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真正的理想
突然發生的社會動蕩讓金富士原本激昂的開拓步伐稍稍有些停頓，但在風波平息后，金富士的威力終於展現了出來，在1989年的整個7
月份，金富士僅是在江東省的銷售額就達到了四千萬元。
由於〖中〗央電視台在前段時間非常混亂，很多廣告是登不上去下不來，方石只能跑到淞州電視台，正好抓住了《淞州之晨》的熱播，廣告效果一下子就出來了。
直到7月底，金富士的廣告才登上〖中〗央電視台，於此同時，方石還真的將1卿年諾貝爾生物學獎的〖日〗本生物學家利根11進請了過來，在清華大學召開新聞發布會和研討會。
當然，利根11進到〖中〗國只是來談一談低聚果糖和維生素對人體的作用，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來了，而且在新聞發布會掛著金富士的招牌，一同前來的還有〖日〗本生物工業研究所的幾位技術員，到了國內都成了〖日〗本頂尖的生物保健專家。
忽悠！
反正就是這麼回事，金富士在一夜之間賣火了大江南北，但讓楊少宗和方石尷尬的是比金富士更火的是樂百氏「益生元」這才叫尷尬！
樂百氏「益生元」是真靠創意，一個在〖中〗國銷售史上堪稱里程碑的好創意就能帶來令人驚嘆的成績，而方石似乎只靠這一個案例就能踏入〖中〗國本土營銷大師的行列。
金富士終究還是可以崛起的，因為它的無賴地推大法正在迅速產生推波助瀾的作用，未來幾個月，金富士註定將會在〖中〗國颳起一場大風暴。
值得慶幸的是楊少宗關於進軍蘇聯市場的想法終於得到了回報，很順利的從蘇聯外貿委員會拿到了訂單下單的是蘇聯，結算卻是〖中〗國經貿委付賬。
總之就是這樣，雅賓牌服裝和旗牌肉製品罐頭、火腿都是此次中蘇以貨易貨貿易的主要訂單，大量出口到蘇聯換取軍事物資、礦石、工業原材料和其他重工機械產品，甚至包括〖中〗國聯合航空公司的四架圖1弘客機。
旗山服裝總廠的生產能力根本不足以完成這個巨額的訂單，張鼎光利用自己在紡織屆的人際關係，將訂單承包給共青服裝總廠和深州的幾家港資服裝加工廠。
雅賓牌服飾只是一個開端，蕭薇和張鼎光陸續在國內不停的奔波，楊少宗從省工農銀行貸了三千萬的款子又從旗山食品總廠和富旗公司那裡挪借了一個億的資金，讓他們在國內乘著倒春寒的特殊局勢大肆吸收其他企業，快速擴大旗山服裝總廠的產業鏈。
整個7月份，楊少宗都在忙碌著這些事，在蕭薇和張鼎光遠赴淞州、寧波、廈門等地甚至去香港和香港服裝代工大王旭日集團商談合作的時候他則去了淮海市，將淮海紡織一廠、二廠都接收下來，這兩個廠基本還能有盈利，至少不虧損，地委聽說旗山要大張旗鼓的進入紡織業，全部折價轉讓給了中旗資產管理公司，坐等這兩家紡織廠能夠像旗山食品總廠那樣產值輕鬆過億。
楊少宗將淮海紡織廠拿下來的同時，蕭薇和張鼎光已經和廈門奮牌公司達成了入股協議以1100萬圓的價格買下FUN牌公司70%的股權，將這家新加坡華商獨資企業改組成合資企業，並按照旗山服裝總廠，或者說是楊少宗的意思將中文註冊改為楓牌。
他們的第二站是抵達香港，通過馬太的介紹認識了一名澳洲商人在經過楊少宗的同意后，以5120萬港元的報價買下了澳洲品牌真維斯。
