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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你有我痛嗎

  「躲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森冷的語調,沒有一絲一毫感情。


  那張小臉僵了僵,又悄悄的往前挪了一些。


  寬厚的手掌才剛觸碰上腫起的右臉,錢米就下意識的輕顫了一下。


  並不是因為疼,而是因為,那種熟悉的感覺。


  而唐亦洲卻以為她的顫抖是因為疼,當下又放輕了一些力道,眉眼也微微折起。


  「很疼嗎?」


  「不疼不疼。」某女拚命的搖頭。


  薄唇勾起一抹譏諷的笑意:「痛也給我忍著,誰讓你自己貼上去挨打的。」


  此話一出,兩人都微微一愣。


  這譴責的話,像是帶了一絲無奈和寵溺,跟以前一模一樣。


  剛微微抬起頭,卻撞入了一雙陰寒無比的眸子之中。


  像是有讀心術一樣,男人唇角含笑,眼神卻冰冷:「你在想什麼,難不成你以為我還會憐惜你嗎?」


  「我沒有這樣想。」


  原本有些微亮的眸子一下子又黯淡了下來。


  看到她這種委屈不已可憐兮兮的樣子,唐亦洲體內邪火竄出,下意識動作又重了一些。


  「啊,疼。」


  某女輕輕的嘶了一聲。


  「忍著!」


  低喝聲過後,某女果然不敢多吭哧一聲,乖乖閉上嘴巴。


  等給臉上完葯之後,男人起身去衛生間洗了手,順便收拾了一下。


  等再出來的時候,卻見原本坐在沙發上的女人已經捂著肚子睡著了。


  看到她這副德行,唐亦洲卻已經忘記該氣還是該笑了。


  都這個時候了,她竟然還能心安理得的睡著。


  很好,非常好!


  心下有些惱火,也不願意再看對方一眼,徑直回了床上,熄燈直接躺下。


  也許是因為在黑暗中,原本細微的聲音也被放大了無數倍。


  因此,睡在沙發上的女人窸窸窣窣的響動,也是顯得尤為清晰。


  輕輕細細如奶貓一樣的呢喃傳出。


  仔細聽,就會聽到某個女人在喊冷。


  冷?

  冷死最好!

  省得他親自動手。


  可惜,腦中是這麼想,心裡卻愈發焦躁,彷彿有貓爪在上面撓著,分外抓狂。


  將被子扯上頭頂,終於將那討厭的聲音給隔在了外面,過了半響,卻又覺得心慌的很。


  真是夠了!


  他到底是吃錯了什麼葯?


  明明知道這女人是騙子,沒心沒肺不說,還一直把自己當猴子耍,從頭到尾,只有自己像個白痴一樣,可笑又可憐。


  她一定常常在暗地裡笑吧。


  笑自己愚不可及。


  笑自己,堂堂一個集團的總裁,居然被一個不入流的騙子給玩弄於手掌心之中。


  心下這樣想著,心也瞬間冷了下來。


  原本要掀開被子的手頓了頓,而後閉上眼睛,不聽不想。


  這一閉上眼睛,卻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等猛然驚醒的時候,卻發現已經是凌晨了。


  下意識的,猛然從床上坐起,目光在第一時間望向沙發。


  等看到沙發上空無人影之後,心口猛然窒了一下。


  直接掀開被子下床,踉踉蹌蹌的打開門,目光慌張的在走廊搜尋。


  深夜的醫院本來就十分安靜,尤其是走廊,幾乎只有他微微喘氣的聲音在回蕩。


  雖然寬敞的走廊亮著燈,他卻覺得前面一片迷霧蒙蒙。


  心口彷彿要窒息了一般,正要提步往前走,背後卻傳來一聲怯懦的聲音。


  「你,你這麼晚要去哪兒?」


  猛然回過頭,看到站在不遠處的女人之後,原本積壓的慌張和茫然無措頓時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熊熊的烈火。


