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臉
離打架事件已經過去一個月了,蒙在許家頭上的陰影漸漸的散了,和著春天的腳步,小花家的日子慢慢有了起色。
種地是與天爭時的活計,惦念著地里的莊稼,許繼武和許繼文兩人不等身體完全恢復,就忍不住的起身挑擔澆水,也是許家地少,兩人搖搖晃晃的累了幾天也算撐了下來。等到挑完水勞累了的兩人反而恢復了生龍活虎的樣子。只不過,小花卻有些擔心,畢竟有些傷年輕的時候沒事,老了后才能暴露出來,只不過許家其他人都不當回事,她也勸不動,也只等先作罷。
而許繼文的傷小花到是不怎麼擔心,他的傷,雖見了血看起來可怕,實際上卻沒有特別嚴重,躺了幾天,補了幾天,他的氣色也就回來了,等到能下床時,氣色反而比許繼武兩人還好。
小花在逼著自己喝葯,灌藥,終於聞到藥味就泛嘔的時候,身體也有了氣色,終於,大夫說她可以下床走走了。在床上躺的快發霉的小花每天在三兄弟的攙扶下都要下床走兩步,中午太陽發暖的時候,就出來躺在椅子上晒晒太陽,不用做飯,不用做家務,不用下地幹活,享受著三兄弟的寵溺關心,如果不是時不時的身體發痛,提醒著她受的一切,她都有些沉醉了。
春日的陽光下,小花眯著眼睛,輕輕的晃動著身下的搖椅,如果不看臉,可以稱的上是一副少婦春日發懶的靜謐美好畫面。小花思緒翻飛,習慣性的輕輕敲擊著身上的搖椅,話說,她身下的搖椅還是許繼武和許繼財兩人,日夜趕工,兩天前幫她做好的。現在,許繼武三兄弟就在院子里忙活著做這個,也算是許家新的進項。
小花幾人的受傷,將賣交椅剩下的幾兩銀子給花用了個乾淨,幸好,馬扎的收益還算不錯,許家大爹和二爹也算能耐人,將小小的馬扎,一個賣到了四十文錢,比市面上的小椅子價錢都高。等到市面上的出現了別家的馬扎后,許家大爹和二爹也把他們家的存貨給賣乾淨了,清算下來存了四五兩銀子,這對於許家這樣的農戶可是一筆不小的財富,讓心情鬱郁的小花他們心頭也輕鬆了不少。有了這幾兩銀子,小花他們的日子才不至於太難過,不用每天摳著掰著的為錢犯愁,也不用挖野菜填肚子,甚至小花還能吃得上白饅頭,隔天喝個雞湯。
踢踢踏踏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小花知道有人來了,眼起開條縫,咪咪著朝來人的望去。
許繼武回應的笑了,大邁兩步,將小花的手和在掌心裡,摸著有些涼,道「手都涼了,你該進屋了,別凍著。看這天也要起風了,你這幾天就別出來了。」一邊說著,就要伸手去扶小花。
小花無奈的笑了笑,對於他的這種無微不至的看護,這一個月來,她都已經習慣了。
三兄弟能下床后,就這樣輪流的像看瓷娃娃一樣的照顧著她,都小心翼翼地呵護著她,一會怕她冷著,一會而怕她凍著。就是脾氣暴躁的許繼文對著她也耐心了不少,和小花說話時聲音也低了不少。而許繼財更甚,輪到他的時候,那絕對是死心眼的嚴格執行著許繼武的囑咐,什麼都不讓小花動手,如若不然,絕對滿臉擔憂一聲不吭的望著小花,無聲的控訴,讓小花很是無語,不過心裡卻是感覺越發偎貼。
小花舒服的伸了個懶腰,也感覺到了一絲涼意,她也不敢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順從的往屋裡走。
走了兩步,小花卻突然登時頓住,緊抿嘴角,歪著頭望著許繼武,似乎想說什麼,卻很難啟齒。
許繼武也隨著小花頓住,微側頭緊張道「怎麼了,那裡不舒服」說著就要抱起小花。
小花躲了躲,安慰道「沒事,就是想起一些事。」
她這會卻是又一次想起來幾天前的那個疑問。前些天身上疼的厲害,小花忙著對付一身的青紫,也沒有注意到旁的事情。前幾天,才突然覺察這一月來她的臉也在發疼,她只記得她昏過去之前臉沒事沒受傷的,但是臉上的疼卻讓她有了不妙的感覺。幾天來她都有些戰戰兢兢,除了越發恨孟家舅母外,更多的卻是對毀容的恐怖,她害怕自己成為醜八怪。幾天的焦慮與煎熬折磨的她夜不能寐,鴕鳥般的躲避,面對的勇氣,不斷的拉鋸。終於,許家三兄弟的寵溺讓她安心了不少,面對的勇氣佔了上風。
