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不過是一千多天。
一天不過是睜眼、閉眼,蕭布衣睜眼閉眼之間,已在這個陌生的時代過了一千多天。如果手指數著腳趾過日子的話,一千多天很難熬,而蕭布衣卻覺得不過轉瞬之間!
他甚至還記得初來時候的意氣風發,初來時候的豪情壯志,可他走的顯然和當初設想的道路不同。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在亂世,更難自己掌控。
這中間有彷徨、有迷茫、有掙扎、有身不由己……
有奮起,有求生、有陰謀詭計、有冷血旁觀還有熱血慘烈……
他從來沒有期待過生活的如此慘烈,他更沒有想到過原來亂世中簡單的生存都是如此艱難。他本來並非這樣的人,他不過是想著在那個和平的年代優哉游哉的享受人生而已。
可人生並不讓他享受。
他既然一腳踏入了亂世,就如離弦之箭,再沒有收回的可能。歷史在改變他的時候,他也創造了一段歷史!
一千多天,不過是四年,可這四年,比他的一生都要豐富的多的多。一千多天,也足可以讓一個幼稚青澀的少女變的風雅高貴。
他在改變,袁巧兮也在改變,這讓他不能不佩服袁嵐,這人的目光深遠,抉擇正確,聰明睿智其實也是少見。
在旁人都在明目張胆圖謀的時候,袁嵐卻不聲不響的為家族而奮鬥,他挑選個人投靠,然後默默的支持,蕭布衣也知道,娶袁巧兮無論對他而言,還是對袁嵐而言。都是必須要面對的問題。
他一直說自己很忙,一直不想考慮這個問題,其實因為他覺得對不起在草原等待的那個女人,對不起那個說過要娶她的女人……
然後,他就看到了說要娶地那個女人。那個女人不是袁巧兮,其實是裴蓓。見到裴蓓望過來,蕭布衣有些慚愧。
裴蓓見到蕭布衣目光移過來的時候,微微一笑,露出如碎貝的牙齒,一千多天,裴蓓也變了好多,沒變的是。對他的感情!
「都來了?」蕭布衣第一句只能泛泛的問候。
袁嵐、袁巧兮、裴蓓、胖槐、孫少方均在,奇怪地是婉兒、小弟不在廳中。孫少方只是咧嘴笑笑,眼中露出溫暖,戰爭的磨難讓這個宮中侍衛也是急速成長,風霜苦雨在這個漢子的臉上也留下了深深的刻痕。
孫少方隨同蕭布衣逃到襄陽后,一直輔助杜如晦、魏徵等人進行官員任免的事情。當初義陽告急的時候,又隨著魏徵、裴蓓等人趕赴義陽守衛城池。但東都可以說是他的老家,這次迴轉,難免感慨萬千。
蕭布衣望見這些人地時候,心中也有暖暖之意,彷彿再回到從前一樣。
那時候,他還是太僕少卿,一幫人都是聚在他的太僕府,無間親密。宛若一家人。他才到東都的時候。並沒有想到過今日的局面。他很少去想結果如此,只知道每次竭力去拼,這才讓他並沒有顧忌。一直都以為襄陽才算安穩,所有的人都是留在襄陽,可眼下看來,東都大城亦算穩定,是以袁嵐才帶著袁巧兮等人前來,袁嵐一直都是很穩重的人。值得他蕭布衣信任。
李密控制手下是用權術。他控制手下用地卻是真誠。或許他一時間無法如李密一樣強盛,可他的根基卻是打的極穩。
袁嵐聽到蕭布衣的詢問。微笑道:「該來的都來了。」
「好像不該來的也來了,那義陽誰在守呢?」蕭布衣望著裴蓓,眼中滿是柔情。
他一句話讓眾人莞爾,裴蓓不滿道:「好你個吝嗇鬼,抓住個蛤蟆要捏出五銖錢來,我不該來嗎?我偷得閑暇來東都看看不行嗎?再說……我守義陽不過是權宜之計,我可不想在義陽終老……」
