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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殺人滅口?

  順利進入興王府,看似不錯,實則危機四伏。


  人家知你底細,作為王府的對頭,人家怎會託付以信任,還讓你去見興王唯一的兒子?

  能給你有瓦遮頭的地方睡覺,提供一日三餐,就算對得起你了。


  這就傷腦筋了!


  經過一番觀察,朱浩摸清楚了眼下的處境,這個院子類似於王府的柴房或是木料倉庫,而他住的那間屋子則是留給守夜人住的,雖然是在王府內,卻不屬內宅,乃內宅向外宅過度的區域。


  進內宅得過一道門禁或是翻過一道兩米多的高牆,在有人把守巡邏的情況下,很難逾越。


  朱浩琢磨開了。


  進內宅能幹嘛?


  我是來當細作刺探消息的,而不是刺客。


  平時庫房沒什麼人來,院子里堆滿了木頭和工具,吃飯得跟王府東跨院這邊的木匠和幫工一起。


  東跨院一幫人以「二惡」為首。


  「二惡」乃是朱浩取的綽號。


  人如其名,二人非常兇惡,人憎鬼厭,一個叫侯春,另一人叫李順。


  侯春並不是匠人,屬於幫工中的刺頭,跟王府長史司的某個官員沾親帶故,平時囂張跋扈慣了,對他人動輒叱罵。


  李順則是工匠領班,負責統領王府工匠做活,不苟言笑,行事蠻橫苛刻,稍有不順心便剋扣他人工錢。


  二惡之下有「二狗腿」。


  二人具體名字不知,外人稱呼大喜和尖毛钁尖毛钁乃本地方言,意為吝嗇,為人刁鑽刻薄,乃侯春頭馬。


  朱浩進王府第一天中午到飯堂吃飯,就被侯春和李順針對。


  李順冷著臉丟了兩個米團到朱浩碗里,侯春則叫來尖毛钁,把朱浩「拎」回院子。


  「以後就在這兒好好劈柴,敢隨便出來,弄死你!」尖毛钁惡狠狠地發出威脅。


  朱浩爭辯道:「那我吃飯怎麼辦?」


  尖毛钁冷笑一聲:「叫你吃再去,不叫的話,你在這裡餓死也不能越界。」


  下午過去,夜幕降臨,二更鼓打響都沒人來叫朱浩吃飯。


  朱浩乾脆自己出了院子,穿過兩邊都是高牆的夾道,進了東跨院飯堂大門,卻見一群人已吃喝完畢,正湊在後院的露天灶台邊賭錢。


  也只有這時候他們眼裡才沒有朱浩,任由朱浩自己尋找殘羹剩飯果腹,直至勉強吃飽離開都沒人理會。


  王府做活的人,基本都在本地招募,有家有室,他們領著固定的俸祿混日子,吃喝嫖沒錢沒地位沾不上,但賭這玩意兒,是個人就能上。


  有大錢就大賭,小錢則小賭。


  當晚坐莊的就是尖毛钁,此人在賭桌上吆五喝六,威風得緊。


  出得廚房,朱浩不急著回去,順著夾道繼續往內宅方向走,不料沒前行幾步,就有巡邏的王府儀衛司的人路過。


  「幹嘛的?」


  一名侍衛過來喝問。


  「我進王府來做伴讀,第一天報到,找不到回住所的路了。」朱浩欠身行禮。


  侍衛指著朱浩身後的巷道:「往後拐個彎就到,不許靠近內宅!」


  這些侍衛好像都知道他的身份,態度兇惡,滿是防備,這讓朱浩很是頭疼。


  只能折返。


  朱浩琢磨了一下,既然朱三和朱四能從戒備森嚴的興王府跑出去玩,必然是有秘密渠道通內宅和外院,可輕鬆穿過兩道圍牆。


  但自己剛來王府,想搞清楚狀況並不容易,還是那個問題,隻身進王府內院沒什麼意義,最重要的是要趕緊跟朱三、朱四取得聯繫,方便自己施行下一步計劃,以取得王府方面的信任。


  此時王府內院。


  朱三和朱四結束一天的課業,臨黃昏要回去休息時,見到行色匆匆的袁宗皋。


  「袁先生!」


  兩個小孩子急忙往袁宗皋身邊跑過去。


  袁宗皋看到兩個小主人,笑著點點頭。


  朱三問道:「袁先生,聽說給我們選的伴讀已經找好了,為何這兩天沒見到他們?他們幾時來?」


  「哦!?」


  袁宗皋故作驚訝,「先前不是讓陸家的小子來給你們當伴讀嗎?」


  「他?年紀太小了還沒開蒙呢,字都不認識幾個不是說選拔出來的兩個伴讀,學問都很不錯,年歲跟我們也差不多嗎?」


  朱三消息靈通,這兩天他一直在找人打聽,但教習和侍衛均避而不答,只能找袁宗皋詢問。


  袁宗皋笑了笑。


  其實不但朱浩,就連京知縣的兒子也沒被召到兩個小王子身邊你一個剛到任地方的附郭知縣,馬上就巴結興王,還把兒子送到王府來當伴讀,指不定背後有什麼陰謀詭計

  興王府豈會在不考察清楚的情況下貿然把人召進王府?

