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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 撕破臉

  「你說,皇上冊封李信為征北侯,雲中大軍稱呼為征北軍,李固被追贈為太保?」一樁樁信息不過片刻就傳到周延儒耳中,正在喝粥燕窩粥的首輔大人,連湯勺跌落在地都不知道。這個上等的明代景德鎮官窯製作的湯勺是周延儒最喜歡的東西,這下跌落在地發出一陣輕響,跌落成碎片。周延儒對這些根本不知道。而是被眼前傳來的消息給震驚了。


  「回閣老的話,是皇上親自傳來的詔書。」管家趕緊說道:「並沒有經過內閣。」


  「沒有進過內閣的詔書豈能算數!」周延儒聽了這個消息之後,一下子蹦了起來。但是很快他又坐了下來,他了解崇禎的脾氣,只是沒有想到的是,崇禎前腳讓他下達進攻的命令,後腳就改了聖旨,這算是什麼,他周延儒又算是什麼?這個時候的周延儒顯的極為疲憊,心中更是一片凄涼。


  「老爺,不知道你可聽過一個流言?」那管家小心翼翼的說道:「聽說在大凌河邊已經出現了李信的騎兵,足有數萬之多。」


  「大凌河邊?什麼?」周延儒一陣嗤笑,很快面色就變了,惡狠狠的說道:「溫體仁誤我,溫體仁誤我!」到這個時候,他怎麼會不知道,這個消息或許溫體仁早就知道了,但是沒有說出來。這個時候,他瞬間就明白,為什麼崇禎皇帝命人加封為侯了,一方面固然是想著籠絡李信,但是更重要恐怕是為了救出山東的數萬大軍。現在朝廷的兵馬不夠用,洪承疇的兵馬放在三邊,作為剿滅叛軍所用,而另一方面,遼東兵馬是為了防備建奴的,現在剩下的高起潛麾下的數萬大軍,卻是作為最後的機動力量。萬一被李信殲滅在山東,那大明朝再也沒有多餘的兵力用來剿滅中原的叛亂了。周延儒頓時知道大事不好。


  「給高起潛的信什麼時候送出去的?」周延儒好像想到了什麼,對一邊的管家問道。


  「昨天夜裡送出的。」管家面色就變了起來,又解釋道:「當初老爺讓小人抓緊時間送出去,用最快的速度趕往登州,小人沒有辦法才。」


  「算了。」周延儒揮了揮手,嘆息道:「眼下老夫希望的是,在溫體仁到達登州之前,我們已經攻陷了登州。殺了李信。」周延儒並沒有怪罪自己的管家。他知道這件事情怪不得自己的管家。就在昨天晚上,他還在與高起潛通信,讓他儘快解決李信。只是沒有想到,現在還有這樣的事情發生。現在他只能期盼著高起潛能厲害點,儘快解決登州之事,到那個時候,就算朝廷的聖旨到達了,只要李信死了,一切都沒有關係了。


  而在登州,李信並不知道京中發生的一切,在城下的高起潛,一開始也不敢私自動了戰端,與吳三桂等人,在登州城下操練兵馬。甚至對進入登州的百姓也沒有加以阻攔,任由他們進入登州,當然,想出登州的人卻是不可能。


  「老爺,既然山東已經平定了,我們還是回京師吧!」一輛駑馬拉的小馬車中,一個疲憊的聲音傳來,緊接這就是一陣陣咳嗽聲。在前面騎著毛驢的老者臉上也露出一絲憂色。


  「回京師,這裡到京師千里迢迢,你的身子骨焉能承受的住。更何況眼下山東雖平,可是這登州哎!也不知道朝廷是怎麼想的,李將軍有大功,焉能圍困?」老者深深地嘆了口氣,此人不是別人,真是前戶部右侍郎,大書法家劉耳枝,他原本是來桑梓,準備召集義軍,進攻孔有德的,可惜的是,等到他到達老家的時候,孔有德大軍已經敗逃,這個倒沒什麼,只是想到的是,那孔有德為了籌措糧草,朝掖縣殺來,劉耳枝無奈之下,只得帶著老妻來登州投奔自己兒子。


  「可是,我觀這登州城恐怕也要打仗了,我們這個時候進去,哎!」夫人的聲音在馬車裡響起。


  「放心,李信乃是朝廷名將,無過錯,豈能進攻登州,難道皇上不怕天下人說話嗎?」劉耳枝卻是笑呵呵的搖搖頭說道。更深的原因他沒有說出來,那就是朝廷沒錢了,要知道明軍打仗,還要有開拔費的,如今朝廷國庫空虛,哪裡能支撐一場大的戰爭,李信可不同於孔有德,剿滅孔有德,也許十天半個月就可以,最多半年吧!可是和李信交戰就不一樣了,在登州能擊敗李信嗎?劉耳枝可不相信,而李信麾下的十萬大軍隨時威脅北疆,任何一個漏洞,都有可能讓李信麾下大軍進攻,北疆烽煙四起,朝廷可支撐不起這樣的大戰。劉耳枝好歹也做過戶部右侍郎的,他是從錢糧方面分析,進攻李信耗費太大,不是朝廷能支撐的。


