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五章 不在一根繩上
林葉看著臉色有些不好看的子奈,抬起手在她頭上輕輕的揉了揉。
子奈抬頭看著林葉:「哥,我是不是把事情搞砸了。」
林葉道:「我既然讓你去了,就肯定知道你不會把事情搞砸。」
子奈:「可是.……」
林葉道:「可是你現在連飯都不吃了,這樣不好。」
子奈:「哥,要是我犯錯了,你就直接罵我好不好。」
林葉:「你要是再這樣,那晚飯也不要吃了。」
他笑著說道:「你哥是不是神通廣大,是不是聰明絕頂?」
子奈點頭。
林葉道:「那還不一邊吃飯去。」
說完把子奈往旁邊一扒拉,子奈看著她哥,她哥溜溜達達的出門去了。
剛出門沒多遠,就看到須彌翩若迎面走了過來,林葉就猜著,這位須彌大人應該是在門外等了一會兒了。
「大將軍。」
須彌翩若上前,臉上是一種很自然的強顏歡笑。
比哭還難看呢。
林葉:「看須彌大人這臉色紅潤好看精神奕奕,陛下是把案子交給你了?」
須彌翩若:「大將軍好像還很滿意。」
林葉道:「落在你手裡,總比落在別人手裡好些。」
須彌翩若嚇了一跳:「大將軍你別鬧,你要是落在我手裡,我就落在陛下手裡了。」
他嘆了口氣:「陛下對大將軍怎麼樣,大將軍又不是不知道。」
林葉道:「陛下待我再好,我也不能觸及國法。」
須彌翩若:「根本沒證據。」
林葉:「那我先出門遛彎去了。」
須彌翩若連忙就跟了上去:「大將軍,於歡年這一死,其實是有人故意逼著於家和大將軍你拼上家底甚至是拼上性命。」
林葉:「噢。」
須彌翩若:「噢?大將軍,你是真的一點都不上心。」
林葉道:「你都沒證據,我上心做什麼,等你有證據了我就跑路。」
須彌翩若:「.……」
他往四周看了看,然後壓低聲音說道:「大將軍小心一下石錦堂這個人,他曾隨陛下去過雲州。」
林葉點了點頭。
須彌翩若跟在林葉身邊,一邊走一邊說道:「我剛剛查到一些消息,對大將軍格外不利。」
林葉看向他,須彌翩若道:「我查到就是於歡年安排人,在四處散播消息,是大將軍你其實是拓跋烈安排的暗棋,還說大將軍的師父嚴洗牛,師娘雷紅柳,以及大將軍的同門,都是拓跋烈布置的棋子。」
林葉:「如此說來,我殺人的動機有了。」
須彌翩若道:「歌陵城裡最不缺的就是人心叵測,很快就會有人把這兩件事串起來。」
他看向林葉:「那些人會更加的大肆宣揚,大將軍派人殺於歡年,根本不是因為子奈姑娘被認了出來,而是因為於歡年的話觸及了大將軍的秘密。」
林葉:「我記得大禮教神官尚清訖在我來歌陵之前說過,歌陵很好,是人間最美處,歌陵也不好,這裡的水最深。」
須彌翩若道:「大將軍看到的,大概還沒有到水面之下呢,一切看到的,都不是水有多深,只是水面上的小小風波。」
林葉點了點頭:「有意思。」
須彌翩若道:「陛下讓我來查這個案子,也是想讓我若是發現了有什麼事,提前和大將軍說一聲。」
林葉道:「我不想聽你多說,就是因為你會和我提前說一聲。」
須彌翩若看向林葉,一開始沒理解林葉這句話什麼意思。
然後才醒悟過來,大將軍不想讓他過來的頻繁,是因為這也會被人揪著不放。
那些人未必能扳倒林葉,但有可能把須彌翩若從大理寺少卿的位子上拉下來。
要爭奪朝權,每一個官位都是陣地,每一次出事,都是陣地上的廝殺。
須彌翩若抱拳:「多謝大將軍。」
林葉:「客氣了,我也是怕被你連累了。」
須彌翩若:「.……」
可不管怎麼說,他喜歡林葉的性格和為人,就算陛下沒有有意無意的讓他這樣做,他也會這樣做。
他是陛下啟明策計劃中的一員,林葉當然也算,這就讓他和林葉之間,似乎多了些親近。
他們算是同一個陣地上的人,要面對的也都是在另外的同一個陣地上的敵人。
從林葉這邊離開之後,須彌翩若就乘車趕往歌陵府去調去卷宗。
坐在馬車上,須彌翩若一直都在想著石錦堂這個人。
昨天的事,要說不是巧合,那就顯得太巧合了些,太巧合的事,又多半不會是什麼巧合。
石錦堂派人請他去君不畏喝茶,結果半路上他就遇到了於歡年被殺。
如果這事是石錦堂安排的,那麼石錦堂的目的是什麼?
顯而易見,這樣做的第一個後果,就是案子會由歌陵府轉移到大理寺。
難道石錦堂盼著須彌翩若來接手這個案子?難道石錦堂是不怕須彌翩若按著他查?
再想想這事,如果是石錦堂派人殺了於歡年,促使須彌翩若來查,那總得還有個更重要的目的吧。
結果會是什麼?