  腳步像是踏在烈焰上一般,唐亦洲每走一步,都覺得胸口忍的發疼。


  見到這男人如同恐怖的猛虎一般朝自己走來,錢米下意識的倒退了一步。


  可惜,還是沒能躲開男人的鉗制。


  一雙大掌狠狠的握上她的肩膀,像是要將她的骨頭捏碎了一般。


  男人的聲音,如同隆冬的冰雪,冒著森冽的寒氣。


  「你又去哪兒了,你又想逃到哪兒去,不是說過要留在我身邊任我懲罰嗎,恩,你又要再騙我一次嗎!」


  狂暴的怒吼在安靜的走廊滌盪開來,彈回來的迴音也可怕的很。


  錢米覺得自己的肩膀要被捏碎了。


  可是,比骨頭還疼的是,這男人的眼神。


  彷彿是要吃了自己一般。


  「我沒有要去哪裡,我只不過嗚……」


  話還沒說完,一道陰影籠罩而下,接著唇瓣猛然被堵住。


  這個吻根本就不是吻,反而像是一種撕咬,像是捕獵者在撕咬著嘴下的獵物一般。


  很快,一抹鐵鏽的味道混著刺痛的感覺傳來。


  「好痛!」


  疼痛之下,她猛烈的掙扎,卻換來男人更深刻的報復。


  你痛,你有我痛嗎,啊!」


  猛然放開她,錢米被推的倒退了一步,手指撫上唇瓣,覺得嘴唇麻麻的疼。


  「唐亦洲,你別這樣。」


  也許是唇瓣也咬破了,說話也有些不利索。


  縱然如此,她也必須壓下心中的恐懼和害怕,上前安撫暴怒中的男人。


  可惜衣角還未碰上,那道稟烈的身形就轉了一個方向。


  走了幾步遠,他復又回頭,眸子陰沉:「還不滾過來。」


  跟著回了房間,她才低低解釋:「我只是肚子餓了,想去找點吃的,並沒有想要逃走。」


  只是想要找吃的。


  原本鐵青的的臉微微緩和了下來,雖然臉色依舊不是太好。


  「行了,內室里有房間,滾進去睡覺,別打攪我休息。」


  說著徑直上前,也懶得在理會她。


  錢米被連吼了幾次,小臉也蒼白了許多,糯糯的應了一聲,便走進內室。


  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等醒來的時候,發現天已經亮了。


  心下一驚,她忙不迭的蹦起來看了一眼手機,發現已經九點了,頓時兩股戰戰。


  連洗漱都來不及,隨意扎了一下頭髮,從房間裡頭沖了出來。


  才衝到外面,就見唐亦洲已經施施然的半靠在病床上,面前的小餐桌上,是精緻營養的早餐。


  還好還好,別人已經給他準備好早餐了。


  可是,看那些食物,好像都沒有被動過一般。


  難不成還沒開始吃。


  見到這麼大的動靜,唐亦洲也只是淡淡的抬了抬眼皮,翻了一頁雜誌道:「起來了?」


  這語氣,這表情。


  錢米立馬低頭認錯:「對不起,我睡過頭了,以後不會了。」


  待會馬上去買個特大鬧鐘,會吵死人的那種。


  聽到這話,男人停下翻雜誌的動作,黑眸抬起,掃了一眼她蓬頭垢面的樣子,眉頭微斂。


  錢米這才想起來自己臉沒洗,牙沒刷,頓時老臉一紅,直接跑到衛生間去。


  不過五分鐘,已經輕輕鬆鬆的出來了。


  也許是過了一夜的緣故,原本腫起的左臉看著已經沒那麼觸目驚心了。


  但那五指印和細小的傷痕卻依舊殘留著。


  這一巴掌,母親打的是真狠。


  像是不願意再看到那張臉,唐亦洲冷哼了一聲,合上雜誌:「去買早餐,馬上。」


  錢米呆了一呆,接著傻傻的指了指桌子擺著的食物:「這不是早餐嗎?」


  「我讓你去買你就買,廢話這麼多。」


  「好。」


  現在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就是想要天上的星星月亮,她估計都要去拿個梯子摘下來。


