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經行腹痛
第225章 經行腹痛
焦公公見到杜文浩很是高興:「杜大人來了,怎麼也不事先吱一聲,咱家好去迎接你啊。」
杜文浩拱手道:「焦公公客氣了。我初來咋到,對後宮情況不熟,所以特來向公公求教,想請公公指點一二。」
「杜大人客氣了。」焦公公知道杜文浩是誠心請教,也不客氣,當下說道:「後宮嬪妃之中,以太皇太後為長,下來便是先帝皇后高氏,高皇太后對太皇太后一向敬重,不敢有違。再下來便是當今的向皇后了,向皇后對太皇太后也是十分的敬重的,另外,萬歲爺還有德妃朱氏、婕妤林氏和武氏、貴妃宋氏。這些嬪妃與太皇太后都是一條心的。只有一人,從不把太皇太後放在眼裡,這人就是美人陳氏!」
杜文浩道:「昨日我曾聽太皇太后說起此人,記得好像是王安石所獻,對吧?」
「沒錯!這陳美人是個狐狸精,很會迷人,嘴又甜,還會跳舞唱歌,吟詩作對,所以皇上對她十分的寵愛,也正是因為這,王安石才得以飛黃騰達的嘛!太皇太后一直懷疑者陳美人與後宮嬪妃的病症有關,讓杜大人調查的,就是這陳氏究竟在其中搗了什麼鬼!」
杜文浩連連點頭,又請教了各嬪妃的基本情況,焦公公都一一說了,還把幾個皇后嬪妃的性格愛好都告訴了杜文浩。
從曹公公房裡出來,杜文浩心裡多少有些底了,帶著夏九婆兩人先來到了皇太后的寢宮。
皇太后高氏,乃是先帝宋英宗的老婆,當朝皇帝宋神宗的生母。地位尊崇,僅次於太皇太后曹氏(宋仁宗的老婆)。
通報進去,良久,宮女才出來稟報說皇太後身體不適,不能見客。
杜文浩皺眉道:「本官不是客,乃奉旨侍醫,既然皇太后貴體有恙,臣自當診察。」
那宮女苦笑道:「大人,娘娘這病,也不是三天兩天的了,好多年了,不下十幾個太醫看過,都是犯了好,好了犯,一直不能根治。娘娘說了不用看了,挨過去就行。所以大人請回吧!」
「胡鬧!」杜文浩怒道,「你們娘娘這樣說行,你怎麼也這樣說?感情痛的不是你,是吧?」
這帽子可夠大的,那宮女頓時嚇得全身發抖,咕咚一聲跪倒磕頭:「奴婢知罪!」
「哼!前頭帶路,帶本官去見皇太後娘娘!」
那宮女說錯了話,嚇得篩糠一般,哆哆嗦嗦在前面領路,穿過大堂來到一個精美的院落外。宮女顫聲道:「杜大人請留步,奴婢前去通報。」
杜文浩耳中已經隱隱聽見裡面傳來了女子凄慘的哀嚎,連綿不絕,間或還有摔碎器皿的清脆噹啷聲。急聲問那宮女:「這怎麼回事?」
宮女道:「娘娘經行病痛,實難忍耐,所以……」
杜文浩轉頭吩咐夏九婆道:「夏大人,娘娘病得厲害,你跟她馬上進去先瞧瞧。我在外面等著,通報了出來叫我。」
夏九婆躬身答應,這寢宮她是常客,經常來給皇太後娘娘治病,而且杜文浩他們是奉旨侍醫,可以便宜從事。所以不等那宮女領路,徑直闖入寢宮院子,上台階撩門帘進了屋裡。
過不多時,夏九婆出來向杜文浩稟告道:「大人,娘娘這是老毛病了,經行腹痛。卑職稟告娘娘說您奉旨前來診病,娘娘讓您進去呢。」
杜文浩聽了這話,心頭一沉,痛經是女科常見病,以前在伯父中醫診所里也經常遇到這樣的病人,也有痛得很厲害的,但痛得如此慘叫的,杜文浩還沒遇到過。又聽那宮女說這是娘娘的老毛病,十多個太醫都沒治好,他心裡同樣也沒底,想不到一上來就遇到這樣疑難病症,杜文浩心裡沉甸甸的。
他邁步穿過院子進到屋裡,只見一張精美鳳床之上,紗帳低垂,裡面隱隱可見躺著一個女子,頭髮蓬亂,正強忍病痛,低聲呻吟著。一隻皓臂從紗帳里伸出,放在脈診上,不停顫抖。皎潔細長的手指捲曲著,長長的指甲都摳進了肉里。
杜文浩並不著急診脈,撩衣袍在床邊坐下,欠身道:「皇太后,卑職杜文浩,奉旨後宮侍醫,得聞娘娘經行疼痛,特來探視診察……」
「那趕緊的……,看完了就走吧……!哎喲……」
既然是皇上的旨意,皇太后也不好拒絕,但腹痛如刀絞一般,實在不想多說,那麼多太醫都診治過了,那麼些年了,沒有一個太醫能治好她這病。月月如此,都要受這一遭罪,她除了自憐做女人命苦之外,對治好這病已經徹底絕望了。所以想儘早打發杜文浩離開。
杜文浩低聲道:「既然娘娘疼痛難忍,容臣先給娘娘金針止痛,再診察病症,好嗎?」