在拿到真維斯、FUN這兩個有趣的品牌，並且嘗試性的建立了真正屬於自己的雅賓品牌后，楊少宗又開始玩起了自己擅長的品牌經營策略。
因為他們突然性插手真維斯的收購案，以多於香港服裝代工之王旭日集團五百多萬港元的價格拿下了真維斯，可以說是和旭日集團結仇了而真維斯當時的所有生產業務都代工給了旭日集團，這份代工合同基本也要到期了香港旭日集團正是拿著這一點買下了真維斯。
此時的真維斯除了在澳洲小有知名度外，不管是在香港，還是在國內都沒有任何知名度可言5120萬港元買下這麼一個品牌，對國內的企業而言真是很失敗的想法呢。
在這麼緊急的情況下張鼎光找到了以前的同事，如今在深州和一名香港商人合夥辦服裝廠的馬立晨，讓這家深州光晨服裝廠負責給真維斯代工兩年。
楊少宗將大量的大學生招入旗山，實際上給他帶來了非常大的政治壓力，而他安排到各個管理和村的大學生幹部在搞工作的過程中也遭遇到了很多阻力，周才錦在這個過程中不動聲響搞了很多小動作，一度也讓楊少宗在旗山鎮內部很被動。
特別是利用楊少宗的幹部大學生化的思路，周才錦一邊表面上推動這件事，一邊拉攏人心惶惶的幹部們暗中策反楊少宗，打壓楊少宗的幹部政策。
如果不是縣委〖書〗記左良喜和楊少宗有特殊的關係，季昌玉也非常需要楊少宗搞經濟工作的特長，這些問題即便不能將楊少宗拉下馬，孫長青、程治中等一批楊系幹部都可能被擠掉。
這段時期，楊少宗是非常被動的，他只能主動選擇戰略性的收縮政策，將旗山鎮黨委和鎮政府的很多大權都讓給周才錦，而他則將大部分的精力都用在中旗公司和旗山的經濟建設，東奔西走到處招攬人才，邀請他們到旗山工作，在各個廠里抓制度建設和企業整改，抓生產管理和知識培訓，抓銷售策劃和質量體系。
只要他願意出成績，這個成績總是會非常恐怖的。
1989年下半年，在楊少宗的全面主持下，中旗資產管理公司旗下的各家公司都出現了非常高速的發寒而旗山的經濟發展速度更是可以用「瘋狂」來形容。
到了1989年的12月底，旗山鎮委開始統計旗山地區的年產值，這時候，旗山已經有六家企業的產值破億，旗山食品總廠的年產值達到了42.33億圓，僅旗山本地就有234乙，金富士的年產值則是11.48億圓，中旗礦業公司的年嚴值為4.64億圓，旗山富邦飼料廠的年產值是3.77億圓。旗山農業合作社的年產值為2095億同，旗山服裝總廠的年產值為1.12億圓，旗河酒業總廠為1.03億圓。
加上在旗河、穆店坡、紅旗三大工業集中區的其他小廠，以及寧州建設工程公司旗山分公司、旗山建設工程公司等等產值，旗山鎮這一年的經濟總產值基本能算是突破了50個億。
這比季昌玉最初下達的任務指標高出近一華。
發展是硬道理政績同樣是硬道理。
在中旗資產管理公司最終決定拿出四個億投建中旗〖廣〗場並且在中旗〖廣〗場上興建22層樓的總部大廈時，省委組織部部長周長安、省計劃委員會主任唐稼華、省社科院副院長李兆棠、地委〖書〗記彭耀南、縣委〖書〗記左良喜和縣長季昌玉都到旗山參加奠基慶典。
如果是幾個月前，這樣的場面肯定是周才錦出面接待，現在就是另外一回事，因為這些領導本來就是要來找楊少宗的。
除了奠基慶典，下午還要在旗山鎮政府大禮堂召開一個全鎮幹部會議，由周長安代表省委領導講鼻。
這天上午，新旗山人敲鑼打鼓迎來了一輛輛非常罕見的奧迪100
而且一來就是五輛，還有一輛是省委獎勵給旗山鎮政府的，說是獎勵給旗山鎮政府，不如直接說是獎勵給楊少宗，讓他特別高配。