裴蓓眉梢眼角亦是柔情,蕭布衣會心的笑笑,他明白裴蓓的意思。裴蓓抱怨,孫少方笑著解釋,「蕭老大,襄陽現在有杜侍郎坐鎮,選拔任免人才極為有效,這段日子中,各地均有良才湧現,襄陽現在形勢不是小好,是大好!現在的人手並非以往那樣捉襟見肘,義陽有潘啟賢、安陸有孟常二人坐鎮。這二人都是杜侍郎精心挑選出來地人才,守城無虞,裴小姐也不用終日枯守城池了。再說現在瓦崗全力和東都對抗,也無暇對付義陽等地,裴小姐在那裡,實在多此一舉了。」
蕭布衣依稀又見到孫少方當初地樣子,微笑道:「原來如此,倒是辛苦你們了,袁兄,巧兮,你們都好吧?」
袁嵐終於上前施禮道:「回梁國公,我等一切都好。」
袁巧兮本是望著蕭布衣,見到他望過來,臉上又是湧起紅暈,輕聲道:「謝蕭……大哥挂念。」
蕭布衣雖是客氣,袁嵐卻是極為本分,絲毫不居功勞,見到蕭布衣已經榮升梁國公,舉止也正式了很多。他和胖槐當然不同,胖槐可以不分場合地點,但他卻是在隨時的調整自己的角色來適應蕭布衣。蕭布衣卻已吩咐下去,讓下人擺酒設宴,款待朋友。
蕭布衣雖是設宴,卻不奢華,只是眾人圍成一桌。蕭布衣見到婉兒和小弟並不在場,奇怪的望著袁嵐道:「難道婉兒和小弟沒有來嗎?」
「來是來了,不過婉兒說帶小弟單獨出去做些事情。」袁嵐解釋道:「我……讓人暗中保護他們,應該不會出事。」
蕭布衣皺眉道:「她們在東都還有親人嗎?」
「從來沒有聽到婉兒提及過。」胖槐接道。
眾人說話的功夫,婉兒、小弟已經從廳外走進,婉兒一如既往的靦腆,小弟卻是歡呼一聲,衝過來抱住蕭布衣。
他的熱情無法遮掩,也不想遮掩,蕭布衣伸手舉起他來。如往常一樣,彷彿從未分別過。雖是深秋,可廳中暖意融融,眾人的心裡都帶著柔情。
小弟比以往長高了很多,也強壯了很多,腳一落地就道:「蕭大哥。我聽袁先生說,你現在是梁國公,我要是到了東都,想做官就可以做官?」
「小弟,不許這麼沒有禮貌,你以為你是哪個?」婉兒呵斥道。
蕭布衣笑起來,「熟歸熟。做官要憑本事,你有什麼本事?」
小弟一拍胸脯道:「我有養馬地本事,在襄陽,過萬地馬兒都是我養地。」
婉兒笑罵道:「也不害臊,徐將軍不過是給你個事情做而已,你不過是個幫手。那千萬匹馬兒,你可養地過來?」
蕭布衣其實早知道小弟近來的情況,隨口說一句不過是調侃。小弟自從跟隨他后,一直將他當作偶像,日後模仿的人物。知道蕭布衣養馬起家,也開始學習騎馬養馬。孩童若是認真起來,學習的能力絲毫不弱。
小弟不用半月就學會了騎馬,再過一段時間,簡直和生活在馬背上一樣。從東都逃亡到汝南。然後又從汝南到了襄陽。小弟什麼都可以扔下,就是馬術沒有丟下。到了襄陽后,徐世績見到他對馬兒的天賦不差於蕭布衣,索性讓他跟著校尉們學習射箭、養馬地一些本事。
蕭布衣自從取下襄陽后,從草原輸送過來的馬匹就從未斷絕,或幾十匹,或是近百匹的運送,這些事情都在草原的蒙陳雪、袁嵐和徐世績等人的操縱之下。襄陽起事這久以來。蓄養的馬匹足有過萬。可稱的上浩浩蕩蕩,李靖雖能召集人手。可這馬匹地提供卻非依靠蕭布衣不可。蕭布衣將馬兒也分為幾等,極品拳毛,也就是負重極好的馬匹選出來建成重甲騎兵,上等的都用來組建精銳的輕甲騎兵,也就是眼下的黑甲騎兵,中等下等的卻是用來尋常征戰。雖是如此,以中下馬匹來征戰江南,在江南也是處於極大地優勢!
