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折磨和心疼
孟大公子知道她想問什麼。
聞言,他不回答,反而是嬌羞了一下。
錢米擦汗:「你這表情,是幾個意思啊?」
「我被人家睡了,當然要早做打算了。」
某女一臉被雷劈到的表情:「你,你說啥,你被,被睡了?」
天哪,那個郁謹言還真是彪悍。
「我看你這表情,好像蠻享受的啊。」她涼涼到。
孟軒小媳婦一般的捂了一下臉,然後嬌羞的離去。
看著已經沒了的身影,她嘆了一口氣,突然有點同情郁謹言了。
「錢米,先吃飯吧,下午再繼續。」不知道老周什麼時候走了過來,朝她說到。
「哦,好。」
她也正餓得慌,如果再不吃一點東西,估計待會直接昏過去了。
吃了午飯,歇了一會兒,哀嘆一聲,繼續未完成的大業。
直到日落西山,她才將整個泳池徹底清理乾淨。
抬頭看了看漸漸黑下去的天空,她有種自討苦吃的蕭瑟感。
手腳已經不是自己的了,手臂又酸又麻,擦了擦臉,她從泳池爬了上來。
估計是真的太累了,她連飯都沒力氣去吃,一躺倒在床上,人就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睡夢中,她好像坐在了一艘小船上,四周都是海水,無邊無際的海水。
心裡一驚,正要坐起來,結果一個浪頭打過來,直接連人帶船打翻。
唔,窒息的感覺傳來。
手腳慌亂的掙扎了幾下,卻發現怎麼都動彈不得,好像有一個巨大的東西,壓在了身上。
「放開,放開。」雙腿用力的蹬開,卻依舊動彈不得。
不僅如此,連開口說話都說不出來。
自己到底是怎麼了?
「起來。」一道沉冷的聲音,在黑暗中宛如勢如破竹的利劍,狠狠的劈開黑暗。
濃霧和陰霾逐漸散開而來,身上的束縛也慢慢的退散開來。
這個聲音,為什麼這麼耳熟。
原本蔓延到頭頂的海水漸漸退去,呼吸終於清明了一些。
「啊。」猛然從巨大的黑暗中醒來,錢米猛然坐了起來,喘了一口氣。
但氣息還沒喘昀,就看到近在尺咫的俊顏。
「醒了?」
「你,你怎麼會在這兒?」她往後縮了一下,將被子拉到了身上。
唐亦洲沒有說話,只是淡淡的看著她。
這女人是做了什麼惡夢了。
那張小臉上布滿了后怕和驚恐的神情,頭髮汗濕的黏在臉上,白皙的額頭布滿汗水。
下意識的伸手要去擦,伸到一半的時候,僵住,不著痕迹的收了回來。
林嫂站在門口,一臉擔憂。
「少奶……你終於醒了,剛剛怎麼叫你,你都醒不來,嚇死我了。」
她剛剛忙完事情,聽旁人說錢米晚飯都沒吃,她心裡記掛著便想看看。
結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了一跳。
不僅叫不醒這丫頭,而且她一直在拚命掙扎,像是在做什麼極其恐怖的惡夢一般。
後來沒有辦法,她才去叫了少爺。
本以為大少爺還在氣頭上不會搭理,沒想到二話不說就下來了。
「怎麼了?」唐亦洲一臉冷然的問道。
錢米擦了擦頭上的汗水,這才發現衣服都濕透了。
她剛剛夢到被海水淹沒,而那個海,就是她掉下去的地方。
「我夢到自己掉到海里了。」喘了口氣,她驚魂未定的說到。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夢到自己掉到海里,這不是夢,而是切切實實的發生過吧。
那次她落下的地方,底下就是洶湧彭拜的海水。
心中像是有一把鋒利的利劍突然捅了進去,鮮血淋漓,再看向那張蒼白的小臉之後,神情中多了一抹痛苦。
找回她的時候,他曾經發誓過,再也不會讓她受到半點傷害,不讓她離開自己半步。
可現在,他們之間卻變成這個樣子。
「丫頭,你這樣不行,趕緊去洗個澡,否則待會會著涼。」
剛說完,卻又有一些膽怯的看向唐亦洲,不知道自己這般說,會不會……
唐亦洲抿唇望著她。
「我沒事林嫂。」錢米笑笑。
「去洗澡。」毫無感情的三個字平地而起,接著頎長的身軀站起,直接離開。
等唐亦洲一走,林嫂立馬走到她面前,幫她將頭髮往後理了理。
「趕快去洗個澡,你看你衣服都濕透了。」
這孩子是做了什麼夢會害怕成這個樣子。
「恩。」
去浴室洗了個澡換了一身衣服,錢米直接回了小房間。
做了一個惡夢之後,整個人彷彿從水裡頭撈上來一樣,全身的力氣也都沒有了。
原本還有一些餓,現在倒是連餓都感受不到了。
獃獃的在床上坐了一會兒,回想起剛剛睜開眼睛的那一刻,看到的那雙眼睛。
擔憂,害怕,還有濃濃的疼惜。
疼惜?唐亦洲現在怎麼可能還會疼惜她。
那隻不過是她驚慌失措之下的錯覺吧。
正想著,林嫂端了一碗熱氣騰騰的麵條進來。
「洗完澡了,來,趁著熱乎吃點,老周說你晚飯沒吃。」
唐家的傭人吃飯並不是合在一塊的,在屋子裡的傭人是一起吃,而花園做事的又在另一邊吃。
錢米現在是被分配在老周底下。
「謝謝林嫂。」
面對這個慈祥心善的林嫂,她除了謝謝說不出別的話來。
也不知道是被熱氣熏的還是什麼,眼淚控制不住的落了下來,直接滴在碗里。
自從遇到唐亦洲之後,她把過去二十年沒流的眼淚都一次流完了。
錢大米,你真的越來越慫了你知不知道。
「傻孩子,哭什麼,趕緊吃。」林嫂幫她擦了擦眼淚。
「林嫂,我是不是很討厭。」她索性放下碗,吸了吸鼻子,「我覺得自己真的很失敗。」
失敗的人生,失敗的一切。
從遇到唐亦洲開始,她才漸漸明白自己跟對方的差距。
他是天子驕子,而自己,只是一個不入流的小偷,一個見不得光的身份。
前二十年,她從未嫌棄過自己的身份,覺得這樣活著也很好,自由自在,沒心沒肺,無牽無掛。
但現在回頭來看,才覺得自己如同溝里的老鼠一樣。
唐亦洲恨她是應該的,他那麼驕傲,卻被如同螻蟻的自己耍的團團轉。
他沒恨的把她剁成肉醬就不錯了。
「說那些做什麼,快吃,待會麵糊了。」林嫂將碗遞到她面前:「吃吧。」
「恩。」
「大少爺說你還是跟在我身邊幫忙,花園那就不用去了。」
「啊?」
林嫂摸了摸她的腦袋,躊躇了幾下還是附在她耳邊輕聲說道:「其實大少爺還是心疼你的。」
唐亦洲,心疼她?
