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心思
顧老夫人是個開明的長輩，並沒有說姑娘家的婚事就得長輩們給大包大攬的意思，是以她眼下便溫聲問顧華雙道：“你今日觀鎮遠侯府其人，覺得這門婚事是利是弊？”
??顧華雙本就是個內斂的性子，當下裏說到婚事依然還有些羞澀，不知該從何處說起。
??是以顧華雙囁嚅了一會兒道：“但憑祖母做主。”
??顧老夫人耐著性子說道：“你的婚事，自然是要聽聽你自己的意思的。”
??顧華雙望著鎮遠侯夫人離去的地方，默了一瞬道：“早前聽聞鎮遠侯夫人是個直性子，若是投了這人的緣，與她在一塊倒是不難過，反之亦然，今日瞧她這般熱絡的上門，想來對孫女也是有些好感的，倒是不怕。”
??“至於林家公子.……孫女瞧他生得模樣十分周正，言談間也極是有禮，小小年紀便已然建功立業，算是很少有了，這樣優秀的人，孫女反倒是怕自己配不上他。”
??這一切的一切都在顧老夫人的預料之中，顧老夫人又說：“其餘的呢？”
??顧華雙有些猶疑道：“不過就是瞧著這位林姑娘不是什麽好相與的，倒是頗為讓人有些躊躇。”
??顧老夫人滿意的點了點頭。
??顧華雙又說：“孫女不過是庶出，實是怕無福消受這麽一門婚事。”
??“你能想到這些，已然算是思慮周全了。”顧老夫人就細細與顧華雙說：“老身知曉你唯一的疑慮，大抵就是你的出身上，因是庶出，故而百般躊躇，但這沒什麽，一來大房女兒統共不過你們四個，各個都是如珠如寶，再者.……讓你嫡母將你收在名下作嫡出，也未嚐不是不可以。”
??鄒氏也連連點頭說：“雙姐兒是我親眼看著長大的，我早前便有這樣的想法，隻是雙姐兒純孝，這才一直沒……”
??顧華雙被顧老夫人和鄒氏的這一番話感動不已道：“我何德何能……”
??顧老夫人道：“這事也就這樣定了，再者.……林家那丫頭不過就是個無腦之輩，應付她總比跟別人虛以為蛇的好，林家人口簡單，關鍵是他們家裏人的心思也都簡單，嫁過去倒是尚可。”
??這事暫且也就這樣定下了，顧華雙懷著激動的心情回到了閨閣中，尚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待她去了，顧老夫人又與鄒氏道：“老身知道你對小劉氏有些許成見，但不得不說這是門極好的親事，且不可因一時意氣毀了孩子們的將來。”
??這點道理鄒氏還是明白的，於是鄒氏就點了點頭。
??說話時顧顯榮已經過來，並在外頭候著了，因無要事，顧老夫人便讓顧顯榮進來了。
??“嬌嬌兒，方才那林嬈可為難你了？”顧老夫人一見著孫女，眉眼都被笑意給浸染，看上去似年輕了整整十歲一般。
??顧顯榮道：“這林家姑娘似是對柏郎有些意思，故而對我百般刁難，隻因著她是客人，我原是不欲與她一般見識的，不想她卻越來越過分，她方才過來沒為難祖母罷？”
??顧老夫人很享受孫女的關心，麵上笑意又更甚了些，“不過是個黃毛丫頭罷了，老身豈會被她為難，這人似腦子有些不夠數，以後榮丫見了她避著些也就是了。”
??顧顯榮點頭應了應。
??“老身剛剛聽人說柏郡王又登門了，未知榮姐兒對他是個什麽想法。”顧老夫人又問道。
??鄒氏一聽這個，也來了興趣，豎起兩隻耳朵聽來。
??顧顯榮沒有半點扭捏，就如實道：“柏郡王品貌皆是上佳，不僅如此，以著他這般年齡，就已立了軍功，在朝中可以說是頭一份了，孫女是極欣賞這人的。”
??就是換了任何一人在這兒說起謝文柏，大抵都說不出個不好了。
??“不過嘛……”顧顯榮似是有些為難。
??顧老夫人忙問道：“不過怎的？”
??“不過原來想著這人因不得信王寵愛的緣故，左右總無人覬覦，我倒樂得清閑，不用想著那許多勾心鬥角的事，但近來似乎略有不同，倒讓我頗為心煩。”
??聽顧顯榮這樣說，顧老夫人和鄒氏一時之間都笑了起來。
??顧老夫人說：“這證明柏郡王是個有能耐的，倘若你嫁給凡夫俗子，自然沒這樣的煩惱，非但沒有，那人還會巴巴兒的奉承著你，生怕你給跑了。”
??聽著祖母這話，令顧顯榮腦海中不由得竄出來個人，不是旁人，正是她前世的夫君——許世佳。
??許世佳初始的時候待她，可不正是小心翼翼的捧著，顧顯榮原以為那是因為許世佳愛慕她，後來方才知曉，許世佳真正愛慕的，卻是她背後的忠勇侯府的權勢。
??鄒氏也是過來人，當下裏便說：“當初我嫁給你父親的時候也是想著這人官位不高，瞧著人又實誠，嫁過去不會有那許多麻煩事，不想後來你父親一朝為侯，麻煩事便也隨著過來了，但那又有什麽，左右你父親心中獨我一個，便什麽都不怕。”
??顧顯榮道：“那是母親命好，有幸尋得父親這樣的，但.……柏郡王雖然近來對我十分殷勤，但誰也不曉得他這份殷勤是因為忠勇侯府，還是因為我本人呢？”
??應該這樣說，顧顯榮很肯定，謝文柏對她的這份殷切，十足十的是因為忠勇侯府。
??母仇未報，何談兒女情長？
??顧老夫人長眉一挑，十分霸氣道：“那又有什麽，總歸忠勇侯府就在這兒，總不會跑掉，它永遠都是你的後盾，更何況我家榮丫生得眉目如畫，更難得的是性情既好，不相處還好，一經相處，既是天上的神仙大抵也很能不被你吸引，更何況是區區謝家文柏？”
??“唯一讓老身依然戒備的，便是這人的身子，哎，也不知.……罷了，既你對這人有意，老身便讓人注意著點，提前尋著良醫，說不得有救呢。”
??顧老夫人這是鬆口的意思，倒令顧顯榮頗為意外。
??顧顯榮到底記得前世的時候，正是因為顧老夫人的堅持，方才退掉了這門婚事的，如今大抵是因為她的態度，老人家才改變想法的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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