  不過跟對待朱浩的態度有所不同,興王府暫時沒有把京公子叫來王府,所以現在真正成為朱三和朱四伴讀的,只有不諳世事的陸炳。


  袁宗皋道:「有關伴讀之事,興王殿下還在酌情思量,你們不必著急,總歸會見到的。」


  說完不再跟他們糾纏,徑直去了。


  眼見袁宗皋走了,朱三很不滿意。


  這時候,陸炳一路小跑過來,手上拿著個蹴鞠。


  陸炳身後還有個小子,比朱三和朱四大一兩歲,乃是王府早前給他們找的隨從,跟小廝差不多。


  「三姐,我們去蹴鞠吧。」朱四隻想著玩。


  朱三招招手把陸炳叫到近前,問道:「你說之前把消息帶出去了,還說一個你認識的人能把話帶給那個賣兔子的那人長什麼樣?」


  陸炳瞪大眼,以他的年歲,還不懂得如何形容自己見過人的相貌。


  「你怎麼認識他的?」朱三繼續追問。


  陸炳道:「我我跟他一起來參加考試,他比我厲害多了」


  朱三眼前一亮,問道:「你知道他叫什麼名字嗎?」


  陸炳搖搖頭。


  「是不是叫朱浩?」朱四問。


  陸炳驚喜點頭,連連道:「對對對,他叫朱浩,我想起來啦。」


  朱三一指頭點在陸炳腦門兒上,埋怨道:「不早說?那不就成了帶話給他自己?你知道他現在進王府沒有?」


  這可難住了陸炳。


  朱浩進王府之事,對於那些要防備朱浩刺探情報的人來說,並不是什麼秘密,但王府內院這些小傢伙怎麼可能知道?


  「回去問問你爹,他應該清楚好了,我們去玩吧!」朱三看出陸炳年歲太小,與之溝通太過困難,但這並不妨礙讓陸炳辦事。


  陸炳有個王府儀衛司典仗的爹,算是消息靈通人士,正好可以滿足朱三和朱四的需求。


  朱浩進王府頭三天。


  波瀾不驚,屁事沒有。


  他的主要任務是劈柴,但並不定時定量,到了飯點就去吃飯,偶爾會被人針對,但過了兩天就沒人稀罕搭理他了,連「二惡」和「二狗腿」都對他失去興緻,飯堂供應沒個定數,多了就多吃,少了就少吃,對一個孩子來說餓不著,幾天下來偶爾還能見到葷腥,可見王府伙食不差。


  想去王府內院不現實,朱浩試著溜出王府,發現也很困難。


  好在還有十天一次的假期,到時候可以出王府透透氣。


  當下的情形看似他被困在王府動彈不得,實則只能算在這裡做工,王府沒說長久困他在這邊不讓離開。


  到了晚上,四下漆黑一片,朱浩就爬上屋頂,觀察外面的巷道。


  要說有一點便利,就是外面這條巷道是王府東南方通往內院的唯一道路,晚上他在屋頂上一貓,沒人會留意頭頂上有個孩子盯著。


  平時有什麼人走動,幾時來幾時去,朱浩都能記下來,而且巷道盡頭有個防風的桐油燈,雖不能照清楚來往之人的臉龐,但能大致分辨人的體貌身形,朱浩心中有個印象。


  說也奇怪,白天還有人進出庫房,到了晚上就一個人都沒了。


  直至朱浩進王府第四天晚上在屋頂望風時,聽到過往兩個幫工在小聲談論:「這裡面有鬼,唬人得緊」


  鬧鬼?


  朱浩住了幾天,感覺吃得好睡得香,生活單調但有心思整理和思索人生,難得可以心態平靜總結兩世為人的得失,誰曾想竟住了個鬼屋?

  第二天朱浩特地在吃飯的時候找了個看起來還算和善,之前跟朱浩搭過話的老木匠老宋頭一問,這才知道原來之前王府內有丫鬟跟護衛晚上在那庫房亂搞,結果被人發現,丫鬟羞憤之下第二天就在裡面懸樑自盡了。


  最後老宋意味深長地說道:「你是童子,陽氣剛猛,能鎮鬼神,不用怕!」


  朱浩很想破口大罵,我怕你個大頭鬼。


  我都死過一次了,還怕屋子裡死過人?

  朱浩想進一步問問到底是哪個護衛在王府亂搞,老宋卻是一副諱莫如深的樣子,看起來他知道但不想說。


  翌日七月初五,按定好的規矩,當天一早他就能回家,可以在家裡住一晚等第二天才回來。


  朱浩仍舊習慣性地上了屋頂。


  夏秋之交天氣炎熱,出來正好透透氣,臨近午夜,兩個人鬼頭鬼腦過來,到了院子外,靠著牆頭小聲商議著什麼。


  本來朱浩不會太過靠近巷道的位置,眼見二人行跡鬼祟,自然要湊近聽聽,當即小心翼翼爬到臨近院牆的方向。


  「侯爺說了,這小子留在王府,遲早是個禍患,不如咱哥兒倆主動為上頭分憂,把人給」


  朱浩一聽,聲音有些熟悉。


  略一思忖,便想起說話之人乃是尖毛钁,另一個是誰暫且不知。


  壞人啊!

  這是要殺人滅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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