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太子他沒有心
可她天沒亮就起來采露水了,白天又幹了一天的累活兒,還不帶歇的,早就有些犯困了。
這都亥時了,太子還沒有要睡的意思,她這實在是困得不行,偷偷打了好幾個哈欠,還偷偷掐了自個好幾把提神。
然而,到了亥時三刻,她實在頂不住,眼皮子都睜不開了,腦袋一墜一墜的。
「放肆!」
就在聽蓉眯眼打瞌睡時,忽聞一聲厲喝,嚇得她猛然睜開眼睛,整個人頓時清醒。
只見太子正怒視著她,「你不好好研磨,卻在這打瞌睡,簡直不成體統!」
「殿下.……奴婢罪該萬死……可奴才實在是太困了.……這.……這才打盹的.……」聽蓉跪在地上,替自個開解。
「來人!」裴玄凌微微擊掌,黃得昌就帶著太監進來了,「殿下有何吩咐?」
裴玄凌冷漠下令:「聽蓉侍奉不周,把她帶出去,罰其在外頭跪上兩個時辰。」
「不要啊……奴婢實在太困了,求求殿下憐惜憐惜奴婢吧.……」她都困死了,還要跪上兩個時辰,如何承受得住?
不管聽蓉如何求饒,還是被帶下去了。
太子則歇下了。
次日清晨,裴玄凌照常早起,卻得知聽蓉昨晚暈倒了。
不過,他趕著去上朝,顧不了那麼多。
等到他下朝回到東宮,前院的一等宮女上前彙報:「殿下,皇後娘娘來了,說是等您下朝,讓您去聽蓉姑娘的房間一趟。」
換下朝服,裴玄凌就去了宮女們的下房。
一進屋,就見皇后屈尊坐在通鋪上,聽蓉面色虛弱地躺在床上。
見太子來了,聽蓉還想起身行禮,被皇后給摁住了。
走到皇後跟前,裴玄凌朝皇後行了禮,「母后金安。」
這一次,皇后沒扶起太子,只是淡淡叫了聲起,「太子,本宮精心為你挑選的宮女,就是給你這般糟蹋的?」
「您賞賜宮女給兒臣,兒臣待她同別的宮女一樣,何來糟踐一說?」裴玄凌在屋裡找了張椅子坐下。
皇後面有不悅,「你看看她都累成什麼樣了?肌膚蠟黃,身材消瘦,昨晚還暈倒了,你捫心自問,東宮的宮女都這麼當差的?」
「本宮一開始就說了,聽蓉是來東宮給你當通房丫鬟的,可你呢,不但讓她干臟活累活,聽說還大晚上罰跪,就這待遇,不說把她當作通房宮女,簡直連普通宮女都不如!」
「主子尚未歇下,她就在一旁打瞌睡。」裴玄凌淡淡道:「若不是瞧在母后的面子上,罰跪都是輕的。」
皇后:「聽聞她天不亮就起床采露水了,夜裡能不犯困么?」
「孤也天不亮就去上朝了,夜裡還能堅持批閱公文。」
「.……」皇后微微一哽,「她就是個好生養的通房宮女,是用來給你開枝散葉的,你卻讓她沒日沒夜的幹活,當然不成。」
裴玄凌:「身為宮女,她連分內的事情都做不好,不僅易困,跪一下就昏倒,身子虛弱成這樣,哪一點像是個好生養的?」
聽見太子的話,躺在床上的聽蓉淚流滿面。
太子他沒有心。
虧她昨晚還以為太子有所轉變,開始善待他了,原來是沒安好心!
皇后又一哽:「.……」
「母后若是心疼她,將她帶回鳳鸞宮便是。」裴玄凌轉頭,淡淡看向皇后。
皇后:「.……」她算是明白了,打從她把聽蓉賞給太子起,太子壓根就沒想過要寵幸聽蓉。
她說聽蓉好生養,太子便把聽蓉折磨成一個身體虛弱的女子。
想到這些,皇后氣得不行,卻仍保持著良好的儀態。
皇后深呼吸一口氣,「罷了,既然你不喜歡聽蓉,本宮也不勉強,一會本宮就把她帶回去,反正本宮用她用得稱手!」
「既如此,那便再好不過。」裴玄凌起身,「孤還要去禮部,就不多陪母后了,等改日有空,孤再去鳳鸞宮給您請安。」
話畢,裴玄凌就離開了下房。
當天,皇後果然把聽蓉帶回了鳳鸞宮。
一時間,東宮前院清凈了不少。
就連唐側妃也沒借口總是往前院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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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六,是蔣家喬遷的日子。
蔣詩詩和太子早早出宮,在京中採買了賀禮,乘著馬車去了蔣家。
因著提前下了拜帖,待馬車到了那兒,蔣家上下早已在門口恭候多時。
太子先下的馬車,蔣詩詩緊隨其後,扶著春杏的手下了馬車。
「太子殿下萬福!」見到太子,蔣家上下全都行了跪禮。
掃了眼跪在地上的蔣家人,裴玄凌淡淡道:「都起吧。」