看著這一輛輛豪華轎車開過去大家似乎才能真正意識到今天要來旗山參加典禮的幹部級別有多高，也只有縣委〖書〗記左良喜和季昌玉是坐普桑過來的。
車是一輛輛的開到鎮政府大院前，楊少宗、周才錦、秦大馳、趙敬民等人都在門口迎接著領導，做為中旗公司的副總經理，蕭薇也是在場的。
領導們一下車，首先還是要和周才錦握手寒暄然後就迫不及待的和楊少宗或是握手，或是很熱情和親近的拍著他的肩膀，鼓勵幾句，讚揚十幾句其間差別之大，或許只有周才錦這個鎮委〖書〗記心裡能明白。
左良喜和季昌玉在這樣的場合里都只能是陪襯連握手的機會都沒有，周長安一句話，大家直接奔赴中旗〖廣〗場的大工地參加慶典。
這時已經是12月底，頂多施工兩個月就要暫時停工，並不是搞奠基典禮的好時機，可楊少宗並不在乎。
他已經忍了很久，現在不還手，更待何時？
羅孚和潘慶元在慶典台負責布置安排，將整個慶典台搭建的非常好，周邊別出心裁的設置了一圈看台式，好像一個足球體育場，既能讓很多職工和社員一起參加慶典，也不會讓領導站在風口上發表演講賀詞。
中間的場地上擺設了六十多排座椅，因為周邊有環形看台擋著風，這裡也不會顯得太冷。
楊少宗是有意在安排，屆時，旗山鎮所有青年幹部都會坐在靠前的位置，故意要讓省委、地委的領導有種這些青年幹部在旗山鍛煉和發展的勢頭都很不錯的錯覺。
在慶典台周邊豎立的幾面大廣告牌上，中旗〖廣〗場和中旗商貿中心大廈的效果圖都展現的很全面，還有旗山公社已經完工了兩千多套洋樓和四千餘套住房的公寓樓小區，也會一併以模型展現在這裡。
可以說這就是楊少宗集中展現自己政績的機會。
地委的領導來了不少，包括彭耀南在內都只是跟班，連省計劃委的唐稼華主任也是陪襯，只有省委組織部部長周長安才是真正的主角，人家是省委常委和組織部的部長，這兩個標籤是多麼厲害。
誰能和周部長比啊？
大家跟著周長安一路走過去，逐個欣賞著楊少宗的政績，看來看去越看越是喜悅，紛紛讚不絕口。
周長安也顯得很有精神，一直讓楊少宗為他解說各個項目，等楊少宗將中旗〖廣〗場的規劃…都介紹一番后，他就和楊少宗笑道：「你們這個計劃真是不小啊，要是建在省里可就更好了，咱們省里的高樓大廈不多，你這個22層的建築放到省里也算是很高咯！」楊少宗笑道：「我們現在要建中旗大廈，主要還是考慮整個旗山的長遠發展除了中旗大廈，我們還考慮建一棟22層的中旗酒店，做為一個二期工程實現雙子樓的項目。旗山食品總廠和旗山服裝總廠的總部也會集中在中旗〖廣〗場，最終，我們會考慮建四到五棟22層左右的建築。」周長安笑著他心裡也覺得挺有意思一個小鄉鎮想要建這麼多的高樓大廈，這真是很匪夷所思，可旗山畢竟是旗山，這個鎮今年一口氣突破了50個億的年產值，這是什麼概念，在整個江東省這樣的經濟大省都足以排名第一鎮，甚至在全國範圍內也是當之無愧的〖中〗國第一鎮。
周長安的消息是很靈通的，他知道明年1月5日左右，《人民日報》會重點刊登評論員文章《〖中〗國第一鎮～旗山鎮的發展與改革》，這篇文章實際的操刀人就是他身後那個沉默不語的李兆棠，省社科院的副院長。
原先是省委韓〖書〗記希望政策研究室關於旗山鎮的問題做一個系統報告，後來這個報告交給了〖中〗央，最後就發到了人民日報社的總編輯部。
這個報道一旦發出去，旗山鎮就要真的出名了，不僅〖中〗國人會知道，整個世界也會知道的。