  誰讓她現在是出於理虧的一方。


  只要他能解氣,能放了馳家,讓自己做什麼都可以。


  「你等一下,我馬上就來。」


  說著,身子一轉,倒是消失的很快。


  等買完早餐回來的時候,卻在醫院門口遇到了一隻攔路虎。


  這個攔路虎不是別人,就是馳錦昀。


  「嗨,這麼巧,你在這兒啊?」


  錢米故作鎮定的伸出沒拿袋子的那隻手,揮了揮。


  對方卻沒有理會她的招呼,那雙淡色的眸子彷彿染著一層可怕的烈焰,正一動不動的盯著她的臉看。


  下意識的,她稍稍的低了低頭,不想讓他看到自己臉上的五指印。


  「誰打的?」冷然的聲音,彷彿是從地底下傳來的一樣。


  「什麼?」


  「我說,你的臉是誰打的?」


  「沒有誰打的,我還有點事,先不跟你聊了,再見。」


  不欲和他多說,提了袋子直接拐過他旁邊,想要直接溜走。


  可是擦身而過的時候,手腕被牢牢的握住。


  男人的聲音,彷彿被淤泥封住一般,十分的可怖。


  「我說過,這是我跟唐亦洲的恩怨,讓你離開這裡,你為什麼不聽。」


  如果真是你們自個的恩怨就算了。


  可明顯唐亦洲最想報復的人不是馳家,更不是馳錦昀,而是她啊。


  他對她咬牙切齒,恨之入骨啊。


  唐爺爺說過,唐亦洲生平最恨的就是被人欺騙,尤其是被在乎的人欺騙。


  而她,就是這個罪魁禍首。


  所以說,怎麼不關她的事情。


  「我也說過了,我沒那麼沒品,出了事情拍拍屁股走人,讓你們倒霉。」


  「錢米。」


  「馳錦昀!」


  女人即使打斷他的話,轉過頭,正視對方,小臉一片嚴肅和冷靜。


  「你別感情和義氣用事好不好,我現在好不容易說服唐亦洲暫時放了你們家,你想想看,你真的願意讓馳家破產,讓你爺爺從今以後無所依嗎?」


  馳錦昀目光閃了閃:「我會照顧好他的。」


  錢米搖了搖頭。


  「馳爺爺當初會讓我假扮這個千金大小姐,也都是為了你跟馳家。」


  馳錦昀微微一頓,長指顫了一下。


  「他知道你辛苦,知道你管理龐大的公司有些力不從心,所以想要幫襯著你一些。」


  「而現在馳家瀕臨破產,這都是馳爺爺和我一手造成的,你覺得,他不會自責懊悔嗎?」


  「我……」


  生平第一次,他竟然無言以對。


  曾經以為這女孩只是大大咧咧,沒想到,竟然會將一件事情分析的頭頭是道。


  他對她,再一次刮目相看。


  可是,自己不需要她的理智分析,他只希望,這個女孩能遠離這場風暴圈。


  見他沉默,錢米抿了抿唇角,軟了語氣。


  「馳錦昀,你好好想想,如果我能換來你們馳家的平安和穩定,這是一個在划算不過的買賣,你知道嗎?」


  對方低著頭,像是在沉思。


  見狀,她覺得對方可能是被自己說動了,又加了一句:「想想你爺爺,想想馳家。」


  爺爺,馳家?

  自從父母離開之後,是爺爺一人將自己辛苦培養長大的,這背後的辛酸,他怎麼會不知道。


  可是……


  他不願意讓一個無辜的女孩替自己,替馳家受這份罪。


  見他這樣,她抿了抿唇,就著購物袋上前一步,伸手抱住了他。


  馳錦昀一愣,僵在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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