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憂心忡忡
“仙姬不必多慮,霸主此次前往所帶天兵均是精英,仙力仙法不在我四人之下。”
這番說辭僅能減輕些許擔憂,桃媚羽怕,一旦到了他人的地界,前有狼後有虎,若是映波不同意取消婚約,她希望上官翎能明哲保身,不要為此兵戎相見受了傷。
雖然她嘴上總是嚷嚷著要上官翎專屬於她,但若是與性命相比,此刻她倒是寧願成為密室中不可見光的一個存在,哪怕是偷偷的,隻要能夠相守便好!
一抹自嘲的笑容出現在桃媚羽的臉龐,這樣的開始便注定自己輸了,輸給那隻臭狐狸,今日心中竟能這般的妥協,將來便會妥協得更多,隻希望上官翎能夠善待她。
“媚羽仙姬,我們回吧!”
這一聲打斷了桃媚羽的思緒,她哪有心思回茶樓,“你們都走吧,我就在這裏等他回來,我這般打扮不會有人認出的!”
“既然仙姬心係霸主,回去也是不安心的,我們就候在身後的樹林裏,隨傳隨到!”
桃媚羽點點頭眼光卻一直看向銀河的那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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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幾日,陽之上仙與月神鬧了口角,雙雙皆是無心應職,沒了熱源,仙界便尤為寒涼!”說著帝尊解下身上的披風,披在了對麵女子的身上。
雨櫻惶恐的阻攔,“帝尊,小女身體尚好,經得住這冷冽的空氣!”
帝尊無意碰觸到雨櫻冰涼的指尖,笑著說道,“嘴硬,若是不冷,手怎麽凍得冰涼?”
“多謝帝尊體恤!”
見侍婢提著茶壺前來,帝尊一伸腳故意將那侍婢絆倒,茶壺中滾燙的熱水潑向了帝尊的胳膊,他卻沒有躲避,而是直盯著雨櫻的反應。
電光火石間雨櫻趕緊抖開披風下擺兩手一旋,將披風抖得直挺,嘩啦一聲水打在披風之上彈落在地。
那侍婢趕緊跪身於帝尊眼前,“奴婢知錯,請帝尊責罰!”
“算了,你下去吧!”
帝尊失落,這種試探他已經做過很多,眼前的雨櫻真的隻是相貌相同而已,若是驅水靈仙遇到這種危急的情況,隻要玉手一揮,那水便會被她引走的,又何必如此麻煩!
“帝尊可無事?沒有沒有燙到?”雨櫻關切的問道。
帝尊隻是一擺手,便不再說話。
每天晌午雨櫻都會陪帝尊來禦花園逛逛,然後坐在水榭喝喝茶、賞賞景,有時兩人相對無言,隻是一同打發無聊的時間罷了。
天若是不冷,雨櫻則拿出七弦琴輕輕撥弄,她本不會,最初彈得擾亂人心,連自己都聽不過去。帝尊卻不嫌煩,還鼓勵著。時至今日已經能彈出整首的曲目,雖然不流暢卻進步不凡。
帝尊則是拿著文房四寶,或是練字、或是丹青,偶爾的畫絹上也會出現雨櫻的臉。
隻是雨櫻覺得那張臉,是自己的,又不是自己的。極像,卻又有所差異。
今日這禦花園中的景色遜色許多,許是溫度太低的緣故,那些花草樹木都縮緊了身子一般,葉子微卷、花朵含苞,小草微枯。
雨櫻歎口氣,“這景色真的能夠影響心情!仙界千年四季如春很少見這種情形,好似人間的秋日一般!”
帝尊蹙著眉頭,“人間,雨櫻去過人間嗎?”
“私自下凡可是犯了仙界天規,雨櫻哪裏敢?”
“沒去過,怎知人間四季模樣?”
雨櫻盯著眼前的景色心中泛起一股無名的哀傷,語氣也變得沉重起來,“我也不知為何,關於人間的事情就好像印在我的腦子裏一般,我從來沒去過卻很了解,這件事情一直困擾我!”
帝尊見雨櫻一臉認真的表情不像是編出的謊話,“這倒真是奇特,不如我跟你一起去尋找答案!”
雨櫻轉頭看著滿眼含笑的帝尊,竟脫口問出,“對我這般的好,隻因我有幾分像她?”
帝尊不語轉開了目光,他吃不準怎樣的回答能兩全其美。自己卻是因為她的長相才對她百般照顧的,若是實話實說想來會傷了雨櫻。自己有不屑用謊話來欺哄,索性避開這個話題。
“雨櫻,今日天冷早些回吧!”
雨櫻冷笑一聲,“帝尊乃一界尊位上仙,何苦估計我這小仙的心情,不妨直說,不忍傷害或許對我來說是更大的傷害!不如給我一句話讓我不要做任何幻想!”
帝尊心裏一驚,此言何意不難聽出,難道這些時日她的心中已經有了其他情愫,而眼前的這個她終究不是自己心中的那個她,自己能給的怕是隻有傷害。
“雨櫻,你該明白,我早就說過的……”
“帝尊不必憂心此事,隻當雨櫻什麽都沒說過!今日天涼,雨櫻就先回了!”
