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如若不相忘
往後的幾天,蘇北還是照常的出現在溫訶的病房,而林微依舊在,可卻又是哪裏不一樣了。晚上的時間林微本想跟蘇北一起回去的,卻不料蘇北一去不複返,林微聳聳肩,有些唾棄自己的想法。好端端的為什麽要為蘇北的離開而暗自傷神?林微不懂,壓根兒也不想懂得。
……
淡淡的光線自窗外照射進來,景莫黎有些疲乏的望著窗外。這,算不算是報應呢?本以為再一次遇上蘇北,她可以贏回蘇北的心,可現在看看自己這殘破的身體,還能支撐多久?蘇北此時對她來說似乎隻是奢侈。
回想起五年前的種種,景莫黎竟是濕潤著眼眶的,蘇北會原諒自己是在意料之外的。那個男人,明明那麽恨自己,可卻還是原諒了她,景莫黎知道原因,她甚至覺得自己很卑鄙,利用了蘇北的同情心。可是,此時的她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隻能依靠著蘇北的這一點點的諒解來支撐起自己活下去的信念。
醫院的藥水味,刺鼻又難聞。景莫黎閉起眼睛,似乎是想到了什麽似的再一次睜開了眼睛。不能睡,一閉上眼睛就再也醒不來了。有了這想法,景莫黎似乎有些驚恐,她的麵色有些蒼白,完全不像是幾日前見到的那般明麗動人。
蘇北的手握在門把上好半晌都沒有動,從他這個角度剛好看到景莫黎那張充滿不安的臉,還有那雙空洞的眸子。這個女人,帶給自己的到底是什麽?蘇北有些迷惑了,從開始到現在他似乎都是沒有了解過她的。
你,還要再外麵站多久?還要看著這樣無助的我多久?
景莫黎想要開口問,可終究是死死的抿住了唇。蘇北,我要你的愛,哪怕是同情也罷!所以為了你,我什麽都能忍受,更何況隻是那安慰的眼神。斜過頭去,景莫黎淒涼一笑,終究是報應是嗎?報應當年她的忘恩負義,她的不辭而別?
要不是蘇北堅持,她想她是不會想要住院的。這醫院裏的藥水味,醫院的氣氛都壓得自己喘不過氣來。強撐起身體,景莫黎發現自己竟然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了,而就在這時她的手臂上已然多出了另一雙手。一抬眼,看見蘇北那一雙擔心的眼眸,景莫黎突然就笑了,有蘇北這樣關心自己,她,還有什麽祈求?
"你,怎麽自己起來了?"
原本隻是想過來看看景莫黎,靜靜的看一會兒就好,卻沒想到她會自己起身。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看見她這樣竟會不自覺的就走了進來。蘇北暗暗歎氣,將景莫黎重新放好躺在病床上。而景莫黎淡淡的笑著,單手抓住了蘇北的手。
"北子,躺著悶了,我想起來走走!"
她的聲音很輕,語氣裏透露出來的是淡淡的憂傷,而這樣的情景讓蘇北的心再一次抽搐。她麵色蒼白,這叫他怎麽忍心拒絕她?
"出去走走?可你的身體……"
"北子,這樣躺著我的身體才好不起來,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知道!"
其實,她沒有那麽脆弱,能跟蘇北在一起的每一刻她都想好好珍惜,她不想就這麽浪費在病床上。
扭著頭,景莫黎看向窗外,夕陽西下,淡淡的暈光讓景莫黎有那麽一刻暈眩。這樣的景色,她真想出去看看,尤其是有蘇北的陪伴。
"你呀!阿黎,就一會兒,我就帶你出去一會兒!"
蘇北無奈,搖搖頭走去病床的另一邊,看著景莫黎一臉寵溺。
"來,我們出去走走!"
抱起景莫黎,蘇北皺眉。她怎麽這麽輕?輕到他以為景莫黎不存在一般。輕輕的哼一聲,蘇北將景莫黎放在輪椅上然後為她調好位置,這才推著輪椅往門外走去。
"北子……"
"嗯?"
蘇北低下頭,正巧看見景莫黎淡笑著轉頭,雙眼迷蒙的看著自己。那雙眼睛裏充滿了光芒,暗暗歎氣,或許能讓她出來是見好事。
"謝謝你!"
謝謝你?蘇北閉眼,不是沒想過要恨她,可恨不起來那麽便不恨。會心一笑,蘇北開始推著景莫黎繞過長廊,然後走到了花園。夕陽西下,的確很美,景莫黎伸出手深深的吸口氣,滿足一笑。
蘇北看到這樣的情景不禁也笑了出來,拿出手帕在景莫黎的額上擦了擦,景莫黎差異的看著蘇北,然後看到蘇北手上的那條手帕又是一陣驚愕。伸出手來一把握住蘇北的手,然後抽出蘇北手裏的手帕端看了許久。
"北子……"
那手帕,是五年前看到蘇北打籃球髒了給他擦汗用的。怔忪的看著蘇北,景莫黎的眼眶泛紅。這個男人怎麽這麽好,這叫她怎麽對得起他?
"嗯?"
窘迫一笑,蘇北抬頭看向天邊。這會兒天色已經黯淡下來了,蘇北回頭,拉起景莫黎的手拍了拍。然後才推著輪椅往回走。
"這條手帕……"
"阿黎,以前的事情別再說了!"
意思是說,原諒了嗎?景莫黎點頭,不再說話。
"阿黎,活在當下不是很好嗎?"
"嗯?"
"北子,我們……重新開始好嗎?"
重新開始?握在輪椅上的手顫抖了一下。阿黎,我們重新開始?真的可以嗎?阿黎,可惜我已經結婚了,阿黎,可惜我已經結婚了,你知道嗎?,來不及了。
景莫黎的心顫抖了,蘇北的沉默讓她擔心。那握在輪椅角的手明顯泛白。是了,這麽多年了,她還是奢望了。蘇北能原諒她就算很不錯了,還能祈求他再次跟她和好如初?
"嗬嗬,北子,你當我沒說吧!"
察覺到自己的失態,有的事情不能急於一時的不是嗎?更何況,蘇北此時還是單身不是嗎?以後,有得是機會。
"嗯!時間不早了,阿黎,我先送你回去吧!"
本想著是來看看她,一會兒就走的,卻不料耽誤了這麽久,也不知道林微這會兒還在不在溫訶那裏!
"嗯"今天,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