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四回 回轉隧鄴城(上)
黃金玉米在地下也有百餘層,而內裏那些結構的壯觀複雜程度,更是遠遠超過了單烏的預想。
單烏一層層地搜索著這黃金玉米,一天之後便已經放棄了將自己所見的東西全都收走的打算,因為他可沒法子將這一整根玉米棒子打包收走,就算有黎凰那太虛幻境都不行。
同時,他派出去的那些下屬也紛紛回傳了一些消息,其中的內容亦讓他恨不得在此地呆上個三年五載,將這兒看到的那些從未見過的玩意兒都研究個通透才好。
“千想萬想,都沒想到這叫胥中的地兒居然和升仙道有關。”單烏忍不住感歎道,“這也能算是冥冥之中麽?”
“我或許應該順勢就將這兒作為我在這個世界之中的跟腳,修個跨過這黑泥的內外聯通的傳送陣,並且再帶一些人……最好是些腦子能用的人過來探索此地,現在我能用的人太少了。”單烏的心裏盤算著,“而周圍的那些黑泥完全可以作為天然的屏障……是的,這些黑泥固守在這片區域的外圍,就算地底崩裂也不肯就此離開,並且也沒有表現出吞沒此地的意圖,顯然是與此地隱秘有所關聯,我如果能找到其中關鍵,或許真的能夠控製住那些黑泥……”
“我根本就沒必要與這些黑泥過不去啊……”單烏的眼睛漸漸亮了起來,“隧鄴城的那些人與蠻物們之間你來我往了這麽多年,我要做得讓他們無話可說讓那琉國皇帝認可我的功績,其實隻需要打斷他們那個死循環就可以了。”
“是了,說起來,真正要命的戰事,其實是和隧鄴城的那些修士們之間吧。”單烏輕笑了一聲,“那紅白棋子模擬的分明就是修士們之間的爭鬥,和那些蠻物哪有聯係?”
“卻不知道過了這麽長時間,吃遍天在隧鄴城裏頭的那個傳送陣,到底弄好了沒有?”單烏盤算著自己的計劃,忍不住有些心癢難耐,“八千人太少了,我得回頭再弄些人在自己的手上才行。”
……
一個月後,桑剛誌得意滿地回到了隧鄴城,這一通掃蕩,除了清掃了那些蠻物之外,還順便捕獲了一些常年潛伏在沼澤地深處的妖獸——這些妖獸身上的東西可比那些毫無用途的蠻物們有價值得多了,折算起功勞,甚至不輸於那些被絞殺的蠻物。
當然,桑剛隻要計算的功勞,而並不強求那些好處,而這樣的慷慨也讓那些跟著他出去清剿蠻物的士卒們感到滿意,甚至還大方地讓出了一些功勞的份額。
與此同時,西卡亦給桑剛帶來了一個好消息——之前桑剛怎麽騷擾都不肯給個好臉色的吃遍天,終於肯放下架子與朱紫國的這些人合作了。
“我就知道,這種事情由國師大人你出馬,必然手到擒來。”桑剛完全沒有察覺到讓西卡來完成這些事情有什麽不對,隻是單純地為了西卡和朱紫國興奮著,“我這一回也算是賺到了大功勞,這可是雙喜臨門啊。”
“話說回來,你是怎麽說動那吃遍天的?”桑剛有些好奇地追問道,在他看來,吃遍天簡直是個麵目可憎油鹽不進的死胖子,不管自己在他麵前吹得怎麽天花亂墜,吃遍天對他都是那一副仿佛在看小醜逗樂的表情,讓他硬生生地憋了一肚子的氣而無處發泄。
“我之前按照你教的那些話在他麵前複述,他可是眉頭都不抬。”回想起吃遍天的那張胖臉,桑剛又忍不住有些窩氣了。
“其實我說的還是那些話。”西卡說道,“吃遍天拍賣產業,說明他最近需要很大一筆錢,而我們可以替他填補上這個缺口……他肯聽我說話,或許是因為我比殿下你看起來有誠意一些吧。”
“也是。”桑剛沉吟了片刻,點了點頭,“我一看到他就一肚子窩火,根本就沒法心平氣和地和他扯皮。”
“殿下還是太過意氣用事了,要知道,身為上位者,喜怒不顯可是基礎。”西卡又依照慣例勸說了一句。
“嗬嗬,這種事情以後再說,不過我倒是好奇,那吃遍天到底要做什麽,才需要那麽一大筆的資金?”桑剛幹笑了兩聲,跳過了這個話題。
“他想修建一個能夠貫通琉國全境的傳送陣。”西卡回答,“這的確是一個穩賺不賠的大生意,而且這筆生意能影響到可不僅僅隻是靈石的數量,甚至能關係到這琉國的方方麵麵……隻是籌措這前期的投入著實是有些困難。”
“傳送陣?”桑剛的眼睛一亮,竟有些激動地拍著桌子站了起來,“就衝我將來那琉國駙馬的身份,這生意我們必須參一腳!”
