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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洪承疇被俘

  第153章 洪承疇被俘


  傳旨太監已經離開好半天了,洪承疇卻還是神情木然地跪在堂上沒有起來的意思,心腹家將唐士傑趕緊搶上前來把洪承疇攙扶起來。


  「唉。」


  洪承疇輕輕掙脫唐士傑的攙扶,長長地嘆了口氣。


  「大帥,不能去天壽山哪。」唐士傑皺著眉頭勸道,「這其中必定有詐。」


  洪承疇是什麼人,哪裡用得著唐士傑提醒?

  建奴如果真的要去天壽山挖什麼皇陵,肯定會偷偷的去,等到真的挖開皇陵斷了大明朝的龍脈,才會大張旗鼓地宣揚,可現在卻一反常態在行動之前就開始大肆宣揚,這裡面當然另有文章。


  事情已經明擺著,這肯定是建奴設下的圈套,用意無非是要對付洪承疇和他手下的九千京營騎兵。


  九千京營騎兵可以按兵不動,反正崇禎帝也沒說帶多少兵去護陵。


  可洪承疇能不去嗎?


  不能,崇禎帝已經下了聖旨了,就算明知此去必死無疑洪承疇也只能去,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哪……


  「行了,什麼都別說了。」洪承疇擺了擺手,低聲說道,「你去把孫將軍和盧監軍請來。」


  「是。」


  唐士傑應了一聲,領命去了。


  很快,京營總兵孫應元和監軍盧九德就來到了洪承疇的行轅。


  在前來行轅的路上兩人已經知道了崇禎帝的旨意,京營總兵孫應元大聲道:「大帥,不能去天壽山哪。」


  監軍盧九德卻皺眉說道:「咱家也以為去天壽山不妥,可這畢竟是萬歲爺的旨意呀。」


  洪承疇擺了擺手,說道:「天壽山一定要去,不過本帥只帶五百親騎去,九千京營精騎仍舊駐防宛平不動。在曹變蛟、白廣恩、劉澤清三鎮大軍趕到之前,絕不可輕舉妄勸!還望孫將軍和盧公公以國事為重,共赴國難。」


  「大帥!」孫應元急道,「你身系大明安危,可不能輕身犯險哪。」


  「對呀。」盧九德也道,「只帶五百親騎去天壽山護陵,洪大人這是不是太冒險了?」


  「本帥心意已決。」洪承疇斷然道,「孫將軍和盧公公就不必再勸了。」


  孫應元急道:「大帥……」


  「孫應元!」洪承疇霍然起身。瞠目大喝道,「你是想要陷本帥於不忠不孝之地,留下萬世罵名嗎?」


  「這……」


  孫應元與盧九德對視一眼,再不敢勸。


  大同,雷公山。


  李岩揮手屏退了荊茂成、李虎、李玄等人,真誠地對劉宗敏說道:「將軍,你剛來大同,還不知道這裡曾經發生過什麼。如果你知道了事情的始末,末將深信以將軍您的睿智,是絕不會再去攻打大同地。」


  「哦?」劉宗敏道,「這裡發生了什麼?」


  李岩然道:「就在半個多月前,將近二十萬建奴毀關而入大舉進攻大同!」


  「啥?」劉宗敏吃了一驚。失聲道,「二十萬建奴?」


  對於建奴劉宗敏可不陌生,對建奴的深刻印象來自於共同的敵人——大明邊軍。


  李自成、劉宗敏率領的義軍可是吃足了大明邊軍的苦頭,可就是這支把義軍打得落花流水的大明邊軍。卻被關外的建奴打得潰不成軍。


  由此可見,關外的建奴那是相當厲害地,遠要比大明邊軍厲害。


  「對。」李岩肅然道,「二十萬建奴。」


  「你撒謊。」劉宗敏不通道,「真要有二十萬建奴進攻大同,建奴在哪裡?大同城怎麼還在官軍手裡?」


  「這正是末將要說的。」李岩吸了口氣,沉聲說道,「二十萬建奴大舉進攻大同。卻被王朴挫敗了,還殲敵近五萬人!建奴遂兵分兩路,留下三萬人繼續圍困大同,剩下的大軍已經殺奔北京去了。」


