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四章 中計了
張家兄弟的搶劫活動正在進行。
張鶴齡非常興奮,他想的是速戰速決,難得面對這麼多銀子,早點搬回家比什麼都強。
「大哥,什麼情況?」
就在張鶴齡興奮地組織人手往外抬箱子時,發現本該在外面等著抵禦官兵的弟弟一路小跑進了院子。
張鶴齡怒道:「老子在裡面跟人血拚……這就走!」
正要說跟人拚命,但裡面連個銀號的護院人影都看不到,只見壽寧侯府的人進進出出抬箱子,謊話便不好意思說下去。
張延齡到:「大哥,我說的是,外面情況不對,好多人啊!今天是什麼節慶么?這邊一鬧出事來,就迅速聚攏大批人,守在外面圍觀!」
「圍觀?」
張鶴齡一愣。
想了想,好像並不是什麼稀奇事。
以往自己帶人跟別的勛貴火拚時,哪次沒人圍觀?
都是一群膽小怕事的市井百姓罷了。
「把人趕走,這還用得著我來教你?不走的,直接拿刀帶棍上前去威脅一下……當然你也別真的傷人命,不然朝中那群言官非拿咱兩當典型不可!」
張鶴齡有點頭腦,知道現在搶銀號已是為非作歹,若是再殺個把無辜的圍觀路人,這事不好對朝廷交代。
張延齡急了:「哪兒有那麼容易?你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張鶴齡瞪了弟弟一眼,覺得弟弟怯弱無能,但眼下好像院子里不用他來招呼,便決定先出去看看。
「兔崽子們,趕緊搬,外面該裝車的裝車……老二,吧你的人也叫進來幫忙!先把銀子抬走最重要!為兄跟你出去!」
張鶴齡說著,挪動腳步往正門而去。
……
……
等張鶴齡到了銀號門口,頓時傻眼了。
門前早就被人圍得水泄不通,而且不知從哪兒來了一群人,點亮火把,就連銀號周圍屋舍也都有意掛起了燈籠,把街道照得透亮。
相比於洶湧看熱鬧的人群,兩家帶來的那點人,還真不夠看。
「出來啦!搶劫的人出來啦!原來是壽寧侯和建昌侯,兩個國舅沒消停幾天,又出來鬧事啦!」
有人喊話,隨即就又大堆人鑽出人群,趕往京城各個不同方向傳信。
張鶴齡怒喝:「抄傢伙,上去把人趕走!其餘的人抓緊時間裝車!」
正喊著,人群里鑽出大批官兵。
等張鶴齡看到衝出來的人後,頓時覺得有哪裡不對勁,因為趕來的不是縣衙或是順天府的衙差,也不是五城兵馬司的兵丁,而是穿著飛魚服,腰佩綉春刀的錦衣衛。
「錦衣衛出來鎮場子啦!」
又有人衝出人堆,往各地正在轉播盛況的娛樂場所通風報信。
張延齡道:「大哥,情況不對,全都是錦衣衛的人,跟咱有宿怨啊……西山時便跟他們打得很兇,咱這邊吃了大虧,這次再打的話……那估計以後錦衣衛的人見到咱哥倆,都要喊打喊殺了!」
張鶴齡有些發怵。
西山煤礦跟錦衣衛的人火拚,這事才沒過去多久,還因那件事被罰禁足,甚至連自家煤窯都被朝廷拿去拍賣了。
要不是有那件事,他們哥兒倆也不至於缺錢缺到要搶銀號的地步。
現在剛出來搶劫,就被錦衣衛的人給盯上了?
會不會是圈套?
「兩位侯爺,這是要作甚?」
兩人正說著,一名錦衣衛官員站了出來,正是錦衣衛北鎮撫司鎮撫使駱安。
張鶴齡強裝鎮定,趾高氣揚道:「活膩了吧?沒看到本侯在
此?還不給本侯行禮?本侯辦一點私事,無關人等走開!否則別怪老子出手無情,有了死傷,全是爾等責任!」
駱安冷冷一笑,問道:「前面是壽寧侯?若真動手的話,刀劍無眼,不如……」
說著一揮手,銀號周圍屋舍高處,尤其是屋頂、二樓窗戶以及人堆靠前的位置,一下湧出諸多弓箭手。
張鶴齡正準備帶人跟錦衣衛的人火拚。
連壽寧侯府和建昌侯付的人也準備為了銀號里的錢財大幹一場,可看到這一幕……兩家侯府的人瞬間慫了。
好傢夥!
不講武德啊!
打架就打架,械鬥能理解,或者刀劍招呼,可你們動用弓箭手算幾個意思?等等,那些火銃又是怎麼回事?
連神機營都調來了?
可我們明明才來沒一會兒,你們是怎麼把人手準備齊全的?
「大哥,情況不對。」
張延齡湊過來,一臉緊張。
「廢話!老子眼睛能看到!」
張鶴齡怒道。
駱安問道:「兩位侯爺,你們到此作何?」
張鶴齡眼珠子骨碌碌一轉,哈哈大笑:「我們兄弟倆,是來存錢的,這不……馬車上裝的,都是我們運來的錢財。時候不早,我們不存了,這就帶銀子回家!」
張鶴齡很有眼力勁兒。
發現鬥不過后,隨即來個黑白顛倒,明明是從裡面搶來的銀子裝車,現在卻說是自己帶來的,難道錦衣衛還敢主動出手不成?