石錦堂當然不希望他被查出來,但他又不信任歌陵府,所以他希望須彌翩若查出來的事,只能是真的涉及到了大將軍林葉。
一個人不惜把自己卷進來,付出這麼大的代價,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他能得到更大的好處或是幹掉最主要的敵人。
只要能想出這個好處是什麼,就能反向揪出有關石錦堂的證據。
與此同時。
工部尚書裘光州笑呵呵的遞給石錦堂一杯茶,石錦堂連忙起身雙手接了。
裘光州笑道:「這次你隨駕去雲州,回來后就又一直忙,咱們工部諸事繁雜,總是忙不完,這幾年來,也都是你忙前忙后。」
石錦堂連忙道:「都是大人的關照,若無大人指點,下官什麼事都辦不好。」
裘光州又笑了笑。
他坐下來后說道:「我記得以前和你說過,我已經一把年紀了,工部這點差事,早晚都是你來擔著,我放心,陛下也放心。」
他看向石錦堂,阻止了石錦堂要道謝的話。
他說:「可是昨日里我進宮面聖,陛下可是把我好好的罵了一頓,說我這幾年過於輕慢,拿著俸祿,卻並無作為。」
說到這,裘光州嘆了口氣:「陛下的話,嚇得我是出了一身的冷汗,這也讓我不得不反思,我把工部的事一股腦都壓在你肩膀上,確實是我做的不妥當,確實是不公平。」
石錦堂又要說話,又被裘光州擺了擺手阻止。
裘光州道:「陛下的話,觸及了我的心啊,是我過於懶散了。」
他又給石錦堂倒了些茶,一臉自責的說道:「陛下還說我,只會自己享清閑,把手下人累的一個個都直不起腰來,你看看你,從雲州回來,本該好好歇歇的才對,可一天都沒有歇著呢,我就把事情都安排給你了,這不對。」
石錦堂臉色已經變得難看起來,話說到這個份上,就算尚書大人不繼續說下去,不說的那麼明白,他也能明白。
可裘光州顯然是怕他不明白。
裘光州繼續說道:「我心裡愧疚,所以特意請示了陛下,陛下也覺得你這幾年著實辛苦,是該歇一陣子養養身體。」
石錦堂起身抱拳道:「大人的話,下官明白了。」
裘光州連忙起身,到近前來拍了拍石錦堂的肩膀。
「你不要胡思亂想,也不要覺得這歇歇是壞事,更不要有什麼負擔。」
他的臉上又出現了那種和藹可親的笑意,還滿是對自己這個副手的肯定。
「工部的事,離不開你的,你休息一陣子,就回來幫我。」
裘光州道:「休息好,養好身子,也是為了將來更好的為陛下分憂。」
石錦堂俯身:「是,下官明白陛下的恩典,明白大人的關照,下官回家之後,會好好調理。」
裘光州嗯了一聲:「你能這樣想就好,這也是難得的可以歇一歇的機會。」
石錦堂也不想再多廢話了,俯身行禮:「那,下官就先告退了。」
「去吧去吧。」
裘光州道:「什麼時候身子養好了,就讓人來和我說一聲。」
石錦堂再次拜謝,然後退出了裘光州的書房。
石錦堂走了之後,崔覆野從書房離間出來,抱拳道:「世叔,若沒有什麼別的事,侄兒也先告退了。」
裘光州道:「你急著什麼,坐下來好好聊一會兒,我已有差不多一個月沒見過你父親了,你也好不容易來一趟,這樣急著來急著走,顯得多生疏。」
崔覆野道:「那,侄兒就陪世叔再多聊一會兒。」
裘光州點了點頭,示意手下人把茶換了,連給石錦堂喝茶的那套茶具都換了。
裘光州道:「你回去之後,記得跟你父親替我道謝,若沒你來提醒,我還看不出這石錦堂有些問題。」
崔覆野道:「石錦堂這次一定會出事,他急於求成,卻反而容易被人抓著把柄。」
他看向裘光州道:「世叔去和陛下提及此事,陛下都沒有阻止,也就是說……」
裘光州道:「也就是說,陛下也已經要放棄石錦堂了,說起來還真是可惜,陛下以前還當著我的面,誇讚過他好幾次。」
他對崔覆野說道:「不瞞你說,我還聽聞,雲州州撫這個位子,陛下還真有意讓他去。」
崔覆野道:「若晚些出事,可能出的事更大,早些出事還好,能和他把事都撇乾淨。」
裘光州點了點頭:「於家的人做事那麼冒失,是不是.……」
崔覆野點頭:「是石錦堂安排,他親口對我說過,這個人性子不沉穩,可能和出身有關,總想早些表現自己,也總想著他那點本事得到認可。」
裘光州道:「我之前,還收到了西伯的一封親筆信,還讓我多在陛下面前保舉石錦堂去雲州做官。」
崔覆野立刻就明白了,這是裘光州在問他,怎麼和西伯那邊交代。
崔覆野笑道:「巧了,家父和西伯這些日子,也有書信往來,家父向西伯請教了一下,我應該再多學些什麼,去什麼地方歷練更好。」
裘光州立刻就跟著笑了:「那就好,那自然最好。」
他招了招手,手下人立刻捧著一個小盒子過來。
裘光州道:「本來我是要親自給你父親送去的,既然你來了,順便帶回去,你父親喜歡斗蛐蛐兒玩,我特意讓人尋了兩隻厲害的。」
崔覆野也沒拒絕,接過來,俯身致謝。
等他走的時候,上了車打開那小盒子看了看。
確實是兩個小東西,兩個如雞蛋大小的東海珍珠。
……
【祝我們偉大的祖國母親生日快樂,願我民族繁榮富強,願我百姓太平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