蕭布衣早讓徐世績在襄陽附近又建馬場,讓蔡穆等人招募人手,清江馬場雖是防備森然,有地勢防禦,可畢竟不過是個馬場,聚眾不過千餘人。李密在攻克滎陽后,矛頭徑直指向的就是中原馬場來收集馬匹,組建騎兵,清江馬場自然在他們的重點攻打範圍內。若是流寇來犯的話,清江馬場一時還能應付的住,可李密興重兵攻打,宋城等地都是守不住,梁郡太守楊汪都已經歸降,一個清江馬場在李密眼中又算得了什麼?李密盡取河南官家馬匹組建內軍,這才能有數萬騎兵。自此後,中原勢力多分,可要說有能力組成精銳的騎兵隊伍,當以瓦崗、襄陽、東都、河北和關隴等地為主。關隴亦有大隋育馬之地,卻早早的被關隴諸閥所分據,李淵這個方面卻是下手晚一些,又因為周邊少有馬場,所以多要依靠草原供馬,不過他圖謀的是關中四塞之地,多依靠地利,這個劣勢眼下並不明顯。
白萬山等人在蔡穆的遊說下,帶著幾十匹馬,幾百口子人來投奔襄陽地蕭布衣,蕭布衣是歡迎之至,讓他們幫手來管理襄陽附近地大馬場,小弟這下如魚得水,跟他們學習養馬馴馬之技,是以蕭布衣問他會什麼的時候,心中當然認為養馬也是本事。
婉兒聽到小弟回話的時候,又是高興,又是心酸,怕人笑話,搶先責怪道:「小弟,別沒有規矩,養馬算什麼本事呢,別讓人笑話了。」
小弟愕然,「為什麼養馬不算本事?」
他心地單純,一門心思的要學習蕭布衣做個頂天立地人物,倒從未想過養馬為什麼要被人笑話。袁嵐心道,門閥士族之下,我經商都被世人鄙夷,不要說你養馬了。見到小弟臉色錯愕,袁嵐安慰道:「小弟,養馬當然算本事,而且算是大大的本事。你的蕭大哥只有依靠你們養出的馬匹才能征戰天下,你說你本事大不大?」
蕭布衣見到小弟的懷疑,伸手拍拍他地肩頭,拉他入席,微笑道:「養馬當然算本事。這天底下,只要有一技之長,靠自己雙手取得幸福,那就算是本事!更不要說你我養出地馬兒要征戰天下,讓四海敬仰,那更是天大地本事!」
小弟得蕭布衣肯定。容光煥發,卻還不忘記問一句,「那我來京城可以做什麼事情呢?」
婉兒又想責怪,這個弟弟平日在她面前,不敢多話,可知道蕭布衣對他不錯,是以露出小兒無賴地本性。
蕭布衣用指敲敲額頭。微笑道:「我想到了,其實小弟可以從典牧丞做起。」
眾人都是微驚,小弟不解道:「典牧丞是做什麼的?」
蕭布衣含笑道:「太僕寺下有四署,每署都是下設令、丞,典牧丞主要負責雜畜供給以及酥酪脯臘之事。」
「喂馬嗎?」小弟皺眉問。
蕭布衣淡淡道:「我這隻有這個活兒適合你,你若是不願。我也絕不勉強。」
孫少方看出小弟心高氣傲,暗想小弟如此年紀當個典牧丞,其實在大隋也算少有。蕭布衣讓小弟從底層做起熟練,其實也是一番好意,只怕小弟不知輕重,倒是辜負了蕭布衣的一片好意。沒有想到小弟笑了起來,「那不正是我的本行,姐姐說了,蕭大哥說什麼。都是為了我好。我信姐姐,也信蕭大哥你!」
婉兒漲紅了臉,眾人都是舒了口氣,蕭布衣這才露出笑容,沉聲道:「都過來吧,喝酒吃菜。」對於一些敏感地話題都是避而不談。胖槐也坐在席下。目中無人,不停的給婉兒夾菜。婉兒滿臉漲紅,卻是不好拒絕,小弟嘟著嘴想說什麼,卻被姐姐制止。
等到眾人酒足飯飽,孫少方第一個先抱拳道:「蕭老大,兄弟到了東都,有些人要去拜訪,先向你告三天假,不知可否?」
蕭布衣笑著點頭,孫少方興奮離去,裴蓓輕聲道:「我有些累了,也先去休息。」她一起身,袁巧兮跟隨站起,「姐姐,我扶你。」裴蓓重病的時候,她一直照顧著裴蓓,可現在裴蓓早就好轉,可往日的習慣卻是不變。裴蓓望向袁嵐,微笑道:「只怕袁先生有事。」