說著雨櫻站起身將披風脫了下來放在帝尊的懷裏,俯身一禮便退去了。
雨櫻泄氣,責怪自己,為何要問呢,答案不是早就清楚了,隻是這幾千年裏自己的心一直太過孤獨了,也從來沒有人對自己這般的好,哪怕這好都源於極像別人的這張臉。
月已跳上樹梢,身後的四大護衛已經催促了好幾遍,桃媚羽心下焦急,說好的當日便可歸來,為何到了這個時辰卻仍然不見銀河之上出現樓船。
“再等等,他答應我的,一定會回來的,都已經等到此刻了,現在走若是他剛巧回來怎麽辦!”
四大護衛無奈,又執拗不過桃媚羽,隻能在身後護著。
這一等便是日月交替,桃媚羽看著月牙彎彎變成了天空的一道彎鉤逐漸隱進雲層之中,最後在太陽的光輝下沒了蹤跡。
摸著已經麻木的腿站起身,搖晃兩下便倒了下去。
四大護衛見狀趕緊上前,眼前的仙姬已是失去了知覺,近來天氣本就極冷,加之在銀河邊守了一晚,壯漢已然難挺,更何況一介虛弱女仙,能等到此刻已屬不易。
桃媚羽還沒有睜開眼睛,嘴裏便喊起了上官翎的名字。
“媚羽,快醒來,仙醫給開的藥,服下便好了!”
笑笑見桃媚羽終於從昏睡中醒來,趕緊扶起她,端過一旁的藥,桃媚羽迷迷糊糊的張開嘴,一絲苦澀衝進她的口腔,然後隨著喉嚨流進肚腹。
藥湯刺鼻的氣味熏著她睜開了眼睛,“上官翎呢?還沒有回來嗎?我要去銀河邊等他!”
說著便起身下地,笑笑放下碗還沒來得及去攔她,她便跌坐在地上了,桃媚羽克製不知自己渾身的顫抖,怎麽這般的冷,腿上好似踩了棉花一樣的軟弱無力。
“你還是乖乖躺著吧,霸主一回來肯定會第一時間來此的!若是見你病成這樣免不了要責怪於我,難道你想見笑笑被懲罰?”說著笑笑攙扶起桃媚羽再度讓她躺回了床上。
“我這樣昏睡了多久?”
笑笑伸出三根手指頭,桃媚羽猛地坐起身感覺又是一陣暈眩,“已經過去三日了,笑笑,我很擔心,有種不祥的預感,他不會出事吧?”
笑笑拍著她的肩膀安撫道,“見你這般憂心於霸主,不如我跟雪衣商量,讓他走一趟,去七彩極光宮迎霸主回來!”
“好好,你快去找雪衣,隻要他平安便好!”
果然還是雪衣效率,不過半日功夫便傳信回來,說是次日霸主便會回轉。
依舊是銀河右岸,暮光奮力衝破雲層,僅是灑出一縷,天剛蒙蒙大亮,桃媚羽已經候在哪裏多時,身上還是那套上官翎走時讓她穿的白色大鬥篷,白紗臉上一兜,僅露出一雙眼睛來。
一旁的笑笑從身後獨角神獸所拉的仙車裏拿出一個黑色加絨的披風給桃媚羽披上,嘴裏埋怨道,“這天還沒亮,天氣又是尤為寒涼,前幾日留下的病疾還沒有痊愈,偏要跑到這裏來迎霸主麽?雪衣已經傳信說今日便會回來,你還有什麽好擔心的!霸主若是見到一定會責怪我的!”
笑笑嘴上這樣說著,其實就是心痛桃媚羽了,這些時日以來見她臉色慘白如紙,那姿態仿佛隨時能倒下一般,“這霸主也真是的,明知道你會急,也不早點回來!”
“笑笑,快看,遠處有個小黑點,一定是上官翎的樓船!”桃媚羽一顆懸著的心終於落回了原處,這幾日她的心裏一直惶恐不安,這種焦慮讓她有種不祥的預感,此刻她終於可以綻開一抹微笑,“真是自己嚇唬自己!”
“恩,終於是笑了,我看也是!我才不會如此緊張雪衣呢?”
桃媚羽打趣道,“笑笑就是鴨子嘴!”
“此話怎講!”
“煮不爛的硬!”
桃媚羽雖是渾身脫力,心情卻是爽朗了許多。
“還是回車裏等著吧,外麵冷,你的身體還很虛弱,站不了多久的!”
桃媚羽搖搖頭,“他下了船一定想第一個見到我的,等了這麽久怎可偷懶,總要感動感動他!”
兩人說笑間樓船已經行得近了,待靠岸停穩,桃媚羽兩步跨前,看著長長的木板伸展到岸邊,一雙腳邁了上來,桃媚羽眼中含笑的看著上官翎,心中滿是喜悅的和甜蜜,連日的思念和擔憂讓桃媚羽忘記了去仔細觀察、認真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