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你死到臨頭卻還不自知
喬舒嫣彷彿回到了十八歲,那個少女懷春為愛情夜不思寐的年齡段,慕南宸不在,她就總覺得缺少了什麼,所以儘管以為他是去處理緊急工作了,她還是忍不住要與他分享觀看流星雨後的激動心情。
她真的虔誠地許願了,許了夫妻一世不離不棄。
然而她久久都沒有收到他的回信,她就那麼依偎在床頭,抱著手機靜靜地等待,等了很久手機也沒有響起。
天空已經開始微微發亮,一夜未睡的她深感疲憊,但是不得到他的回應她又無法安然入睡,所以她左思右想,還是大著膽子撥了他的號碼,然而……
「對不起,您撥叫的用戶已關機。」
一遍遍冰冷的提示,將她滿懷期待的心打入了冰窟,她握著手機獃獃地坐了很久,眼神望著某一處,但沒有焦距。
失落像霧一樣從天際垂落,將她重重包圍。
她又開始胡思亂想,想到了昨夜慕朝陽的話,他說「晚夏」是一個女人的名字,那個女人到底是誰?是誰竟讓慕南宸牽腸掛肚,以至在重要工作會議上失態?
終是無法入睡,她重新拿起手機,點開網頁瀏覽器,在搜索器上輸入了「晚夏」兩個字,呼啦啦地頁面上跳出了幾千條信息。
最客觀的解釋是,「晚夏」是一個辭彙,夏末,指農曆六月。
而搜索熱度最後的是,「晚夏」是一個女孩,點開頁面便看到這樣的標題:千年古鎮里讓人知而忘返的靚妹。
照片上的女孩實在太漂亮了,漂亮得像是陽光照亮黑暗,神氣得耀眼,乾淨剔透不流俗,卻又帶著平易近人的煙火氣。
喬舒嫣的第一感覺是,嫉妒,是的,嫉妒,大概每個女人看到這張漂亮的臉蛋都會嫉妒。
莫名的,喬舒嫣的心快跳起來,慕南宸心中的「晚夏」會是這個女孩嗎?
盯視許久,她自嘲地笑了,不可能的,慕南宸怎麼可能與這個女孩產生什麼關聯,他們完全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他生來就在天上,而那個女孩生來就在地上,隔著天與地的差距。
越想越自嘲,喬舒嫣倏而退出了頁面,她一定是太在意慕南宸了,所以才會如此胡思亂想,他不可能有別的女人的,就算有,也是藏在陰暗處見不得陽光的晴婦,動搖不了她慕氏少夫的地位,因為放眼整個京都上流社會,沒人可與她匹敵。
所以,她果斷扔掉手機,鑽進被子睡了。
……
芙城醫院,大年初一的濃厚年味被濃厚的藥水味抵擋在外,住在醫院裡的人感受不到一絲新年喜氣。
薄昕岸肋骨斷了六根,兩隻手的小指齊根斷掉,成了名符其實的殘疾人,他躺在醫院的病床上,臉色蒼白如紙,再也無往日的意氣風發。
一夜未睡,疲備至極,但是痛意拉著他,怎麼也無法入睡。
上午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照進來,一束束冷凜的射線,空氣里的藥水味,混合著煙花燃放過後的硝煙味。
他望著天花板,眼底生起了濃烈的恨意,他恨慕南宸。
律師恭敬地站立一旁,等待了許久,終於開口,「薄先生,一切都已經準備好,隨時可以起訴了。」
是的,薄昕岸決定送慕南宸去坐牢,為他失去的兩根手指討一個說法,慕南宸一直不肯暴露真實身份,一定是有所顧忌,那麼此案定能挖出個水落石出。
他緩緩地從天花板上收回視線,斜睨著他花高薪聘請的私人律師,「好,不論你用什麼辦法,一定要讓阿三在牢里過下半輩子。」
「好的,一切交給我。」
「我勸薄先生還是別做無用功了。」律師的話音才落,門口便響起了一道低沉寡漠的男音,薄昕岸轉頭望去,房門打開,走進來一位身穿黑色阿瑪尼大衣的男人,身材頎長,眉目凌厲,他不認識。
慕朝陽看著他微微一笑,「幸會,薄先生。」
「你是誰?」薄昕岸炯炯地盯著他,再三確認他真的從來沒見過這個人。
慕朝陽不緊不慢地坐在一把椅子上,與薄昕岸保持著一段距離,「請你的律師退下。」
律師擰眉看向薄昕岸,得到允許后恭敬地退出去了。
慕朝陽靜靜地看了一會,那種目光就像是天神看著卑微的螻蟻,這讓薄昕岸很不舒服,於是臉色沉了下來,一字一頓地質問,「你到底是誰?」
房間里暖氣打得很足,微微有些熱,慕朝陽優雅地抬手解開了大衣的扣子,露出了裡邊的黑色薄毛衣,「慕朝陽。」
薄昕岸陡然睜大了眼睛,再三打量,他從未見過慕朝陽,但是不代表沒有聽過,混跡在商場,無人不知慕家的名號,而慕朝陽作為慕清林的孫子之一,也是人人熟知的,儘管只是個私生子。
只是,慕氏總部在京都,雖然在芙城有分公司,勢力範圍也頗廣,但是與他是沒有交集的,慕朝陽突然來找他,可真是令人訝異悚然。
雖然他在芙城是位出色的商場新貴,但是站在慕朝陽面前,立刻矮了三分,這就是大豪門與暴發戶的區別,那些豪門總裁,背靠家族深厚的底蘊,總是比那些徒手打天下的總裁們更具優越感。
「慕先生屈尊到這裡來,不知昕岸哪裡入了慕先生的眼?」
慕朝陽很滿意地薄昕岸的神色,微微一笑,「我來救你啊,你死到臨頭卻不自知么?」
「什麼意思?」
「你得罪了這輩子都得罪不起的人。」
「呵!」薄昕岸輕笑,「我得罪的人很多,不知慕先生說的是哪一位?」
「慕南宸。」
「!」薄昕岸驀然皺眉,心臟深處突然就破了一個洞,慕南宸的名號響徹整個商業圈,他雖然低調神秘,很少有人知道他真面目,但是聲名在外,沒有人不畏懼,誰都知道得罪了他不會有好下場。
慕朝陽非常滿意薄昕岸的反應,像是欣賞馬戲團小丑的表演一樣,盯著他的臉,微微勾起了唇。
而薄昕岸卻半信半疑著,「慕先生真會說笑,我從未見過慕南宸,又何來得罪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