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2 始祖之路 1

  頭頂是灰褐色的石壁岩層，垂吊著大量尖刺石柱，柱尖不時滴落下淡綠色液體，濺落在地，形成一個個大大小小的綠色水窪。


  廣闊無邊的淡綠色大地上，一顆連接岩頂的巨大樹木正緩慢的移動著，如同人類一樣大步邁著樹根，移動起來居然無聲無息。巨樹的下方地面如同沼澤一般，樹根接觸到的任何泥土岩石都自動融化為泥漿。


  巨樹高達數十米，通體白色，彷彿白色石料雕刻而成的雕塑。樹身上有著一張巨大人臉，此時正流露出驚恐和不安的神情。


  巨樹頭頂樹冠上，安格列面色平靜的坐在凸出的白樹杈上，全身泛著濃郁的紅光，紅光中，隱約有著火紅小魚在緩緩游曳。


  「前面就是暗夜母樹的樹身入口了.……大人，我只能送您們到這裡了。」白色巨樹哭喪著臉，停在原地。「再往前面，就會進入母樹的根系區，只要碰到一點點主根，我就會被瞬間吸干。」


  安格列緩緩跳下，輕飄飄的落在地面上。仰頭望了眼上方，這裡的岩頂越來越低了。洞頂距離地面只有百米不到的高度。


  移動視線往前望去，前方平原上隱約可以看到一道漆黑裂縫橫跨著，阻擋前進的路線。


  裂縫不斷往上方噴涌著深綠色的粘稠液體，如同噴泉一樣往上飛出，濺落到周圍地面，把整個周圍地面全部染成一片深綠色，一些綠色黏液甚至凝固起來。形成了一種玻璃狀的東西。


  呼.……

  他深吸一口氣，聞到一股濃烈的酸臭氣味。


  「走吧，都下來。」


  「還是我來開路吧，大人。」魔物從白色大樹上跳下來，恭敬道。


  「不用了。」安格列嘴角泛起一絲淡淡的冷笑。「已經到了這裡，我一個人進去就好。你在這裡守著。」


  沒等魔物回應，安格列直接往前走去，不過幾分鐘便走到裂縫邊的懸崖上。


  轟.……

  一陣持續的轟鳴聲緩緩從懸崖內部傳出。整個懸崖開始緩緩變形，融化，如同一大塊綠色晶石液體。從安格列的腳下往前延伸出一隻巨大綠手。


  綠手足有十多米寬，一隻伸到懸崖對面，抓住另一邊地面。正好形成一道可供通行的石橋。


  安格列笑了笑，快步走上綠色石手。從手肘走到手臂。最後踩在手心上，站定不動。


  懸崖對面同樣是一望無際的綠色平原，安格列卻絲毫沒有跳下石手繼續前進的意思。


  他仰起頭，望向上方岩頂。


  轟隆聲再度響起，綠色石手托著安格列迅上升，靠近岩頂的時候，石頂豁然出現一個綠色圓孔，剛好供安格列鑽進去。


  安格列腳下一踩，整個人轟的一下衝進綠色圓孔。


  噗通一聲，如同跌入綠色水中一樣。周圍全是淡綠色粘稠液體。還泛著綠色熒光。


  安格列周身包圍著一層紅光。將綠色液體隔絕在身體一米開外。整個人緩慢的繼續往上上升，如同一個圓形紅球。


  「我知道您的來意了.……」一個中性的聲音緩緩響起，就在安格列身面前。


  「哦？」安格列掃視周圍一圈，沒有現任何痕迹。「你是暗夜母樹？你知道我過來找你的目的？說來聽聽。」


  「你現在在我的脈絡里，很抱歉。我本體過於龐大，沒辦法正面和您見面。用你們人類的描述來說就是，您正處於我的血管里。周圍這些綠色液體都是我的血液。至於您的目的，是關於您身上的印記吧？」暗夜母樹沒有絲毫感情起伏的回答。「從您進入我血液中的瞬間，我就感覺到了您身上印記的邪惡龐大力量……」


  「據說你是現在世界上最博學的存在，有沒有辦法解決我的問題？」安格列直接坦白問出這次的目的。


  暗夜母樹沉默了會兒。


  「您知道我為什麼不願意讓您進入地底么？就是因為我不想莫名其妙的和另外一名始祖結怨.……原本我以為您死定了，沒想到.……」


  「沒想到的事太多了，我不想聽你廢話，你只需要回答我，有沒有辦法解決！」安格列不想浪費時間，直接打斷它。


  「先要識別您的始祖印記是哪一位專屬，然後才能對應找到解決方案。」暗夜母樹頓了下，「而您的印記氣息，這種特殊的體表特徵.……應該是紗縵印記，傳說中的極夜之主的特殊印記。」


  「極夜之主？紗縵印記？解決辦法呢？」安格列皺眉道，他完全沒聽說過這兩個名字。「另外你說說這個極夜之主的來歷。」


  「極夜之主，遠古時期盤踞在巫師世界邊緣的始祖之一，她自己創立了極夜世界，源源不斷的為其提供夜晚的力量。後來受巫師世界大巫師們召喚邀請，對抗從混沌世界出來的光之祖，重傷后就不知所蹤了。極夜世界也從此銷聲匿跡，再也無法進入。或許是毀滅了。紗縵印記與其說是懲罰，不如說是一種世界守護者的強制徵召。中了這種印記的存在，只有在極夜世界才能自由移動，在其他世界都會隨著時間流逝而減退移動能力和傳送能力。」


