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兄妹相見
黃得昌:「據院子里的侍衛說,蔣寺夜裡和他們一起用過晚膳后,他們就再沒見過她了。」
聞言,裴玄凌眸光微轉,冷靜且沉著地分析情況,「如今貢院四扇大門還封鎖著,外人進不來,裡面的人出不去,那她肯定還在貢院內!」
於是,裴玄凌立刻下令,讓親衛分散在貢院各處,秘密找人。
他自個則帶著黃得昌,還有兩名親衛,也在貢院里找人。
這個時候,考生們考試結束,眾人好不容易放鬆下來,大部分考生都已經歇下了。
只南邊的一處院棚內,一名身穿玉色錦袍,長相頗為英俊的男子在號房點了蠟燭。
他的書桌上擺著一張吉凶八卦圖,男子時而抬頭仰望星空,夜觀天象。
時而掐指一算,高深莫測。
時而看著眼前的八卦圖,面露哀傷.……
末了,男子神色哀傷地嘆了口氣。
小妹打小就體弱,自小神婆就算出她紅顏薄命。
來京前,他給小妹算了一卦,算出她已經不在世了。
只不過他總是抱有一絲幻想,覺得她仍在這個世上。
抱著這種想法,他這次又給小妹算了一次命。
然而,這次還是算出小妹已逝,想必她早就在東宮香消玉殞了。
就在男子一臉哀傷時,一名侍衛走到男子面前,「蔣重錦,有人找你。」
「誰找我?」蔣重錦詫異地抬頭。
「那人就在院棚外的石桌旁等你,你過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侍衛收了銀子,幫忙帶話。
反正考試結束,貢院管理沒那麼嚴格了。
蔣重錦將信將疑的把八卦圖收好,跟著侍衛到了院棚外的石桌。
「囔,就是那個侍衛找你。」侍衛把他帶到后,就走遠了。
蔣重錦抬腳走到石桌旁,警惕地問:「你是誰?」
「大哥哥,你且好好看看我是誰?」蔣詩詩抬頭看向蔣重錦。
聽見這聲熟悉的「大哥哥」,蔣重錦仔細看了看侍衛的臉。
然後,他才發現眼前的侍衛頗為眼熟。
彎彎的柳眉,秀挺的鼻子,櫻桃小口.……
「小詩,是你?!」蔣重錦先是一喜,隨即反應過來后,不由得心中一驚,瞳孔一震,臉上流露出一絲驚恐的神情。
因為……就在剛剛……他明明查出小詩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
蔣詩詩看出蔣重錦眼裡的驚恐,他記得書中的蔣重錦頗懂玄學,便大概猜到了什麼。
於是,她故意學著原主的神態,責怪地問:「好久不見,大哥哥竟是連我都不認得了嗎?」
「自家妹妹,我還是認得的。」蔣重錦指了指天,「只是天色太黑,加之你女扮男裝,身形也大變了樣,我便一時沒認出來。」
眼前的女子,除了五官與小詩一樣,身材卻大不一樣。
言行舉止雖然有些相像,但似乎比原來的小詩更為活潑開朗些。
關鍵小詩以前瘦瘦弱弱,眼前的小詩卻白白胖胖,不過身形倒是挺勻稱的。
雖然人還是那個人,看起來卻更像是換了個芯子?
「.……」蔣詩詩責怪地看了蔣重錦一眼,「我是跟著太子一起來的貢院,只是貢院全是男人,我一個女人跟在他身邊終究是不太方便,所以才扮作男侍衛。」
「這麼晚了,你一人出來成嗎?可有人陪你一起?」蔣重錦四處看了一眼,卻沒看到旁人。
「不要緊的,我給你送了點吃的,一會就回去了。」蔣詩詩打開石桌上的食盒,將食盒裡的兩碟菜端了出來。
「大哥哥,科舉這幾日你肯定沒吃好,我便讓廚房做了西湖醋魚和油燜大蝦,我記得你最是喜歡吃這兩道菜了。」
蔣重錦:「.……」聽著妹妹溫柔體貼的話,再看看桌上兩道飄香的膳食,不由得心底一暖。
「我跟你說,京城也有西湖,這些魚蝦都是京城西湖裡撈上來的。」蔣詩詩把裝有白米飯的碗遞給蔣重錦,「你快嘗嘗,否則涼了就不好吃了。」
蔣重錦接過飯碗,夾了魚蝦吃。
蔣詩詩盯著他看,「好吃嗎?」
蔣重錦將嘴中食物咽下,點頭應道:「是熟悉的味道,沒想到在京城也能吃到如此地道的家鄉菜。」
緊接著,趁著蔣重錦享用膳食,兄妹倆各自講了近幾年的事情。
蔣重錦說的都是家裡的事,「對了,老二現今在武學院學武。」
「真的?那真是太好了!」即便蔣詩詩早就從書中得知了此事,仍一臉驚喜的恭維。
蔣重錦說完家裡的事後,就問:「小詩,我記得你以前很瘦的,怎的現在胖了這些?」
「.……」蔣詩詩咬了咬唇,黯然道:「都是我不懂事,過於追求以瘦為美,刻意節食,結果去年冬天患上了厭食症,不僅瘦骨嶙峋,最後差點沒了命。」
「幸好小姨在宮中關照我,我才僥倖活了過來,自那以後,我便不管那些了,還是身體健康最重要。」
蔣重錦聽了直點頭,並一臉贊同地說:「那是自然。」
同時,他在想,之前是不是他多慮了?
