出笑容,緩緩點頭。「盧大人奮然而起。東都之希望。」


  群臣終於醒悟過來。齊聲道:「非常時期。用非常手段。我等願聽從梁國公的吩咐。」


  原來盧楚引用涸轍之鮒是個典故。是說古代地一個小故事,莊子家貧。去找監河候借糧。監河候故作大方說。可以,等我收到封地地稅金。借你三百金都不是問題,莊子都快餓死了。哪裡等到那時候,就出言諷刺監河候道。路上遇到一條幹涸地車轍。裡面有一條鯽魚求水,自己就說要去南方勸吳越地國王,引西江之水來接你回東海,結果鯽魚就罵莊子說,老子不過是想得半升活命之水。你這樣華而不實。不如直接把我扔進乾魚鋪子好一些。


  莊子借這個比喻痛斥監河候,盧楚卻用這個事情點醒群臣,群臣畢竟不蠢。很多都明白過來心道火燒屁股了,哪裡還有那麼多文雅高貴,命要是沒了,再貴也不過是一黃土,遂紛紛響應。


  元文都心中惱怒,卻不敢再說什麼,蕭布衣點頭道:「既然諸位大人對第二件事情並無異議,想第三件事情也就是水到渠成,我這第三件事情就是準備在梁公府再招攬勇武智略、能帶頭衝鋒陷陣之人,此法亦是不限兵士百姓……」


  群臣最難過地一關都是贊同。自然對此毫無異議。紛紛道:「梁國公不拘一格。東都有望!」


  蕭布衣長舒一口氣心道要說服這些腐朽也不容易,長身而起。宣布退朝。臨離開之際沉聲道:「諸位大人莫忘記本人今日之言。醜話說到前頭。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各位大人各司其責,若是有了功勞,我定當獎賞。若是有了過失,我絕不輕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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