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讓我們相互守護
當病房裡只剩下了兩個人，空間突然就寂寂的，蘇晚夏的眼淚啪嗒啪嗒地落在地上。
而秦晟北卻是始終淡淡地笑著，目光鋪在她的臉上溫柔似水，他覺得男人最幸福的時刻，就是看著最心愛的女人為他流淚。
他醒來后再次看到她，明顯感受到她對他的感情發生了奇妙的變化，說不出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但是溫溫的，暖暖的，千絲萬縷，割不斷扯不斷。
多麼好啊，他曾以為與她永遠都隔著千山萬水了，因為慕南宸的存在，哪怕簡單的見一面都奢侈，可如今，他可以厚著臉皮接近她了。
一顆腎的代價。
蘇晚夏說不出任何話，就是默默地落淚，她其實有些不敢看秦晟北，一想到他的病號服下，有一道猙獰的傷口，傷口之下少了一顆腎，她就痛到靈魂深處。
任何安慰都無法撫平那抹傷痛。
而秦晟北卻似乎是不介意身體里少了那麼一個零件的，許久之後，似是欣賞夠了她落淚的樣子，他才笑著淡淡地開口，「別哭了。」
不說還好，一說蘇晚夏的眼淚便更加洶湧，秦晟北有些慌，他只是享受她因關切他而落淚，可不希望她悲傷逆流成河。
他從來都不想她難過的。
於是，他掙扎著想要坐起來，「你再哭，我全身都痛。」
蘇晚夏連忙上前摁住他，「你做什麼，別動。」
秦晟北笑著躺好，指了指身邊的椅子，「坐下來，陪我說說話。」
蘇晚夏依言坐了，看著秦晟北蒼白的面容依舊無言，在他遭受的傷痛面前，任何語言都顯得蒼白。
秦晟北還是溫溫暖暖的看著她，「是不是很怕？」
「怕什麼？」
「怕我像我爸爸說的那樣，拿救命之恩要求你到我身邊來？」
「……你不會的。」是的，她相信他不會，他不是那樣沒有風骨的人。
「如果我說我會呢？」
蘇晚夏無言以對，怔怔地眨了幾下眼睛，說不出為什麼，看到他似調笑又似認真的表情，她心裡酸酸的。
如果可以，她願意一分為二，一半陪伴慕南宸，給他最好的愛情，一半長伴秦晟北，給他最好的友情，更或者親情。
可惜，那是不可能的，人的心只有一顆，人的身體也只有一具。
她沒有能力一顆心裝下兩個男人，更沒有能力把身體劈為兩半，這輩子，她註定是要負秦晟北的那個人。
空間寂寂的，還有些尷尬。
對視了一會，秦晟北低低地笑了。
其實有那麼一刻，他真的有自私地想過，要她以身相許來還他的救命之恩，與得到今生所愛相比，風骨算什麼。
如果她要求他跪下來求她，她要答應與他共度一生，他會毫不猶豫跪。
可他知道，她是不會選擇他的，慕南宸在她心裡早已生根發芽，長成了參天大樹，她唯愛慕南宸，別說他為她失去一顆腎，哪怕他真的把命丟了，她不愛他還是不愛他。
愛情從來都不是能夠勉強的。
所以，他不會做那件沒有風骨的事，他只有一個請求，「晚夏，別再將我驅離你的身邊，就讓我這樣靜靜守著你就好，你可以把我當作一個非常要好的異性朋友，只要你不離開慕南宸，我答應你決不會有非分之舉，好不好？」
蘇晚夏默默地看著他不說話，她不希望他這樣，這對他不公平。
見她不說話，秦晟北自嘲地笑了一下，「晚夏，你就當我沒風骨，就當我把尊嚴餵了狗，答應我這個要求不行嗎？」
「秦晟北，我希望你幸福，我希望你愛上另一個女人，結婚，生孩子，過上最正常的生活，擁有一份最平凡的幸福。」
秦晟北笑著搖搖頭，「幸福有很多種，每個人對幸福的定義都不同，我目前的幸福就是能夠經常看到你，而你和慕南宸都不會嫌惡地驅趕我，一顆腎，換這樣一個資格，可以嗎？」
一顆腎，換一個異性朋友的位置，這樣的愛太卑微了。
王子一般尊貴高傲的秦晟北，就是因為愛了一個女人，於是他就甘願這樣卑微了。
蘇晚夏抿著唇半天沒有說話，她不想看到這樣的秦晟北，她對他雖然沒有愛情，但此刻已然生起了一種非常濃厚的不亞於任何一種情感的命不出名的感情。
她就是想看到他幸福，可他偏偏不讓自己幸福。
「秦晟北……」
「你能叫我晟北嗎？」
秦晟北驀然打斷了他的話，她總叫他秦晟北，總感覺太生分了，他根本不敢奢求，她能像喚慕南宸「阿三」那樣，喚他「小北」什麼的，但是喚一聲「晟北」總可以吧，至少會讓他覺得兩人之間的距離拉近了一點。
「晟北。」蘇晚夏毫不猶豫滿足了他這個心愿，倘若奉獻一顆腎都不能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的話，那麼只能說她是個冷血無情的人。
她從來不是冷血的人，反而是個感情特別充沛的人。
「嗯，這樣叫多親切，多好聽啊，」秦晟北欣慰地笑了，「你不是認了陶子然當哥嗎？就連薄昕岸死前她都可以再認他當哥，你為什麼就不能把我當哥？」
「那不一樣啊。」
「怎麼不一樣，我都保證了不會破壞你和慕南宸，只要你們不分我就不會有非分之想，這都不行嗎？」
「你守在我身邊，不會有幸福的結果。」
「你要我說多少遍，就目前來說，你能讓我守著你，我就是幸福的，不論別人看來是怎樣可悲，但我在我的世界里幸福著。」
言盡至此，還有什麼好說的呢，他就是卑微地請求能夠守在她身邊，不有任何非分之想，不有任何其它的附帶條件，而且他就是認為這是幸福的。
她能有什麼辦法？
許久，蘇晚夏苦澀地笑了一下，「晟北，我真的沒辦法給你愛情，這輩子給不了，下輩子下下輩子都給不了，因為我早已把這些輩子都許給了阿三，但是如果你願意，我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都是你最好的朋友，你認為守護我就是幸福的，那麼，我也願意永遠守護你。」
她抬起頭，眼泛淚花，「晟北，我答應你，做你最好的朋友，讓我們相互守護，我要看到你找到一生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