眼前的人不但和小詩長得一樣,還知道他最喜歡吃什麼菜,不是妹妹又是誰?
小詩惦記著他在貢院吃不好,晚上特意給他送來飯菜,他卻懷疑她是不是換了個芯子,這讓他心中有愧。
想必小詩有貴人相助,逢凶化吉,是他算岔了。
剛才聽小詩說了,她在去年冬天差點沒了性命。
而他曾給小詩算過命,算出小詩就是在去年冬天會有一場生死劫。
估計姨母就是小詩的貴人,助小詩躲過一劫,重獲新生!
蔣重錦這幾日確實沒吃好,加之食物又做的好吃,關鍵還是小詩送來的,他沒捨得浪費,吃了個乾乾淨淨。
等到他吃完,兄妹倆也聊得差不多了,蔣詩詩就把碗筷收進食盒。
「大哥哥,時候不早了,我得回去了,你也回院棚好好歇息吧。」
蔣重錦用手帕擦了擦嘴角,然後從袖袋裡取出一個荷包,遞給蔣詩詩。
蔣詩詩沒接,只是看著荷包問:「這是什麼?」
蔣重錦把荷包遞得更近了,「這裡頭是五百兩銀票,你拿去花!」
蔣詩詩:「這麼多?哪來的?」
原主的爹年俸才六十兩銀子,蔣重錦出手就五百兩,這對於蔣家來說,算是一筆巨款了。
而且,原主那個偏心的爹,一顆心都撲在續弦夫人一家子身上,才不會給大兒子多少銀子的。
蔣重錦:「你放心好了,這銀子來路正,裡面有爹給我進京趕考的銀子,還有朝廷給我們這些舉人的補貼,再就是娘去世后留下了幾處莊子、鋪子,每年沒少進銀子。」
「既是你辛辛苦苦攢下來的,那我就更不能要了。」蔣詩詩沒接。
「而且,京城花銷大,你後頭興許還要參加殿試呢,之後若是考取功名,在京中為官,你還得在京中置辦宅子,要花銀子的地方多著呢。」
蔣重錦:「我聽說宮裡頭花銷比外頭要貴上幾十上百倍,這銀子你還是收著吧。」
說話時,他拉過蔣詩詩的手,準備把荷包塞到蔣詩詩手裡。
蔣詩詩一把躲開,也從袖袋裡拿了個湖藍色荷包出來。
「大哥哥,實話跟你說吧,我今兒來這,除了給你送吃的,還給你準備了一千兩銀票。」
「我跟你說,我在宮裡頭有銀子花,你這銀票我不能收,你還是收下我的銀票吧……」
蔣重錦:「那不成,我一個做哥哥的,哪能要妹妹的錢.……」
於是乎,兄妹倆為了體恤對方,在石桌旁互相推搡起來。
只不過,蔣重錦到底是個男人,在這方面沒女人抹得開臉面。
蔣詩詩拉著蔣重錦的袖子,趁機把荷包塞進了蔣重錦的袖袋。
蔣重錦想把荷包還回去,又礙於妹妹是女子,終究男女有別,不好摟摟抱抱。
他只好把荷包往地上一仍,「我是不會要這個銀票的,否則豈不是成了吃軟飯的了!」
最後,兄妹倆誰都不肯收對方的銀票,一個比一個態度堅決,雙方只能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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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您看,那樹下的石桌有個侍衛,是不是蔣寺啊?」不遠處的黃得昌指著一個方向,「她邊上似乎還有個男的,長得和蔣寺還挺像的.……」
「奴才想起來了,蔣寺不一直說想和她哥見面來著,之前她怕影響她哥考試,如今考試結束,兄妹倆這才得以相見吧.……」
這個蔣美人,出來見她哥也不提前打聲招呼,害得殿下擔心,大晚上帶著他們找遍了貢院。
殿下累了一天,本來都要歇息的。
結果找了蔣寺大半個時辰,這不是耽誤事么?
「.……」裴玄凌看著不遠處的兄妹倆,「既然人找到了,你留幾個人看著點,孤回院子歇息了。」
黃得昌:「是。」
吩咐完奴才,裴玄凌轉身就往回走。
然而,他還沒走幾步,就聽見貢院傳出一陣嘈雜的聲音,似乎是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
下一刻,一名侍衛就朝他疾奔而來。
那侍衛跑到太子跟前,喘著粗氣說:「殿……殿下……不.……不好了.……貢院……東南方向走.……走水了.……」
裴玄凌:「.……」東南方向,不就是他的院子所在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