皇太后此刻痛得只想拿腦袋撞牆,如果誰能幫她把這如刀絞般的疼痛止住,讓她幹什麼她都願意,只是,她剛才已經從紗帳里瞧見杜文浩年紀輕輕,心裡早已經涼了半截,那麼多老太醫都沒辦法,他一個小年輕又能怎樣,無非多一道折騰而已,便搖頭道:「算了,你趕緊診完脈下方,這就走吧。」
「如果微臣不能替娘娘止痛,診脈又有何用?請容微臣先替娘娘止痛吧。如果順利,只需一炷香功夫,娘娘的經痛便可大大緩解。」
聽了杜文浩這話,皇太后側過臉來,隔著紗帳好生看了看杜文浩,心想這年輕太醫怎地如此不謙虛?不過,他既是皇上欽點後宮侍醫,想必有些本事,讓他治治也好,若有效,那最好不過,若沒效果,也好讓他早點走,免得在這礙眼。
當下皇太后皺眉道:「那好,那就趕緊治吧!」
杜文浩答應了一聲,站起身來,退後一步,從懷裡掏出一張黑巾,將整張臉都蒙住,只露出嘴巴,在腦後系好,欠身道:「微臣要給娘娘針灸,請娘娘寬衣!」
這一招是林青黛她們教他的,昨晚得知聖旨讓他後宮侍醫之後,眾女都覺著這很是不妥,必須想辦法避免瓜田李下之嫌,否則一道招罪,那可就是滅門的死罪。所以眾女合計再三,便想出這一招蒙面治病,凡是需要脫衣治療的,都一律蒙面診治。寧可治不好,也不能觸犯禁忌。
只不過,眾女還是低估了杜文浩的本事。現在皇太后見杜文浩居然蒙面針灸,如果不是狂妄之極,就是對自己的醫術非常的自信。見他說話神情,倒不像是狂妄之徒,難道果真有神妙醫術不成?心中不由多了幾分希望。
兩位貼身宮女幫著皇太后褪去衣裙,只剩貼身褻衣。
杜文浩伸手對夏九婆道:「給我粗三棱金針!」
夏九婆急忙從出診箱里取出金針,遞到杜文浩右手。
杜文浩又道:「引我左手到娘娘的天樞穴!」
夏九婆忙抓住杜文浩左手,引領伸到皇太后小腹肚臍眼左右兩邊的天樞穴上。
杜文浩左手找准穴位,對夏九婆道:「準備兩個火罐!」
夏九婆急忙拿出火罐,點燃小紙條扔進火罐里:「準備好了!」
杜文浩右手三棱針如蜻蜓點水,飛快地分別在皇太后的兩邊天樞穴上點刺了兩下,頓時,兩顆血珠滾出。杜文浩急聲道:「火罐!」
夏九婆將杜文浩手裡金針取過,將兩個火罐塞進他手裡。杜文浩手腕一翻,將火罐分別扣在點刺出血的天樞穴上。
鮮血慢慢汩汩而出。旁邊的宮女都齊聲驚叫。皇太后卻感覺腹痛一松,小腹的劇痛開始隨著血流絲絲外涌,頓時周身舒坦,長出一口氣:「哎喲……,舒服!」
杜文浩並不停手,如法炮製,又用三棱金針點刺皇太后肚臍下面的中級穴,然後用火罐吸血。
接著,杜文浩又對夏九婆道:「引領我到皇太后的三陰交!」
夏九婆急忙握住杜文浩的左手,引到皇太后小腿內側,腳踝上面的三陰交穴。
杜文浩又道:「給我細三菱金針,準備小火罐!」
夏九婆遞過細三菱金針,杜文浩分別點刺皇太后左右兩腳的三陰交穴,出血後用小火罐抽取。
幾處穴道各出血小半勺后,皇太后疼痛大減,簡直想手舞足蹈起來,喜不自勝:「好多了!哀家感覺好多了!你這太醫還真厲害!你叫什麼來著?」
「微臣杜文浩。蒙聖恩新任太醫院院判。」
「原來是杜院判,好好!果真神技,難怪皇上欽點你侍醫後宮,真乃哀家福氣啊。」
「多謝皇太后誇獎。」杜文浩取下火罐,用消毒藥棉按壓止血,「娘娘現在感覺如何?」
「嗯,還在痛,不過比剛才好得多了,已經可以忍受了。」
「那請容微臣繼續給娘娘診治。」
「哎喲,你還有止痛的辦法呀?好好!那請給哀家繼續治吧!」
杜文浩對夏九婆道:「引領我到皇太后神闕穴!」
神闕在肚臍眼處,夏九婆將杜文浩的手引到位后,杜文浩在皇太后小腹部自上而下用手指輕輕叩打,上下左右有規律地叩擊。隨後,又讓皇太后翻身向下趴著,沿脊柱兩側由上而下分三行叩打。
叩打了一炷香功夫,杜文浩聽到皇太后居然發出了輕微鼾聲,原來已經睡著了!
杜文浩收手,直起身,捶了捶有些酸麻的後背,轉身過去。
兩側貼身宮女見娘娘睡著了,早已喜極而泣,低聲道:「娘娘每次經行腹痛,都無法安睡,這已經兩天沒睡了,這下可以睡個好覺了。」放下紗帳,這才替杜文浩取下臉上黑巾。
杜文浩低聲道:「先讓娘娘好好睡一覺,她這幾天是不會再痛經了的,請娘娘放心,說我明日一早再來給娘娘複診。」
「是!」宮女福禮致謝,恭送杜文浩和夏九婆離開了皇太后寢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