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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辦案公正錦衣衛?

  第一百八十章 辦案公正錦衣衛?

  書房中的鼎爐中此時仍然焚著葉香,那淡淡的一絲香味沁人心脾,竟是和此時的天氣一樣頗有些清冷的味道。


  眼看馬成走了,張越便對彭十三笑道:「這世上偏有人就喜歡不自量力,那胡里正是恨透了他們,差役小吏落井下石,也不知道抖露出了他們多少陰私勾當,他們還以為能拍屁股一走了之?說起來他們也都是四十齣頭的人了,這應該看透世事,怎麼會以為我這個上司真有那麼大肚量?」


  「他們大約以為公子是宰相肚裡能撐船,誰知道你竟是個睚眥必報的。」


  彭十三此時也笑,一面笑還一面豎起了大拇指:「怪不得我出來之前英國公還和我說過,有什麼事儘管放開手去做,說公子你不但不肯吃虧,而且還護短。其實我就喜歡有恩報恩有仇報仇,若是讓人欺到了頭上還得陪笑臉容忍著,這做人也太窩囊了!這要是連他們兩個小角色都輕輕放過,指不定以後還有人以為你軟弱可欺,還不如趁早來上一招狠手!」


  「你還是戰場上那嗜殺的性子!」


  嘴裡這麼說,張越心中卻覺得該恩怨兩清的時候就沒必要留手。若是遇上不得不妥協的人和事,他自然不會拿雞蛋去碰石頭,但兩個小角色也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撩撥自己,那若是再輕輕放過,他也就太窩囊了。他原本還為難,不想為了這芝麻綠豆般的小事驚動布政司或是吏部,誰知道錦衣衛的人竟是送上門來,他那書證人證自然有了用武之地。


  就在這時候,外頭響起了一陣敲門聲。站在門邊上的彭十三順手把門打開了一條縫,和外頭那家丁交談了兩句,他便再次掩上了房門。面上露出了極其古怪的表情:「少爺,說曹操曹操就到,那位沐鎮撫來了。」


  既然知道正主兒來了,張越自不敢怠慢,連忙帶著彭十三趕去了三堂。一跨進門,他就看見了端坐在東首第一張椅子上的沐寧,遂笑著打招呼道:「沐鎮撫日理萬機,沒想到這次竟是來了山東。而且一來就幫了我一個大忙,說來我欠你的情可多得沒法還。


  「三公子客氣了。」沐寧此時也順勢站起身來,笑呵呵地說,「當年第一次見地時候三公子還是十歲孩童,之後便是得到鄉試資格的秀才,再後頭一次便是連皇上也要嘉許的人物,等到如今赫然是二甲進士一縣父母官。這每次相見三公子都是步步高升,不知道我可算得上是三公子的福星?」


  饒是張越在見到沐寧時頗為高興。這會兒仍是險些嗆得一噎。若不是他見過此人陰沉森嚴的模樣,知道此人掌管的乃是錦衣衛最可怕的南鎮撫司,知道此人幾乎可以算是袁方之下的第二號實權人物,只怕他還會以為對方是厚顏無恥來盤交情地傢伙。


  笑著隨便岔過話題后,他便在主位落座。更沒說什麼謙遜讓座之類的話,因為他清楚對方決計沒興趣。見沐寧身上並沒有穿招牌的錦衣,而是一襲漿洗得發白的松花色盤領長襖,外頭罩著一件同樣半舊不新的褙子。這衣袖挽起半截,配合頭上那六合小帽,竟是頗有些生意人的感覺。


  誰能想到,就是這樣一副打扮的人,卻不哼不哈調來了錦衣衛山東衛所的人馬,一舉上演了剛剛外頭那場好戲。


  因見彭十三親自到了外頭守著,沐寧方才直截了當地說道:「咱錦衣衛原本只是管偵緝百官偵辦詔獄,民間地情形很少過問。這一次是袁指揮使正好從先前山東衛所發來的奏報中。發現了白蓮教活動的蛛絲馬跡,誰知皇上聽了趙王舉薦,打算把杜大人派到山東,他這才提了一提,結果皇上竟然上了心,命杜大人辦理此事,而且陰差陽錯還把三公子您給陷了進來。」


  「所以,袁指揮使頗有些過意不去。我本來還在南京好好獃著。結果他特地發來了差遣。我這一趟不跑都不行。至於這一趟事情正好是順手解決,說起來我還要多謝三公子。要知道。這兵器丟失興許和白蓮教有關,等到了青州府,我可得好好審一審。」


  對於這解釋,張越頗有些啼笑皆非。袁方大約是因為他的緣故才去提醒山東的事,結果鬧來鬧去出了這樣地局面,想必某個陰鶩多思的傢伙確實是把腸子都給悔青了。如今沐寧來了正中他下懷,於是,他便謙遜了一番,又問沐寧準備如何審。


  「如何審?」沐寧眉頭一挑問了這麼一句,旋即卻笑道,「三公子這話還真是問得多餘,咱們錦衣衛辦事,自然就只有兩個字,用刑!三木之下哪有勇夫,唔,單單貪贓兩個字自然不可能勞動錦衣衛,這不過是給外人的借口。回頭我會好好問問他們如何私通的白蓮教逆黨,先讓他們吃些苦頭再說,幸好三公子通知,我這一趟來地及時,萬一他們走漏風聲壞了大事,那可就悔之不及了。咱們錦衣衛可是辦案公正……」


  聽沐寧嘴裡蹦出錦衣衛辦案公正,張越只覺得背心發涼,連忙將這傢伙的話頭打斷。這大人物遇上錦衣衛都得脫一層皮,更何況小人物?