思量著長痛不如短痛,小花閉閉眼睛,又睜開,似乎雲淡風輕的道「你幫我打盆水吧,這些天沒洗臉,都沒好好看看這張臉怎麼樣了。」
許繼武的心瞬間提了上來,他不想讓小花看到她現在的樣子,雖明白小花早晚都會知道,但能拖幾天是一天,故意點了點小花的鼻子,轉移話題道「臭美的你吧,生病了就老老實實的養傷,還看什麼臉,過幾天等你好了,我給你打幾缸水讓你每個夠。」說著又要扶著小花往屋裡走。
他的反應很不合三兄弟這幾天予取予求的表現,更加印證小花的猜測。小花心下一顫,但卻更堅定了她想看看自己臉的決心,望著許繼武道「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何必這樣半死不活的吊著呢。是好是壞,早晚我都要知道,早些看了,我心中也好幾個數。」
許繼武還想勸小花,但看著小花的滿臉堅定的樣子,在想想小花的說的也有理,就把到嘴的話咽了回去。單手扶著小花的肩,另一隻手抬起小花的頭,眼神堅定又真誠的對著小花的眼睛道「不管怎樣,你都要記得,我們三兄弟不會嫌棄你。」靜了片刻,將小花安放到搖椅上,道「你先坐會,我去給你打水。」
許繼武的話,讓小花心一暖,許家三兄弟這些天的表現也讓小花覺得他說的是真的。但是,這不能完全讓她不在乎這張臉。
許繼武的動作很快,小花望著他手裡的那盆水,臨上場了又有些膽怯,她真怕是她承受不住的結果。緊緊盯著由遠及近的那盆水,心裡滿滿的不是滋味。
許繼武放下盆子,走到小花身邊,抱著她,無言的默默的安慰著。
小花深呼吸幾次,再一次做了心裡建設。閉著眼睛伸到盆子上方,然後撲死般睜開眼,饒是她做好的心裡準備,也嚇得身子往下一縮,一片片烏青混合著已經結了珈的傷口,要多恐怖有多恐怖。那一瞬間,她以為看到恐怖片中的死人臉。
許繼武早就做好了準備,在小花低頭的時候,手上的力道就大了幾分,小花往下縮的時候,就趁勢摟到了懷裡。用手輕輕地拍著她,嘴裡無措的說著勸慰話「沒事,以後,會慢慢好的。肯定會好的,你要相信我。」
小花頭埋在許繼武的胸口,腦子亂亂的無聲的流淚,許繼武的無力的勸慰話卻是半分沒有聽進去。
許繼武也知道自己的說得話很是無力,最後只輕輕的拍著她,給予無言的安慰。
終於,小花哭累了。哭了一場,發泄了一下,心情好了許多,剩下的也就是要面對了。小花沒有被打敗,心裡抱著一定會好的希望和決心,拉過許繼武的袖子擦擦臉上的眼淚和鼻涕。這一次她要仔仔細細看看她的臉,不管也要看看有沒有變好的可能。
沒有了初看時的恐懼,平靜下來的小花認認真真的對著水盆摸索著,卻是越看越是鬆了一口氣。初時打擊過大,現在的結果也能讓人接受了。
那些嚇人的烏青初看讓人害怕,但消退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長期按摩、熱敷,想比臉上的淤血終究能夠消散。而那些結痂的傷口,肯定會留下痕迹,但是從痂子的大小看,時間長了后,這些疤也是不明顯的,說不定化化妝也能遮掩。到是額頭的孟家舅母用石頭砸出來的那個坑肯定會留疤的,不過幸好是在額頭,留了劉海也能遮掩一二。
小花長長舒口氣,這樣的結果還不算太壞。她兩歲的時候額頭上也被玩伴不小心砍傷了,四年級的時候也坑傷過,傷口都挺大,不過等到長大了,那些疤不拿著鏡子仔細找都注意不到。她一個表妹小時候也被老鼠咬傷了臉,比她現在傷的還嚴重,時間長了,疤也好了許多,並不讓人害怕。這樣想著就安心了不少。這個身體也還小,還有發育的空間,她再想些法子,想來應該會恢復的不錯,不會成為醜八怪。
許繼武默默的陪著小花,看小花情緒冷靜下來,還舒了口氣,也放心了不少,扶著小花道「別擔心,肯定會好的。咱們現在先回屋吧,別凍著了。」
小花點點頭,心裡卻在不斷扒拉前世看到的一些美容小方法。
作者有話要說:一切素材來源於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