某種程度上，這才是省委領導要獎勵楊少宗高配一輛奧迪100的原因江東省很久沒有出過風頭了，這個風頭可是出的一點政治風險都沒有。
周長安很滿意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切，有著說不出的成就感，因為當初正是他的批准楊少宗才能破格提拔為正科級幹部，成為新旗山鎮的鎮長。
楊少宗是省委組織部的選調生他的政治仕途基本就取決於周長安的態度，對周長安來說，省委選調生能出現這樣的一個人，這也是一個很有意義的事。
正是出於這樣的原因，省委此次要派一個常委前來旗山祝賀，韓〖書〗記最終是讓周長安代表省委過來了。
在大紅地毯鋪設的慶典台上，首先是淮西縣長季昌玉代表縣委做了一番激情四射的演講和祝賀，台下數千人隨即給予熱烈的掌聲，然後才輪到地委〖書〗記彭耀南賀詞，最後是彭耀南和周長安一起正式拉開中旗大廈奠基的大幕。
在慶典儀式結束后，大家就一起轉移回旗山鎮大禮堂，這一次就輪到省計劃委主任唐稼華和淮西縣委〖書〗記左良喜講話，第三個是旗山鎮鎮委〖書〗記周才錦做工作總結。
畢竟都是八十年代的幹部，在言辭上還脫離不了政治立場、正義之風、解放思想之類的說法，經濟工作的成績基本和自己無關，旗山人民公社和自己更無關，所以，周才錦在工作總結中只用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就說完了旗山的經濟建設，然後就大談旗山管理區體制改革，又講社會主義模範創建工作，講人民思想，講旗山的基礎建設，特別是講旗山的黨政思想建設工作。
楊少宗聽的昏昏欲睡，好不容易熬到周才錦講話結束，等到話筒終於傳到自己的面前，楊少宗向下掃視一眼。
旗山鎮、旗山人民公社、各個管理區、各個村的幹部群體，還有旗山鎮各個廠的負責人和中高層管理人員，特別是旗山新來的那一大批大學生，青年幹部都在他的眼前，大家正用一種神奇的敬仰的眼光看著他。
是的，每個人心裡都明白，旗山鎮的經濟奇迹是他楊少宗一手創建的。
這一刻，楊少宗心裡也充滿了一種喜悅，一種自豪，甚至是一種無法形容的驕傲和亢奮。
直到今天為止，他的仕途都是非常順利的，而且也必將一直如此順利，哪怕會繼續存在著更多的鬥爭，可在這種鬥爭中，他終究是會笑到最後。
想著這一切，他輕輕的將事先被周才錦「批閱」過的那份演講稿放在一邊，按照事先在鎮黨委內部的決議，他是最後一個發言，任務是向省委、地委和縣委，還有廣大旗山鎮基層幹部做一個面向未來的規劃報告，講一講旗山鎮明年的經濟建設計劃。
可惜，這份演講稿根本不是楊少宗自己寫的，也不是孫長青和程治中幫忙寫的。
實際上，這份演講稿是誰寫的，楊少宗都不知道。
之所以會這樣，一切都拜旗山學生事件所賜，在這件事上，楊少宗吃了不小的虧，時不時就被周才錦壓一壓。
去你媽的！
楊少宗忽然看了周才錦一眼，冷冷笑一聲，然後當著周才錦的面將那份演講稿放在很遠的地方，這時，他才清了清喉嚨對著話筒笑呵呵的說道：「鎮委的周〖書〗記已經做了89年的工作總結，大家現在回想一番，可以說，我們旗山鎮的廣大同志在這一年裡確實是付出了艱辛的努力，所以說，旗山鎮的成績不僅是省委、地委和縣委領導全力支持的結果，也是我們旗山鎮所有幹部和廣大社員共同努力的結果。然而，過去的終究是過去了，我們旗山人不能停留在過去的榮譽簿上，我們必須面向未來，展望未來，繼續勇攀高峰。所以，我來做最後的講述，我來和大家說一說咱們鎮明年的計劃，未來四年的計劃，也要代表大家向省委、地委和縣委的領導們表個態。第一，我們還是要談經濟建設。」他停了一下，頓了頓，他知道可能會有人感到驚訝，因為他要說的明顯和事先決定的不一樣。
