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天香遺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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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檐映日,畫棟飛雲。
天香樓雖為酒樓,卻沒有半點市井之色。如果不是掛著招牌和酒幡,以及身邊機靈的小二,熱情的迎接。陳默甚至會以為,這天香樓是一家私人別院。
小二領著包揚與陳默逐層而上,此樓共有九層,每一次都有著別番的景象。不過唯一不變的是,隨著樓層的增加,賓客越發稀少。
直至第九層。
第九層整整一層,只有這一間別緻雅閣。此間布置了些帷幔花草,簡單又不失風雅。三面臨窗,大半個皇城盡收眼底,景色極佳。
憑闌而坐,可觀朝陽初朝,紫氣東來;亦可把酒細賞夕陽西下,浩月飛升。
這裡便是天香樓除卻美酒「天香遺風」之外,最為盛名的天字第一號,臨風雅閣了。
想在這頂層用一次餐可不容易,不僅得有錢,還得有權,除此之外還得花極多的耐心預約等待。多少王孫貴族,文人雅士,都以在這裡把酒臨風,當做自己日後的風雅談資。
入閣之後,已有兩人入座等候。包揚上前一拱手,便開始向陳默一個一個介紹起來。
「這位是閆高馳,我父親軍中最年輕的的斥候統領,現在在皇城任職。」包揚拍了拍眼前皮膚略黑的青年,又轉手撘在了另一個高大壯實的青年肩膀上說:
「這傢伙叫魏和,別看他為人憨厚老實。但是力氣特別大,戰場上特別能打。曾經是我父親的近衛統領,如今也被調至皇城任職。」
看著眼前三個爽朗嬉笑的青年。陳默突然想起以前老家鎮上,幾個兄長從重玄城瀟洒回來,跟陳默說過什麼男人有三鐵。陳默心想眼前這三位,三鐵肯定是一個也不缺。
陳默本就是個爽快之人,當下向兩人做了簡單的自我介紹后,四個年輕之人,便很快熟識的聊了起來。
聽說陳默是長春穀穀主的嫡傳弟子。個個都拱手稱讚。當聽聞陳默還是狂獅老前輩的徒弟時,三人更是一臉震驚。
習武之人有誰不崇拜強者?而如今普天之下能和狂獅這樣世外高人並肩的又能有幾個?能被天階高手收下為徒,幾乎是每個習武之人的夢想。
而且有個天階高手做師傅。這天下還有幾個人敢隨便動你?
當下那三人皆是一陣驚嘆和羨慕,對陳默的看法也是一個極大的改觀。陳默到也自得其樂,將狂獅那是一陣吹捧,就差破碎虛空。飛升而去了。
陳默嘴裡吹的挺爽。但是一想到自己跟隨狂獅的那些時日,心裡就一陣陣發寒,被那老瘋子調教的日子,真不是一般人能過的下去的。表面熱火朝天談笑風生,背後卻是一陣陣冷汗和心攣。
小八對這幫人的吹噓可絲毫沒有興趣,此刻正流著口水,踮著腳,站在椅子上拚命的往桌上爬。那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光是香味就早已讓它這隻饞蟲神龜急不可耐了。
這時恰好小二將一壺用金絲紗罩遮蓋的「天香遺風」端了上來。
金絲紗罩一揭,只見琥珀色的琉璃酒壺中。一抹碧波蕩漾,清透的酒香益了滿屋。呼吸一口便覺沁透心脾,四人一龜不知不覺間,竟然都潛意識的吞了吞口水。
小二識趣的後退,恭恭敬敬的說了句:四位爺,請慢用。便退至門口,掩門而去。
包揚吞了口口水,先往陳默的杯子里斟上了一杯,頓時芬香淑郁。杯中瓊漿流轉,金波透明,配上精美的琉璃酒具和眼前美景,此情此景就足夠讓人心曠神怡。
包揚隨後也將眾人和自己的斟滿,舉起酒杯對陳默說道:「此酒乃皇城一絕,和我們平日飲用的米酒,果酒大有不同。」
「這酒需要酒低酌慢飲……」當下一口酒含在口中,緩緩的滑入喉嚨,細細的品味著說:「此酒聞味生津,入口甘醇,隨後慢慢咽下,如馬走平川,水瀉斷崖,直抒胸臆,回味無窮。」
難道喝口酒還能喝出詩意了?看著眼見突然變的文縐縐的包揚,陳默也有樣學樣,在鼻尖嗅了嗅美酒的芬芳,一口輕緩咽下,頓覺心生芳華。
望著窗外美景,微風吹拂,眼神竟然有了迷離醉意。
「好酒!」
