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引你入懷
一如當年般的執著,帝尊癡站在銀河邊一片片的將這樹葉灑下,他本是樹,樹葉便是他體能的血脈精華,需無數日夜的修煉才得以長出一片。而此刻他卻毫不吝嗇、毫無休止的將其全部灑向銀河。
身後的笑笑愣了愣,心中猜疑頓生,帝尊的元神為何會是一棵樹,她好似聽雪衣說過霸主的元神是隻狐狸,難道是自己記錯了,聽錯了?笑笑搖搖頭,打消自己的胡思亂想,趕緊上前幾步勸道,“帝尊何苦這般,這樣很傷身體的?”
帝尊性子一向溫潤,對待身邊的侍婢向來都是好脾氣,因此侍婢們也是真心的護主。
此刻他是真的無心多言,隻是擺了擺手,“莫要管我,無論用什麽方法,我隻想喚她與我相見。”
“帝尊!”
帝尊回頭少有的立起眉毛來,笑笑隻得閉了嘴,回身從竹棚裏拿出一件披風為其披好,守在身後一步不離。
陽光從銀河的另一端跳起,金色的光芒衝破晨霧映照在河麵之上,粼粼的波光蕩漾著,逐漸將緊貼在河麵之上的薄霧推開,眼前的事物終於變得清晰。
一望無垠的銀河極為平靜,隻見片片綠葉排成了一條長線伸展向遠方,隨著水波無助的漂流,帝尊歎了口氣,回身看向站在自己身後的笑笑已經困得直打瞌睡,不住的點著頭。
難道雨櫻遇到了什麽危險,不然她怎麽遲遲不來,想到此處帝尊再也等不下去了,提起腳步就往銀河裏走去,正巧笑笑瞌睡險些要摔到,一驚人便清醒了,見了眼前這一幕更加心驚肉跳,急喊一聲,“帝尊,不要!”
竹棚後麵守衛的四大護衛也是瞬間清醒,大家手忙腳亂的衝過去攔著帝尊,帝尊惱怒首次提起仙力向四大護衛和笑笑襲擊而去,力道倒是僅能將幾人掀翻而已。銀河岸邊喊聲一片,人仰馬翻。
遠處站崗的天兵天將聞聲看來,皆是驚恐萬分,一個個如箭一般的衝了過來,帝尊懶得與之糾纏,一邊向銀河裏邁步,一邊用仙力擊打著衝上來阻攔自己的人。他鐵了心就是要不顧生命的危險潛到銀河水下去找那雨櫻。
帝尊的故事天界無人知曉,所以天兵天將們很難理解此刻的帝尊為何這般執著,好像中了邪一般。
愛情如毒,侵體入肺,期間冷暖苦痛,唯有自知。於帝尊而言他這一生隻為了尋找這一個人,隻為了等待這一個人。他的多情年華也都賦予一個人,枉是隻有短暫的十天,在別人眼中會笑他不值一提,於他而言卻是盛滿了他所有的癡嗔。
笑笑已經管不了那麽多,什麽得體與否,全部拋之腦後,霸主既然將如此重任交托自己,帝尊乃一介尊位上仙,她豈能眼見他有危險而不顧。
借著帝尊用仙力應對上前阻攔的天兵天將隻是,借機衝了過去,跪地抱住帝尊的大腿便不放,急得已經語無倫次,“帝尊,那個雨櫻,不是,哎,帝尊,你不能去,銀河控製仙法,你若是下去了找不到雨櫻姑娘,很有,很有可能回不來的!”
“你給我放手!”帝尊聲音威嚴生冷,終於沒了往日的溫潤,“你們是看我平時待你們幾度的照料,此刻是在無視我嗎?”
“正是因為帝尊對我們好,我們更不能讓你去冒險!帝尊又何苦為難我們!”
“你……”帝尊舉起一掌懸於笑笑的頭頂。
笑笑嚇得一閉眼,手卻抓得更緊了,帝尊哪舍得真的拍下,他將昆侖之丘的子民都當成自己的孩子。
身後傳來聲音,“莫要因為我害她性命,我可不想無故背上罵名!”
笑笑睜開眼睛剛好看到從水中升起的雨櫻姑娘,驚得目瞪口呆,竟然忘記鬆開帝尊的大腿,隻是一直盯著銀河之上,河水向兩旁翻湧著劈開了一條路,雨櫻踏浪而出,猶如騰雲一般。
那淡藍的河水又迅速的並攏,雨櫻姑娘腳尖輕點,靜立在河麵之上,衣袍幹爽,竟一滴水珠都不帶,這仙法簡直就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看得傻眼的不止笑笑一人,岸邊那些天兵天將均如木柱一般,錯不開眼睛,麵部表情千姿百態,張嘴的、瞪眼的、低聲驚呼的……
雨櫻本是想笑,她從沒想過自己能如此讓人驚動,但是看著已經一腳踏進銀河之中,背對著自己的帝尊她便笑不出來了。
她知道他苦等一宿,也知道他灑下那片片綠葉,更知道那綠葉是他的心血所幻化而得,那上麵的“我等你!”三個字倒真是能揪痛她的心,而那揪痛卻仿似看著別人的傷感故事,與自己毫無關係。
帝尊緩緩回頭,這一情景他豈止等了一宿,就那般盼著、夢著熬過了五千年,今天她終於再來他的身邊,隻是那臉龐上卻沒有他所熟悉的嫣然一笑,亦不是他最愛的那件淡水如蘭的衣衫。
雨櫻低頭,似乎是不敢麵對帝尊那炙熱卻傷感的目光,低聲說道,“對不起,我還是想不起來,更沒有辦法相信這離奇的事情,我,我怎會是她?”
