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回 借物
有詩：我友劍俠非常人，袖中青蛇生細鱗。騰空頃刻已千裏，手決風雲驚鬼神。
……
時間總是在不經意之間悄悄溜走。
韓青來到府城已經一月有餘了，上次去張景叢別墅回來之後，好像成天也無所事事。
不過，陸壓這段時間卻有些難熬，韓青每次外出逛街都要把他拉到一起，讓他這個無事就愛宅在家裏的人很不適應。
陸壓正斜躺在沙發上和李固說著話，就響起了敲門聲。
“陸哥，我知道你在，快開門，我有事找你。”
“韓大小姐真是……”陸壓輕輕籲了一口氣，走過去拉開了房門。
“陸哥，我發現了一家很好吃的米線，這會兒晚飯我們一起去……咦，鬼哥你也在啊？”來的這段時間裏，韓青和李固已經混得很熟了。
“大小姐你又讓老陸陪你去逛街啊，哈哈，”李固的口氣讓陸壓有想錘他的衝動。
“有好吃的絕對不能忘了朋友，陸哥，走吧，”韓青過來拉住陸壓的胳膊，又轉頭說道：“鬼哥，一起去吧。”
“我就不去了，反正我也吃不出個什麽味道來，你們去嗨，”李固給了陸壓一個故作曖昧的表情。
“今天不能陪你去了，我和老鬼正在說上次去你叔叔別墅的事情，”陸壓總算找到了一個借口。
“是嗎？”韓青露出懷疑的神色，望著李固。
“呃……是的是的，老陸總感覺這件事情有太多的隱情，”李固總算讀懂了陸壓此刻的心思，一邊說著，一邊從抽屜裏拿出了一個淡紫色的木質酒盞放在書桌上。
“這是什麽？我怎麽不記得我有這個東西？”看見李固從自己的書桌抽屜拿出一個自己完全沒有印象的東西來，陸壓有些詫異。
“嗯，這個，這個，按照你回來說的地址，有天晚上我去了一趟別墅，帶回來了這個……”
陸壓和韓青都瞪大了眼睛。
“你……”陸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算了算了，鬼哥你給說說這個東西吧，”韓青打了個圓場：“張叔叔不會介意的，嗬嗬。”
李固此時很有些後悔私自拿回這個東西了。
“這個東西叫做檉，是用槐木製作而成的，某些派別的術士在特別的祭祀活動中專門用來盛放動物的眼睛，但一般的祭祀中幾乎不會用到它。”
“我是在一樓雜物間裏麵看到這個東西的，雜物間總會給人意外，嗬嗬。”
“我仔細研究了這個東西，應該是梁武帝時期的古物了，我也隻見過這種東西兩次，是個稀罕物啊，就忍不住……稀罕歸稀罕，但也不是一個值錢的東西，如果是貴重的東西，我是不會……借……回來的。”
“韓青，你叔叔有收藏古董的愛好麽？”陸壓聽到“槐木”二字，心裏有些不安起來。
“我從來沒有聽說他有這個愛好，在他家裏也沒有見過什麽古董一類的東西，”韓青又接著問道：“鬼哥，你還有沒有發現其他什麽？”
“我當時覺得整個別墅有一種讓我很不舒服的氣氛，似乎始終有什麽東西一直在暗中窺探著我，而且那個雜物間很悶熱，所以很快就離開了。”
“居然還有讓你這個千年老鬼感到不舒服的事情！”陸壓還是覺得這件事情李固辦得恨不妥當。
“老鬼，你說的那種特別祭祀活動，具體是怎麽個情況？”
“這個暫時無法回答你，我也隻是聽說過，正準備今天去翻翻你的書，我前天又發現你有一本專門講述遠古祭祀的《蒸翎記》。”
“哎，你就不能踏踏實實在家看會兒書麽，偏要出去從別人家……借東西……”陸壓忍不住又說了一句。
“我再研究下就還回去，”李固也有些不好意思。
陸壓說：“別再研究了，我們現在就還回去。”
“現在？”韓青有些不解。
“現在，我一直想再過去看看，這件事情我總感覺很蹊蹺，你路上給你叔叔打個電話說一聲吧，”陸壓往門口走去。
“不用，張叔叔現在並沒有住在那裏，他給了我別墅的鑰匙。”
“老鬼，拿上東西，走！”陸壓抓起仍在沙發上的挎包往外走去。
……
陸壓一路上都在想自己當時忽略了什麽不經意間看到的重要東西，或是聽到的什麽重要事情。
直到再次來到這個別墅時，他忽然想起了“法華寺”三個字。自己一定是曾經在某個時間某個地點聽到過，此時卻怎麽也想不起來了。
夕陽的餘暉灑在別墅外麵的大院裏，遊泳池裏麵的新土還沒有填滿，旁邊多了兩棵碗口粗的白楊樹。
“韓青，這是你讓你給你叔叔出的主意嗎？”陸壓看見大門的兩旁掛著幾串長長的艾葉，不禁搖了搖頭。
“不是，應該是張叔叔自己掛在這裏的吧，不過用艾葉來驅邪也不算錯吧，”韓青有些不服氣。
“如果是普通的遊魂野鬼可能會有一點點作用，至少能夠提醒他們遠離這裏，但是，你看，”陸壓示意韓青看看旁邊的李固。
李固正扯下一串隨風飄到自己肩上艾葉扔到了地上。
“他可不是一般的遊魂野鬼，”韓青忍不住笑了。
韓青用鑰匙打開別墅的大門。
“吱呀，”房門發出了一些聲響。
三人站在門口，在地麵投出兩道長長的人影。
李固是沒有影子的。
往裏望去，空無一人偌大的房間顯得有些陰森。
陸壓抬手指向了房間裏麵較遠處的牆角。
順著陸壓指的方向，韓青和李固看見了一團淡淡的黑霧貼著牆角緩緩滾動著。
三人剛踏進房間，就能明顯地聽到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從二樓傳下來。
韓青伸手按開了一樓大廳的等，整個房間一下子就亮堂了起來，牆角的黑霧消失不見了，但那細碎的腳步聲依舊灌進三人的耳朵裏。
大廳的幾幅窗簾似乎隨風在輕輕飄動，卻又感受不到一絲風的氣息。
李固把自己手上的檉放在了客廳的實木茶幾上，茶幾上竟然立刻泛起幾絲黑氣。
空曠的空間裏，彌漫這沁人心扉的寒意。
“鬼哥，你怕不怕這個房間裏真有鬼？”韓青在這個時候居然還有閑心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