  「反正這人交給我們錦衣衛,三公子你儘管放心。」


  沐寧隨便一抖袍角,讓自己坐得更穩當了幾分,因又說道:「我來之前袁指揮使讓我轉告三公子,令尊已經去了江寧上任,這江寧縣衙就在南京城裡頭,他是老成人,再說英國公少不得託付成國公照應一二,因此他這官兒決計當得穩當。說起來我錦衣衛辦的大案子不少,奉旨查禁什麼白蓮教卻還是頭一次。我說一句不好聽的,杜大人那冷麵人我伺候不來,所以才選了青州府坐鎮,三公子若是有線索儘管交給我。我在錦衣衛一呆就是十二年,該有的分寸我有數,不會抹煞您的功勞。也不會讓您擔了太大的責任。」


  這話說得極其實在,張越也極其贊同。他如今倒不怎麼指望功勞,只希望能少擔點責任就謝天謝地了。而沐寧坐鎮青州府對他來說更是有利無害,雖說他已經清理掉了縣衙內的不安定因素,但有這樣一尊近在咫尺地靠山,再加上山東都指揮使司劉忠,他只要集中精力應付在他這安丘境內活動的那位所謂佛母就好。


  張越和沐寧說話的這會兒,後院里靈犀和琥珀秋痕也正忙著晒衣裳。儘管這后衙有好些僕婦。但有的是打下手的廚娘,有的是負責洒掃的雜役,她們也著實不放心,就只帶著自家那兩位浣衣婦一塊兒晾曬。她們在這邊忙活,那邊的僕婦卻都聽到了外頭傳來地消息,少不得在角落裡竊竊私語,同時用殷羨地目光望著那晾衣繩上一件件質料上乘的衣裳。


  李家地和崔家的這次被老太太顧氏挑了出來,一則是她們的男人都是跟著張越過來的老成長隨。二來則因為她們倆都是悶葫蘆似的人。只平日在家裡謹小慎微,這出門在外,秋痕又是爽利話多地,靈犀和琥珀又從來不拿架子,她們也就漸漸放鬆了。


  這會兒晾著手中一件玫瑰紫盤領刻金衫子。李家的就笑道:「這天氣正合著穿這衣裳,如今卻成了壓箱底。少爺也就是奇怪,穿那些青衣裳出去,尋常人又看不出好來。」


  「他就是這個脾氣。不喜歡穿大紅大紫的四處招搖!」秋痕一想到張越上回對靈犀說的話,不禁又笑得岔過了氣,遂對崔家的李家地又說了一遍,最後便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就因為咱們大冷天的洗衣裳,少爺巴巴地連玫瑰油都找出來了,他平日自己都從來不用。」


  「一整罐玫瑰油如今都歸了你,你就整天高興吧。」


  靈犀沒好氣地斜睨了秋痕一眼。見人家擠了擠眼睛,又笑呵呵地繼續和崔家的李家地說話,她便搖了搖頭,見琥珀晾完了衣裳要回屋,她思忖片刻就緊趕兩步追了上去。


  琥珀才一進門就聽到後頭的聲音,及至看到靈犀趕了進來,她忙扶了一把帘子,心下倒有些奇怪:「姐姐有事情找我?」


  靈犀絞著手思忖了片刻。想到琥珀雖往日寡言少語。但心性彷彿和自己差不多,乾脆也不再遮遮掩掩拐彎抹角:「老太太這回挑了我跟三少爺出來。大太太二太太她們都不高興,就是三老爺和三太太也未必是樂意的,我自己也知道。跟了三少爺一陣子,有些話我不好和秋痕說,卻不得不對你提一提。琥珀,你知道我為何到了二十也沒嫁人?」


  面對這樣一個單刀直入的問題,琥珀頓時有些招架不住,最後便搖了搖頭。


  「雖說我不知道你以前如何,但先頭你們幾個到張家的時候,也提過你們都是好人家出身。不過現如今咱們都是死契,即便上頭都不是苛刻主子,要放出去不過是求一求恩典,但放出去以後呢?這嫁到富貴人家,先不提是嫡是庶,人家很難不嫌棄咱們婢女的身分:這嫁到尋常人家,柴米油鹽醬醋茶,這日久天長也未必過得舒坦,所以我以前只打算服侍老太太過了身,那時候年紀大了,不拘伺候哪位太太都成,總之這輩子就不嫁人了。」


  說到這兒,靈犀便微微笑了笑,那笑容中卻有幾分凄然:「你別以為我真的是那麼決絕,其實,我不過是沒有瞧中的人,也沒人待我真心。外頭那些求親地多半看我是老太太的心腹,內里那些小廝也不過是看我還年輕美貌。可是,我看得出來,卻有人是真心待你的。」


  琥珀此時覺著心裡翻騰得厲害,正想尋一句話岔過去,卻不料靈犀忽然從懷中掏出一樣東西塞在了她的手裡。低頭一看,那竟是一個奇怪的桃木掛件。


  「這是我前幾日去福清寺的時候偶爾得的。秋痕大大咧咧,卻是一門心思,以後是水到渠成的事。你心思和我一樣重得很,得拿這驅邪地東西好好壓一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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