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臥沙場（四）
第四章
後來我經常會做同樣的一個夢，夢見我們光著腳丫穿梭在胡同裏，光著背在麥場摔跤，一起去蘆葦蕩裏掏鳥蛋。腳上劃破一道道的血口，我們開始哭泣，唯獨他不哭，他說，我要去河裏抓幾條魚出來。然後就跳了下去，然後血就漫了上來，把整個河水染成紅色。
醒來以後我對自己說，我再也不下水遊泳，再也不去那條河。
日落黃昏的時候我跑到那條河的岸邊望著平靜的河水發呆，我想人的壽命真的就那麽短麽，生老病死，不是病了才會死麽，為什麽還沒有老還沒有病就死了，那些我記憶中愉快的時光突然就變得黯淡，我想童年也是充滿著危險，也是一腳踏進鬼門關，人這一輩子時時刻刻都是麵臨著死亡。
我對李照青說，我對水有一種很懼怕的感覺，是無論如何也學不會遊泳。
李照青不達目的不罷休，還是一如既往的帶我去那個該死的遊泳池，他說，我一定要把你教會，讓你像浪裏白條張順一樣在水裏如履平地。
我說，張順死的很慘，萬箭穿身。
李照青說，不要總想到死的上麵，水滸英雄有幾個活下來的，但他們都是英雄。英雄你明白麽，你想做英雄麽？
我說，如果做英雄不死那麽早的話，我想做。
我的目的就是讓李照青明白我不想學什麽遊泳，我害怕水壓迫胸口的感覺，我不想再來遊泳池。
我對李照青說，咱們周末可以去做別的，不一定要來遊泳，咱們可以去爬山。
李照青說，你覺得我能爬山麽？天氣這麽熱，隻適合遊泳，我最喜歡的就是夏季，他們說夏季不是胖人的季節，然而對我來說，夏季就是胖人的季節。
好吧，那咱們簽個協議，如果這個七月過去了我還沒有學會遊泳，那麽以後我不會再去遊泳，不會再來遊泳池。
李照青很爽快的答應了下來，他對自己能把我教會仿佛很有信心，可是他忘記了今天是七月的最後一個周末，明天就是八月一號。
日落偏西，太陽通紅的懸掛在天空的西邊，我從水裏出來，對李照青說，咱們回去吧。
李照青說，回去做什麽，我還沒有把你教會呢，明天就是八月了，你以為我不知道麽，什麽時候學會了什麽時候回去。
我徹底的無語，不知道該怎麽對他說，我說，還有兩個小時遊泳池就要關門，學了這麽些天我都沒有學會，兩個小時我是無論如何也學不會。
李照青說，這麽些天都學了，還差這兩個小時麽，學不會就在水裏麵泡著，說不定兩個小時還能泡會呢。
我一直在水裏泡著，差一點就要睡著，直到關門的時候我們才出來，到大廳的時候，服務員告訴我們，因為我們這一個月剛好遊泳遊了十八個小時，所以要送我們一份精美禮物。
我猛地一愣，原來李照青早就算好了，多泡兩個小時就換來了一份禮品，也算是很劃算。
回去的路上我對李照青說，真的很抱歉，我沒有學會，學了十八個小時都沒有學會，看來我是真的沒有那個天賦，可能是起步太晚了的緣故。
李照青說，我突然間明白一個道理，讓你學遊泳就好比讓我去減肥一樣。
我說，應該是不一樣吧，減肥對你來說隻能是想一想，付出行動是不可能的事，而遊泳對我來說，我是付出了行動，我是想和做都結合了起來。
李照青望著我，我指的是減肥和遊泳的結果，都是沒什麽結果。
結果一樣，可是我經過了很艱苦的過程，我體驗過了，這怎麽會一樣呢，我對李照青說，我體驗了艱苦的過程，我經曆了這麽一個路程，雖然結果一樣，但是感受很不一樣。
李照青哈哈的笑起來，你說你經曆了過程，結果是一點成績都沒有，如果有那麽一點的成績，講出來或許還有點幸福感，最好不要再講你的艱苦路程，我都感覺不好意思，嚐試了失敗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沒有一點點的收獲。
我仔細一想李照青說的很對，我竟然沒有一點點的收獲，一個月在水裏遊了十八個小時就像睡覺一樣，還不如睡覺，睡覺還能做夢，醒來還可以感慨。自從上次李照青把我摁到水裏麵以後，我對水就更加的懼怕，水無情，我害怕水張著大嘴時刻都會把我吞沒，而當我下到水裏麵的時候我感覺水真的要把我吞沒，正在慢慢的消化我，不然我的胸口也不會壓抑的要死，我的呼吸也不會亂了章程。李照青自然不用怕，他可以在水裏躲避水的消化係統，況且他滿身的肥肉很難被消化掉。
我滿身疲憊的回到宿舍，當初就不該答應李照青去遊泳的，還好現在也算擺脫了這種局麵，不然八月還是那麽的漫長，估計我就要被水泡爛了。
剛躺下錦年就打來了電話，問我活的怎麽樣？
我說，慘呀，快被水泡爛了，人的身體是有多少水分組成的，我的百分之百都是水。
錦年說，那你就不會臉紅了，害羞的時候隻會臉白了，因為沒有血液了。
我問錦年活的怎麽樣，和藍煙還是如膠似漆麽，還是恩恩愛愛麽？
錦年好像很高興，前些天我陪著藍煙在青島玩了幾天，可把我害慘了。
我說，這麽痛苦的事我一定要聽一聽，說出來讓我痛快一下。
錦年說，我從青海跑到青島，我以為小煙是一個人去青島，結果是一群人去的青島，還都是美女呢，說是集體培訓。我請他們玩了一天，身上就所剩無幾了，我就騙小煙說，我白天也要上班，隻能晚上陪你了。我也是沒辦法呀，小煙在青島待了三天就走了，不過我很高興，因為每個晚上都可以陪著她在海邊吹海風看海景，雖然那麽多美女我有點招架不住，但是每天都很痛快。
我說，還真是用心良苦，那些美女對你的評價怎麽樣？
錦年說，對我的評價我沒問，她們一直在問我，錦年哥哥這麽優秀，那麽你一定也有很多優秀的朋友了，不如介紹幾個讓我們認識認識。她們說完後我第一個就想到了你，我認為也隻有你能擋這一劍。
我說，你不會是準備把我推銷出去吧？
錦年說，我準備把你打折處理給她們。哈哈，不用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