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五章偷窺狂魔
夜裡輪到林葉休息，他陪著長公主聊天直到她睡下，然後留宿小禾房中。
天還沒亮，他就從房間出來，先是到後院練了一會兒刀法，然後就在空地上盤膝打坐。
在凝神之際，一道黑影從他身上分離出去，悄悄離開。
林葉有意練習他對流沙戰甲的控制力，最近幾日一直都在試圖增大遙控的距離。
這對於精神力的損耗，其實極為巨大。
好在他修行大周天神術，再加上有暗穴儲能，所以他修行的時候就能順便休息了，這種變態的修行方式普天之下也只他一人能行。
再加上有天闕重劍在，對於遙控來說像是增加了一個不怎麼智能的人工智慧，雖然功能簡單，但比沒有要強的多了。
簡單來說，天闕重劍的劍靈，目前林葉開發出的功能僅僅是對於障礙物的反饋。
惜聲寺的老僧曾經告訴過林葉，天闕重劍之所以被稱為神兵，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這是一把飛劍。
當時老僧告訴林葉的時候，林葉其實是抗拒的。
這把劍的分量之重，可能比靈山奴還要大一些，還得是穿著青銅戰甲的靈山奴，你告訴我說這是一把飛劍？
讓這玩意飛起來，比讓靈山奴飛起來要難的多了吧。
然而天闕重劍的特殊就在於劍靈，也許這劍靈不是什麼產生了靈智的東西，而是一種天然的寶物，對於外界的感應力有很快也很直接的反饋。
比如像是蝙蝠一樣，在黑夜裡飛行，眼睛的作用其實不大，靠的是某種天賦神通。
這種動物本身就具備的能力，放在人身上那就真的可以稱之為天賦神通了。
天闕重劍里的劍靈，大概就是這樣一個東西，可以及時反饋，從而讓飛劍能極快的避開障礙。
林葉現在還沒有搞懂怎麼能讓如此沉重的一把劍飛起來，但他已經熟練掌握了讓流沙戰甲拎著那麼重的劍飛顛亂跑。
天亮之前，那流沙戰甲到達了林葉控制的極限，在即將失聯的瞬間被林葉強大的念力給拉了回來。
不久之後，流沙戰甲回到將軍府後院，從牆角露出頭，鬼鬼祟祟的【看】了一會兒，確定沒人後輕手輕腳的跑到林葉身邊。
林葉見如此模樣，心裡有些不能接受，自己堂堂正正，這流沙戰甲怎麼有幾分猥瑣？
戰甲瞬息回到林葉身上，包括重劍在內消失不見。
才過了片刻，有一陣腳步聲出現，保護將軍府的幾名暗衛從牆外掠進來，見林葉在空地上盤膝打坐，連忙小心翼翼靠近。
「大將軍，剛才見到有黑影一閃而逝，懷疑是刺客或是姦細，我等追尋黑影到了此處，大將軍可有發現？」
林葉道：「不必驚慌，沒什麼事，是我在練功，你們回去吧。」
那幾名暗衛雖然不知道大將軍練的什麼功，能練出來那一道又鬼祟又猥瑣的黑影，但也沒敢問，躬身一拜後退了回去。
林葉緩緩睜開眼睛，想把流沙戰甲再召喚出來罵一頓。
因為是以精神力控制戰甲，再加上有天闕重劍的劍靈反饋，所以流沙戰甲出去所遇到的情況，大部分都能清晰的反應在林葉腦海之中。
比如剛過一個拐角的時候，流沙戰甲【看】到了一對流浪的野狗正在為爭搶一塊骨頭而對峙，齜牙咧嘴。
比如從一戶人家屋頂上掠過的時候，流沙戰甲【看】到了一位模樣標緻的少婦正在起床，伸懶腰的時候光溜溜滑膩膩。
再比如流沙戰甲從一座院子的院牆上飛縱的時候，看到了某個壯漢正蹲在茅廁里運力如牛，臉紅脖子粗，眼神堅定剛毅，如臨大敵，竟是拉不出來……
再再比如經過一對新婚夫婦的房間之外，那本就一夜沒怎麼休息的年輕男女，小小少婦才剛要起身，又被頭大如斗的新婚丈夫拉的躺下來。
剛要再探究竟，黑影在窗外一掠而過，還碰掉了窗台上的花盆，嚇得頭大如斗一下子就蔫頭聳腦了。
這些畫面反饋到林葉腦海里的時候，林葉覺得以後得找個機會好好給流沙戰甲上一堂課，認認真真的講講，什麼能看什麼不能看。
擁有高大修長的身軀，實在不該有那猥瑣氣質啊……
接下里走到後院馬廄那邊，掀開苫布，讓幾名武神騎士重見天日。
他試著掌控其中兩名騎士出來，輕而易舉，比在歌陵城裡的時候要輕鬆多了，然後林葉又試著分散自己的精神力，片刻后，又有三名武神騎士出列。
五名武神騎士在後院這巨大的空地上演練，突然加速前沖，驟然勒停戰馬，出槍，直刺，橫掃，五人配合向前進攻……
半個時辰之後，天徹底大亮，林葉這才讓五名武神騎士回到馬廄里。
如果是在十丈之內，林葉已經能完美控制五名武神騎士做出迎戰的姿態。
如果是只控制武神騎士移動，十丈之內，林葉至少已經可以控制二十人出列。
可是，哪怕是在十丈之內，完美控制一百名武神騎士戰鬥，這依然是對武神騎士這種大殺器的褻瀆用法。
如果不能操控這一百名武神騎士衝鋒陷陣，最起碼距離達到五里左右，那，武神騎士的威力基本上就相當於沒發揮出來。