他不在乎。
他也在乎。
他悄然看了周才錦一眼，周才錦不動聲色的繼續坐在他旁邊，低頭喝茶，彷彿是早有預料一般。
楊少宗在心裡冷笑，他續道：「談經濟建設就肯定要談產值，可是，經濟建設不僅僅是只有產值這一個問題。
著眼未來，我們還要談產業鏈的問題，還要談利稅的問題，還要談走向國際的問題。說到產值，我想大家心裡都明白，我們今年的產值是50個億，這在全國也是第一鎮的成績，明年呢，我可以很負責的說，我預計明年的產值很可能突破75個億，甚至是80個億，如果達到一百個億，我希望大家也不要太驚訝，只要大家繼續抓好自己的工作，團結一致共同努力，沒有什麼是我們旗山人做不到的！」嘩！
一下子就轟動了，全場暴動般的吵鬧起來，在〖主〗席台上的這些領導也徹底驚呆了。
一百個億啊！
楊少宗敢這麼說，那恐怕是真有一些把握的，換句話說，旗山鎮明年保底是75個億的產值任務，目標直指100億天啊。
周才錦嚇的臉色慘白。
季昌玉一下子就懵了，他到現在也沒有和楊少宗就這個問題商談過，因為他估計明年大致也就是70個億的目標，他以為自己掐准了楊少宗的個性，就算能衝擊80個億也只會死咬70個億的任務。
怎麼會這樣？
季昌玉一時驚悚，隨即就意識到楊少宗要對周才錦開刀了，憋了這麼久，終於還是要搞內鬥了。
省計劃…委的唐稼華主任和省委組織部長周長安則是徹底的驚喜，一百個億啊，這對江東省來說是多麼漂亮的典型，放在全國那也是真正的焦點，幾乎可以象徵江東省在改革開放中的窗口。
彭耀南和左良喜當然也是很驚喜。
誰也沒有想到楊少宗會在這個時候突然放一炮，炸了個滿堂彩。
楊少宗終於顯露出一絲霸氣，很大氣的將話筒繼續向前移動，整個人都倚靠半邊椅子的扶手說話，左手撐著身體，右手捏著話筒。
等到會堂里的驚嘩聲漸漸平息，他才繼續說道：「我要和大家說一句真話，產值這種東西其實沒有太大的意義，GDP增長速度也不是很有意義，央行手一松，貸款增發10%，GDP就能增加5%。我們旗山走到了這個水平，光是看GDP就沒有意義了，我們要看效益，要真正建立幾個全國五百強的大企業，既要將產值一直穩定在全國第一鎮的水平，同時要在質量上遠遠領先於別人。什麼叫經濟的質量，有一個數字可以看出來，那就是利稅。一個企業有一百億的產值，只有一個億的利潤，甚至沒有利潤，只有倒虧，這樣的企業肯定不是好企業。所以說，旗山鎮不僅要爭取產值的高峰，更要追求利稅，我們要追求利稅，就心須要抓好企業的效益。有些企業的利潤率本身就高，比如說醫藥產業，高科技產業，有些企業的利潤率本身就不高，比如說糧食加工企業，特別是像我們旗山目前主抓的食品和服裝產業。不過，同樣是食品和服裝產業，那也有利潤高的特例。比如說，我們旗牌火腿腸的利潤率不是很高，去年一度有50%的毛利率，今年則不足20%，可我們旗山食品總廠旗下的樂百氏也是食品產業，它的幾個產品的毛利率能夠高達70%。再比如說，我們的旗山服裝總廠，我們給〖日〗本人代工一條牛仔褲只能賺到2