「我有些事情和袁兄單獨談談。」蕭布衣沉聲道。
袁巧兮臉色微紅,心中微顫,暗想蕭大哥要和爹談什麼,來到東都后,他對自己好像又生分了些,想到這裡,心中微有不安。
袁嵐點頭,「巧兮,你先扶裴小姐回房。」婉兒早就知趣的拉著小弟告退,胖槐自然早早的跟去,裴蓓見了卻是搖頭。
等到眾人退下,蕭布衣吩咐下人撤去酒宴,奉上兩盞香茗后,沉聲道:「袁……兄……」
「梁國公如此稱呼實在折殺我了。」袁嵐慌忙道:「叫我袁先生或許更好。」
蕭布衣笑笑,「我這人其實也是放蕩不羈,並不習慣做官。不過既然做了,那公是公,私是私,無論何時,對於袁兄,我總是感激不盡,這一聲袁兄的稱呼可是十足赤金,真心真意。」
他開玩笑說出,袁嵐卻是心中感動,「布衣寬厚待人,雖居高位,卻是不驕不躁,實在讓我欣慰。」
蕭布衣笑過後卻是輕嘆一口氣,「不過我有幾件事情想了良久,心中頗有疑慮,總是存在心中,難免有些疙瘩,還希望袁兄給我解答。」
袁嵐點頭,「布衣請說。」
蕭布衣一直凝望袁嵐地表情,見到他雙眸赤誠,臉色如常。猶豫片刻才道:「掐指一算,你我已經相識四年,我來到……這裡,結交兄弟無數,袁兄對我亦師亦友,亦是得力的幫手。我能有今天,實乃得袁兄相助甚多……」
他繞著***,袁嵐有了不安,暗想自己帶巧兮來,也是必行之事,自己傾盡全力相助蕭布衣,如今他身在高位,掌握東都的生殺大權。想必做皇帝也是很快之事,若不為巧兮敲定個名份,這一番辛苦真的白費,做事更是沒底,可蕭布衣這番話繞著***,難道是有了悔意?
「梁國公有話盡請直言。」
蕭布衣微笑道:「出塞之時。商人有四,林士直、沈元昆、殷天賜和袁兄,那時候我覺得袁兄並不起眼,可事後才發覺自己走了眼,袁兄大能在為我調度之際展現無遺,可這種能力前往草原經商,難免大材小用吧?」
袁嵐聽到蕭布衣的質疑。反倒笑了起來,「我以為布衣疑惑什麼,原來是為此。這其中的確是有玄機,可布衣能夠想到這處疑點,足見高明。我在袁家其實並不出名,袁家在汝南七姓中也算不上第一。所以被其餘商人輕視也是正常。不過有句話道,不叫地狗往往是最咬人的,其實要說家底雄厚,林士直、沈元昆代表地江南華族還是不如汝南七姓,不過我們行事素來低調,讓他們為首也是無妨。」
蕭布衣點頭,暗想袁嵐說的不錯,商人重利卻不生氣,袁嵐此舉倒也合乎情理。
「至於去草原。林士直他們去做什麼我倒不得而知。但是我的確不是去做生意,帶些貨物不過是想掩蓋意圖而已。」
「那是去做什麼?」蕭布衣奇怪問道。
袁嵐肅然道:「我去草原卻是為了家族生死攸關的問題,布衣多半不知,亂世之中,盜匪橫行,舊閥割據,這大隋的天下其實已無我們的安身之處。每次動亂之時,其實很多商賈都會外出避禍。」
蕭布衣恍然道:「原來袁兄當初去草原是為了尋找棲身之處?」
袁嵐點頭。「地確如此。其實布衣如果再去草原了解就會明白,如今大隋到草原避禍之人已經不下數十萬之眾。按照我們當初地設想。本來也是準備避禍,等到天下再定地時候才能迴轉中原。是以袁家才讓我出馬,我看重布衣你,也是因為覺得你有能力,而且有馬神的身份,對於我們前往草原避禍大有裨益。」
「所以你一直不贊同我當官?」蕭布衣苦笑道。
袁嵐亦是苦笑,「的確如此,我當初只想和你聯手去草原,哪裡想到很多事情不能改變。後來見到你順風順水,只能順勢而為,你能以平民之身取得今日的成就,那可是我做夢也沒有想到過。」
