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感謝飄雪天涯和縈紆卿卿的月票,祝各位2017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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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的“懲戒對我來說無異於放了個安逸的長假。不用去永壽宮請安,也不需要去操心景仁宮裏春節的忙碌,每天隻是看看書,全然無壓力的抄寫一篇《往生咒》,其餘時間將身心放鬆下來思考接下來的打算。
??正如我對冬梅說的那樣,以前耿父在胤禛身邊當差,耿母時常獨自在府中,我做什麽都要顧忌到他們和耿家的安危,如今父母不在,耿家交給了弘晝,與我隻剩下一個姓氏。反正弘晝往後的路早就鋪好,不管我做什麽也改變不了他是皇子的身份,隻要弘曆的儲君身份不變,即便我因錯獲罪,但凡不是謀逆的大罪,都不會對他有半分動搖。既然如此,我一身孑然有什麽可怕的。
??想清楚這些,心下頓覺輕鬆,安心過完一個月,就進了臘月,吃過臘八粥,年味也就濃了。
??民間因著去年康熙駕崩沒有好好張羅的春節,今年都可著勁打算補回來。宮裏人也都許久沒有熱鬧過,無聊的生活難免需要些娛樂氣氛作為調節和慰藉。
??不知道別的宮裏如何,景仁宮的宮人都知道自己這宮裏的兩個主子都是脾性好的,對宮人從未有過苛待和責打,行事也都自在不少。
??“小孩小孩你別饞,過了臘八就是年。臘八粥,喝幾天,哩哩啦啦二十三。二十三,糖瓜兒粘;二十四,掃房日;二十五,炸豆腐;二十六,燉塊肉;二十七,宰公雞;二十八,把麵發;二十九,蒸饅頭;大年三十熬一宿;大年初一扭一扭。
??在漸濃的年味裏景仁宮宮人們的心情顯得格外輕鬆愉悅,一邊掛著宮燈,一邊說笑,有幾個十一二歲的小宮人竟然拍著手念起了宮外的童謠。
??聽著外頭熱鬧的動靜,寂寥的心頭也添了些熱度。起身打開房門走出去,外頭的宮人們頓時收了聲,他們都知道耿家變故,知道我心情不好,錢氏也告誡過他們不許打擾,所以見到我出來,以為是動靜太大吵擾到我的清淨,擔心我會遷怒,頓時神情緊張地低下頭大氣也不敢多出。
??“剛才的歌謠不錯,記得小時候我也愛邊唱著歌謠邊幫家裏幹活。快過年了,大家熱鬧點無妨,見你們開心的模樣,我心裏也覺得踏實暖和。冬梅,去拿賞錢分給大家,咱們一起好好過個年。環視眾人神色,我不以為意地微微一笑。
??宮人們見我不僅沒怪罪還給了打賞,緊繃的神經慢慢放鬆下來,興高采烈地笑著謝恩,幾個機靈的還說了些吉祥話,然後重新開始忙起手上活,氣氛又活躍起來。
??“許福多去養心殿和永壽宮知會一聲,就說一個月的懲戒期限到了,我已知錯,會從今晚起沐浴齋戒,三天後一早去景仁宮佛堂裏上香祈福,求請皇上皇後允否。冬梅跟著我去熹妃娘宮裏坐坐,這些時日多虧有她擔待著,才能讓我討了月餘的清淨。打發許福多去兩宮請旨,我領著冬梅去錢氏那邊。
??一進屋就見著錢氏坐在暖榻的一側喝茶,另一側坐著正在練字的弘曆。見我進來,弘曆連忙起身親昵地喚了聲“裕嬪娘娘好。
??聽弘曆這麽稱呼,啞然失笑,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道:“以前都是喊耿姨娘的,怎麽現在突然就生分成這樣了?
??說著又故意對著錢氏冷哼一聲,笑嗔道:“指不定又是被你額娘攢說著學規矩了是不是?