  劉宗敏還是不通道:「那留下來的三萬建奴呢?」


  李岩道:「就在將軍到來之前,那三萬建奴已經被末將和王朴聯手幹掉了,將軍要是不信,可以去問山上的每一名將士,還有。將士們身上的鎧甲。手裡的兵器,還有那八千匹戰馬。統統都是從建奴手中繳獲的。」


  劉宗敏目光幽幽地望著李岩,凝聲問道:「李岩,你和官軍合作?」


  李岩道:「是和王朴合作,不是和官軍合作。」


  劉宗敏道:「王朴就是官軍。」


  「不。」李岩搖頭道,「王朴地軍隊和別的官軍不一樣,別的官軍都是朝廷的鷹犬而王朴不是,王朴是想坐地稱王,當割據一方的諸侯!所以,末將才勸將軍您不要急於進攻王朴,有王朴在大同守著,對我們陝西義軍地發展和壯大隻有好處。」


  劉宗敏有些吃驚地望著李岩,忽然間覺得眼前這個小白臉看上去有些陌生了。


  劉宗敏雖然是個粗人,可這並不代表他就沒有心計,李岩明目張胆地和王朴合作,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反對,這說明了什麼?這說明李岩已經完全控制了這支軍隊,原本革左五營一系的將領已經全部遭到了清洗。


  來此之前,劉宗敏還真沒想過,李岩這小白臉會有這魄力。


  劉宗敏忽然間明白,要想從李岩手中順利接過這支軍隊可能不會那麼容易,要是操之過急結果很可能會適得其反,假如李岩真的翻了臉,以劉宗敏帶來的五千人,無論如何也打不過李岩地兩萬多人。


  「哈哈哈……」劉宗敏大笑著抱住李岩肩膀,朗聲說道,「李岩兄弟你說得對,既然王朴這廝想當割據一方的諸侯,那我們就先不動他。我們先回陝西,先打下平涼、慶陽、延安三府,然後再打下西安,怎麼樣?」


  李岩道:「平涼、慶陽、延安還有西安是一定要打的,不過不是現在,現在軍糧已經籌到了,有了山上的糧食已經足以度過這個荒年了,所以現在地當務之急是抓緊時間練兵。儘快訓練出一支精銳之師。」


  「對,當務之急就是練兵。」劉宗敏大聲附和,然後試探性地問道,「要不李岩兄弟你別去河南了,留在陝西幫助本將軍練兵吧?」


  「那怎麼行。」李岩搖頭道,「既然大王見召,末將怎能不回河南?」


  劉宗敏道:「那……李岩兄弟你打算什麼時候走?」


  李岩道:「等返回米脂交割完了軍務,末將就會動身。」


  大同。總兵行轅。


  王朴正和甄有才正說話時,張和尚進了行轅,向王朴抱拳作揖道:「將軍您找卑職?」


  「坐吧。」王朴擺了擺手,示意張和尚坐下,問道。「和尚,荊茂成是不是找你來了?」


  「沒錯。」張和尚道,「荊茂成說他們明天就要拔營回陝西了,特意來向卑職道個別。」


  王朴道:「流賊在城外搶劫這事。荊茂成有沒有說起?」


  「哦,說了。」張和尚道,「荊茂成說來了個叫劉宗敏的,好像還要奪李岩的兵權,城外搶劫的事就是劉宗敏地人乾的。」


  「劉宗敏?」甄有才道,「將軍,這傢伙好像是李自成手下的頭號大將,看來闖賊已經對李岩起了疑心。要真是這樣,那我們之前給李岩的好處豈不是全白給了?這個劉宗敏未必就會認我們地好哇。」


