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 交易
“麻煩你了。”
羽生孝伸出自己的左手，露出結實的上臂，他看上去顯得有些瘦弱，但衣服下卻隱藏著極具爆發力的肌肉，隻不過那線條優美的肌腱外側橫貫著一條巨大的豁口，鮮血“滋滋”地往外冒。
他的額頭上出現了一些汗珠，臉色也顯得有些蒼白，雖說失血量還不至於讓他失去戰力，但此時羽生孝也虛弱了許多。
“我拒絕！”
眼睛男華一毫不猶豫地說道，他緊緊地抱著自己那台珍若性命的筆記本蜷縮在一個角落裏，看著眼前受傷的男人，和另一邊將他從蟹道樂裏擄走的那個女人，後者捂著嘴嗤笑著，仿佛在嘲笑他此刻的處境一樣。
“你也是打工的而已，用得著這麽拚嗎，可能真的會丟掉小命喔~”
由裏鹿美倚靠在牆壁上，也不理會身後牆壁上堆積的灰塵和汙漬，斜著眼睛打量著一臉嚴肅，一副準備英勇就義模樣的眼鏡男。
華一往角落裏又縮了縮，他清楚自己剛剛幫高田雄二療傷的過程沒有躲開這兩個人是巨大的失誤，隻是當時他也沒有想到這倆人裏麵居然會有瞬間移動的能力存在，而且還能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將他從人群中帶走，隻是眨了一下眼睛的功夫，回過神來他就已經出現在這裏，昏暗肮髒的地下汙水排放管道。
這裏是哪裏？蟹道樂的地下嗎？
華一不清楚，畢竟整個日本的地下排汙係統都大同小異，他沒有什麽根據可以判斷這裏就是先前所在的餐廳的地下，在這種情況下，對任何情報的誤判都有可能會導致不可估計的後果，他很清楚這一點，所以索性不去理會。
“做個交易吧，你幫我療傷，我就告訴你那幾個人的下落。”
羽生孝說道，對於這個初出茅廬的眼鏡男的做法他並不反感，畢竟兩人是站在對立麵的，在這種情況下還能保持著自己的血性，這也是一種十分難得的秉性。
“嘩啦啦”
汙水嘩嘩地在身邊流過，帶起了一陣臭味撲鼻的微風，華一抿著嘴沒有開口，不知是因為排汙管道內氤氳的臭氣還是其他原因，隻不過他糾結的表情已經將他出賣了，委實是羽生孝開出的條件讓他怦然心動。
告訴他那四個人的下落，換給他治療一下手臂傷勢的機會，這樣到底……值不值？！
肯定值！
這個念頭在華一的腦袋裏電光石火地轉了一圈後，像是下定了決心一樣，最後他還是緩緩伸出手抓住了羽生孝的左腕。
這、這是？！
華一心裏猛地一驚，像是被電了一下似的，差點就將手給抽了回來，眼前這個男人的左腕，摸上去就像是一塊永恒不化的堅冰一樣，雖說現在已經是初冬時分了，可是人的身體也沒有可能冰冷成這個樣子，更何況他才剛剛經曆過一場戰鬥，這個時候應該熱血沸騰，血脈噴張才對。
這是怎麽回事？
華一不動聲色地從手腕一直摸到了羽生孝的傷口那裏，看上去就像是在給他檢查傷勢一樣，可是隻有他自己才明白這到底是在做什麽。
手肘以下……是假肢！
雖然是個技術宅，但為了使自己的異能效果最大化，華一也曾進修過人體學，他很清楚人體內部的組織結構和肌肉分布，從剛剛檢查的觸感來看，這個男人的左手應該曾經遭受過極為銳利的一擊，雖然已經愈合了，但無論是肌肉還是骨頭，都還是能檢查出曾經被一刀兩斷的痕跡。
更何況在切口的位置，那裏的皮膚雖然看上去跟其他地方並無二致，但仔細檢查的話還是可以看出異樣，在一道分界線的兩側，皮膚的顏色存在著細微的不同。
不過雖然看出來羽生孝的異常，但華一卻沒能往他的真實身份上聯想，畢竟小野紅葉曾經的行動是不能公開的秘密，羽生孝受創的消息可能已經被她傳回來了，但卻不是華一這樣的基層人員可以得知的，所以他隻當這是一場報複性的行動，很有可能是跟暗湧組織有仇的其他組織所為。
“來吧。”
想了想，華一搖了搖頭，這些事由不得他來思考，眼下最重要的還是盡快弄清楚那四位的所在地，這樣的話……
輕微的能量波動緩緩騰起，像是柔軟的棉花糖一樣將羽生孝受創的左臂包圍了起來，一股暖流似乎憑空出現一樣從傷口的位置湧了進去，隨即羽生孝驚訝地發現時間仿佛倒退了一樣，他的左臂仿佛電影倒放的畫麵，外翻的傷口向內倒卷，接觸在一起之後創口沿著先前受創的反方向重新愈合。
“好了！”
沒有止血，沒有結痂，他愈合的過程仿佛跳過了所有的正常流程一樣，等他回過神的時候左臂已經恢複如初了，傷口完全消失，甚至連戰鬥時沾染上的塵土和血汙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喔，有個奶媽就是好啊。”
由裏鹿美在一旁看著傷口複原的過程，不由得驚歎出聲，要是在半年前也能遇到這個家夥的話，那羽生孝的左臂豈不是……
“嗯，確實好了，沒有半點不適，就好像從來沒有受過傷一樣。”
羽生孝收回左臂，用力地揮舞了幾下，這時候華一忽然聽到了輕微的“吱吱”聲，那是機械運轉的時候才會出現的動靜，顯然是從羽生孝的手上傳來的，如果不是在這種環境下的話，很難可以發現這點異常。
“行了，告訴我那四位的下落吧。”
華一推了推眼鏡，麵對著揮舞手臂的羽生孝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雖然剛剛這個男人大開殺戒的時候他已經被由裏鹿美擄走了，但看著他身上跟跳進紅染缸一樣渾身的猩紅色就能知道這也不是個好惹的主。
雖然對方給予了他承諾，但那也是在他無可奈何的情況下才答應的，對方是否會踐行還是個問題。
“沒問題，這就送你去見他們。”
羽生孝點點頭，隨即伸出複原如初的左手按在華一的腦袋上，在對方惶恐的眼神中，那個戴著眼鏡的初生牛犢便消失不見了。
“原來如此.……”
忽然間，低沉的聲音不知從何響起，羽生孝一驚，連忙收回伸在半空中的手臂，下一刻無形的波動從他的身前一閃而過，堅硬的水泥牆壁上頓時出現了一個‘口’字型的切口，如果再晚一步收回手臂的話，羽生孝剛剛複原的手臂恐怕將會再次被一刀兩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