蔣詩詩看了眼馮姨娘,這位本就比蔣父小上八歲,加上這些年保養得當,頗有婦人韻味。
視線越過馮氏,落在馮氏身後的繼妹蔣懷柔身上。
蔣懷柔遺傳了馮氏的美貌,加之身材纖細輕盈,出落得水靈標緻。
只見蔣懷柔起身後,含羞帶怯地望了太子一眼,這一幕,恰好落在蔣詩詩眼中。
「太子殿下大駕光臨,簡直讓寒舍蓬蓽生輝。」這般熱情寒暄的,便是原主那便宜爹爹蔣高達。
按照規矩,蔣詩詩分別同蔣家長輩,哥嫂打了招呼。
馮氏也帶著繼弟蔣懷哲,繼妹蔣懷柔各喊了蔣詩詩一聲「大姐姐」。
蔣懷柔不僅喊了蔣詩詩一聲,還頗為驚訝地說:「大姐姐,許久不見,你比之前豐盈了許多.……我剛剛差點都沒認出你來。」
蔣詩詩望著蔣懷柔,對方臉上一臉天真無邪。
一時間,氣氛尷尬了一瞬。
然後,蔣家的男人就帶著太子去了前廳喝茶。
蔣詩詩和大嫂陶氏走在一起,同陶氏寒暄敘舊,「嫂嫂,初初和南南呢?」
「他倆太搗蛋了,在後院呆著呢。」說起孩子,陶氏臉上透著溫柔笑意。
「許久沒見到他們了,你帶我去看看他們。」蔣詩詩和陶氏並肩進了院子。
兩人剛走近後院,就聽見孩子玩鬧的聲音。
進了後院,就見一個女娃和一個男娃在院子你追我趕。
陶氏和蔣詩詩在院子里的石桌坐下,「初初,南南,快來看看誰來了!」
很快,兩孩子就被僕人帶到蔣詩詩面前。
南南抬頭看著蔣詩詩,搖頭說:「娘,這個人瞧著好熟悉,可我不認識她……」
初初是個女娃,扎著兩個揪揪,身為姐姐,她認出了蔣詩詩,「娘,南南好笨,連姑姑都不認識了。」
說完,她就撲到蔣詩詩懷裡,親昵地拿臉蹭蔣詩詩衣服。
蔣詩詩左手抱著初初,右手玩弄初初可愛的小揪揪。
南南好奇地看著蔣詩詩,大姑不是很瘦的嗎?
小孩子安靜不了一會,很快就又在院子里玩瘋了。
蔣詩詩則讓春杏把帶來的禮物交到陶氏手上。
那些禮物有胭脂水粉、首飾、小孩子佩戴的長命鎖,銀鐲子等。
陶氏一開始不肯要,蔣詩詩不高興了,陶氏才肯收下的。
就在姑嫂兩個敘舊時,馮氏帶著蔣懷柔不請自來了。
兩人一進院子,兩雙眼睛就盯著石桌上的首飾和胭脂水粉,甭提多眼饞了。
「這不是京中最火的那套胭脂嗎,大嫂怎的有一套?」蔣懷柔明知故問。
陶氏:「詩詩送我的。」
蔣懷柔:「真羨慕大嫂,能有一套這樣好的胭脂,聽說這款胭脂效果很好,我上回想買,可是娘捨不得。」
她都這麼說了,這要是識趣點的,興許大嫂會分一些給她,要不就是大姐姐也會送她一套。
然而,陶氏和蔣詩詩根本就沒搭這話茬。
馮氏見氣氛尷尬,在一旁坐下,故意訓斥蔣懷柔,「你年紀輕輕氣色好,就是不抹胭脂都好看,要這麼好的胭脂做什麼,簡直浪費銀子!」
這話聽起來像是訓斥自家女兒,實則暗諷蔣詩詩和陶氏年長,肌膚氣色差,得靠胭脂水粉才能抹出好氣色。
蔣懷柔撇了撇嘴,站在馮氏身後不吭聲了。
訓完蔣懷柔,馮氏笑著對蔣詩詩說:「小詩啊,當初你參加秀女大選,我便知道你是個有出息的,現如今,你既成了東宮妃嬪,還升為了良娣,可真給咱們家長臉。」
當初要不是懷柔不到年紀,否則要是懷柔參加秀女大選,還有她蔣詩詩什麼事兒?
馮氏:「不過,你雖是良娣了,可這身材未免太豐盈了些,咱東梁國以瘦為美,若想長久得寵,你得像你妹妹這般,維持纖細苗條的身材,否則容易失寵的。」
「後宮講究雨露均沾,本就沒有誰能盛寵不衰。」蔣詩詩壓根就沒想過以色侍人。
再說了,她已經找到不用侍寢也能在東宮好好生存的秘訣了,那就是通過劇透幫太子避禍。
一旁的陶氏也說:「馮姨娘,小詩是去年生病後才這樣的,我看她現在這樣就挺好,身材勻稱,也不算太胖,關鍵只要太子不嫌棄就行。」
「什麼?小詩你什麼時候生病了?」馮氏先是一驚,接著心疼地問:「生的什麼病?病得嚴重嗎?」
看著馮氏略顯浮誇的演技,蔣詩詩瞭然於心,並把原主去年生病的事簡單說給了馮氏聽。
馮氏聽了后,面上甭提有多心疼了,難為她還擠出了幾滴眼淚,一邊抹淚,一邊說:「你這種情況,是顧不上身材了,還是得以身體為重。」
接著她話鋒一轉,「既然你身子不大好,不能好好服侍太子,正好懷柔到了待嫁的年紀,你看能不能讓她跟你一起進東宮,如此一來,你們兩姐妹在宮中也能相互有個照應.……」
蔣詩詩沒說話,只是冷笑著看向馮氏。
見蔣詩詩嘴角透著冷笑,馮氏試著說:「你放心好了,凡事有個先來後到,我絕不能讓她越了你去,只讓她在東宮當個美人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