  「無所謂。」王朴淡然道,「既然是養賊,養誰不是養?」


  甄有才道:「將軍,你說李岩會不會乖乖地交出兵權?」


  「這個還真不好說。」王朴搖頭道,「不過,只要他們回了陝西,最後誰掌兵權都無所謂。我現在最擔心的還是京師的安危。京師要有個什麼閃失,萬歲爺要是有個好歹。咱大明朝只怕立刻就要天下大亂了。」


  甄有才凝聲說道:「將軍的意思……是要出兵解京師之圍?」


  王朴長長地舒了口氣,答非所問地說道:「現在還不到天下大亂地時候哪……」


  「這……」


  甄有才聽了個滿頭霧水。


  他隱隱聽出王朴似乎有出兵解京師之圍地念頭,卻不知道王朴為什麼要這麼做?更不知道王朴剛才說的那句「現在還不到天下大亂地時候哪」話是什麼意思?

  甄有才看不明白,現在王朴地根基還是太淺了,要是大明朝現在就陷入天下大亂、四五五裂的局面,以王朴的實力是很難有什麼作為的,固守大同一隅最後不是被建奴吃掉,就是被李自成滅掉,要想在夾縫中求存,可能性微乎其微。


  王朴想了想,霍然說道:「有才,現在有兩件事必須馬上去辦。」


  甄有才道:「請將軍吩咐。」


  王朴道:「第一件事,大同鎮各衛、各所、各堡全部裁撤,所駐衛所軍也就地裁撤,這些垃圾對外不能禦敵於國門之外,對內卻只會禍害當地百姓,裁撤了反倒省心,隸屬各衛所的軍戶一律轉為當地百姓,歸入大同府轄下!」


  甄有才道:「衛所軍裁撤不難,可撤下來地那些守備、千總和把總要怎麼安置?」


  王朴道:「先讓他們回大同,在趙六斤那裡呆著。」


  甄有才點了點頭,問道:「那客兵和募兵呢?」


  王朴道:「這正是本將軍要說的第二件事,那些客兵想回原藉的就發給路費打發他們回去,願意留下就挑選其中的精壯敢戰之士轉為募兵,再從大同民壯中招募壯丁,湊足八千人組建長槍營和輜重營,作為火器營地輔助兵種。」


  「是。」甄有才應了一聲,又問道,「卑職這就去辦。」


  「唉。」


  望著甄有才匆匆離去的瘦削身影,王朴忍不住搖頭長嘆一聲,一個越來越突出的問題正困攏著他,那就是他手下堪可一用的人才太少了,甄有才既要打理兵器作坊,火藥局,又要負責裁撤衛所軍以及招募民壯的事情,實在是太難為他了。


  可急切間,王朴也不知道上哪去延攬人才,因為大同本來就是文人的貧瘠之地。


  榆河河畔,洪承疇正率領五百親騎如風馳電掣般往前疾馳。


  此去天壽山可以說是迫不得已,因為崇禎帝下了聖旨,洪承疇身為臣子就只能遵旨,否則就是大逆不道,就是有悖臣子之禮,但洪承疇也不是傻瓜,他知道這是建奴的圈套,所以只帶了五百親騎飛身前往,九千京營精騎卻在宛平按兵不動。


  其實,洪承疇也抱有僥倖心理。


  五百輕騎目標小,速度快,就算建奴在通往天壽山的路上埋下了天羅地網,也未必網得住他洪承疇,只要到天壽山附近兜一圈再回宛平,就算最後建奴真地毀了帝陵,洪承疇也能向崇禎帝交待了。


  但洪承疇還是小覷了范文程這個鐵杆漢奸,更低估了他自己在建奴心中的份量!

  就在洪承疇剛剛離開宛平沒多久,建奴的姦細就已經把消息傳到了廣渠門外的建奴大營,多爾袞當即飛騎傳檄,讓在清河店、大榆河、小榆河、玉泉山一帶擄掠的建奴各部做好準備,張網以待。


  洪承疇的五百輕騎剛剛趕到榆河河畔,還沒來得及渡河北去,聞風而至的建奴鐵騎就已經從十幾個方向同時壓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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