“的確如此。”西卡微笑點頭,“所以我擅自做主,與吃遍天擬定了一些條款,隻等殿下回來細談。”
“你可全權負責。”桑剛大手一揮,給了西卡完全的信任。
“嗬……這可使不得,這種大事,總還是要讓殿下你參與進來的。”西卡笑道,“吃遍天同樣也有此意,所以他打算設宴以慶祝殿下凱旋為名,與殿下麵談一些細節,所以,今天晚上你且隨我去珍薈樓赴宴與他詳談一番吧。”
“這……”桑剛其實是真的一點都不想見到吃遍天,但是他也知道這是西卡為了培養自己獨當一麵的能力而爭取到的機會,所以也隻能順了西卡的好意,點了點頭。
……
傍晚時分。
就在隧鄴城一派其樂融融之景的時候,皇甫真一終於收到了他一直在等待著的密報。
“單烏在往回移動了,跟在他身邊的隻有兩百多人,其他人的令牌全部黯淡了。”
“隻剩兩百多人了?這小子還真夠拚的,也不給自己多留點本錢?”皇甫真一眉頭一皺,“或者說,這種損失其實也是在他的意料之外?他在那沼澤地裏遇到了什麽?”
“你們先去盯著那隊人馬,務必將他們拖延在沼澤地上,等待後繼援軍,配合行動。”皇甫真一對沼澤地邊緣巡視的小隊下了命令,掉頭立即聯係了黑翮,讓他點了一隊足有千人的精銳,意圖將單烏給圍殺在沼澤地裏。
與此同時,皇甫真一亦從袖口中摸出了另外一枚傳訊符籙,遲疑著,不知道是不是該再做一些什麽以防萬一。
……
入夜。
西卡正陪同桑剛在吃遍天的宴席之上,酒過三巡,雙方之間已經是推杯換盞其樂融融,吃遍天不再露出那種看好戲的表情,桑剛也總算消解了自己那一肚子的怨氣。
西卡的表情突然一愣,伸手在自己的腰間玉符上輕輕一碰,臉上便顯出了一絲為難之意。
“西卡道友為何皺眉?”吃遍天注意到了西卡的表情,滿臉關切之色地開口問道。
“無妨,隻是朱紫國內有些要事聯係到了我,我需要處理一下。”西卡起身向吃遍天告辭,“我先回去營地處理一二。”
“誒?我也隨你回去。”桑剛沒有領會西卡的意思,正想跟著起身,卻被西卡抬手按在了原位上。
“這是吃遍天道友特地為王子殿下所設的宴席,王子殿下可別拂了主人的麵子。”西卡勸說了一句,同時以目光示意了一下桑剛腰間的傳訊玉佩,表示自己離開之後便會向桑剛解釋。
“哈,也是,吃遍天道友這酒宴如此美味……索性我就連你的份也一起吃了吧。”桑剛轉了話鋒,同時向吃遍天舉杯示意。
“隻要王子殿下樂意,哪怕吃到天明,喝到天明,我吃遍天也必然奉陪。”吃遍天笑道,領了桑剛的情,同時嘲笑了西卡一句,“這接下來要上的菜肴才是主角,西卡道友你沒法品嚐,實在是遺憾之事啊。”
“誰叫我天生勞碌命呢?”西卡笑道,再次拱手告辭,離開之時,看到桑剛已經樂嗬嗬地接過了與吃遍天把酒言歡的任務,滿意地點了點頭。
而在遠遠地離開了珍薈樓之後,西卡通過手裏的傳訊玉符,偷偷向桑剛解釋了一句。
“單烏回來了,我去解決一下,還請王子殿下務必拖住吃遍天,莫讓他發現異常。”
……
三更。
“嘿,都堵到這沼澤地裏來了,看起來是真沒打算讓我活著出去。”單烏看到了那堆大約百餘人的巡邏小隊,忍不住咧嘴笑了起來,但是暗嘲之後,人卻還是老老實實地從隊伍裏飛了出去,向那支隊伍迎了上去。
“那邊是隧鄴城的兄弟們麽?”單烏向那天邊出現的一群灰袍人明知故問地喊了這麽一聲,聲音出口的時候被加了一層術法做了改變,聽起來仿佛有些虛弱無力卻仍在強撐的意味。
“是單烏道友和廿一營的兄弟們麽?”那頭也這樣喊著,隨即一群人加速往單烏這邊靠攏了過來。
距離越近,就越能看清單烏這一隊人馬的淒慘模樣——一個個臉色蒼白形容憔悴不說,灰袍之上滿是血跡,甚至都無法維持住一個完整的陣型,隻能那樣三三兩兩鬆鬆垮垮地站著,仿佛一夜之間回到了那個身為炮灰的廿一營的狀態之中。
“單烏道友和廿一營的兄弟們辛苦了,不如今夜就暫且在這附近歇息一下,天明再趕路吧。”領頭之人開了口,如此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