塊錢的毛利潤，可我們自己賣一條FUN牌牛仔褲，那就至少有30圓的毛利潤。我們旗山現在搞經濟建設就要追求這種高利潤率，高利潤率就有高利稅，高利稅就說明了我們旗山的經濟發展質量！」「所以我說，明年的產值是70個億，還是100個億，這不是不重要，而是相對不那麼重要，真正重要的是我們明年利稅和產值的比例能不能提高到一個更高的水平，真正重要的是我們產業鏈是否能有大的提升，真正重要的是我們能否在旗山鎮塑造幾個大企業，不僅是全國五百強，甚至能向世界五百強發展的特矢型高利潤企業！」說到這裡，楊少宗停頓了一下，他只是想休息一下，繼續在心裡整理一下思路。
這時，省委組織部部長周長安帶頭鼓掌，不是慶祝楊少宗終於說完了，而是讚賞楊少宗說了一個非常漂亮的觀點和想法，這樣的想法令人耳目一新，連李兆棠這樣的省委智囊團〖主〗席都很佩服。
等掌聲漸漸平息，楊少宗重新整理了新的思路，繼續說道：「第二，我也要來談談黨政建設，因為這真的關係到我們旗山鎮可持續發展的問題。現在有很多幹部非常反對我們鎮委提出的五年計劃，因為我們提出要在五年內將黨政幹部大學教育比例提升到70%，總覺得我們這樣一搞，他就要被分流，被轉調到其他單位和其他地區，我說這就是短視，這就是一些幹部為了自己的利益不顧旗山鎮的利益，不顧集體和群眾的利益，用我們周〖書〗記的話說，這就是咱們旗山鎮的一股歪風邪風，要堅決壓制住……我呢，恐怕也不想提堅決壓制這種想法，我提一點，我希望大家能夠正視自己的不足，積極響應鎮委的號召，加強再教育和成人教育學習，積極報名參加黨政機關的培訓班，我們這一次和省社科院、長江大學財經學院聯合搞的工商行政管理進修班是長期的，每年都有一屆，我非常希望大家能夠積極報名，參加培訓學習，努力提高自己的思想素質和知識結構。我來談黨政建設，我的目標就是要建一個學習型的黨政機關，人人都要努力學習，活到老，學到老，做為一個帶頭兵，我帶頭參加省社科院的工商行政管理本科進修班，絕對不落人後。」他話聲一落，省委來的兩位領導繼續帶頭鼓掌，全場也再次鼓掌。
楊少宗再等了一段時間，這才說道：「最後，我要談共同富裕的問題。旗山鎮的產值再高，利稅再高，幹部素質再高，如果我們不能做到真正的共同富裕，不能實現共同富裕，那這一切都是沒有意義的。因為我們要發展經濟，要提高利稅收入，要提高幹部素質，這一切都是為了實現真正的共同富裕。共同富裕在我的心裡有一個基本的定義，那就是瞄準歐美髮達國家的水平，別人有的，我們都應該有，而且是每個人都能有，這才叫共同富裕。美國人的平均住房面積是204個平方米，我們旗山鎮的目標至少是能達到150個平方米，美國人均汽車保有量是1.3
輛，我們旗山鎮至少應該實現人均1輛的水平，美國人均收入是3.3萬美金，我們旗山鎮在五年內至少應該達到別人的零頭，並且要在十年內達到美國人均收入的一半標準。
共同富裕不僅僅是收入和住房條件的增長改善，同時也是精神文明建設的加強，在很多高福利的歐美髮達國家，大學教育已經普及化，我們旗山必須要加快這方面的追趕，在五年內實現高中教育的義務制，我們旗山鎮目前有三所高中，我們在五年內要將這三所高中都提升到省重點高中的水平，十年內，我們要有一所國家重點高中，三到五所省重點高中。十年之後，我們要通過高等職業教育、本地辦高校和電大社區成人教育等綜合方式，確保實現大學教育的義務制。在醫療方面，我們要在五年內創建兩到三所二級醫院，十年內，我們要創建一所三級甲等醫院。在人均教師和人均醫生兩個硬數據上，我們必須要和歐美髮達國家持平。…，