??弘曆跳起來抱著我的胳膊說道:“好姨娘您可別生氣,這次可真錯怪我額娘了,就算額娘不整天嘮叨著讓我學規矩,宮裏那些教習規矩的奴才們也放不過我。再說您現在本來就是正經的裕嬪娘娘,弘晝現在見著額娘不也是規規矩矩地行禮喚上一聲熹妃娘娘嗎?我喚您裕嬪娘娘也是因為尊敬,別說這裕嬪娘娘可比姨娘聽起來氣派多了。
??錢氏對於我拿她作伐打趣弘曆也不介意,樂嗬嗬地看著我和弘曆一人一句的說笑。等到弘曆拉著我坐下才道:“看你能有興致與弘曆說笑,我也放了心。弘曆這聲裕嬪娘娘也沒喊錯,怎麽說也都是在宮裏,他現在年歲也不小,該遵守的規矩必須遵守,免得在景仁宮裏隨便慣了,去到外麵沒個分寸惹出禍來。
??我輕笑歎了聲:“逝者已矣,活著的人還要繼續,我不是個鑽牛角尖的人,很多事都看得比一般人開,父母倘若真是壽數到了,乃是天命使然,能生死相依,我會真心為他們開心。可這件事不是表麵上這麽簡單,是又有人在暗中做手腳,可是我想不通現如今還會有什麽人會為什麽事針對我。
??“耿家的事又是人禍?依我看保不住又是李氏鬧出的幺蛾子。
??我從宮外回來沒和錢氏打照麵就去乾清宮領了罰,然後回住處自己關了一個月,所以錢氏並不知道耿家的事,直到現在才聽我說起,和小順子的反應一樣,首先想到的就是李氏在背後搗鬼。
??我暗忖這李氏當真是招黑體質,什麽壞事都會第一時刻想到她,做人做到這份上也是夠了。沒想著把這事全賴到她身上,把對小順子說的猜測又對錢氏說了一遍,續而道:“這裏麵不會少了李氏的份,但絕對不會是她在背後做的手腳。她沒這智商也沒這能力,不過這樣也好,我在考慮或許能以她做突破口,找到那個躲在暗處的人。
??錢氏“哎了聲,說道:“這些人怎麽就不願意過過安生日子呢,你說當初在潛邸那會,鬥來鬥去是為了爭寵或者皇位,如今年歲都大了,就這麽幾個人也沒什麽可爭的,皇上的皇位也已經坐定,更沒什麽繼續鬧騰的必要。好好過日子怎麽就怎麽難。
??錢氏的一句話仿佛醍醐灌頂般提醒了我。對啊,不是爭寵,也不為爭權,那是為了什麽,尋仇嗎?
??我來到這個時代二十餘年裏,自認為一直與人為善,若非是必要很少與人結仇,即便是與烏拉那拉氏和八爺黨那些人也都沒有很大的私人恩怨,能化解的盡可能化解。隻有與李氏一人的恩怨,也都是因為她當初做的太過,加上現在緊咬著不放才會到了如今這種不死不休的地步。可是我依舊不認為從潛邸就開始布下的這張絲毫沒讓我察覺的暗網是李氏能做到的。
??那麽除了李氏還能有誰?不可能再是老氏,她如今已經心願達成,去過自己想過的日子。我的朋友和敵人在那些年的鬥爭中大多都已經死傷殆盡,也隻剩下李氏一人,難怪小順子和錢氏都會認為是她做的。
??想不通的事情隻能暫時放一下,我提醒錢氏和弘曆一定要謹慎小心,顯然這人的策略是想將我身邊親近的人一個個鏟除,用孤立戰術折磨我的心神,擊破我的心理防線後再慢慢弄死我。現在小順子已經被調離我身邊,耿家父母也雙雙亡故,和我最親近的不外乎弘晝,然後就是錢氏和弘曆。如果我是那人,下一個動手的對象必然就是錢氏,因為弘曆和弘晝都是皇子,對皇子動手會引起胤禛的注意,到時候恐怕很難脫身。而錢氏不同,她的家人遠在江南,自己孤身一人在宮裏,隻要有半點差池就能抓到把柄讓其萬劫不複。
??錢氏這些年跟著我經曆了不少事,心知我的推斷通常都不會是空穴來風,也不得不謹慎起來,屋裏的氛圍頓時沒了之前的愉悅,變得有些沉重壓抑。
??弘曆不懂我們在說什麽,隻是他也是看著潛邸那些是是非非長大的,也明白這次怕是又會有事發生。於是不安地問道:“額娘在宮裏有姨娘提點照顧,隻要小心些就好,兒子自個也會小心,不讓壞人鑽了空子,隻是弘晝弟弟怎麽辦?他現在一個人在宮外,若是遇到危險,怕是連個指望的人都沒有,要不咱們和皇阿瑪說去,讓他把壞人找出來不就萬事大吉了嗎?