  「這麼說，極夜之主是想要我去極夜世界成為世界守護者？」安格列大致清楚了情況，雖然不知道暗夜母樹說的情況有多少屬實，不過聽上去倒是沒什麼破綻。「那麼如何解除？」


  「解除辦法很簡單，一是讓另一位始祖為您轉移印記。二是去找絲分蕾拉守護者，她對於這類印記的接觸非常熟練，只要不是太過強大的始祖印記。找她都沒問題。另外我也可以為您緩解移動過慢的問題，不過只能緩解一點時間。」


  「有什麼交換條件？」


  「我從您的空間物品中現了一些我需要的東西，如果您能夠交換給我，我將不勝感激。」


  安格列點點頭，將空間鏡從腰間取下來，往前一丟。


  黑鏡緩緩旋轉變大，微微一歪，傾斜著倒出一大堆亂七八糟的雜物。


  「你自己找把，可以交換給你的都在這裡，其餘的我還有用。」安格列一股腦把多年積攢下來的雜物全部傾倒出來。只留下萬骨隧道的和骨魔送他的一些稀有屍骨和武器。


  暗夜母樹也不多說，分出一股綠色液體將東西包住，形成一個綠色氣泡。緩緩飄遠，在裡面翻找起來。不一會兒。母樹的精神力隱隱傳出一陣壓抑不住的狂喜。似乎是從那堆雜物里找到了什麼東西。


  安格列也懶得去理會它，那些東西都是他不需要用不著的。或許其中隱藏著什麼寶物，但對他來說確實用不上。


  很快，那堆雜物又被氣泡送了回來。安格列精神一掃，現裡面少了一些綠色晶石，那是在萬骨隧道時用過的綠色晶石大劍碎片。


  「都送你了。」他手中紅光一閃。「現在開始結成契約吧。以混沌之名。」


  「當然可以。」暗夜母樹趕緊回答。「如果早知道您身上有這種好東西，我也不會這麼抗拒您過來。實在是太失禮了。」


  「各取所需而已。」安格列手一揚，一張黑紅捲軸頓時飛到面前。


  「以混沌之名，簽訂以下協議.……」他緩緩念出交換條件和內容，以及雙方的義務和權利。


  最後緩緩伸出手。按向捲軸。


  同一時間。捲軸另一側，綠色液體中緩緩伸出一隻半透明的纖細手臂，同樣按向捲軸。


  兩手隔著捲軸輕輕對上，手心相對，同時在捲軸上留下一個清晰的手印。


  收回手。安格列這才輕輕吐了口氣，眼中紅光一閃即逝。「那些碎片的意志氣息我給你解除了。現在輪到你給我處理印記了。」


  「當然沒問題。」暗夜母樹也輕鬆的笑起來。


  周圍的綠色液體開始急流動起來，形成一條條綠色流光，在安格列身邊高環繞。


  流光度越來越快。幾乎連成一道光圈。


  安格列身上開始緩緩散落出一些紫色光點，透過紅色光幕飛入周圍光圈中。每一個光點飛進光圈的瞬間，便會馬上出一聲尖銳的慘叫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光點終於不再飛出。


  安格列感覺全身一陣前所未有的輕鬆，目光落在前面懸浮著的黑紅捲軸上。


  嗤！

  捲軸陡然自動碎裂成無數紙片，融入周圍液體。這代表契約履行完畢，雙方結成的短暫交易契約得到完美實現。


  他這才放下心來。


  「您的印記我暫時給你緩解了，可以維持五到十年的時間。這段時間內，您最好儘快找到絲分蕾拉守護者。否則這次壓制的效果會在之後全部爆出來。」


  「守護者嗎？」安格列點點頭，世界守護者可以說很好找，也可以說很難找。區別在於自己實力層次高低。


  只要力量足夠破壞世界平衡，守護者都會自動找上門。


  「另外我還可以順道送您和您的同伴到地底出口，從我的根系末端出去。」暗夜母樹趕緊繼續道。


  「那就麻煩你了。」安格列知道她在擔心什麼，也不點破。


  數小時后……

  地底出口，黑底紅紋的石門前，一根粗達十多米的褐色根系緩緩鑽出地面，中間裂開一道口子，噗的一下噴出一大股綠色液體，其中包裹著安格列和莫拉摹古以及蘭蒂斯。三人渾身包裹著紅光，穩穩站定在地面上。


  「這麼快就回來了.……」安格列輕鬆的笑了笑，「走吧，回地表。」


  「多虧了大人您，您的強大偉岸就算是暗夜母樹也為之傾慕崇拜啊.……」魔物趕緊送上一記馬屁。


  蘭蒂斯站在一邊緊張的盯著安格列，生怕他說出帶她一起離開的意思。悄悄的，她退後兩步，隨時想要逃離。


  趁著安格列沒注意到她的時候，蘭蒂斯身形一閃，瞬間消失在原地。


  提心弔膽的跑出老遠，她還是沒聽到身後的追逐聲，終於深深舒了口氣。


  安格列從頭到尾都沒有理會暗夜精靈的逃離，他往前跨入破爛的石門，和魔物緩緩消失在門后的黑色陰影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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