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滄桑(五)
李照青的終身大事是板上定了釘,他恨不得奔走相告,讓四周的老幼皆知。他把自己的QQ簽名給改了,改成了:本人心已死,死在了那個女人的身上,八字已湊齊,禁止插足。其實他的簽名改不改並沒有很大的影響,因為一直沒有人來騷擾他,是杜萱強迫讓他改,杜萱害怕李照青真的有一天會被別的女人勾引去。在杜萱眼裏,李照青就是白馬王子,盡管這匹馬有點肥。
杜萱每次來找他的時候都是開著凱迪拉克過來,她載著李照青在北京的立交橋上肆無忌憚的奔馳。她說,來到一個地方就要習慣一個地方的生活,北京的生活就是奢華,想盡一切辦法去奢華,開車逛街,壓馬路。在北京的大街小巷留下不可磨滅的足跡,這樣的生活才是北京正宗的生活。
李照青表示沒有意見,隻要是杜萱不開著車去他家,一切奢華都可以奉陪。李照青的時間被杜萱安排的滿滿的,因為李照青的工作時間杜萱了解的一清二楚,甚至李照青的工作內容,有沒有加班,杜萱都了如指掌。這就要歸功於她那個做經理的叔叔,李照青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做事,並且辦公室相鄰,就連呼吸都聽得一清二楚。
李照青來到北京以後,職位一路飆升,做到了當初小李的位置,我還是那個樣子,工資一塊錢一塊錢的漲,前進的腳步就像蝸牛爬行那麽慢。小李打過來電話問我李照青的情況,我沒有告訴他李照青現在坐的是他的職位,我隻是簡單的告訴他李照青現在八字完美,正奔向人生的進程。
小李似乎有些哀傷,他對我講當初他和李照青的故事,我細細的聽著,小李歎氣歎了幾次,我說,既然這樣,你就給他打個電話吧。
小李問我李照青有沒有提及過他,我騙他道,來北京以後,李照青其實經常提及你,他不敢給你打電話,就像你不敢給他打電話一樣,兩個人鬧了矛盾,關鍵是看誰能邁出和好的第一步,你們這樣也不是辦法。
小李明白我的意思,我知道他舍不得李照青這個朋友,李照青也舍不得他。小李沒有說要給李照青打電話,可是他有那個意思。
兩個老男人哪裏會有那麽多的扭捏,何苦像小孩子一樣鬧了矛盾誰也不理誰了,雖然兩個人都是小孩子的脾氣。
有人說友情到了一定的程度就變得脆弱,稍有閃失就會破的一塌糊塗,對待很好的友情就像如履薄冰,此言一點也不差。
至於小李有沒有給李照青打電話,從李照青的表情就可以看的出來。因為李照青突然開始問我小李的一些事,開始問我小李的生意。
我說,你自己打電話去問,我又不是諸葛亮,什麽都知道。
李照青沒有理我,哼著小歌張開肥碩的大腿,邁著大步走開,我不僅笑了笑,看來他們和好了,化開矛盾其實就是一個電話的事,輕輕的向前邁一步便會雲開霧散,這樣的感情就是這樣。
北京的春天走到一半的時候,天氣漸漸的變熱,陽光從最初的溫和變得熱烈,熾熱的烤著大地。陽曆四月,我整日的在北京的每一個小巷奔走,每個夜晚來臨的時候,獨自走在一個又一個公園,給小儀打電話,聽她說想我,聽她講一些她的生活。公園裏有很多的人,我還是喜歡這樣的生活,公園的男女牽著手相互依靠,他們沒有把夜生活留在夜店,而是留在公園,這是最切合人意,最讓人羨慕的。
小儀說,萌萌要回到北京,我和她一起來。
我有些激動有些不安,激動的事小儀的到來,不安的是萌萌說過再也不要來北京,怎麽突然要回來。
其實關於萌萌回到北京的緣由我可以猜出來,萌萌的爸媽要正式離婚。
很多次我都會經過“葉子夜總會”,我再也沒有進去,這個在北京享有盛名的娛樂會所,有太多的紈絝感情留在裏麵,那些男人始亂終棄,那些女人吐著煙圈給你講故事。就像亂世的時候在戰爭下逃離的人們,淒淒荒涼。
有時候我剛好路過的時候,看見葉子騰從車裏走出來,或者一臉淡定的坐進車裏。他身後還是那個女人,緊緊的貼著他,濃豔的像一朵盛開的玫瑰。我的心一顫,萌萌的母親離開他是多麽的明智,男人心變了,還有什麽相守的價值。
葉子騰看見我,他衝我點頭微笑,他說,怎麽不進去坐坐。
我揮揮手,裝作很忙的樣子,我說,隻是路過,改天吧。
他竟然走過來,身後的女人緊緊跟隨。那個女人也衝我笑著,我不知道她記不記得我,這樣的女人從來都是當麵記得你,轉身就忘記。興許她根本就沒有把我放到腦海裏,因為葉子騰對我打了招呼,處於禮貌,作為葉子騰的女人自然不能失禮。
葉子騰很客氣的讓我進到裏麵坐一坐,我一再推脫,他硬生生的把我拉了進去。我不太會和生意場上的人打交道,更不懂得如何去交談,我怕他們談論什麽經濟,什麽商場策略,我對這些東西是一無所知。
我坐下來的時候就一直不安,麵對著葉子騰,總感覺他在虎視眈眈的看著我,這個商場大亨的威嚴一下子就撐起了整個房間,與當初和萌萌來見他的時候嫣然不同。
那個女人倒上茶水就沒有再進來,沉默開始在這個房間彌漫開,葉子騰點上一根煙,讓給我一支,我有點為難的笑了笑,對於我這個不會抽煙的男人來說,我沒有推脫,接過來拿在手裏麵轉來轉去。
煙霧彌漫開來,整個房間都籠罩著煙氣的時候,葉子騰打破了沉默,他輕輕的問了一句,萌萌怎麽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