一口氣的說到這裡，楊少宗停頓了片刻，看著大家。
他剛才說的這番話有點太強大了，幾乎沒有一個人認為這是真的有可能實現的，包括省委領導周長安和省計劃委的唐稼華主任，大家面面相覷，總覺得楊少宗的這番話似乎有點過火了。
體會著會場里的氣氛，楊少宗稍微調整了一下情緒，轉而深情的說道：「我知道這些計劃…想要實現的難度是非常大的，最難的是未來五年，我們旗山鎮的人口可能會突破20萬，十年後可能突破50萬，人口越多，我們越難實現這個共同富裕的夢想，可我們必須實現這一點。
同志們，我們是社會主義國家，我們是〖中〗國發展最好最快的地區之一，我們絕對不能談「如果不能實現，這樣的話，因為只有我們率先實現這一點，其他地區才能陸續實現。所以，無論有多少的困難，我們都必須迎難而上，挑戰這些高難度的目標，為了實現共同富裕的偉大理想付出我們生命中的每一點能量。我在這裡說一句，再沒有實現這個偉大理想之前，我絕對不會主動要求離開旗山鎮，只要縣委地委的領導相信我，我就要在旗山鎮一直幹下去，直到我們實現了共同富裕的偉大理想，因為我堅定相信，我們共產黨人，我們旗山人是一定可以實現這一點的！」他的聲音越來越大，氣勢也越來越高昂，在場的每個人都感同身受的被感染了，所有人都似乎是看到了升常光明的前景，發現共同富裕離他們其實並不遙遠。
在他講完最後一個字的瞬間，整個會場里的幹部都紛紛站起來熱烈鼓掌，沒有領導帶頭，大家都是主動站起來的，很多人更是激動的將雙手舉到頭頂，猛烈的拍著掌。
這一刻，周長安也彷彿是被這種旗山人的熱情和堅定的信念所感動了，他也站起身鼓掌，他看著身邊的李兆棠，兩個人的眼睛里流露出的情感是一樣的。
此時，他們都不約而同的意識到了一點一旗山是〖中〗國的希望之地，而楊少宗就是這個希望的締造者。
這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前途無量的青年幹部。
很好。
大家都站起身鼓掌，為了偉大的理想，為了現實的繁榮，為了自身的前程，為了楊少宗的信念。
每個人都很激動，大家都意識到了這一點是的，旗山沒有如果，如果旗山做不到，〖中〗國就不可能有其他的地方做到，這簡直就是在否定整個社會主義〖中〗國的理想。
旗山沒有如果，旗山必須做到。
對周長安和唐稼華來說，他們則意識到一必須先讓旗山做到這一點，這是一個表率，這是一個樣板，這是一個典型。
在人群中，周才錦是唯一感到心悸的人，他這才意識到楊少宗的反擊是多麼犀利，從這一天開始，旗山再也沒有他的舞台了。
他當然知道和楊少宗過不去是很危險的事，可他必須在旗山學生事件上給楊少宗很大的壓力，這不僅是他自身要有一個防止萬一的自保策略，也是郭右賓的吩咐。
現在，他知道自己輸的很徹底。
在人群中，季昌玉很高興的拍著掌，心裡則很清楚的意識到另一件事一周才錦不行了撐不住旗山鎮的場面了，從今天開始，連他都無法干預旗山了，因為從今天開始，省委必須高調支持旗山鎮的發展，楊少宗以後的彙報對象也將是省委領導。
