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5 凝聚 2
兩個男子頭頂長著牛角一樣的白色犄角，全身除了頭部，全都籠罩在白色長袍中。
「真是壯觀的景象。」一個年輕一點的男子悠然望著虛影感嘆道。
另一個頭髮huā白的老者半仰著頭：「我感覺到一股和極獄完全相反的濃烈氣息，奈爾，給他添點顏色怎麼樣？」他看了年輕人一眼。
「沒問題。」
白袍年輕人微微一笑，上前一步，伸出白皙的右手攤在嘴前，輕輕一吹。
噓.……
他口中輕輕吹出一股淡淡的白氣。
白氣飛出眼魔腰間間隙，居然迅速擴大，化為一大團龐大的白色寒氣，兇猛的撲向安格列背後的虛影。
空中飛來的靈魂紛紛被凍成冰坨，砰砰的一群群往下墜落，摔成無數藍色碎片。
似乎感覺到了威脅，空中的巨大蠍子虛影猛地揚起上半身。
「吼！！！！」
狂暴的吼聲頓時響徹整個天空大地。無數的寒氣開始一層層的覆蓋上虛影表面，將其幾乎快要凍成一塊巨大冰坨。
「I……em YefurKn！！（我……是恐懼之王）！！！」怪蠍瘋狂的咆哮著，無數重疊吼聲中，居然夾雜著清晰的拜倫語。
轟！！
蠍子身上陡然燃燒起無數赤紅色火焰，徹底吞沒身體所有的冰層。
安格列雙臂張開，彷彿想要擁抱天空。無數泛著白光的白煙鑽進他的面部七竅。
他的頭頂，一個四顆珠子形成的圓環緩緩轉動著。中心處居然開始形成一個鮮紅色的肉團，正如同心臟般不斷跳動。
眼魔腰間空隙處的兩名白袍人聽到吼聲，臉色同時一變，對視了眼。
「居然是天災光環……他居然是得到了世界之力承認的天災領主？這裡可是南域……」年輕男子臉色異常複雜，有陰沉，有感慨，還有羨慕、意外，以及一絲不敢相信。
年老的一個白袍老者神色一動，上前一步。
「尊敬的天災領主，作為剛才失禮舉動的歉意。請務必收下這個禮物。」他大聲說話的同時，輕輕將腰間掛著的一個眼球一樣的東西往前空中一丟。
嗤！！
白色眼球頓時飛上高空，懸浮在巨蠍怪物的額頭前方。開始釋放出大量的白色濃煙。
「這是我們從北域交易得到的一位天災領主的靈能眼。想必應該能夠恢復您真身需要的能量了。」老者面色凝重的說。
安格列此時全身心都徹底似乎融入了巨大蠍子的身軀中。但身體的動作卻彷彿不受他控制。
感覺就像是在夢中，依靠著本能在活動。剛才那句話似乎也不是他想要喊出來的，而彷彿是某種力量籠罩下來，得到了什麼承認，而不由自主的脫口而出。
整個周圍虛空中源源不斷湧來一股溫暖柔和，宛如母親一般的氣息。
他認識這股力量，在研究過程中他無數次運用過這股力量氣息。這是夢魘之力，是強悍的污染之力，以及夢魘世界的世界之力。
安格列感覺著自己的周圍，上下左右全都懸浮著一面鏡子般的巨大符陣，這些符陣呈白色，形成一個方形的密閉空間，將自己的身軀全部封閉在裡面，無法動彈。
符陣符號居然就是他異常熟悉的圖形，那個他集中蠍女，太陽之子，以及獨眼巨人的血脈，還有後來從骨魔那裡得到的一些強大屍骨中得到符號后，徹底彌補完美的特殊符號。
那是代表他真身的符文。
「掙脫吧……掙脫它！！」一股莫名的慾望從安格列內心深處湧出。彷彿饑渴時需要吃喝，累了需要休息。
這種掙脫束縛本就該是理所當然的。
天空中無數的藍色靈魂瘋狂的湧入巨大蠍子虛影中，彷彿沒入無底洞，完全不見填滿。
很快，一股無力感湧上安格列心頭。
他頭頂的四顆珠子緩緩隱入虛空，消失不見。而巨大蠍子虛影則一口往前一咬，正好咬住那顆冒著白煙的眼球，直接吞了下去。這才緩緩淡化消失。
安格列七竅的白煙也緩緩消失淡化。他雙眼顏色也恢復原來的淡紅色，卻顯得越發晶瑩剔透起來。彷彿兩顆盈動清澈的純凈紅水晶，卻如同星河一般深邃轉動。
一邊的黑衣女人被龐大氣息壓製得渾身發麻，直到一切消失，她才重新恢復身體的控制權。此時對上安格列恢復過來的雙眼，居然渾身一顫，整個人神智頓時一昏，兩眼一黑，差點沒暈過去。
「哦……對不起，剛剛的後遺症。」安格列眨了眨眼睛，雙眼的異狀才緩緩消失。他將手匯總的紅皮筆記本遞過去。
