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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7章 嚇唬人

  晉陽有盆地,土地又肥沃,劉琨不僅給前來的流民們分地,還讓士兵們屯田耕種,除了他和軍中的將領外,沒人知道他的府庫中到底有多少糧草。


  劉琨很豪爽的就點頭答應了。


  趙含章目光微凝,對晉陽的財政倒是好奇起來。


  他如此大方,這是庫房裡存糧很多?那他是怎麼做到流失這麼多百姓的?


  這個時代的老百姓所求不就是一個安穩和溫飽嗎?

  事情談完,氣氛又有些怪異起來,趙含章坐著沒動,劉琨實在是不想再待下去,趙含章在這裡,他想對石勒說的許多話都沒法說出口,之前好不容易醞釀起來的情緒也一消而散。


  劉琨趕緊找個理由溜了。


  屋中瞬時只留下趙含章明預和石勒一家了。


  趙含章目光再次掃過石虎,和石勒笑道:「恭喜石將軍能與家人團聚,今日我們就一起用個飯吧,我讓人在你大帳旁邊再立一個帳,供伯母與虎子侄子居住。」


  石虎人高馬大的,看著和趙含章差不多大,這一聲侄子惹得石虎看了她好幾眼。


  石勒正想問趙含章石虎是否和她曾經的預言有關,因此應了下來。


  石母一直有些忐忑,非常拘禁和安靜的用完了一頓飯,等回到軍營住下,她連忙拉住石勒,「你是剛才那位女將軍的部下?那我在劉刺史面前誇你豈不是做錯了?聽說豫州的女刺史來解救晉陽了,莫非這位女將軍就是那位女刺史?」


  石勒點頭。


  石母就念了一聲佛,著急道:「我不知你已有良主,還和劉刺史推薦你來著,是不是壞了你的事情?」


  「沒有,」石勒安撫她道:「阿娘,趙使君心胸寬大,她知道我的心意,不會多想的,你只管安心住下。」


  石母還是忐忑,恰在此時,范穎帶了二十個女郎過來,和石勒道:「這是新投奔來的流民,使君留下她們在軍中幫工,使君讓您從中挑出兩個來照顧石夫人,等回到洛陽,您買了下人再把她們還回軍中。」


  趙家軍時常會收留一些女子,挑選合適的訓練成女兵,其餘的則分佈在軍醫署、後勤和伙房幫忙。


  所以,趙家軍中的女子雖少,卻不少見。


  石勒知道,這些女兵雖是來照顧伺候人的,卻和軍中的侍衛兵差不多,既照顧將軍的生活,又保護將軍。


  他們也是軍籍,每月領著軍餉,若是立功,同樣可以晉陞。


  趙含章身邊的親衛隊里現在就選入了三個女兵,可以跟著趙含章上戰場,平時還能照顧她的那種。


  她給石母安排這樣的衛兵,可見對石母的尊敬,而且人又是剛挑選進軍中的,說明還未被收服,他選了,將來說不定就歸到他那裡,不必害怕是趙含章安插進來的人手。


  可以說是貼心至極。


  她如此貼心,石勒更是忐忑了,他挑了兩個人交給母親后就去找趙含章,趁她身邊沒人直言問道:「使君,你真會掐算?」


  趙含章抬起眼眸定定地看他,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而是道:「世龍,你可知為何諸多胡將中我獨招降你一人?王彌兄弟也曾降我,但我還是殺了他們。」


  石勒想說,那不是因為我手握十多萬的大軍,還佔著老大一塊地盤嗎?


  他要是光桿一個人,趙含章豈會容他?


  但對上趙含章認真的目光,石勒有片刻的恍惚,覺得就算他沒有這些東西,她也會考慮留下他,於是沉默了一下后搖頭。


  趙含章沉肅道:「你與他們不一樣,你也殺了許多漢人,但你不虐殺,不是為了取樂而殺人,你是為了活著,為了安撫軍隊,雖然我痛之,惡之,但我可以理解。」


  「王彌等人不一樣,他們殺人是性殘暴,是為取樂競賽,」趙含章沉聲道:「以殺人為樂,畜生不如。」


  「而石虎,我觀他亦如是,」趙含章道:「我今日是第一次見他,趙家軍中無人知道你還有一個侄子和母親存活於世,自也不會先調查了再誆你。」


  石勒心一沉,沒說話。


  「我並不要求你現在處理了他,」趙含章道:「對面相一類的事,我並不盡心,我是個論跡不論心之人,所以我不會無故問罪於他,更不會無故殺他。但我需要你記住,在我治下,不管是誰,皆要遵從律法,別說他石虎,便是你石勒,也得守律法。」


  石勒:「使君的意思是」


  「他將來若殺人犯事,我不會心慈手軟,也望你不要因此與我生隙。」


  石勒沉默了一下后應下,他行禮后正要退下,突然停住問,「使君將那徐潤要走,是不是因為算出徐潤對晉陽和劉琨不利?」


  趙含章但笑不語。


  石勒便明白了,目光炯炯起來,再問:「那使君是不是早就算出自己可以登臨極位?」


  趙含章目光嚴厲起來,冷淡的道:「石將軍想多了。」


  但石勒覺得她的表情告訴他,他一點兒也沒想多。


  對於這一點,他半信半疑。


  石勒不想相信這世上真的有人可以算出未來會發生的事,但又有些迷信,這世上總是有玄而又玄的事,或許真是天定?


  不然怎麼就這麼巧,這世上出了一個趙含章呢?

  石勒想不通的事就喜歡和張賓念叨。


  張賓蹙眉,來回推演了一番后問,「主公的這個侄子為人如何?」


  石勒蹙眉道:「他七歲后我們就分開了,至今已有八年,我不知他這幾年的性情,但從前在家鄉時,他很活潑,但那最多是小孩子調皮罷了。」


  張賓就仔細詢問起他具體調皮的事,一問才無語,石勒竟然把拿石頭砸人頭,伸腳踹人下河一類的事歸結為小孩調皮。


  他伸手揉了揉額頭道:「主公不如再看看,我看公子年紀還小,並不太會遮掩,性格如何,看他行事便知。」


  張賓壓低了聲音道:「他若真是趙使君預言中的那樣會殺盡主公滿門,一定性格殘暴,到時再處理不遲。不過此事絕對不能再告訴第四人,只我們三人知道便可,否則一旦傳到他耳中」


  石勒表示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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