心疼她的話,還會讓她刷了一天的游泳池。
「那天的地板,也是大少爺吩咐我讓人悄悄拖的。」
林嫂平靜的開口,但這話卻猶如重鎚一樣,咚的一聲捶在了她的胸口上。
是他!
所以那天他故意將她留在上面整理資料,就是為了拖延時間讓林嫂找人將地板拖了。
原本收回去的眼淚又有要落下來的趨勢。
他到底是想要做什麼,一會兒恨不得殺了她的樣子,一會兒又施捨點小恩小惠。
「別想那麼多了,身體養好才是關鍵的,你看你,臉色真的不好。」
「恩,謝謝林嫂。」
吃了麵條之後,林嫂將碗筷收拾了離開,她抱著枕頭躺在床上,卻怎麼都睡不著了。
腦海中,亂七八糟的話從腦袋中竄來竄去。
「其實大少爺還是心疼你的。」
「等洲兒氣消了,你就離開他身邊,永遠都不要出現。」
「他們豪門的恩恩怨怨跟你有什麼關係,你吃飽撐著管什麼。」
……
很多人的面孔,很多人的話,在耳邊交織回蕩。
「啊,煩死了!」狠狠的捂住耳朵,彷彿這樣就聽不見那些縈繞在腦海中的話。
而在她抓狂煩惱的時候,三樓房間的一個男人,也同樣睡不著。
唐亦洲站在落地窗前,清冷的風揚起一旁的白色帘子,整個房間泛著冷然的氣息。
「我,我夢到自己掉到海里去了。」
手指微微蜷緊,片刻之後,他轉身拿起放在桌上的車鑰匙,從衣架上拿了大衣直接走出房門。
『砰』的一聲,房門在身後關上。
不久之後,一輛黑色的跑車從唐家車庫駛了出去。
修長的手指掛起藍牙:「出來喝一杯。」
一個小時之後
藺陽酒店
低調卻又不失奢侈的包廂中,孟軒手拿著麥克風,正在鬼哭狼嚎。
單之潤忍了又忍,最終忍不下,直接上前粗暴的將電源插座拔了。
聲嘶力竭戛然而止。
某男轉頭怒視:「我還在唱歌呢,你幹什麼?」
「要唱自己再開一個包間去,別再這兒荼毒別人的耳朵。」
可惡,他唱歌哪裡是荼毒了,明明很好聽的好不好。
「還有你……」單之潤幾步走到喝酒的男人面前,將他面前的一瓶酒移開.
「你傷還沒好完全,少喝一點。」
唐亦洲抬頭看了看好友,倒是沒有反駁。
孟軒被剝奪了唱歌的樂趣,整個人都不好了。
「光喝酒有什麼意思,跟你們兩個玩,氣氛簡直嗨不起來,真是無趣。」
將麥克風放下之後,孟大公子開始出餿主意。
「要不我們來玩個遊戲吧。」
單之潤直接當他是空氣:「跟你玩遊戲簡直是拉低智商,愛玩你自個玩去。」
低頭看了一眼手機,眉頭微微折了一下:「已經這麼晚了,我先回去了,唐,我順道送你回去。」
才正要說話,包廂的門猛然被打開,接著一道高挑修長的身影大步走了進來。
「婚禮迫在眉睫,你居然還有閑工夫在這裡唱歌。」
郁謹言直接走到孟大公子面前,一把拽起他的耳朵。
「痛痛痛,你放手啊。」可憐的男人耳朵都被擰紅了。
「我朋友都在,給我一點面子啊。」孟大公子小小聲嘀咕。
郁謹言掃了一眼坐在沙發上的兩個男人。
「拉倒吧,在他們兩個面前,你有面子這個東西嗎,跟我回去。」
說著,直接扯著他往門外走去。
看著兩冤家的身影消失,單之潤搖了搖頭:「這傢伙攤上郁謹言還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
「走吧。」他朝坐在一旁一動不動的男人說道。
「你先走吧,我再坐一會兒。」
「別喝酒。」
「恩。」他淡淡的點了點頭。
單之潤欲言又止,但最終還是嘆了一口氣,起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