「作為你幫助我的補償，這個送給你吧。」
黑衣女人緩緩恢復過來，連忙接過筆記本。不敢再看安格列的雙眼。
安格列此時也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
他按照修正後的恐懼祭文凝聚二次真身，本來應該還差一顆恐懼核心才能圓滿，沒想到初步凝聚居然就引發了夢魘世界之力的眷顧。無窮的夢魘之力夾帶著大量沉澱在夢魘世界不知道多少年的強大靈魂，一起無聲無息的衝進他的真身，成為他身體的一部分。
彷彿是大量血脈符紋結合產生的異變，安格列的二次真身居然還差一點點就提前凝聚成功了。現在只要最後的恐懼核心出來，他就能完全成就二次真身。
世界就是自己的力量，無窮無盡，似乎可以隨時補充。這種感覺，安格列隱隱感覺和眼魔等得真身有些不同。這種彷彿為天地世界的寵兒一樣的感覺，任何空氣中、大地中、雲層中的力量都能隨意調動。
他也聽到了那兩個白袍牛角人的話。
「天災領主？這就是天災領主的感覺么？」
安格列往前一步，腳下自動形成透明階梯，連接延伸到眼魔身軀的腰部間隙處。
「恭喜您，鳳凰。成功恢復真身了。」眼魔低聲祝賀道。
「還差一點時間，最後一課核心沒有凝聚完成，還不能說成功了。」安格列微微笑道。他不知道現在自己達到了什麼級別，但是這種無所不能的感覺，絕對不會只是六級。
他看向眼魔的身體，感覺自己二次真身的力量，也就是剛才控制巨型怪蠍時的力量。已經和眼魔相差不打了。
頂多只有一點小差距。
他知道，一切都源於晶元提純古代血脈的能力，讓他繼續血脈濃度的速度遠遠超過了正常範疇。這是一種畸形的瘋狂成長，他沒有了漫長時間的積累和控制力量的經驗。
『發現異種力量強化主體，是否允許晶元吸收升級？失敗率87.46。』正在這時，晶元的提示音居然再次傳過來。
「升級？開始出現失敗率了么？」安格列微微一愣。「允許。」
『系統開始升級中……』
心神迅速回到眼前。
眼魔巨大的聲音傳過來。
「您凝聚核心也只是幾天時間的事。二次真身的凝聚已經成功了，不是么？」她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口音隱隱在凝聚上加重音。
「哦？那您打算怎麼處理呢？」安格列饒有興趣的看著眼魔。現在的他已經有了和眼魔這個層次同等對話的資格。二次真身的凝聚，讓他有種近乎神一般的強大感，也讓他看清了自己和眼魔的差距。這種差距不足以讓他不能逃離。
眼魔腰部的眼球深深看了安格列一眼。
「沒想到您瞞了我們這麼久，到了最後關頭看到那一幕，我才明白一切。」她頓了頓「不過無論您的身份如何，現在的您，就是我南域的一份子。以前的一切都沒有任何意義了，不是么？」
「您說得對.……」安格列回憶了下剛才那種宛如置身母體般的感受，他知道，自己已經徹底被夢魘世界承認了，大量吸收夢魘世界的血脈排斥了巫師世界的低等血脈，帶來的結果就是他徹底成為夢魘世界的本土存在。
「重新認識一下吧。」眼魔輕輕笑起來。「我是眼魔一族族長，里瓦佩爾提。」
「我是鳳凰，安格列芬尼爾里奧。」安格列心中一直提心弔膽的心情終於緩緩落了下來。
一邊的白袍兩人聽得莫名其妙。卻又不敢多說。
「那麼兩位大人，我們就先告辭了。」年長的老者抖了抖長袍，微微彎腰道。
「極獄準備好就直接通知我們。希望你們不會讓我失望。」眼魔意有所指的看向兩人。
「希望。」兩名白袍牛角男子再度行禮，退後一步，嘩的一聲化為兩座白色冰雕。
嘩！
一聲脆響，兩座人形冰雕同時碎成兩堆冰塊，迅速融化成水，快速揮發消失。
安格列收回視線。「我還有事，核心就在你這裡凝聚，不介意我洗手一些靈魂吧？」
「當然。您可是多增加了這麼大的靈魂數量。」眼魔嬌笑起來，不過光禿禿的一個巨大眼球發出少女般的嬌笑聲，怎麼也感覺有些詭異和不對稱。
安格列跟著笑了笑，伸手按在胸口，陡然化為一團紅色火焰，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