以季昌玉的政治覺悟，他可以非常清晰的感觸到這一點，預感到這一切即將發生，而且最有可能直接負責旗山發展的省委領導就應該是省委組織部長周長安。
會議結束了，人們內心的震撼卻才開始。
在會議結束后的慶典宴會上，周長安親自給楊少宗和其他旗山鎮的全體幹部敬酒，祝他們再接再厲，爭取早日實現共同富裕的理想和目標這是周長安或者說是省委領導第一次正面肯定了楊少宗的想法但絕對不會是最後一次，事實上，大部分稍微有點政治頭腦的幹部都能意識到，省委領導直接干預旗山鎮的發展將就在眼前。
對另外一部分的旗山鎮幹部而言，他們則知道另一件事周才錦完蛋了，雖然周才錦和楊少宗沒有明顯交惡，兩個人表面還是非常默契，相互沒有干擾相互尊敬，但這都是假象，楊少宗要拿到一把手的實權，特別是人事大權，周才錦死活不肯讓這才是旗山學生事件在旗山會鬧騰半年的原因。
楊少宗要抓牢人事權是為了保障他招來的這些青年大學生幹部，讓這些人可以放心的工作，讓那些擋道的人都滾出局，這已然是司馬昭之心一人人皆知。
被壓迫到牆角的周才錦不肯讓權，抓住這些學生的一部分有政治問題為由，雙方暗中的低調的鬥了小半年現在終於分出了勝負。
其實，大部分幹部都很同橡周才錦，也覺得楊少宗是有點過分了，畢竟周才錦是一把手的黨委〖書〗記也給楊少宗讓出了很大一部分的權利，楊少宗就有點不守規矩。
可又能怎麼樣能人就是能人，鬥不過就是鬥不過。
晚宴結束后，季昌玉和左良喜乘坐同一輛車離開旗山鎮返回縣委，剛上車，將車門關起來，左良喜就很沉默的感嘆一聲，和季昌玉道：「老周不行，不是小楊的對手，咱們回去開個會，早點將他調回縣裡工作，免得小楊繼續這麼折騰人，搞得咱們也尷尬！」
季昌玉點著頭，道：「憑良心說，周才錦不吃素，楊少宗也有點不地道，可這麼鬧下去真不是辦法。楊少宗現在是一門心思要抓共同富裕，要抓黨政高素質化的工作，誰擋路，他就找誰的麻煩，將老周調回縣裡確實是最好的辦法。」
左良喜想了想，問道：「那將小楊提上去做〖書〗記，他的年紀是不是太輕了？」
季昌玉擺著手，道：「已經這樣了，不上也得上。除非是將呂海豐那種軟柿子扔過來，否則，咱們不管調誰過來，別人心裡總是會不舒服，難免還是要在旗山鎮黨委內部產生一些麻煩事。」
左良喜繼續問道：「那讓誰搭檔做鎮長我覺得羅孚不錯，和楊大膽配合的時間比較長，性格穩重細緻，和楊大膽也算是不錯的互補。」
季昌玉想了片刻，道：「羅孚在能力上是沒有太大的問題，但也缺乏一些經驗，秦大馳這個人和楊大膽差不多，做事利落爽快，粗中有細，但有時候也顯得冒失，而且說實話基本沒有真正的主見，就是跟著楊大膽走。趙敬民相對來說只是照顧公社那邊的一些想法，本身並不適合當旗山鎮的副〖書〗記。我想啊，還是讓李修惠來當鎮長，我對他還是很了解的，可以多和他叮囑一些，在工作上既要充分的支持和輔助楊大膽，也要有一些自己的想法和原則。」
左良喜想著，不急於回答，但他知道自己提議的羅孚很難過關，秦大馳也被季昌玉否決了。
其實，他和季昌玉情況也同周才錦、楊少宗的情況差不多，身為縣委〖書〗記的他應該掌握著最終的人事權，可在這些方面，季昌玉何嘗不是像楊少宗一樣咄咄逼人的進逼呢。
亦或者說，周才錦就是一個鏡子。
想到這裡，左良喜看似沉穩的點著頭，道：「行，我看李修惠同志也是比較適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