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家事

  陳喚風的家中，陳颯鎖上了所有的窗戶，他在拉上每一扇窗戶的窗簾之前，都要小心地透過窗簾的縫隙，觀察窗外的每一個角落。


  “靜芳，廚房窗戶關了沒有？”陳颯呼喚著陳喚風母親的名字。


  “關了，嚴嚴實實的。”周靜芳從廚房裏走出來，看起來十分憂慮。


  夫妻二人又檢查了一遍，確保屋裏的門窗都上了鎖。然後一起走到了客廳裏，陳喚風坐在那裏很久了。


  陳喚風知道遲早會有這麽一天的，少言寡語的父親和一直在忙碌的母親似乎在心裏埋了太多的秘密，他們從來不說，陳喚風也無從問起。


  陳颯和妻子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了下來，兩個人與陳喚風隔著一段距離。


  “爸……”陳喚風忍不住想要發問。


  而陳颯卻一改往日那種少言寡語的作派，主動打斷了陳喚風的話：“小風，我知道你有很多事情想問。其實我早就想好好跟你說一說，但是，一直不知道從何說起。”


  陳颯說完，打開了茶幾下麵的抽屜，將一本舊得發黃的書放在了桌麵上，暗黃的樹皮上隻寫著兩個大字和兩個小字，大字寫的是，“喚風”，小字寫的是“俠卿”。


  “這幾年，你一直.……在看這本書吧。”陳颯說。


  “你……你都知道？”陳喚風看起來很詫異，他以為父親從來就不關心自己的事情。


  陳颯平靜地說：“我一直都是知道的。”


  “那你不反對？你不是就要我學習？”


  “我不反對。這本書”，陳颯好像想起了什麽事情，稍微停頓了一下，“這本書，是你爺爺寫的。他會教你保護自己，就像他在的時候一樣。”


  “你從沒跟我講過爺爺的事。”陳喚風的語調裏含著怨氣。


  “那是因為我不想你知道那些，你也不用再知道那些。那都過去了，我們承擔的東西已經不需要你再去承擔了。”


  “那你現在為什麽又跟我提？你現在就想讓我承擔了？”在家裏的陳喚風總是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他的聲音又不自覺地大了起來。


  “小風，好好聽你爸說話。”周靜芳對兒子的態度十分不滿。


  陳颯把手放在了妻子的手上，緩和著兩邊的情緒。他繼續說道：“現在跟你提，一來是你已經長大了。二來，晚上你碰見的那個人，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是因為你爺爺來的。”


  聽到這裏，陳喚風打了一個寒顫，他的腦子裏突然回憶起了那個陌生人的問話


  ——“請問，你是不是姓陳呢？”


  “可是爺爺已經去世了，我甚至都沒見過他.……”


  “但他的血脈留了下來，他的‘天賦’也留了下來。”陳颯看向了兒子，“你今天，是不是用了你的‘天賦’，你本來的‘天賦’。”


  陳喚風回避著父親的眼神，他知道已經沒有撒謊的必要了，在他使用這種力量的時候，父親好像總能察覺到，就像小時候那次一樣。他如實地說：“我用了。”

  陳颯的眉頭低垂著，他好像已經接受了這樣的現實，“小時候，我讓你保證過的。”


  “但是.……”陳喚風想辯解什麽。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我現在不怪你了。那時候你小，我怕你會控製不住那樣的力量。可是現在的你，已經比我要強了。”陳颯露出了苦澀的笑容，緊接著神情又凝重了起來，“而且，他們已經找了過來，該來的總會來的，你需要用你的‘天賦’保護你自己。”


  陳喚風不解地問：“他們是指誰？”


  陳颯輕輕歎了一口氣，一時不知道怎麽開口。


  周靜芳看著為難的丈夫，雙手攥住了他那粗糙的大手，堅定地說：“他總是該知道的。”


  陳颯看了看妻子，隨後他的目光移到了那本書的兩個小字上，一陣沉默之後，他才緩緩地說：“我想你早就知道了，小風，你跟我不同，你是很聰明的。‘俠卿’，是你爺爺的名字。你爺爺叫陳俠卿。”陳颯苦笑了一下，“很特殊的名字吧，聽他說，是他年輕的時候給自己取的，他說人在江湖上，總要有個江湖的名字。”


  陳颯說道這裏，便看向了兒子的手掌，“在沒娶妻的時候，你爺爺在那種所謂江湖的風裏雨裏，對自己的‘天賦’的使用方法進行了多種多樣的嚐試，他那時候教我，說我們的‘天賦’分三階，第一個階是這書裏寫的，‘風息’，第二階是你小時候我不許你用的‘借風’，而你爺爺已經達到了第三階‘醒力’。”


  “什麽是‘醒力’？”陳喚風對這種未知感到了好奇。


  “‘借風’隻是將力量覆蓋在另一個人身體的表麵，這種力量在我們身上可以產生氣流，在他們身上也同樣會產生這樣的效果。而‘醒力’，則是把力量注入到另一個人的身體裏，喚醒他自身潛在的力量。”


  “那會發生什麽？”


  “因人而異。”陳颯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我天生就很笨，這可能跟‘天賦’的遺傳是有關係的，我連‘借風’都很難做到，所以你爺爺並沒有教我怎麽繼續使用。但是你不同，你爺爺的‘天賦’好像又在你身上醒了過來。那些人，就是為了你的‘天賦’而來的。”


  “那些人是怎麽知道爺爺的‘天賦’的？”


  “那些人有一個組織，我不知道他們的名字，我隻知道在背後指使他們的那個人，他叫秦力。”提起這個名字，陳颯的身體因為憤怒而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周靜芳把手搭在了他的肩上，想讓丈夫平靜下來。。


  “他是誰？”陳喚風嚴肅地問，他的直覺告訴他，剛才父親提到的這個名字將會在他接下來的人生中不斷地出現，這是一個開始。


  陳颯勉強地控製住了自己的情緒，他把一句話死死的咬在牙縫中，最後終於下定決心，幹脆地說了出來：“他是你爺爺的幹兒子。你的爺爺奶奶，都死在他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