帝尊看著近在咫尺的雨櫻,給不得她任何猶豫的機會,已是甩開還在目瞪口呆的笑笑,衝進了銀河之中。
腳步急速,水花四濺,衣袍沾水便濕貼在身上,帝尊全然不顧,銀河岸邊看似水淺,水下卻是無數暗湧,沙石不平深淺不一,帝尊腳下一空,整個人傾斜而下,眼看著往水裏倒去。
雨櫻心急著浮水而來,一把拉住帝尊,卻反被帝尊大力牽製在懷中。
一顆心終於落會原處,話語呢喃開來,好似自言自語一般,“真當我在這銀河之中便弱不禁風?我隻是想騙你過來!”
“你……”雨櫻扭捏這伸手去推帝尊,眼光越過他的肩頭看向半響還在目瞪口呆的笑笑和眾多天兵天將,連已經羞得紅了。
笑笑幹咳一聲從地上爬起來,轉過身遞了個眼神,眾仙隻當什麽事情都沒發生的散去,故意不看這邊。
座駕之上,帝尊解開披風披在了雨櫻的身上,一隻手就沒有鬆開過,心中有種缺乏安全感的患得患失。
雨櫻幾度抽手,怎奈力氣太小隻得放棄,一雙眼睛不知道該看向哪裏?
“你……”
“你……”
兩人異口同聲。
“你先說吧!”帝尊目不轉睛的看著雨櫻退讓一步,心裏卻是忐忑的,怕她一張口便吵著要離開。
雨櫻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我,我想不起來你口中的那些過往,心裏根本不相信你所說的事情,可是這突如其來的靈力又讓我迷惑,我已不知自己是誰?”
僅是停頓了半響,對帝尊而言卻好似一刻萬年般,雨櫻終於鼓足勇氣抬起頭直視著帝尊說道,“我對你心中有情,卻不是源自冰沫玉,我是雨櫻,這淺淺的情也是源自雨櫻的!”
“不怕,這便是我們之間剪不斷的緣分,我很想知道你為何會不告而別,更想知道在你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這一切好像與天尊有關,或許還有秘密是我們尚未解開的!你願意陪著我一同去尋找答案嗎?”
雨櫻無言,隻是看著帝尊輕輕的點了點頭。
帝尊伸出臂彎小心翼翼的將雨櫻攬在懷中,“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座駕飛馳與空中,在氣流的影響下輕微的搖晃,雨櫻看著兩隻緊握的手,腦中突然閃過上官翎大婚當日天尊抓住自己時曾說的一句話,“真是沒有想到,五千年已過,遭遇了人間萬載劫難,你卻還是去了他的身邊!”
難道自己的真的是冰沫玉?難道自己的失憶真的與天尊有關?自己真的如他所說是他的仙姬?為何又會經曆人間萬載的磨難……自己究竟遭遇了什麽?為何腦中空空如也?
諸如此類的問題,纏繞在雨櫻的心頭,壓得她無法呼吸。
帝尊似乎感應到她心中的焦慮,攬著她肩膀的手輕輕拍了拍以示安慰。
座駕下降略微急速,雨櫻連忙捂住胸口,不多時笑笑掀開車簾,“帝尊已經到了你吩咐的地方,不知道有沒有走錯。”
帝尊推開車窗看去,點了點頭,扶著雨櫻向外走去。
隻見山下岩石嶙峋的棱角,與山上流動的冰川形成可奇特的對比,冰川從冰原緩緩的向下滑來,把岩石打成粉末與那滾落的冰礫混合在一起覆蓋在山腳下的湖麵之上。
山腳下湖邊的景色與那冰川極度反差,一改冰山的素白,而是四周環繞著各色各異的一花一草,綠樹參天,這溫潤肥沃的土壤孕育這數不盡種類的植物,湖麵之上的冰礫與陽光遙相呼應反射出粼粼的波光,映照得萬彩霞光。
這般美景自然是引來眾多奇珍異鳥,隨著拉車的獨角神獸一聲嘶叫,山鳴穀應一般的驚起一片飛鳥。
飛鳥羽翼顏色各異,如七彩霓虹一般的展翅飛翔,劃過天際,這美景沒入眼簾,侵入腦海,生生將煩悶逼走。
帝尊牽著雨櫻下了車,兩人相識一望,均是一抹微笑現於臉龐。