蕭布衣又問,「可即便袁家低調,但據我所知,你目前展現的能力,已經遠遠超過汝南袁家所表現地實力。」
其實蕭布衣問這個問題的時候,心中亦是惴惴不安,他一直很疑惑這個問題,甚至懷疑過袁嵐的來頭。但是他很多時候還是選擇信任,而且袁嵐也地確沒有辜負他地信任,這讓他不能不小心翼翼的對待袁嵐地問題。
袁嵐笑了起來,「布衣實在對我十分信任,並不過問我處理的大多事情,所以有此疑惑不足為奇,可到現在你還以為我只是代表袁家嗎?」
蕭布衣已經醒悟過來,「袁兄是說現在汝南七姓已經聯合了起來?」
袁嵐點頭,「的確如此。其實汝南七姓榮辱與共,當初你在商隊的時候,汝南七姓以金錢拉攏你,梅家、殷家、還有我們袁家以重金送你……當然現在看起來,那些錢也算不得什麼,可你應對我們七家聯手初見端倪,當然錢送給你並非目的,讓裴小姐看到我們對你的重視,然後在別的方面對我們汝南照顧才是緊要。後來我見你青雲直上,並有角逐天下之意,這才慢慢的先發動袁家的勢力助你。本來其餘幾家對此也不贊同,因為汝南七家家資巨萬,卻是素來謹慎,雖是識得不少朝中地顯貴,但並不贊同家族之人入朝為官。」
「這又是為何?」蕭布衣不解問道。
袁嵐露出微笑,「布衣當然知道呂不韋其人?」
蕭布衣點頭,「這個我當然知道,呂不韋也是富商,擁秦公子異人為帝,富可敵國,是個赫赫有名地人物。」
袁嵐輕嘆道:「其實呂不韋和我等做法大同小異,囤積居奇,善於經營,不過他執意政事,功高蓋主,終於惹殺身之禍,不但身無倖免,就算家族也是大受牽連,幾近滅絕。汝南七姓為避免重蹈覆轍,這才立下不入朝為官的祖訓,這樣就算一些人得我們相助,對我們猜忌也少,我們雖或暫時損失,但卻能安身立命,數百年相安無事。」
蕭布衣恍然,站起來深施一禮道:「袁兄今日這番話盡釋我疑,在下一直以來對袁兄多有懷疑,還請見諒。」
袁嵐笑起來,亦以禮相迎,「布衣對我赤誠相見,我何怪之有。伊始還是只有我們袁家助你,不過見你風生水起,其餘的家族也慢慢的參與進來。等到你入主襄陽之後,不言而喻,汝南七姓都對你另眼相看,卻只是暗中支持,就因為恪守這個緣由,所以若梁國公大業有成,還請不忘今日之事。我等不敢入朝請官,只求生意通暢,為國為民為自己就好。」
蕭布衣目露感動,「蕭某得袁先生相助,實在三生有幸。」
「我能遇到梁國公,何嘗不是如此?」袁嵐笑答道。
蕭布衣拉著袁嵐的手坐下,「既然我等說開了心事,正逢有人建議,東都應儘早恢復通商往來,到時候還請袁兄多多幫手。」
袁嵐點頭,「正該如此。」他說的多少有些心不在焉,蕭布衣已經看出他的心事,「袁兄,其實我早就想迎娶巧兮,只是我曾許諾過一人,亦要娶她,而且許諾在先,不能食言!」
袁嵐眼前一亮,「可是裴小姐嗎?」見蕭布衣點頭,袁嵐微笑道:「我帶裴小姐來此就是此意,巧兮不敢爭,只求布衣一視同仁。布衣其實可以詢問下裴小姐,若是可能,同時娶過門又有何不可?」
蕭布衣放下心事,微笑道:「好,如今東都百廢待興,而我正在圖謀瓦崗,大婚不合時宜。若是蓓兒同意,等我大破瓦崗之日,就是迎娶令千金之時!」
袁嵐終於舒了一口氣,長身施禮道:「謝梁國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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