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陪你爬山
“什麽？”湯圓往他那裏走了幾步。她抱著玉女與他走得甚近就似一對新婚不久的燕爾夫妻。
“夫人還是自己看著，很快就會知道了。”
湯圓鬱悶道：“為什麽不能說？”
陳季彥偏頭看她：“季彥怕夫人不信我。”
湯圓嘟囔道：“哪……”
“會有的。”
湯圓看著身邊堂堂正正的先生，覺得他越來越迷蒙了。
為什麽你待我越好我會越不踏實呢？
湯圓帶玉女回了家，金大翠也在裏麵，她身邊還站著張四爺，他們看到湯圓手裏的玉女一個平和了臉色，一個豎起了眉尖對湯圓氣急敗壞的說道：“你怎麽帶孩子的！到底不是你親生的娃就不知道心痛！下次再出這種事，別怪我給你難看！”
玉女趴在湯圓肩頭望著她凶巴巴的姑姑扁了小嘴哇哇大哭了起來：“阿娘！你是阿女的阿娘！”
湯圓連連應聲，抱著玉女哄道：“阿娘在呐！”
玉女指著張大翠哭叫道：“姑姑壞！”
張大翠本來尖銳著臉扯嗓子罵人，這時忽而緩和了臉色，拍了一下手，對玉女笑眯眯道：“阿女，姑姑怎麽會是壞人，來讓姑姑抱抱。”
玉女老大不情願的被抱進了張大翠懷裏，她不太開心的說道：“我要阿娘。”
張大翠對著湯圓翻了個白眼，點著玉女怨道：“姑姑給你買了那麽多吃的，你怎地不念我的好！我對你表哥也不及對你。”
玉女又捂著眼睛沁著眼淚。張大翠看得心煩急急把孩子甩給了湯圓，哼了一聲：“胳膊肘往外拐，連字跡的姓都忘記了。”
張四爺這時斥責了張大翠一句：“咋咋呼呼的哪裏像個姑姑！別在小輩麵前挑事了，你現在是金氏。”
張大翠弄了個沒趣扭著臀回了夫家。
張四爺拄著拐杖拖著老邁的步伐走到湯圓麵前，說了一句：“家裏不太平，多注意點外人。”
他是指陳鳳仙？湯圓喏喏答應，心裏想著外人是指誰？
算起來她也是外姓人。
張四爺是個穩沉厚重的長輩，說的話都是經過深思熟慮過的，不愧是德高望重的族長。
“夫人，你爬過山麽？”陳季彥擠著毛筆的頭收拾著文房四寶。
“爬山……先生問這個做什麽？”難道你要我陪你爬山。
“古人登高望遠擬誌。”陳季彥把硯台收攏進了木盒裏，這是徽墨硯是友人讓人捎帶給他的，金童也碰不得。
“先生這是什麽意思？”湯圓覺得他有什麽重要的事要對她說。
“夫人如今的地位可以看到很多人事，隻是山上雲霧繚繞看不真切，夫人可想看明白這些人？”
陳季彥收拾好了桌子，靜坐著看著湯圓。
湯圓在他做事的時候一直瞧他，現在卻沒了膽量與他對視。做賊心虛了。
“你這是什麽意思？”湯圓緊張的問道。
“夫人，季彥並無心儀之人。”陳季彥挑了下發捎，動作很溫雅。湯圓第一回見他也是這樣他用全副麵貌對人看上一眼隨後悠然的微笑，那雙溫雅的眼睛裏吹出了一陣清風。
“喔……”湯圓呆呆的應了聲。
“夫人，可願讓季彥替你撥雲散霧？”陳季彥的眼睛依舊溫熱，讓湯圓不能設防。
“我……”湯圓喘著大氣想不到答案了。她已經迷失在了陳季彥的目光裏。
“夫人，季彥願陪著夫人，無論你要做任何事。”陳季彥放下了發梢等待著湯圓回應。
他的話湯圓是明白的。
這該是如願以償了吧。不管是出嫁前還是守寡後，湯圓不就是心心念念著這個男人麽？
現在他已經表露了態度，何不……
湯圓回到房間狠狠打了自己一個巴掌。
真不要臉！她唾罵了自己一句。
“你太貪心了……你以前想不了他，如今又怎好讓他難做人。”湯圓趴在了被窩裏啜泣著。
她沒有答應他，還很正經的說了句：“先生這幾日幫了我很多，以後還有仰仗先生的地方，先生的恩德我記著，以後你有事我定然會幫你。”
陳季彥聽了她的話確實露出了失望之色，還歎了口氣，好想還很頭疼，眉頭已經攏起了。
湯圓想著留在那裏他會更難受就慌慌張張的溜了回來。
她們是越界了。
日後注意些吧。
玉女晚上又來蹭湯圓，還趴在她耳邊嘀咕道：“表哥說阿娘要跟陳哥哥睡覺才有奶奶，真的麽？”
湯圓的心像打了劑麻、醉藥，渾身都攤在了床上，然後把玉女摁在懷裏拍拍她的小屁股，小聲罵道：“你表哥是個沒正經的，少聽他嚼舌根。”
玉女蹭著她軟軟的胸口，嘻嘻笑道：“阿娘與陳哥哥睡的時候把我放中間，我要擠著你們睡覺。”
湯圓瞬間變成了紅綾餅。
小色女！
鳳仙對於丟失孩子一事很自責，對湯圓愈加殷勤，她對陳季彥倒是不常來往，玉女也因此對她的態度緩和了些，沒再瞪著眼珠子趕人走。
這日中午湯圓用劉媽製的炭火烤肉吃。圍在火爐子邊的都是家裏的女眷，大家烤著魚肉香菇玉米棒子還有茄子，還有少許豬肉。大夥都不愛吃豬肉，玉女卻喜歡極了，吃了好幾塊灑著椒鹽芝麻的豬肉。
湯圓看她吃得多，用山楂幹煮了碗消食湯。玉女喝了以後忽而口吐白沫，麵色發青，把湯圓嚇住了。
“這山楂怎麽會有毒？”劉媽把山楂湯倒進了狗盆裏，家裏的黃狗一吃也是玉女的症狀，這事就不妙了。
湯圓這回又去了鎮上，一是給孩子看大夫，二是報官。
她的嫌疑最大，可她是主母，下人也隻敢偷偷告狀，誰都想不到她會主動讓衙門審理此事。
陳季彥也驚詫了湯圓的決定。
“我沒有下毒，不怕報官。”湯圓摸著玉女的額頭。這孩子被灌了皂角水催吐了以後便開始發燒，毒雖解了大半但身體吃不消了。
“夫人，季彥相信此事與你無關。”陳季彥在牛車外說道。
“多……”湯圓對他一如既往的信任有些欣慰。
“季彥知道凶手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