可是分神控制一百名武神騎士衝鋒五里，這有些太恐怖了，哪怕是這半個時辰對五名騎士的控制，林葉感到了一陣陣疲憊。
當然，這和他之前先控制流沙戰甲出去當偷窺狂有關。
呸！
林葉啐了一口，似乎感受到了流沙戰甲的委屈.……明明是你控制，路線也是你選的，你說我是偷窺狂？
林葉心說我哪裡知道，那一大早的，怎麼會有這麼多亂七八糟的事。
下次練功還是子時之後好些，那時候百姓們都已深沉入睡，應該不會像清晨這樣，有這麼多觸目驚心的畫面。
只是，深夜潛行，萬一遇到了雲州城裡林葉手下的高手，倒也麻煩……
就在林葉準備洗漱更衣，然後陪著小姨吃早飯的時候，隋輕去從暗影里走出來，看起來好像一臉的好奇。
林葉問道：「你是想問我怎麼做到控制武神騎士的？」
隋輕去：「沒興趣。」
林葉：「那你一臉好奇。」
隋輕去道：「我是想問你怎麼控制流沙戰甲的，那走過的路線是你故意為之，還是隨機選擇？」
林葉道：「當然是隨機選擇，如此才能試驗出戰甲的反應力。」
隋輕去道：「那就是它天生猥瑣了。」
林葉：「你什麼意思？」
隋輕去：「我跟了一路。」
林葉：「.……」
隋輕去道：「你的重劍可能對聲音有敏銳的察覺，所以哪裡有什麼不對勁的聲音它就想去【查看】一下。」
林葉回想了一下，對峙的野狗齜牙咧嘴，早起的美婦伸懶腰，新婚夫妻，便秘的壯漢.……
「媽的。」
林葉低低罵了一聲，流沙那傢伙果然猥瑣，怎麼有敏銳反應的都是這種亂七八糟的聲音！
等等！
林葉看向隋輕去：「你跟著看了一路？」
隋輕去咳嗽了兩聲，背著手轉身走了，多一句話都不想說，腳步還略顯急促。
林葉晃了晃腦袋，把那些亂七八糟的畫面從腦袋裡晃了出去。
他回到前院，陪著才起來精神不錯的小姨和才起來明顯沒睡夠的小禾吃了早飯。
小姨問小禾，是因為換了地方還沒有適應嗎，怎麼看著好像休息的不好？
小禾連忙說沒事沒事，只是有些認床，過幾日就好了。
林葉想著是的，過幾日就好了。
吃過早飯，林葉回到城牆上，換寧海棠下城休息，寧海棠卻沒有馬上離開。
她說昨夜裡婁樊人沒有來騷擾，所以她也好好休息了一會兒，所以並不覺得疲憊，只是一早，她手下的女將前來稟報，說可能城裡潛入了敵人的密探。
她布置的暗衛在天亮前最黑暗的時候，察覺到了有黑影在城中猥瑣的探查著什麼，但因為速度太快，沒有追上。
林葉一本正經的說道：「應該不是敵人的探子，有你在城牆上，又有精銳晝夜巡視，敵人哪有那麼容易飛掠進來。」
寧海棠點了點頭道：「我也覺得不可能，或許是城中進來了什麼亂七八糟的江湖人士。」
林葉道：「這倒有可能，一早練功是修行者的基本功課，但凡實力不俗的，更為自律。」
寧海棠道：「不大像是一早練功的。」
林葉：「為何？」
寧海棠道：「我手下的女衛過來稟報說，察覺那黑影出現后，雖然追不上，但也看到了一些什麼，比如那黑影偷窺了一個早起的少婦，還偷窺了一對新婚夫婦。」
她看向林葉：「或許是個採花賊，這種人最是可惡，我看應該重視一下，不如我今夜親自在城中坐鎮，若他再出現，我必將其一刀斬了。」
林葉扭過頭。
片刻后扭回來，臉上已經沒有了剛才抑制不住的尷尬和即將抽筋的面部表情。
「倒也沒有那麼複雜吧，我還是覺得，應該就是早起練習輕功身法的人，遇到什麼人什麼事，只是巧合而已。」
林葉道：「我的暗衛也發現了，此人並沒有傷人意圖。」
寧海棠道：「那就是單純的偷窺狂魔了，這種人雖然不至於死，但若被我抓了，就把他一刀閹了。」
林葉幻疼。
寧海棠道：「既然你的暗衛也察覺到了，便該知道不是早起練輕功那麼簡單，此人所過之處，非但偷窺女子，連男人上廁所都偷窺！」
林葉再次扭過頭。
寧海棠：「你總扭頭看別處做什麼？」
林葉：「昨夜裡睡覺認床，好一會兒都沒有睡著，好不容易睡著了，脖子還有些落枕，稍稍不舒服。」
寧海棠：「你體魄都已到武岳境巔峰的實力，怎麼會落枕？」
林葉一臉認真的說道：「可能是最近有些累了，精神消耗太大，所以才會這樣，但不是什麼大事。」
寧海棠點了點頭：「今夜我繼續當值就是了，婁樊人又不會輕而易舉的再來攻城，你回府里好好睡覺，精神消耗，確實更為傷人。」
林葉道：「不用，緩緩就好了。」
寧海棠點了點頭，過了一會兒后一臉我只是隨便說說你不必太在意的表情：「我倒是頗懂一些推拿按摩的手法，一會兒城牆上若是沒有緊急軍務，你可到我那邊……咳咳，我不是有什麼別的事，你來不來看你，嗯，就是這樣，我雖然不累，但也要回去洗澡換身衣服，嗯，這樣吧.……」
說完背著手下城去了。
林葉的眼神，逐漸迷離起來。
他快步跟上去：「脖子忽然疼的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