  「沒想到,殘破的山東居然還有這樣的地方。」那劉耳枝騎著毛驢進了登州城,迎面而來,是萬丈紅塵之氣,雖然外面有大軍圍城,可是偌大的登州城卻不見有人的慌亂,張采出山了,原本就忙不過來的宋獻策有了張採的幫助,將登州打理的井井有條,這點就是宋獻策也佩服張採在政事方面的能力。也讓李信專註於練兵。


  「這位老先生,還請出示路引。」劉耳枝正在打量著登州城的時候,卻見兩名士兵攔住道路,面色冷峻,深處手來說道。在他們之後,還有十幾名士兵正虎視眈眈的望著劉耳枝。


  「老朽劉耳枝,前來探親的。」劉耳枝聞言一愣,自從他當官之後,還真沒有人敢找自己要路引的。


  「下面可是劉大人?」那士兵正準備接著詢問的時候,城頭上忽然傳來一個清朗的聲音,劉耳枝一陣驚訝,再看的時候,那周圍的士兵已經退到兩邊去了。


  「你是?」劉耳枝望著眼前的中年書生,相貌清瘦,風骨出奇,倒是有些眼熟。


  「晚輩張采,崇禎元年曾進京,有幸見過劉大人當面。」那中年書生哈哈大笑,迎了上來,拱手說道。


  「婁東二張中的張采?」劉耳枝說是朝廷的戶部右侍郎,但是實際上,更多的是文人。張采名聲在外,他略加思索,就想起他的名字,只是他不明白的時候,張採為何在這裡。


  看著劉耳枝那好奇的眼神,張采嘴角露出一絲苦笑,只能拱手說道:「老先生,我家將軍已經等候多時了,讓學生再次等候,還請老先生賞光,前往府衙與我家將軍一敘。」


  「這?」劉耳枝正待說話,忽然城頭上傳來一陣凄厲的鑼聲,鑼聲響徹雲霄,一時間整個登州城都聽的清清楚楚。


  「朝廷的軍隊還是進攻我登州了。」張采剛才還略帶喜色的臉色頓時露出一絲傷痛來。


  「怎麼回事?朝廷的軍隊為何要進攻登州?」劉耳枝驚訝的問道:「老朽不是聽說叛軍仍然盤踞在東門,他們是不是在進攻叛軍?」


  「老大人,學生暫時沒時間解釋這些,本來將軍準備宴請老大人的,眼下恐怕是沒有時間了。」張采搖搖頭,他剛剛加入李信麾下,對於李信的心思他比任何人都明白,你不來進攻我,我也不會惹你的,你若是進攻叛軍,我舉雙手支持。可惜的是,朝廷忌憚李信的程度遠抄眾人的意料,朝廷或者說是以周延儒為首的利益集團,這些集團包括內廷中敵視者、江南的士紳和江南士紳支持的東林黨人,對突然間冒起來的李信,都是抱著敵視的態度,恨不得將李信剷除。張采投靠了李信,先是無奈,但更多的是對朝廷的怒其不爭,現在更是惱怒了,朝廷中怎麼全是庸才,李信是什麼人,身兼十幾萬軍隊的生死存亡,就這樣的人,若是沒有把握會留在這裡嗎?用屁股想想,都知道李信肯定是有殺手鐧存在的,朝廷中人硬是沒有看出來,都認為這個時候的李信是最好欺負的了。


  「走,我們上去看看。」劉耳枝也是一臉的憤怒,他憤怒的是,眼下山東即將平定,就是孔有德也被壓在登州之下,只要朝廷軍隊再用一點力氣就能剷除孔有德叛逆,至於李信,他並沒有公開叛逆,事後讓他回到草原就是了,畢竟李信也是有功之臣,就算朝廷想要剷除李信,也用不著這麼著急,最起碼也要等孔有德授首之後再為之就是了。眼下叛軍還沒有解決,就開始進攻李信,這讓劉耳枝很惱怒。


  實際上,無論是張采也好,或者是劉耳枝也好,都不了解高起潛和朱大典的苦惱之處,周延儒的信他們很快就收到了,這就促成了高起潛和朱大典二人提前對李信發起了進攻。周延儒也反覆叮囑,讓他們儘快解決李信。在信中,周延儒給二人畫了一個大餅。高起潛本身對李信就有仇,得到周延儒的保證之後,自然是迫不及待的對登州城發起了進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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