適宜的濃郁和芬芳,長而愉悅的餘味,直達胸懷的感受。加上此番美景,就連極少飲酒的陳默亦覺美妙無比,韻味無窮。
「賢弟可知道這酒值多少錢?」包揚搖了搖手中的酒壺笑眯眯的問道。
「至少值百金吧?」這酒陳默還是隨著大伯大哥見識過一些酒的。重玄城最好的酒,一壺得要四五十兩黃金,這等好酒起碼得百兩。
「不不不……」包揚搖了搖手說著,隨著伸出一個手指。
「一千?」這也太貴了,陳默有些吃驚,一壺酒得一千兩?好貴好貴,不過就這酒難得的香醇,人間少有,一千也差不多值了。
「不不不……」包揚挑了挑眉,得意的說道:「此酒,一萬兩!」
「噗~一萬兩?」陳默差點一口老血給噴了出來,這簡直天價。這酒太貴了!不行!我得再來點……
酒過三巡,美景臨風,酒不醉人人自醉,四人心生愉悅,皆有些許醉意。
「賢弟這回我們可是沾了你的光啊。」魏和微醺的說道:「不是你這等貴客到來,包威將軍可是萬萬不會出錢,讓小包將軍在此地設宴款待。這天香遺風的香醇,可不是我這等小角色輕易就能嘗到的。」
「是啊,賢弟。這天香樓,我們可是早在一個月前就已經預定好了的。」閆高馳隨後臉上略過一絲憂色,接著說:「就是不知道包威將軍如今在邊疆過的如何,包威將軍對我們二人可是恩重如山。」
看著包揚面色露出隱隱的憂慮,閆高馳咬牙說道:「都是二皇子……」
不等閆高馳說完,包揚就伸手制止了他。
「賢弟實不相瞞。」包揚喝了口酒,臉色緩和了些,沖著陳默娓娓的說道:「你看這窗外,我們國都繁榮昌盛,實際上我們的陛下已經病危。而且可能是人為下的毒……」
「包兄言下之意是?」陳默有些好奇,看向包揚。
「陛下修為已到天階,早已百病不侵,怎麼會生病?」包揚神色有些嚴肅的說:「據前幾次皇城御醫會診傳來的消息說,說陛下是中了一種前所未見的毒。」
「如今傳聞此毒來自蠻疆,正是二皇子常年駐守的地方。」魏和補充說道:「這不?自從二皇子剛一回京,我們皇城的護國將軍就被調去了邊疆。我看這其中肯定有鬼。」
「我的父親就被調去了那裡……」包揚有些憂心忡忡,父親的安危對他來說大過一切。
「沒事的。」雖然自己對這些爭權奪利毫無興趣,但是沖在對方這麼熱情的招待上,陳默還是舉起了酒杯,安慰道:「包威將軍的修為和實力,我也是見過的,我相信包威將軍一定會平安歸來。」
「就是就是,我想包威將軍吉人自有天相。包威將軍也一定是早有預料,不然走之前也不會把我們這些心腹調至皇城當守備。」閆高馳提高嗓音舉起酒杯打岔道:「我們不說這個,喝酒。」
「好,喝酒!」
正當四人喝的舒心,吃的暢快,就連一旁的小八都是一臉油光滿面之時。門外突然一陣吵鬧。
「爺!爺!您可不能進啊,天字第一號得先預約……」小二的聲音急促的傳來。
「啪!」
門外小二的勸阻還沒說完,就被一個響亮的巴掌聲打斷,隨即一聲叫嚷傳來:「老子來這吃飯還要預約?」
隨後又是一聲巴掌聲,只聽有一人喝道:「趕緊讓裡面的人滾蛋!」
「這是?」陳默一臉疑惑的看向包揚,在他看來這皇城裡,應該沒幾個人能必得上修為極高的將軍吧。
「切……是他們。」包揚一臉大煞風景的樣子,單手托著腮,顯然看都不願意看門外的來人。
這世上還真是有太多的人,就是將軍也不敢隨便動的。比如說門外的這三位。
隨著「嘩啦」一聲,天字第一號的門被大咧咧的破開了。
「你看到那個胖子了么?他叫葉鵬飛,皇帝的表侄。另一個高瘦鼠目的叫高天旺,首輔的小兒子。還有那個傻不拉幾的叫司徒飛鴻,還有點修為,是皇城禁衛軍都統的兒子。」
包揚轉臉看向窗外,看都不看來人,嘴裡不削的沖著陳默,輕聲介紹到:「都是些二世子,在皇城可出名了。」
「喲?小包將軍?」來人的聲音從一邊傳來,打斷了包揚和陳默的談話。發聲的正是那個胖子。
陳默抬頭看了一眼,一個胖子當先而入,趾高氣揚。身邊跟著高天旺和司徒飛鴻,他們身後還有著十多個打手嘍啰。
不過這與自己何干?陳默隨後又低下頭繼續吃東西,這些糾葛本來就跟自己沒啥關係,還不如當做沒看見,也樂得清閑,免得浪費了眼前的美酒佳肴。
而旁邊的小八,自端菜上來就沒抬起過頭,美食麵前完全沒受任何影響。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