「明明是從裡面抬出來的錢箱,哪裡是來存錢的,一準兒是搶劫!剛才他們可是持刀衝進銀行的!」
有人高喊。
張鶴齡指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怒喝:「哪個不開眼的混賬?信不信老子把他皮扒了?」
卻在此時,先前現身迎客的銀號掌柜,也從人堆里鑽出來,大聲指征:「就是他們!他們就是來搶劫的,本人乃銀號掌柜!」
「弄死你……」
張鶴齡從身邊護衛手裡搶過刀,便要上前把那銀行掌柜給宰了。
可惜他人還沒往前沖兩步,就聽「砰」一聲,火銃發射的聲音傳來。
一枚火銃彈丸,正好打在張鶴齡面前地上,把他嚇了一大跳。
張延齡趕緊拉了大哥一把,嚷嚷道:「不想活了?打偏一點,傷到我大哥,你們有幾個腦袋掉?」
張鶴齡嚇得不輕。
駱安大聲道:「前面都是行劫掠之舉的賊寇,天子腳下也敢胡作非為?簡直是嫌命長了……將他們一併拿下問罪!若有反抗者,格殺勿論!全部繳械投降,否則亂箭射死!」
駱安不慣這群人毛病。
此番乃奉皇命行事,本身他性格忠直,寧折不撓,就算當前是威名赫赫的壽寧侯和建昌侯,但他接到的任務就是把眼前強盜,連同賊首張家兄弟一起拿下法辦,哪怕為此開罪張太后,粉身碎骨也渾然不懼。
「好大的膽子,連本侯也敢威脅?哎呀……兔崽子們,考驗你們忠誠的時候到了……別別,我繳械!」
張鶴齡本來想反抗一下。
但馬上發現真有人射箭過來,把聽到他吩咐提刀上前準備拚命的壽寧侯府下人給射中肩膀后,頓時感覺錦衣衛的人是來真的,只能束手就擒。
「大老爺,壞了!我們中計了!」
就在張鶴齡等著束手就擒時,裡面的下人也跑了出來,「箱子里只有表面一層是金銀和制錢,下邊……都是石頭!」
……
……
壽寧侯府和建昌侯府的人,幾乎被一鍋端。
連
張家兄弟也不例外,當即便被人扭送至北鎮撫司衙門。
「好!」
人群中有人帶頭叫好。
圍觀百姓看到這一幕,非常解氣。
駱安拱手對在場百姓道:「諸位,銀號受朝廷保護,任何人敢在銀號造次,就算是王公貴胄,也一併下獄法辦!爾等不要以身試法!」
「好!」
人群中又爆發出震天的歡呼聲。
……
……
正在聽說書人轉播實時消息的朱四,此事也得到最新通報,不是從說書人口中,而是從錦衣衛來人轉述中獲悉。
錦衣衛的渠道還是要快一些。
「陛下,人已拿下,只傷了三四人,都是張氏一門下人,現在正被押送往北鎮撫司衙門,一些蝦兵蟹將會被送至順天府看管!」
錦衣衛過來傳話時,陸松就立在旁邊。
朱四興奮道:「朱浩辦事效率還可以啊。」
陸松心想,不是駱安帶人辦事嗎?
怎麼變成了朱浩?
策劃者和執行者,還是有區別的吧?
不多時,說書人這邊也有了消息。
「……諸位,剛得到通傳,卻說錦衣衛北鎮撫司鎮撫使,已帶人將壽寧侯府和建昌侯府的人,一併拿下,有人想拒捕,被弓箭直接射倒!」
「牛逼!」
「就該這樣……痛快!」
聽書人才不管什麼叫避諱,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張家兄弟早就不得人心,現在聽說張家兄弟被錦衣衛拿下,一個個心裡別提有多痛快了。
「就是沒現場看到,若是能見一眼那對兄弟的苦瓜臉,那才叫有趣呢!」
「哈哈哈……最好朝廷把他們兄弟個咔嚓了!這樣才大快人心!」
「後來怎樣了?」
說書人繼續道:「錦衣衛那位鎮撫使當場說了,銀號受錦衣衛庇護,以後誰去存錢都行,就算王公貴胄去搶,照拿不誤!」
「哎喲喲,聽說銀號給的利息不少呢,一年至少五六厘……」
「是嗎?那不跟放貸一樣?」
「銀號就是放貸給別家,都是大商賈才有資格在那兒拆借,信譽有保證……不過小家小戶散碎銀子也能往裡面存,獲取利息!嘿,連張家那兩個混世魔王都被捉拿歸案,看來很有保障啊!」
「朝廷做了件大快人心的事。」
人群議論紛紛。
朱四此事不想聽直播了。
全程直播雖然他都聽了,但覺得還是不如在現場見證來得實在。
不過挺說書人提到,現場又是火銃又是弓箭、刀劍棍棒的,也的確如朱浩所言,可能危險了點。
「走,回去問問到底怎麼回事,該擺慶功宴了!」
朱四招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