??我摸了摸弘曆的小臉,笑著搖搖頭說:“傻孩子,沒你說的那麽簡單,壞人做的事很隱蔽,姨娘沒有拿到真憑實據,你皇阿瑪如今又忙著處理天下大事,不可能分心處置這些。隻要咱們一天揪不到那壞人的狐狸尾巴,就一天不能輕易驚動你皇阿瑪。不過你也不必擔心弘晝,他和你同歲,也到了該曆練的年齡,我相信遇到事情時他會有自己的判斷和處置方法。倘若他當真著了道,宮外還有小順子的人幫忙照應著,也不必太過擔心。
??弘曆聽我這麽說,緊皺著的眉頭才稍稍鬆開一些,但看起來還是有些不放心,不過他還是答應我不將這些事告訴胤禛,除非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才作此打算。
??這些讓人煩憂的事情隻限於在屋裏的三人中,並沒有被宮裏的其他人發現。整個紫禁城裏仍舊一派熱鬧景象。
??許福多領了旨回來,說皇上和皇後都允了我的呈請,於是我也開始忙碌起來,張羅著齋戒沐浴,等著後天去齋宮上香祈福。
??三天後一早,天未亮早起更衣,穿上極其隆重華麗的宮裝,戴上嬪位規製該有的旗頭,穿著高高的緞麵花盆底繡鞋,身後跟著捧著抄好的三十份《往生咒》和閑來無事抄寫的其他佛經,在許福多的攙扶下徒步出屋慢慢朝景仁宮裏的小佛堂走去。
??將所有該有的禮儀過了一遍,看著炭盆內焚燒經文時燃起的渺渺輕煙,我眼眸深沉,暗自希望耿家父母在天有靈能告訴我害死他們的到底是誰。
??離開佛堂時,天已大亮,難得冬日裏見到清透湛藍的天空,還有一輪散發著柔和光暈的朝陽。
??“聽說禦花園裏的梅花都開了,主子進宮這麽些日子都沒去過那邊,今個天氣不錯,要不要去散散心?許福多見我靜默地仰頭看天,小心提議道。
??我稍加思索,想著傳聞中禦花園的四時美景,若是不去看看,確實枉費走這一朝,隨即應下,也不讓備小較,沿著宮道緩緩往禦花園的方向走去。
??進了禦花園,走過天一門時,就正巧遇見年氏身邊的貼身婢子行色匆匆地領著太醫打扮的人疾步而來。
??想著那天烏拉那拉氏聚集所有人議事時,年氏看起來氣色就不大好,現在又見這婢子如此匆忙領太醫去給年氏瞧病,心道年氏不知又是怎麽不好了,既然遇上總不好視而不見,於是上前探問。
??那婢子是認識我的,也知道我和年氏關係不錯,上前行了個禮,道:“趕巧能碰到裕嬪娘娘,咱家主子今個又犯病了,這不正請了太醫去瞧看。奴才知道娘娘醫術好,主子也平日裏也少不得提及娘娘,能不能也隨奴才去探望咱家主子,哪怕是陪著說說話也好。
??這丫頭都如此說了,自己也不能隨便拒絕,隻好跟著她往翊坤宮走去。
??翊坤宮的格局與景仁宮差不多,隻是單單年氏一人住在偌大的宮苑中,與熱鬧的景仁宮自然不能比,就算同樣是張燈結彩透著過年的喜慶,但總覺得少了些年味和人氣。
??“貴妃娘娘到底身子怎麽了,生福惠那時不是給調養過來了,怎麽不過短短幾月就又被折騰回那副病懨懨的模樣?你們到底是怎麽伺候的?路上時,我皺眉問那婢子。
??那婢子咬了咬唇,欲言又止,埋頭走了一段路才應道:“咱們做奴才的哪有不盼著自家主子好的,可是有些事……奴才不敢說,還是讓主子親自跟娘娘說的好。
??見這婢子神色局促,原本因為急著趕路變得紅潤的小臉,在提及此事時不知為何突然變得煞白。
??之前我曾想過怕是與年羹堯有關,因為錢氏說過年氏身體不適是在五月份年羹堯被胤禛授命接任撫遠大將軍總督各軍駐西寧坐鎮指揮平叛後開始的,從那時候起,年氏就夙夜難眠,時常從夢中驚醒,然後茶不思飯不想,有憂思成疾之兆,那麽按理說就應該是與年羹堯的授命有關,可是看著婢子的態度似乎還有什麽不可告人的事情在裏麵。
??從進入紫禁城後,一直到那次烏拉那拉氏召集所有妃嬪議事前我就沒見過年氏,這期間年氏到底發生了什麽,我全然沒有關心過,所以並不知曉,宮中似乎也沒有什麽風吹草動,到底什麽事如此不能對外直言。
??見這婢子麵露難色,我也不再繼續追問,隻將一切疑問放在心裏,留在見到年氏後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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